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识香还是哭着,眼泪止不住。 李桥低声下气地哄了半天,还是没有哄好,反倒使她的眼泪越来越多。 “别哭,别哭了……” 眼泪擦不完。 “对不起,但是我只喜欢你,没有喜欢过别人。” 晶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洇湿他的手背。 “真的,我对天发誓。” 咸湿的泪水淌进伤口,伤口瞬间被蛰地生疼,他却全神贯注,全身的伤口,远不及她几颗眼泪。 柳识香好不容易止住一直往下掉的眼泪。 “好,我相信你,我也从未喜欢过别人,说喜欢别人,只是气你而已。”柳识香低下头,道。 “伤口,疼不疼?”她握住他慌乱的手,看手上面一片狼藉的伤口。 伤口血与黄泥交织,看起来很是惨烈。 指尖深可见骨。 李桥摇摇头,露出以往的笑容。 “不疼。” 柳识香两只手握着他的手,那伤口触目惊心,她一看,眼泪便又扑簌簌往下掉,看得李桥又想为她擦眼泪,却被她制止。 柳识香拽起衣袖,小心翼翼地为他擦着伤口周围的血迹,便擦边问疼不疼,李桥笑着摇摇头,眼中都是她乌黑的头发。 长发如瀑,披散在圆润白皙的肩头,她鼻尖眼尾微红,楚楚可怜,梨花带雨,脸上上了淡妆,被眼泪浸湿,妆便像小花猫一般花,落在他眼里,却并不狼狈,反倒平添几分可爱。 “阿识,你真好看。” 他道。 对不起。 他又在心中道。 柳识香有些羞涩,抬头看了他一眼,腮上粉红,眼睛微垂,眸中含水,恰巧一片海棠花瓣垂落在她的头上。 恰巧在她的头顶停留。 娇嫩的粉色,却不及她半分春色。 那是他一生中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柳识香好不容易给他包扎完了伤口,柳识香牵着他的手,看向身后一直冷冷看着这一切的桑溪,与她背后犹如石像的顾怀山。 柳识香咬了咬唇,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李桥皱了皱眉,见她跪下,想把她拉起来,柳识香却执意跪在地上。 “桑姑娘,顾公子,我为以前我做过的事情道歉,不求你们原谅,若是怪我怨我,便冲我来,总之,我会……受到惩罚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而后,余光看了看一旁的李桥。 “只求你们不要怪阿桥哥哥,以前是我鬼迷心窍,想要投机取巧地赚钱,才使了不入眼的阴谋,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他半分。” “求你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他还要考取功名,我随你们处置,为你们当牛做马都可以,只求你们……” “够了!” 话还未说完,李桥便沉声打断她的话。 李桥随即强行把她拽起来,换自己跪了下去。 他冷着脸,道,“虽然我不服你,但是我随你们处置,不要迁怒她,不管是食神节,还是今日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划,她最多算个被我的甜言蜜语哄骗的无知少女,不关她的事。” 肩膀忽然被抱住,柔软的发丝贴在脸边,柳识香抱着他,哭道,“阿桥哥哥……” 桑溪看着这一出郎情妾意的闹剧,脸色沉沉。 “不管你们怎么往自己身上揽罪责,都改变不了你们是共犯的事实。” 虽然刚才的戏码很是感人。 可是桑溪却没有忘记,食神节,自己差点被陷害抄袭,差点丧失比赛资格,也忘不了刚才看到“顾怀山”的时候,万念俱灰,心仿佛被剜了的感觉,更甚至,若不是她把那木门收到空间中,就被李桥那致命一击砸死的事实。 虽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神展开。 她今日才知道李桥与柳识香还有这样的关系。 根据闻骁那会说的消息,李桥家境普通,然而平日里吃穿用度却可以称得上是上等,可见柳识香背后做了多少努力,简直是把最好的都给李桥。 若不是柳识香方法不对,她也要敬她三分。 “那你想怎么样,报官,还是让我身败名裂?”李桥跪着,若不是为了柳识香,恐怕他早就站了起来。 “提一个条件,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 “只要你放过阿识。” 李桥看着桑溪,明明是求人,眼神却桀骜不驯,只有在提到柳识香的时候,才有几分温柔。 桑溪道,“那好,我要你一辈子不参加科考,。” “好。” “不要——” 两道声音同时想起。 柳识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忽然五指成刀,竟然一手刀,劈在了李桥脖颈处,李桥一时不察,眼中闪过震惊,紧接着就软倒在她怀中。 桑溪眯起眼睛,“你会武?” 柳识香从地上拾起外袍,盖在李桥光罗的上身上,摇摇头,“不会,这是我看阿桥哥哥练武学的。” 她伸出手,原本凌厉的动作仿佛只是一个幻觉,那只手小拇指处已然通红,手发着抖。 桑溪看向顾怀山,顾怀山摇摇头。 看来真的没有练过武。 紧接着,柳识香道,“求求你,不要让他放弃科考。”
