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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年临江陆续也开了几家卖奶茶的店铺，生意也都很红火。 罗文欣只有一个小摊子，夹在其中并不显眼，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只是她前脚从燕敏芝店里辞职，后脚就摆摊卖奶茶，行为很难不让人多想。 程蔓不用问，就知道她是在哪里学会的做奶茶，而且她这主意怕是离职前就有了，所以辞职的时候她才那么有底气。 得亏燕敏芝不计较，否则罗文欣这么一通搅合，程蔓和她连朋友都没得做。 所以这次程蔓没像之前那样好说话，而是当着全家人的面直接说道：“从今以后，我不想在家里看到她，她来我就走。” 虽然做奶茶需要的原料都不便宜，一杯两百毫升的珍珠奶茶就要八毛钱，但这两年下海做生意的人越来越多，五毛对那些有钱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罗文欣做奶茶的手艺又是从燕敏芝店里学的，所以这奶茶生意比她想象的更好做，开业才几天她就挣了一百多。 就这，还是因为她刚开始做生意，不敢准备太多原材料。 接下来罗文欣打算辛苦一点，每天多做一些奶茶，争取一天挣一百，一年挣它个三五万。 想到自己一个人能挣那么多钱，罗文欣整个人都抖了起来，以前她怵程蔓，现在可不怕她，闻言脸色一沉问：“程蔓你什么意思？” 程蔓脸色冷淡：“没什么意思，就是看你觉得恶心。” 罗文欣气得呦，当时就冲了上去想给程蔓一巴掌，但还没挨到人呢，就被陆平洲给反扭住了手。罗文欣正准备破口大骂，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程进给拖回家了。 到家后罗文欣很不高兴，她早就看不惯程蔓那目中无人的模样了，不就是能挣钱吗？看把她给能耐的。 她也很不满意程进的态度，以前他挣钱多，所以家里他说了算，可她几天就挣了一百多，顶他两个月收入了，他凭什么对他指手画脚？ 就冲程进嚷嚷了起来，说他是窝囊废，人都骑到他媳妇头上了，他都不知道搭把手，还跟人道歉，她为什么要向他们道歉？ 程进心里也充满了对罗文欣的不满。 这份不满是从知道罗文欣离职这件事萌生的，到知道她离职的始末，不满的种子开始发芽，到知道她打算做奶茶生意，猜到她离职前就可能想好了，却一直瞒着他时，发芽的种子开始迅速生长。 而现在，他心里积累的不满差不多到了顶峰。 是，他也喜欢钱，想挣更多的钱，但他觉得做人还是要有点底线的，像罗文欣这样偷学完手艺就翻脸不认人，他实在难以接受。 并且她能去燕敏芝店里上班，是他找程蔓帮的忙，可她在做这些决定时，根本没想过会不会让他和程蔓难做人。 听到罗文欣的指责，程进心里的火也越少越烈，就也抬高声音跟她吵了起来。 吵到最后，程进大声说道：“这日子你要是不想过了，咱们就趁早离！” 以前程进一说这话，罗文欣就会认怂，但有钱就有底气，所以这次再听到这话，她心里一点都不慌，大声说道：“离就离！谁不离谁是小狗！” …… 程蔓是隔了几天后才知道这件事的，当时程进和罗文欣的离婚手续都办完了，后者也从机械厂职工院搬了出去。 虽然程蔓很厌恶罗文欣，觉得程进不跟她离婚，以后他们这兄妹会很难做下去，但听说这件事时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他们离婚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是，这年代没有离婚冷静期，想离直接去相关部门办手续就行。可离婚是大事，一般夫妻离婚之前都会扯一段时间的皮，包括房子怎么分，钱怎么分，孩子跟谁等等，三五个月能离都算是速度的。 程进和罗文欣从吵架到离婚才过去多久？ 这不像他们的风格啊。 王秋梅冷笑一声说：“她是要赚大钱的人，哪还看得上咱们家属院的房子？” “看不上房子总能看上钱吧。” 这几年房价虽然没到疯涨的程度，但跟八十年代初那会比起来，翻倍是有的，像王秋梅他们住的房子，一间都要七八百。 程进一家住的楼房要贵一点，九百左右一间，碰上大方的卖到四位数也有可能。 程进和罗文欣名下有两套房，一间是机械厂分给程进的，一间是他们夫妻前两年买的，两间房加起来能有小一千呢。 另外程进和罗文欣两人的收入比上不足，但也不算低，这时候养孩子又不需要报什么辅导班，衣服也基本是按照布料定价，小孩衣服比大人便宜，就算他们要养两个孩子，规划好一点，一年两三百是能攒到的。 虽然两人早几年买了间房，但手上应该还能省点钱。 哦，也可能没有了，因为罗文欣创业的钱就是从两人存款里出的。 除了钱，他们还有两个孩子，抚养权归谁也是问题。 王秋梅这才说道：“都谈好了，两间房以后一间给明明，一间给小旭，还是在你大哥名下。” 程蔓眉毛微动：“孩子都归我大哥养了？” “嗯，她现在一心挣钱，哪有心思养孩子。”王秋梅撇嘴说道，“存款具体有多少，我也不太清楚，总之给罗文欣创业的都归她了，剩下的归你大哥，但我猜你大哥手头没多少钱。” 程蔓听完，沉默良久道：“他们这婚倒是离得干脆。” 王秋梅点头，过了会又说：“离了也好，省得她总在家闹腾，你们兄妹感情也受影响。” 程蔓没否认王秋梅的话，因为罗文欣干的那些事，她最近确实看程进不太顺眼。 他们离婚后，兄妹感情想恢复到以前可能有点难，但以后只要没有其他矛盾，总能一直相处下去。 