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会计看着台上的人,皱眉问了边上的徐成:“江秀秀呢?” 徐成往旁边一看,挠头,“不就在这,诶,真不在了。” “江秀秀跑去哪了?” “刚才还在呢。” “那个,我刚才,好像看见江秀秀往村口跑了。” 说话的是一个肤色黑黄的姑娘,是清河村本地人,她也是村里少数读了初中的女孩。 孟晚秋记得对方好像叫高仙梅,这几日裴行之带她逛村里认人,她对这个女孩印象特别深,因为她干活相当卖力,跟男人一样能拿十个工分。 吴会计一听高仙梅的话,眉目拧紧,转身向江河走了过去。 “江河,你家秀秀是怎么回事啊,都说了暂时别离开晒谷场,她怎么还走了?” 吴会计不太高兴,江秀秀这样的行为,明显是没有集体意识,她不知道她的离开会耽误大家的时间吗,也不知道跟人说一声,就擅自离开,一点规矩都没有。 江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大致猜到江秀秀怕是临阵脱逃了,“不好意思,耽误大伙儿时间了,秀秀身体不舒服先离开了,她不参加记分员选拔了,老吴你直接开始吧。” 见江河这样说,吴会计也不好再计较,只好转身继续接下来的‘认人’环节。 最后一个环节对台下的村民来说,觉得有点好玩,因为报名的九个人需要挨个跟着吴会计下来,吴会计随即挑人,让九个人辨认。 这个过程不像之前那么严肃,反而很欢乐,大伙儿都乐得给九个人添堵,明明都认出来了,有人非得耍赖,说自己不是谁,看着比赛的人站在吴会计背后一脸苦哈哈‘一副求你别闹’表情,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孟晚秋这个环节也有惊无险的通过,短短几天她虽然认识了大部分村里人,但自然有漏网之鱼。 也幸亏这个环节不是很严格,很多人起哄,她也顺势根据旁人说的话和反应猜出了人是谁。 等太阳开始下坡,今天这场记分员选拔终于结束了,结果在明天用广播通知,十个人的试卷也会贴在晒谷场的墙上,有疑问的再来找吴会计。 热闹一结束,大伙儿就一窝蜂地离开,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孟家人不急,他们不跟人群挤,继续耐心坐在晒谷场,等人群散去,孟家人发现江家人竟然还在。 两家人面面相视,江家阴着一张脸,好似谁欠了他们钱一样,而孟家人截然相反,一个个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 “呦,是老江啊,怎么还不回去。”孟爱国朝江河走过去,不理江河似要吃人的眼神,恍然大悟,“唉,瞧我,还没谢谢你呢,替我家秀秀找了个喂猪的活。不过,你的好心我们心领了,我家小晚不需要,这么好的活,还是留给你家秀秀吧。” 孟爱国这话一出,对面的江家人脸色越发难看。 江河冷冷地看着孟爱国,“那可说不定,你就那么肯定你女儿能选上?” “我家小晚选不选得上,明天就知道了。但是能肯定的是,你家江秀秀绝对选不上,呵呵。” 孟爱国是懂气人的,这番阴阳怪气的话说完。江河阴冷的眼神已经快凝成实质,仿佛下一秒就会变成冷箭朝孟爱国袭来。 面对孟爱国的嘲笑,江河尚且还能忍耐,可年轻气盛的江武却忍不了,几步就冲到孟爱国面前,赤目瞪着孟爱国,恶狠狠地说:“你再说一次试试,信不信弄死你——” 话还没说完,孟爱国脸就冷了下来,大手揪着江武的肩膀,下一秒手臂上的肌肉鼓起,将江武整个人拎了起来,过肩摔,将人狠狠砸在水泥地上。 江武咬唇闷哼一声,脸色惨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不轻。 “兔崽子,老子在战场杀人的时候,你他妈还没出生呢,你老子都不敢这样和我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弄死我,呵,就你这个叼毛样,能弄得过谁。” 孟爱国擒住江河的衣领,眼神里全是煞气,这种经历过战火洗礼的气势,把初出茅庐未曾见过血的江武吓得一声都不敢啃,白着一张脸,眼神恐惧的看着孟爱国。 江河被眼前的变化弄得措不及防,睁大眼睛,连忙叫住江武:“小武!” 当听见江武说出那句‘弄死你’后,江河心一颤。 完蛋了,这个冲动蠢货,也不看看孟爱国是谁,以为是他平时欺负的那些小混混吗? 孟爱国可是正儿八经从战场上活着回来的人,他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孟爱国说这种话,江武这个混小子竟然说了出来,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果然,下一秒,江河就看见江武被孟爱国摔到地上,旁边的江母见状想要冲上去阻止,却被江河拦住,并且捂住了嘴巴不让她喊出来。 看到儿子被孟爱国收拾,江河只能默默看着,甚至不能上前阻止,只因为江武这会真的闯祸了,孟爱国是退役、军人,还是上过战场获得过军功的军人。 江武说出了这等不恰当的话,但凡孟爱国要是去公社告江武一状,威胁退伍、军人这个罪名压在江武头上,江武八成会坐牢。 