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窈窈忽地想起一事, 忙低声唤道:“皇上, 请容臣妾披上外袍。” 她身上还是芽春适才给她换的里衣,可不想一会儿又弄脏了。 可身后的男人却道:“不必。” 说着,他的大掌已经扣上了门闩, 门闩轻响了一声便弹开了, 露出被遮掩住的乡间美景来。 周窈窈瞪大眼睛, 也没心思去管自己身上的里衣了, 她由衷地“哇”了一声,转身奔至门外。 村长这户坐北朝南,北边没有农户, 正是一片农田, 如今已快到了夏末时分, 田间稻谷挂了穗子,在满月的映照下微微颤动, 荡漾开一片稻谷芬芳。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有一个坚实的胸膛靠了上来,将她纳入其中。 周窈窈弯着眼睛转头瞧向男人:“真漂亮。” 男人深深地望着她,月光下,她能瞧见那双形状完美的琥珀色瞳仁里,都是她的倒影。 下一刻,那片倒影便压了过来,带着男人身上滚烫的气息,似乎要将她吞没。 原本还清凉的夜色瞬间就像点燃了火,空气都要炙热地燃烧起来,似乎要将她吞噬。 周窈窈忍不住挣扎起来,用力想推开男人紧贴着自己的胸膛,可却是徒劳无功。 唇瓣被可恶的强盗安营扎寨,她作为主人,却得不到一星半点的权利,无法守护住唇齿间这片土地的尊严。 好不容易得到了点喘息的空隙,周窈窈死命挣扎着嘟囔道:“唔......不要......在外面。” 二人的呼吸都缠绕在了一起,她声音再低,眼前的男人也应该听得清楚,可他却充耳不闻,大掌甚至从里衣下摆滑了进去。 周窈窈瞪大眼睛,趁着还有理智时暗骂了一句,果然,只要碰上这事,再正经再严肃的男人都会变得不是东西。 男人的掌心也带了火,一路燎原而过,烧毁了那件刚刚换上的里衣,里衣散落了一半,将落不落的,虚虚悬挂在女子身上,却再也遮不住那耀眼的雪白。 夜里微风吹过,眼前的稻田中稻浪翻滚,而那片雪白也似乎在随风而动,起起伏伏,漾出层层波纹。 女子的发髻被那晃人的风吹散了,青丝倾泻下来,又把那雪景遮了大半,平白惹得赏景的人不满。 周窈窈一向清亮的眼眸里已满是迷离之色,她双颊也被灼热的空气点燃了,红得耀眼,连眼尾、脖颈,乃至耳根都红了一片,像只汁水饱满的樱桃,诱人采撷。 但哪怕是在这种时候,她也记得牢牢咬住自己的唇瓣,不泄出一分一毫的声音。 因为她的安静,男人显然有所不满,他凑近那只小巧的耳朵,哑声道:“抬头。” 周窈窈无意识地听从了,她抬起头,正瞧见那轮又大又圆的明月,在自己的眼前摇摇晃晃,越晃越凶。 她实在有些忍耐不住,丹唇微启,溢出一丝几不可闻的轻吟。 男人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周窈窈只觉自己花了眼,再看不出头顶月亮的半分轮廓。 可下一刻,有道耳熟的声音响了起来,吓得周窈窈理智瞬间回笼。 “咋回事啊,今晚风这么大吗?”大娘的声音从离了他们两间房的位置响了起来,脚步声起,似乎要开窗张望。 周窈窈浑身都绷紧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重重地捶了两下男人几乎算得上坚硬的臂膊,带着哭腔道:“进去,进去。” 可男人还是不为所动,反倒将她细白的双腿托起,让她只能依靠着自己。 周窈窈的理智在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时轰然倒塌,忍不住用尖利的指甲去划他的后背,拼命地挣扎。 在最后一刻,男人终于就着开窗的声音打开了门闩,带着怀里女子反身进去,靠在了门板上。 周窈窈的心跳容易缓解了几分,下一刻,她便扑了上去,想去咬男人的耳朵:“你怎么这样啊。” “朕怎么样?”男人的声音带着浓得化不开的哑,但是又带了几分满足的笑意:“你赏月,月赏你。” 周窈窈闻言,只觉得脑袋“轰”得一声,只怕这辈子都不想再瞧月亮了。 次日,周窈窈睁开眼,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转过脸把自己的脑袋埋进了软枕里。 天啊,她怎么当时就同意了呢!怎么就没有剧烈反抗呢!怎么就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了如此惊险刺激的一笔呢。 她想抬起胳膊,狠狠捶下软枕,可全身都没有力气,比之初次更甚。 正在周窈窈懊悔万分时,腰上忽地搭过来了一只臂膊,紧跟着,响起了一声男人的轻笑。 她“倏”地转头去瞧,男人扬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完全压下,在这般情景下,连那极具威慑力的眼眸都多了几分柔软。 周窈窈警惕地稍稍退开了些,疑惑道:“你今日怎么没有早起?” 又羞又怒时,连敬称都忘了。 殷岃淡然道:“不急,今日只需赶路,待席临然和顺德他们收拾好了行装再起,也不迟。” 言罢,他微微紧了紧手臂,将避开他的周窈窈又往怀里勾了勾,低声道:“你可以再歇会儿。” 什么意思啊?仿佛意有所指!周窈窈化羞愤为力量,转身一把推开男人,殷岃没有提前防备,居然真的被她推开了。 “臣妾不用休息,臣妾想现在就走。”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屋中多呆了! 