第167章 不足之症 桑溪道,“凭什么?若不是今日顾怀山动作快,我们可就被砸死了,他凭什么不能偿还?” 柳识香自知理亏,但还是道,“我可以替他还罪。” 桑溪看着她,道,“你怎么还?” 柳识香抬起头,脸颊在炽阳中,竟然有一丝透明,妆被哭花之后,嘴唇上没什么血色。 “拿命。” 桑溪疑惑地看着她。 柳识香道,“你们不知道,我有先天不足,前几天,去郎中哪里诊治,已经没几天可活了,所以,不管你们提出什么要求,我都能满足,只要我能做的到,就算让我现在就去死也行,只要别让他放弃科考。” 桑溪看着她,她脸上没什么血色,这才是她每天都刻意把妆化的很明媚的原因,若不是化了妆,底下已经是一个将要干枯的躯壳。 根本没有花季少女的娇嫩。 桑溪看着她的眼睛,一时分不出真假。 柳识香看她不信,把手腕送到她面前,“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若是桑姑娘不信,大可以找一个郎中来号脉,桑姑娘若是懂一些岐黄之术,也可以看看我的脉象。” 竟如此坦诚。 桑溪看着她,在脑海中对小土地说,“有没有办法辨别她话的真假?” 瞬息间,小土地便道,“简单,她说的是真的,我一看便知。” 小土地的话很有信服力,桑溪看向柳识香,道,“不必,暂且相信你。” 柳识香苦笑一声,“对不起,我也是鬼迷心窍了,我好不容易才劝说让他去科考,只想在死后,让他有一个继续活下去的念头,若是连科考都放弃了,我不知道,他以后还要怎么活。” “还是要对桑姑娘说一声对不起,我当时得知自己没有几天的时候,只想着快点赚钱,赚更多的钱,来让他以后的路好走一点,所以才剽窃了你家的菜,实在是对不起。” “他为了我做了很多,即便我一开始就做错了,他也为我出谋划策,为我报仇,其实归根结底,是我的责任。” “所以,罪责都在我身上,求你放过他。” 三月的天,太阳逐渐强烈起来,强光照射之下,桑溪只看到了她将近透明的皮肤。 以及,地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睛的李桥。 “我答应你,只是,若有再犯,我决不轻饶。” 桑溪缓缓说道,她牵起身后顾怀山的手,“你们好好说说吧。” 桑溪下巴轻抬,柳识香循着目光看过去,看到身后满眼通红的李桥,骤然惊得后退两步。 桑溪拉起顾怀山走出了院门。 走出时,还贴心的关上了门。 门口,两棵柳树在微风中摇曳,柳枝犹如少女的发丝,上面的红色飘带,像是发带,又像是祈福的布条。 顾怀山身上穿着从地上捡起来的衣服。 “李桥怎么跟你说的,你怎么就从学院出来了?” 十指相握,两个人在路上慢慢地走,桑溪问道。 顾怀山道,“他说,你因为食神节得罪了一些人,若是再不去看看,恐怕就要被人……” 剩下的话,被他封在口中,没有说出来,但是通过他阴沉的眼神可以看出来,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桑溪有些不可置信,“就这样?” 顾怀山点点头,“就是这样。” “如此拙劣地谎言,就把你骗出来了?”桑溪简直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这样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话的,也能当真。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呀,若是真的出了事,也不该是李桥去告诉你呀。而且,你不是不喜欢李桥吗,怎么还会相信他的话,不觉得他是在玩弄你,或者是给你下了圈套?”桑溪不理解地问道。 顾怀山道,“可是,事关于你,我不能不信。” 即便他心中也认为是假话,但仍旧害怕万一是真的,他错失了救她的机会,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不得不信。 自从第一次她忽然消失之后,他心中就已经埋下了害怕的种子。 她是软肋,是他全身上下最柔软的地方。 那无能为力的滋味,不想再尝试第二次,所以即便是谎话,他也不敢轻易断定。 顾怀山转过头看向她,“我不想你受到一点伤害。” 桑溪锤了他一拳,“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傻子似的中计,我险些就以为……以为你移情别恋,要和别人在一起了。” 说着说着,当时没有发泄的委屈,仿佛忽然就上来了。 气得她打了顾怀山好几下。 只是顾怀山皮糙肉厚的,她那点力气打在身上,根本就不够他叫疼的,甚至,他还要仔细伤了她的手。 等她打够了,顾怀山把她抱在怀中,大手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怪我,以后会多加防备的。” “还有,我永远都不会移情别恋的,你要相信我,就算你不喜欢我,我也要喜欢你。” 桑溪在他怀中,咬了咬他的脖子肉,直到咬了个牙印,才松口。 咬完有些心虚,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人。 她轻轻推了推顾怀山,“快放开我。” 顾怀山听话地放开。 两个人继续往铺子里走。 天色已晚,顾怀山又衣衫不整,而且因为绑他的绳子勒的太紧,身上都有淤伤,甚至手腕都出了血,桑溪便差人给白鹿书院带过去口信。 也赶紧派人去吧闻骁找回来。 不一会儿,闻骁风尘仆仆地从外面回来,看到完好无损的顾怀山,狠狠地舒了一口气,“天呀,顾兄,可算是找到你了,你不知道,见不到你,我有多着急,就连沈夫子都差人出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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