而江河没有阻止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孟爱国这是在教训江武,收拾过了这件事就了了。而江河如果出面阻止,那么这件事八成过不了。 但是,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外人收拾,江河是心痛的,可这回也是个教训,让江武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在莽撞,说话不过脑子。 同时,江河也把这一幕深深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他会让孟爱国付出代价。 不止江家人被突然爆发的孟爱国吓到,一旁的裴行之也同样被吓到。 在他眼里,孟父在家里一直是一个挺憨厚朴实的农村人,关爱子女,孝敬父母,干活认真卖力,用心解决清河村村民的问题。 没想到,一向淳朴老实的孟父竟然还有这样一面。 “啧啧,好久没看见爹这个样子了,你说是不是,媳妇?”孟延春揽住董含韵的肩膀,一脸怀恋地说道。 董含韵拐了一下孟延春的腰肢,想起那次孟父的爆发,耳根开始发烫,“你还有脸说。” 裴行之耳朵一动,凑到孟晚秋耳边,低声询问:“以前爸也发火过?” 温热的气息传进耳道,痒意传进大脑神经,孟晚秋不禁抖了抖身子,那股痒意才消退,晲了裴行之一眼,才解释道:“当初大哥大嫂在一起的时候是瞒着家里人的,结果有一天,大哥在饭桌突然说要跟大嫂成亲,还说了让人误会的话。爹以为大嫂被大哥欺负了,扛起凳子就砸在了大哥身上,幸亏大哥躲得快没有出事,不过还是被伤得不轻。后来大嫂解释了他们俩的事,爹才知道他误会了。” 裴行之听完,有些心悸,孟延春肯定被打的不轻,不然不至于孩子都那么大了,还在怀恋这场经历。 是的,孟延春就是这么奇怪的家伙,别人被打得那么惨,说不定都产生心理阴影了,可他竟然还在怀念。 “你不怕?”裴行之问孟晚秋。 “有什么好怕的,这是我爹。”况且,她上辈子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孟晚秋无所谓地想。 “你怕?”孟晚秋双手环胸,思索起裴行之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然后反问道。 裴行之挑眉,看着孟晚秋这明显挑衅的姿态,默默挪开视线,不上她的当。 孟晚秋‘切’了一声,捏捏裴行之的腰肉,指着离他们十米远的孟母和壮壮,“你看那边?” 敏感的部位被攻击,裴行之手快握住孟晚秋柔软的手腕,把捣乱的手固定住,朝着孟母在的位置看去,发现壮壮待在孟母怀里,一脸崇拜的看着孟父,奶声奶气地说,“爷爷好厉害”、“爷爷打坏蛋”之类的话。 收回视线,裴行之揉揉手中的柔荑,垂眸看着孟晚秋眼里的坏笑,眉梢微微上扬,“怎么,嘲笑我不如小孩子?” 孟晚秋试着抽回手,但没有成功,眼神飘忽,嘴硬道:“哪有,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是没这么说,但你是这么想的。”裴行之摇摇头,“算了,本来还想带某人去县里的,现在既然说我胆子小,那还是不去了。” 孟晚秋一机灵,猛地抱住裴行之的腰,“不行不行,带我去带我去,你不胆小,是我胆小,唔。” 裴行之捂住孟晚秋的嘴,悄声警告:“小点声,娘看过来了。” 被捂住嘴的孟晚秋,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轻微地点点头,示意让裴行之松口。 裴行之嘴角上扬,也跟着点了点头。 这是同意的意思。 孟晚秋眼睛顿时变得亮晶晶,像是星星跑进她的眼里,裴行之有一刹那恍惚。 可是,下一秒,他就被手心的触感吓得后退了两步,喉结上下攒动,薄唇微张,眼里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明的欲、望。 孟晚秋,她,她—— 她竟然舔了一下他的手心。 裴行之心脏扑通扑通直跳,耳根也开始发烫,定定地罪魁祸首。 孟晚秋眸中都是狡黠,调皮地舔了舔嘴角,露出绯红的舌尖,在嘴角留下深色的痕迹,被气温迅速蒸干。 这一幕只出现了片刻,却深深印在了裴行之心里。 远处的孟母眼不见心不烦,抱着孙子转了个方向,罢了罢了,小夫妻两个感情好是好事,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她也就不讨人嫌了。 “爱国,说完快点回家。” 看看日头,早该到饭点了,孟母朝孟父喊了一声,先回家煮饭去了。 董含韵见孟母离开,低声跟孟延春说:“你留下来,防着这江家耍阴招。”然后跟在孟母后面,“娘,等我一下,我们一起回去。” 孟延春点头,继续盯着江家人。 孟晚秋看到娘跟大嫂都回家了,跟着对裴行之挥了挥手:“你也回去吧。” 裴行之哑然,过了会儿才说道:“为什么是我回去?” 没看到董含韵就是叫孟延春留下吗,怎么到了他们这,就变成了男的回家,女的留下。 孟晚秋歪着脑袋诧异地看着裴行之,似乎在疑惑裴行之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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