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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怎么讲？你爸爸是金主，你就是小金主，按理来说主持也应该对你恭敬有加才对嘛！” 苏云舟笑着调侃道：“佛度有钱人嘛！” “你倒是歪理很多！” 史远歌失笑，他说道：“我当晚住在寺庙里，很奇怪的，做了一个噩梦，你猜我做了什么梦？” 其实从史远歌这欲言又止的语气里，苏云舟大概能猜到些许端倪。 然而有些事没法子说清楚，倒还不如不说。 “我哪里能知道你做什么梦了？我又不是管做梦的神仙！” 苏云舟喝了几口果汁，笑着问道：“说说看，做了什么让你难忘的噩梦？” “我梦到我死了！” 史远歌沉声说道：“我清清楚楚梦到，流月项目发生了致命的事故，海水疯狂涌进来，我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怎么挣扎都没办法出去！” “苏云舟你知道吗？我梦境里看到的，与你当时描述的问题一模一样！” 他定定看着苏云舟说道：“甚至连每一处细节都一样，你预估的事故，在我梦里真真切切发生了，没有丝毫偏差！” 苏云舟没有说话。 因为那不是梦，那是上一世里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故啊！ 那么多条活生生的命，都陨落在大海与星辰中，永远的坠入海底。 “我记得很清楚，我一共将三十七名工人疏散到救生船上，九个管理人员与十个工人坚守岗位，试图最后挽救国家的财产，然而我们失败了……” 史远歌的眼眶似乎涌动着泪。 “我们做好了与项目共存亡的准备，当海水涌进来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害怕。” “即使我游泳技术很好，可在大自然面前，人类依然渺小如蝼蚁，我溺亡了，临死时肺部的空气一点点被挤走，我觉得好痛，好害怕……” 在这安静的空间里，史远歌轻声描述着自己死亡的瞬间。 当他从噩梦醒来的时候，肺部痛到几乎喘不上气。 就好像，他真的经历过那样的场景，就好像……他真的死过一次！ “我爸以为我生了病，忙不迭要通知医生前来，主持却说，我这不是病，他说，这本就是我的劫数，是该我命中有贵人替我化解灾难。” 史远歌的眼神那么炙热，像是要看穿苏云舟的内心。 他盯着她，问道：“所以，我的贵人是你吗？” 这个问题让苏云舟有点难回答。 怎么说呢？ 她从没想过做谁的贵人，甚至在最开始，她与史远歌都没有交集。 初衷不过是为了避免一场悲剧而已。 “我起初不信，直到我捋清楚这一切，才发现自从你出现后，我的人生轨迹似乎就发生了偏离，一点点的，从深渊被你拉回到人间。” 史远歌说到这里，忽然有些激动。 他一把握住了苏云舟的手，说道：“大师说，贵人是从异世而来的人，说我的劫数最终都会落到贵人的身上！” 这话让苏云舟一愣。 什么？史远歌的劫数会落到她头上？ 只听史远歌继续说道：“所以苏云舟，你听我讲，马上离开流月项目，哦不是，你马上从石油行业退出去，不管做什么都行，就是别再涉足海洋石油！” 若是从前，史远歌必定对老秃驴的话嗤之以鼻。 可那场清清楚楚的梦境却告诉他，老秃驴没有胡说八道。 有些东西没办法用科学去解释，可不代表不会发生。 如果非要让他在自己与苏云舟之间选择一个人去死，那他宁可是自己。 “流月项目已经经过专家组的讨论与验证，致命的错误已经被修正，肯定不会出现你梦里那些所谓的事故了。” 默了默，苏云舟说道：“而且我说过了，那是梦，不是现实，你没必要太过紧张！” “如果那是假的，你又怎么能提前预知这些事？就算你是石油行业的天才，也断然不会在大一时就如此出类拔萃，你……就像那老秃驴说的，是从异世来的人吧？” 史远歌花费了很久，才接受老主持的说辞。 他原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经此一事，他的信仰竟有些动摇。 这世上，当真有科学无法接受的事情。 所谓科学尽头是玄学，是一点都没错啊！ 苏云舟笑了笑没说话。 有些东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何必非要戳破那层纱呢？ “但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苏云舟，我依然很喜欢你！还是那就话，如果你离婚，我一定会娶你！”
第209章 百分之一与百分之百 史远歌临走时，依然在试图说服苏云舟。 “工作有很多种，能为国家做出贡献也有很多渠道，不一定非得去做海上石油！” 他说道：“如果你不好意思让你父亲帮你，我家可以给你提供很多工作机会，甚至你可以去我家集团的任何一家公司做总经理！” 若对旁人说这些话，史远歌大约是有吹牛的成分在里面。 可对于苏云舟来说，史家真能让她做总经理的！ “好啊，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苏云舟将史远歌送到学校门口，她冲他招手，笑着说道：“学长再见！” 送走了史远歌，苏云舟回到教室。 正巧这节专业课老师在以流月项目为例，讲述一些专业方面的知识。 苏云舟沉默片刻，举手提问道：“老师，如果说，我是说如果，流月项目在经过改造与完善后，依然出现了问题，那相关工作人员该如何避险？” 