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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是那姑娘啊？ 苏悦灵纳闷，下午她原本是想着提前一步出银子，看殷东霄计划落空后的反应，到后来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她从头到尾都没出手，也就是在旁边看热闹罢了，那姑娘怎么找上门来了？ 因为好奇的缘故，她微微点头，“请她进来。” 不多时，那姑娘便被领到苏悦灵面前。她的穿着和白日不一样，脱下白日的孝服，换成了洗得发蓝的裙子，露出来的手看着就是常常做活计的手，上面还有茧子，和姣好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对比。她脸上也没有白日娇娇柔柔的样子，眉眼反而显出几分的坚毅。 苏悦灵审美是很多元化的，只要好看她都喜欢，她欣赏得来小白花，富有生命力的太阳花她也是可以的。 “见过琼华公主。”她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苏悦灵眨了眨眼，说道：“我可不是琼华公主，我是她娘。” 那姑娘呆了一下，从善如流说道：“民女向卫国公主请安，多谢公主的恩典。” 苏悦灵问道：“恩从何来？” 那姑娘说道：“如果不是公主创立女学，民女这样的身份一辈子都不可能念书识字，只能浑浑噩噩活着，此乃大大的恩典。”她说这话时，眼睛很亮，声音诚挚，显然发自内心。 “如果不是冲着您和琼华公主而来，殷家又如何愿意花钱请我演一出戏，丰厚我的荷包，此乃第二个恩惠。。” 苏悦灵不由露出了明媚的笑容——这姑娘，倒比她想象中的有趣，不走寻常路啊。 这可比殷家安排的戏要精彩！
第914章 害惨他们老李家了（一更） “你今日过来，便是为了告诉我，殷家是专门请你来做戏的吗？” 容貌秀美的少女点点头，说道：“周围的人，惟独公主您穿着富贵，容貌举世无双。能够让殷家如此大费周章，想来也只有公主府这样的门第。” “我不愿意让公主因为我的缘故而被殷家哄骗，于是这才大着胆子上门。” “你这样的话，职业道德不太好啊。”苏悦灵嘴上是这么说的，但脸上却带着笑意，显然并不是为了治罪。 少女颇为聪慧，马上理解了“职业道德”的意思，她神色从容说道：“殷家只出了请我做戏的钱，没有出封口钱。” “我不能昧着良心见公主掉坑。” 苏悦灵问道：“殷家给了你多少钱？” 少女说道：“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可以让我买一进的宅子，够我和两个妹妹住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有着由衷的喜悦和期盼。 苏悦灵眨了眨眼，神色带着几分的狡黠，“那我就用一百两银子买下你的消息。” 少女愣了一下，头一次在苏悦灵面前露出无措的表情，“我并非为了银子上门的。” 苏悦灵说道：“我知道，这对我来说，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你的消息为我带来愉悦的情绪，我愿意为此给酬劳。这很公平，你也不必因此有心理压力。” 她平时心情好打赏出去的银子也不少。 侍书转身便去拿金子，递给少女。 少女曲了曲膝盖，最终还是没有拒绝。毕竟她要离开家里，还要养活两个妹妹，银子当然是越多越好。 等她离开公主府时，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公主府高大富贵的城墙。 卫国公主应该是单纯想要让她心安理得地收下银子，所以才会故意说那样的话吧。 她真是一个体恤温柔的人。 …… 即使苏悦灵没刻意吩咐下去，第二天少女的身份资料整理成册，出现在她面前。 苏悦灵翻阅了一下。 她以前的名字叫李盼娣，从这名字就可以轻而易举猜测出她的家庭情况，不外乎又是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叫做迎娣，一个叫做来娣，还有一个弟弟。家里好的东西都是紧着弟弟，她弟弟每天能吃两个鸡蛋，三天两头就能吃肉，但其他女儿连饭都吃不饱。李招娣比她两个妹妹情况好点，因为她自小就生得好，家里需要养着她好将来嫁给有钱人。她的两个妹妹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面黄肌瘦的，比同龄的女孩要更瘦小。 她们的弟弟今年在村里的学堂开蒙，按照学堂老师的说法是有些读书天赋。 苏悦灵看了看这行字，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她觉得学堂的先生估计对谁都这么说。李家显然当真了，打算竭尽全力培养儿子，努力供出一个进士。于是他们便看不上只有童生教书的学堂，想让孩子拜城里举人为师。这每年的束脩是个大问题，于是李家便将主意达到李盼娣身上。李盼娣那张脸在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水灵，只是李家想着将她多留几年在家做活，顺便待价而沽，卖出高彩礼，这才到现在都没定下亲事。 