程蔓心里这么想，却故意问道：“大嫂做生意一天能挣一百，说不定过几年就能成为百万富翁，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就这么错过了，您心里就不觉得可惜？” “得了吧，听她吹的！”王秋梅摆手，“她才挣了几天钱就抖了起来，眼里开始看不到我，以后就算成了什么百万富翁，这挣来的钱难道还能给我花？我指望她还不如指望你。” 程蔓眯起眼睛：“这话听得怎么这么不顺耳呢？好像我连她都不如一样。” “你少鸡蛋里挑骨头，我可没那意思，我是说你比她强多了…………”王秋梅说着声音低下来，“而且她那个人，做生意不太正道。” “她干嘛了？” “她刚开始不是不熟练吗？珍珠总是做多了，放在你二哥那边的冰箱里，有天大院里停电，珍珠味道都变了，我让她扔掉，她当面答应得好好的，但应该是没扔的。” 程蔓眉毛渐渐皱起：“她拿去卖了？” “那不然呢？”王秋梅抿了抿唇说，“虽然那次没人喝出问题来找她麻烦，但我觉得这入口的东西，不出事就算了，一出事就是大事。不瞒你说，你大哥跟我说他们离婚了的时候，我心里很松了口气。” 程蔓沉默下来：“他们这婚离得好。” “谁说不是呢。”王秋梅叹着气道，“我这辈子啊，不求你们几个能大富大贵，平平安安就行。” …… 程进和罗文欣离婚后，程程追的《铁臂阿童木》也迎来了大结局。 前脚看完大结局，后脚程程就站到了沙发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对着家里三个大人宣布：“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要锻炼啦！” 说完这句话，程程以为爸爸妈妈会惊讶，生气，甚至要揍她，而她则坚定，勇敢，不惧挨揍。 最终，她会在和爸爸妈妈的抗争中获得胜利。 想到那场景，程程就觉得非常激动。 程蔓确实有点惊讶，但不是因为程程的话，而是因为陆平洲猜得分毫不差。 虽然早知道这人闷骚，他口中的不敢确定就是基本确定，但他这洞察力确实厉害。 跟程蔓比起来，陆平洲的表现就很平淡了，听完程程的话后他眉毛都没动一下，只痛快道：“行。” 他这个态度反而让程程愣住了，这……跟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程程试探着问：“我明天，后天，还有后面的每一天，都不起来锻炼了哦？” “我耳朵没聋。”陆平洲神色平静道，“我让你早起跑步，是因为你之前说过想当飞行员，也点头答应了要接受我的训练，既然你现在改变了主意，我当然不会勉强，难道你觉得我是那种□□的爸爸？” 程程不太懂□□是什么意思，但前面的话她听懂了。 仔细想想，爸爸好像真的没有勉强她早起锻炼，他只是说不完成任务不能看电视，而她又很想看电视，才会爬起来跑步。 程程摇了摇头说：“爸爸是好爸爸。” 一旁看着的程蔓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什么叫被卖了还帮忙数钱，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陆平洲则满意点头，说道：“既然看完了电视，你上楼洗澡去吧，虽然以后不用起床锻炼，但还是要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程程没想到她以为的大难题，这么简单就过了，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兴高采烈地说了声好，就蹦蹦跳跳地上楼了。 听着脚步声上到二楼，程蔓出声问：“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算是吧……”陆平洲说道，“先让她放松几天。” “养肥再杀是吧？” 这形容虽然贴切，但陆平洲轻咳一声道：“没到这地步吧？我主要是为了教育孩子，非要说的话，我计划这些应该算是用心良苦。” 程蔓煞有介事地点头：“嗯，确实挺用心。” …… 虽然早上不用锻炼，但半个多月下来，程程已经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天刚亮就醒了。 睁开眼后，她习惯性地穿好衣服下了床，准备去浴室刷牙。但刚走到门口，她就反应了过来——— 不对呀，她今天不用去跑步了。 想到这，程程果断放弃刷牙，转身回去继续睡觉。 但她都习惯了这个点醒，躺到床上也睡不着，只好抱着娃娃玩到程蔓来叫她起床。 洗漱完刚看到陆平洲时，程程是有点忐忑的，虽然爸爸昨天晚上已经答应她不用再锻炼，但她还是有点心虚。 不过她很快就放了心，因为爸爸的态度跟平时比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也因为这样，吃完晚饭陆平洲坐到电视机前，打开了电视。 程程本来没想看的，昨天她刚发话说以后晚上不看动画片了，今天就凑过去……她是要面子的人，干不出来这种事。 可是！ 爸爸打开电视看的竟然是动画片！ 而且新播放的动画片看起来好好玩，是她没有看过的。 都走到门口了的程程，听到动静后忍不住把脚步收了回来，扒着客餐厅与过道的隔板，鬼鬼祟祟地往客厅探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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