这个问题不止让老师一怔，连同学们都惊呆了。 要知道，这节课上，教授的着重点是说流月项目改造后的安全性。 这本是欢欣鼓舞的事，然而苏云舟却极为煞风景，一开口就是出事后的避险事宜。 连姜采妍都忍不住扯了扯好友的衣袖，低声说道：“喂，你这说啥呢？流月项目是经过国家级专家验证过的科研项目，安全性百分之九十九！” “那还有百分之一的危险呢！” 苏云舟笑着说道：“如果这百分之一落到那些工作人员身上，就是百分之百的死亡，他们的家庭也将迎来百分之百的覆灭！” “海上能源要开采，我们要为祖国献石油，可同时，我们更该以人为本，确保每一位工作人员的生命安全，对他们负责，对他们的家人负责！” 今天这堂课的讲师就是“流月项目”的技术指导专家。 当大家都沉浸在流月项目改造成功的喜悦中时，只有苏云舟在关注那百分之一的危险性。 姜采妍还在拉扯苏云舟，想让她赶紧坐下。 “大姐，别任性，你是想得罪教授后，这个学期直接挂科吗？” 然而教授却摆了摆手，微微笑了。 “你就是苏云舟？我听说过你的大名，流月项目那几处很致命的安全隐患，都是你提出来的！” 教授姓吴。 吴教授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孩，眼中带着欣赏。 “科研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本就是在反复的讨论与实验后，得出的最终结论，当然， 这个结论不是说就一定正确，只要有质疑，随时都能推翻再验证！” 说罢，吴教授对大教室的百十来号学生说道：“这位苏云舟同学，就是最初质疑流月项目的那个人，如果我们没有虚心接受她的意见，如果我们没有再验证，只怕就真的要发生悲剧了！” “同学们，学术就该如此，别畏手畏脚不敢说出自己的想法，错了没关系，但一定要敢于质疑，敢于发言！”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只听吴教授对苏云舟说道：“你这个想法很好，在大自然面前，人类要时刻保持敬畏之心，不能过于盲目自信，一定要给自己留后路！” “你不是也加入流月项目了吗？正好，我们可以就发生事故后的避险问题好好商讨商讨，以人为本，安全生产！” 一旁，姜采妍拉着苏云舟的胳膊，眼中满是崇拜。 “哇塞，你还是我认识的苏云舟吗？天呐，大家明明都是同龄人，怎么就你如此出类拔萃呢？我们还没搞明白什么是石油勘探与生产，你已经能与专家教授高谈阔论了！” 被小伙伴揶揄，苏云舟也不生气。 甚至她有点恍惚，都没仔细听姜采妍的话。 史远歌临走前的那番话还在她脑海里回荡。 “我的劫数最终都会落在贵人身上！” 字面意思很浅显。 就是如果命运的轨道不会变的话，最终，她将会替史远歌承受那些灾难。 史远歌人生最大的灾难是什么？ 不就是流月项目发生事故，不就是他选择了坚守，最终陨落在海底。 这一刻，苏云舟很想沈战野。 如果他能替她做出选择就好了！ 可现在呢？ 别说见到沈战野，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与他联系！ 她不知道他的归期，她不知道他再何处。 忽然之间，那些盘踞在心底的甜蜜就像是云烟一般消散不见了。 苏云舟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委屈。 不过只是夫妻之间的争吵而已，明明可以床头吵架床尾合，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 一周时间就这么过去。 苏云舟照例是被沈平津的司机接回到军区大院里。 回到自己家，只见苏晋南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他透过报纸缝隙看着女儿失魂落寞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晚上可得与女婿打电话汇报战况！ 嗯，计划很顺利，阿舟已经有点失落与不安了。 按照他的预计，最多再两个星期，自家女儿就该服软，就该四处打听沈战野的下落了。 到时候…… 是吧，失而复得的喜悦，会让苏云舟忘记一切不愉快，这小两口的矛盾不就迎刃而解了？ 这么一想，苏晋南真想给自己鼓掌叫好。 他可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天才呢！ 于是，他装出什么都不知道，问道：“阿舟，这是怎么了？不开心？” “嗯……” 苏云舟躺在沙发上，闷闷“嗯”了声。 她看着父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晋南心中在狂笑。 快啊，快来问我啊，只要你问我沈战野在哪里，只要你说你想他了，我就马上告诉你！ 嗯，我和你妈这么多年的夫妻，每次吵架都是我先低头认错。 我这辈子是没希望了，所以我希望我的女婿能硬气一点，能在老婆面前挺胸抬头做个人！ 苏云舟的神情恍惚。 片刻她忽然做起身体，说道：“爸， 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问问问！” 苏晋南扔了报纸，语气有点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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