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宫里没保住的孩子太多,他们太医院跟着吃了不少苦头,他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那头云湘还虚弱地倒在床上,刚刚的情况实在是突如其来,让她的头一阵恍惚。 她艰难地撑起肩膀,想要下来给太子行礼,却又被一把推倒在床上。 太子动作并不轻柔,云湘立刻感到肩膀传来一阵钝痛。 太子冷漠地盯着云湘,沉声道:“不要以为作践自己本殿就会可怜你,要是本殿的孩子没了,本殿不会让你多活一秒。” 云湘捂着肩膀,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道:“殿下的意思是臣妾故意节食,表演给殿下看吗?” “不然呢?”太子眼神冷冽地道:“你这毒妇,连腹中的胎儿都害,真是阴毒至极。” 他俊逸的脸庞逐渐露出一抹厌恶,深深穿透云湘的心脏。 两道清泪顺着云湘的脸颊流下来,她努力地盯着太子,试图从他身上找到一丝曾经的影子,然而终是无果。 那个每次到相府都会温柔地唤她湘儿表妹,给她带礼物的表哥不见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微弱而倔强:“臣妾就算是十恶不赦,也断不会害自己的孩子,请太子殿下放心。” 她胸腔上下起伏着,望过来的眼神带着抹不掉的决绝,让太子的眉头微微蹙起。 他道:“那就好,不要让我听到庄淑院再出事情。” 他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却被素云和碧月拦住。 两人颤抖着跪在太子前面,惊恐的汗水打湿了背脊,依旧不肯让步。 素云小心翼翼地道:“太子殿下误会了,娘娘害喜得厉害,日日吃不下饭,每天都在为了腹中胎儿强迫自己,好不容易撑到今天。” 碧月道:“求太子殿下救救娘娘,这样下去娘娘会出事的。” 太子深深看着两人,眼神里透着寒光,像是下一秒就要踩上两人的背脊,把她们胸腔踩烂。 空气陷入一片沉寂,素云和碧月逐渐抖成了筛糠,在炽热的阳光下背脊滚烫。 半晌,太子突然轻笑一声,道:“你们想要本殿做什么?” 素云真的以为太子心疼娘娘,她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说道:“只要殿下对娘娘多照顾一点...”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被太子一脚踹飞,撞到坚硬的院墙上,嘴角溢出鲜血。 下一瞬,素云失去意识地晕倒在地。 这一幕太过突然,巨大的声响吓得远处的太监宫女们也惊叫出声。 太子冷声道:“连婢女都敢对本殿提命令了。” 郁安活着回来的消息本就让他烦躁,没想到连奴婢都想骑在他头上了。 离得近的碧月吓得站不起身,她不敢再挡着太子,踉踉跄跄地挪到一旁,祈祷太子赶快离开。 她哆哆嗦嗦地道:“奴婢不敢,奴婢没有那种意思。” 太子很少在外面做出如此剧烈的举动,他稍稍冷静下来,施舍地道:“从今天起云湘不必软禁在庄淑院,可以在太子府散心,这是本殿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多谢殿下,殿下仁心。”碧月一个劲地磕头道谢,惊恐地抽泣着。 太子不再理会,面无表情地离开这里。 他一走,庄淑院令人窒息的低气压立刻消失,碧月慌慌张张地起身,跑到素云身旁,喊道:“快去请大夫,快!” 太医院的大夫当然不会为一个婢女来,只一个小药童本着长经验的精神,提着药箱过来了。 素云伤得很重,胸腔遭到不一般的重击,内脏受损,必须要卧床休息一段时间。 小药童当场翻开医书,刷刷刷地翻了一遍,给素云写下一张药房。 药材都是贵重东西,碧月不能做主,只能拿着药房,丧气地来到云湘身边。 碧月并不想让云湘担心,但素云和她一起长大,她不能坐视不理。 云湘自然把外面那一声响动听得清清楚楚,她得知受伤的是素云,死死攥住被子,咬着牙道:“去叫药局的人给素云准备药材,就说是我的命令。” 碧月连忙去了,药局的人看了药方,问道:“侧妃娘娘受伤了?” “没有,”碧月道:“是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女受伤。” 药局的人推回药方,冷漠地道:“这些都是名贵药材,宫女是用不得的。” 碧月咬了咬牙,没有收回药方。 药局的人纯属放屁,皇宫哪里缺这点药材,分明是看娘娘没了未来,所以敷衍了事。 她忍着酸楚道:“平日照顾娘娘都是贴身侍女来做,要是娘娘为她伤心,伤了腹中孩子,你们谁担待得起?” 药局的人并没有被恐吓到,他们还真不信太子会因为一个奴隶牵连他们。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满脸烦躁地给碧月抓了药,挥手打发她离开了。 碧月看着明显不够的药,还是咬着牙拎走了。 云湘得知此事后,虚弱地望着天花板道:“让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没有的事。”碧月又忍不住红了眼眶,一个劲地反驳。 此后,云湘的饭量突然大了,倒不是害喜消失,而是她每吃下一口,都要死命锤着胸口,强迫自己把东西咽下去。 她一天要吃好多顿,一吐就吃,虽然最终绝大多数都吐出去了,但依旧比之前好了不少。 除此之外,她时常拉着碧月到湖边散步,吹吹外面的晚风。 虽然还有人以为云湘是想吸引太子的注意,但碧月知道,云湘是真的为孩子好,她是在谨遵医嘱,尽可能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