可当周窈窈抬腿想要翻身下榻时,腿肚一酸,险些没从榻上摔下去,好在殷岃眼疾手快地托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到地上。 最后,在周窈窈的强烈要求下,她从头到尾裹上了一层薄纱,确保一点脸都没露出来,这才被人抱上了马车。 有了前车之鉴,她可再也不想同男人睡在一张榻上了,闹腾许久,才终于得了男人应允,可以回到她那辆小小的马车上休息,夜间不必同他在一处呆着。 周窈窈长出一口气,眼中甚至闪出了泪花,回到自己的小天地中,与芽春执手相看泪眼。 她舒服地躺在自己加装了围栏的小马车上,望着窗外渐渐远离的农田,感慨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 芽春点点头,慢吞吞的提醒道:“才人,如今又快傍晚了,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傍晚了?”周窈窈痛苦地低吟一声:“我这日子过得,还能有白天吗!”如此堕落不堪,哪里还有半分积极向上好青年的模样。 芽春顿了顿又道:“您先前也是只用膳不出门,没有过过白天的。” “是吗?那从明日开始,务必要早睡早起,充分享受阳光,再也不见月亮。”周窈窈满脸坚定,捻了两粒葡萄喂进嘴里,接着道:“你说,我忘记了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芽春目光隐晦地望向她的肚子。 周窈窈神色一凛,险些被葡萄呛到,立时爬了起来:“快快快,有没有药。” 昨夜的事实在对她的冲击太大,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狗男人又没有安排内侍给她送汤药来,真是闹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难道还真想让头一个孩子由才人生吗,庶长子和嫡幼子日后斗起来,那可是江山都会为之变色的,还好他遇上的女子是她,才免了大郢的一场风雨飘摇。 芽春在离开村庄时便备下了药,此时又热了热端给她,眼瞧着周窈窈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喝完药,周窈窈心中才踏实下来,她望向车窗外渐渐变得高低不平的地势,诧异道:“这是,要进雍州了?” 芽春收好药碗:“才人,咱们早先住的村子便已经到雍州了啊,不过雍州州际长,许是还得好几日的功夫才能到河源郡呢。” 周窈窈“哦”了一声,继续眺望着外间的风景,心中却忍不住沉了沉。 河源、西海皆与吐蕃交界,这也意味着,那位吐蕃的公主很快便要出现了。 好在眼下已进八月,就算他一定要纳这位公主,她也没时间难过太久的。 * 前首的马车里,稻草编织成的屏风刚刚被撤下,被大太监顺德亲自折叠整齐放进了车榻下,席临然坐在书案前,挨个向皇上禀报事项:“村子的事,臣已安排了人盯守,村长会缓缓抬高价格卖给他们河沙,而臣同时也命多地严查此类情况,让他们只能从这个村购买河沙,不出半年功夫,江南乱党的银钱上就会紧张起来。” 殷岃颔首:“同南越、吐蕃交涉的事情如何了。” “如您所料,南越瘴气之地,能有正当的理由和机会到大郢来通商,他们求之不得,正在安排使者,待您回宫后,入京觐见。” “吐蕃呢。” 席临然略一迟疑:“也同样如您所料,吐蕃只愿将他们的香料卖入大郢,并以此换取过冬的粮食,可一旦谈到其他种类,均被一口回绝。” 殷岃冷笑一声:“想得倒是真好,用香料换粮食,他怎么不让朕直接把粮食送给吐蕃。” 见皇上微露怒意,席临然斟酌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呈了上去:“不过此事不是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赞普派了他的女儿朵颜公主迎接皇上,说一切事宜,皆可面谈。”
第45章 干呕 席临然说完, 特意抬眼,瞧了瞧殷岃的反应。 但男人连那封书信都懒得打开,沉声道:“朕知道了。” 顿了顿, 殷岃又道:“若是那吐蕃人来迎, 你便扮作朕。” 席临然愕然道:“皇上, 这样不妥,若日后达成合作, 吐蕃赞普入京,见到皇上, 难保不会恼羞成怒, 当场翻脸啊!” “朕何时说,见到赞普要扮作朕?” 席临然闻言,恍然反应过来:“您是担忧那朵颜公主?听闻那公主行事剽悍……” 话尚未来得及说完, 殷岃便冷冷地瞥他一眼:“朕不担忧任何人, 你照做便是。” 席临然应下:“皇上,那臣先退下了。” 殷岃颔首,翻开面前摆放的一本关于吐蕃地势的书册, 翻看起来。 席临然默默下了马车, 行到周窈窈那辆时, 微微偏头, 用余光往里看了一眼,随即又很快偏头回来,不敢多耽搁, 垂着头大步往前。 自从上次周才人落水生病之后, 日日都与皇上在一处, 哪怕夜里也不分开,车队里的人皆能看出, 周才人对于皇上来说,有多不一般。 皇上不愿见那朵颜公主,应当也是怕周才人不悦吧。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机会…… 刚刚想到此处,席临然便勾起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抑制住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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