第183章 又见太子 才过了一天安生日子,云遥和郁安便收到陛下的口谕,要入宫面圣。 彼时云遥看了眼在宅门外等候的李福,目光中露出一丝疑惑。 皇帝想见郁安她能理解,带上她干什么? 她换了身得体的衣裳,挽着一身官服的郁安,跟在李福身后入了宫。 绍皇已经坐在大殿之上,云遥和郁安规规矩矩地跪下,齐声道:“参见陛下。” “免礼,”绍皇神色甚是和蔼,眼角带笑地道:“朕叫你们来没别的事,只是想确认你们的安危。” 他细看了眼郁安,见他气色正常,更加放下心来,笑道:“见你们一面,朕也就放心了。” 郁安神色如常,毫无波澜地道:“谢陛下关心。” 绍皇听着他生疏的语气,激动的神色稍缓,依旧道:“爱卿治水有功,又受了如此苦难,赏黄金千两,宅邸两处。云氏不辞辛劳,照顾有功,贤良淑德,就封个贤德夫人吧。” “谢陛下恩典。”两人齐声道谢,不卑不亢,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空气突然安静,绍皇看着郁安,一副心中有千言万语的样子,又什么都不说,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郁安打破安静道:“陛下若无事,臣就先退下了,许久没回工部,怕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绍皇回过神来,扶手上的手动了动,终是神色复杂地道:“你们退下吧。” “谢陛下。”郁安再次出声,护着云遥缓步离开大殿。 刚一出来,郁安就变了脸色,他那刚刚还风轻云淡的脸庞稍稍变白,眼神露出一抹厌恶。 云遥轻轻抚过他的后背,眉头微蹙,有那么一点理解郁安。 恐怕是被绍皇炙热的眼神恶心到了。 郁安感受到云遥的担心,温和地笑道:“我没事,我从东门去工部了,你也快回去吧。” “好。”云遥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目送郁安离开了。 他背脊笔直,比初见时多了几分坚毅和坦荡,似乎是真的释怀了。 “阿遥。”远处传来绍茵茵的声音。 云遥收住刚要迈开的步子,就见绍茵茵从大殿后面探出一颗头,正拼命地朝云遥招手。 此处是办公重地,如果没有召见,女眷是不能轻易过来的,因此绍茵茵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躲在大殿后面不敢出来。 云遥汗颜,心道绍茵茵估计早被发现了。 她小步跑过去,被绍茵茵一把扯住,饶过山路十八弯,来到公主府。 绍茵茵松了口气,转而笑道:“我听说父皇把你召进宫,就赶忙过来了。一个人在公主府甚是憋闷,你陪陪我再回去吧。” 云遥看了眼公主府里来来回回的宫女太监们,对“一个人”产生了新的定义。 随即她又产生疑惑,问道:“公主不去找侧妃娘娘玩吗?” 绍茵茵忽然神色复杂,她把云遥拽到她的寝屋,带着一丝紧张地道:“不要提她的名字,要是传到父皇的耳朵里就糟了。” 云遥不明所以,有些困惑地问道:“发生何事了?” 绍茵茵抿了抿嘴,神色似在做天人交战,半晌,她道:“我可以告诉你,但千万不要说出去。” 云遥意识到不对,她不想听宫里的秘密,于是忙摆手道:“公主不用说,臣女不想知道了。” 绍茵茵一噎,憋了半口气,瞪着眼道:“不,我要说。” 云遥汗颜,只能保证道:“臣女会守口如瓶的。” 绍茵茵顿了一秒,说道:“云湘害死了德妃娘娘腹中的三胎,将会被处死。” 云遥一愣,忽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上下搓了搓胳膊。 倘若绍茵茵说得是真的,那应该是云家被诛九族才对,看来绍皇对云家真是情真意切,这种事都瞒下来了,外面真是一点都不知道。 绍茵茵神色染上一抹冷然,有些愤懑地道:“我也没想到云湘是如此歹毒之人,害死我三个未出世的弟弟妹妹。” 随后她冷哼一声道:“要不是她怀了太子哥哥的孩子,早就被斩了,如今却在太子府被好吃好喝得伺候着。” 云遥见绍茵茵不像在说假话,心中不免多了些困惑。 她实在猜不出云湘害德妃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此事与她无关,她也不会多问,反而很想制止绍茵茵再说下去,于是转移话题道:“我们出去转转吧,臣女还从没好好看过宫中的景色呢。” 绍茵茵一下被转移注意力,带着一股东道主的自豪道:“我带你去看看御花园,保证有你没见过的。” 云遥笑着应下,很快又被绍茵茵风风火火地扯出去。 宫里的御花园是真大,如今正是开花的时节,里面百花齐放,美不胜收。 绍茵茵显然逛过无数遍,她清楚的记得所有亭子、池塘、假山、树林、花园、甚至是每种花的位置。 她把所有东西给云遥介绍了一遍,这一趟下来,天都快黑了。 大概是在淮州热过头了,云遥居然感觉到一股凉意,她哆嗦了一下道:“时间不早了,臣女该回去了。” 绍茵茵也脚酸得不行,她动了动鞋子里的脚趾,说道:“行,等你下次来,我给你介绍介绍我的首饰,还有衣服。我还可以挑些不喜欢的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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