如今急着要束脩，又有瘸着腿的老光棍成三囤表示愿意出一百两的聘礼，李家顿时就心动了。 苏悦灵大致明白了，李盼娣会答应殷家，便是因为缺钱的缘故。在昨天晚上，她便悄然收拾东西，带着两个妹妹离开。若是她一个人走的话，没了她，以她娘家人的德行，很可能会用她两个妹妹来抵。 有了殷家给的那银子，再加上苏悦灵额外给的，只要她们手脚勤快，不难活下去，而且肯定比家里过得要更好。 正所谓送佛送到西，苏悦灵便下了命令。 “多护着那三个女孩子点。” 她不知道她们三个女孩子的目的地是哪里，但想要完全摆脱家庭，肯定得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很容易被当做软柿子欺负。 碧玉说道：“她们三姐妹跑了，她家正闹着要去报官，说要把她们抓回来。” 苏悦灵冷笑一声，若是被拐了的话，官府还会调查。但这种自己跑了的，官府会管就怪了。 这家人还真的一点逼数都没有，还有脸报官。 “你们去那小河村走一趟。” …… 小河村的李家。 李招娣的娘伍氏此时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气得眼泪都掉了，嘴里骂骂咧咧。 “丧了良心的贱货，居然抛下爹娘一走了之，枉为人子。” “早知道就不该贪学堂的奖学金送她去学堂念书，好好的女孩子，念了书以后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尊贵人，心都大了，连父母的话都不听。” 那瘸子成三囤要是知道盼睇跑了，以他那刁钻的性子，肯定不止将聘礼收回去，还要他们家赔偿损失。他们这样的体面人家，哪里斗得过对方。 想到这里，伍氏就更气愤了。 “都怪那卫国公主，没事弄什么女学，这不是挑得女人不安分了吗？”这抱怨的话才出口，她急忙左顾右盼，生怕被听到。卫国公主的声望极好，若是别人听到她说她坏话，只怕她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 “娘，外头有贵人来了。” 伍氏心爱的小儿子跑了进来，神色激动。 伍氏不以为然，他们这小山村，哪里会来贵人。 但毕竟是儿子说的，伍氏肯定要给他面子的。她擦了擦眼泪，跟着儿子一块出去，等看到门口绫罗绸缎裹身的陌生人时，伍氏呆住了。 儿子还真没骗她，真是贵人来了。 这贵人身上穿的衣裳，是她一辈子都穿不起的。再看她们头上的钗子，都要闪花她的眼了。再看那脸，白皙如雪，看着就像是大家小姐，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带刀护卫。 伍氏声音都不由轻了几分，“几位贵人找谁？” 肯定是找儿子的吧！是不是贵人听说了儿子的天赋，所以想让儿子去当伴读？她在话本里看过类似的故事，不愧是她的儿子，就是出息啊！ “这里是李盼娣的家里吧？”说话的是侍书。 伍氏呆了一下，怎么是找那孽障？怕不是那孽障得罪了人，害得贵人找上门来。 她可把他们老李家给害惨了！
第915章 敲打（二更） 伍氏连忙说道：“那孽女已经跑了，不仅自己跑了，还把她两个妹妹给带走了，真的是杀千刀的！等她回来了，看我不修理她！” 等等，盼睇不会是因为得罪了贵人，才跑得那么快吧？ 伍氏委屈说道：“大人，那孽女做的事情和我们家没关系啊，我们李家是无辜的。我含辛茹苦把她抚养大，还给她相看了一门好亲事，对她可以说是仁至义尽。结果她却带着妹妹偷跑走了，你说她过不过分？” 她努力和李盼娣做切割，生怕自家被连累到。他们李家可经不起贵人的报复。 侍书虽然早就知道李盼娣的事情，但从伍氏嘴里听到这颠倒黑白的话语，怒火按耐不住地涌了出来。这样的家庭，也难怪李盼娣要想方设法逃离。 她冷冷说道：“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说你们给她定了一个瘸子？” 她倒不是歧视瘸子，若那瘸子人品好勤快也就罢了，但他之所以能挣钱，是靠着给富贵人家拉皮条致富，这样的人她说出来都嫌脏。李家只看银子，不看人品，丝毫不顾家里姑娘的死活。侍书觉得李盼睇跑得好，若是不跑的话，那瘸子还真不一定会放过她那容貌，保不齐就将她送人了，日后生不如死。 伍氏振振有词，“那瘸子家境殷实，家里置办了足足六十亩田地，还请了一个老妇人做家务。她嫁过去的话，就可以当少奶奶了，可比嫁给其他庄稼汉享福多了。” 而且盼睇那张脸，嫁过去后，再生下男孩，地位妥妥稳固。到时候还能扶持一下娘家，还有比这更适合的亲事吗？ 那孽女真的不懂她这个做娘的好心。 侍书说道：“我怎么记得你们家收了一百两？这不是卖女儿吗？” 伍氏听她语气不对，瑟缩了一下，又理直气壮了，“我养她那么大，当然不能白养了。收个一百两不过分。再说，这银子是要用来给他弟弟上学用的。等他弟弟成为秀才了，也能成为她在夫家的靠山，我也是为了她好。村里的夫子都说她弟弟有读书天赋呢。”因为在外人面前，她勉强压下炫耀的心思，没说考进士，只说秀才。对于李家这样的人家来说，家里能出一个秀才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 侍书微微抬了抬下巴，模仿着苏悦灵的神态，“我家公主看上了她算账的本事，本想将她招到铺子里做账房，没想到好好的人却被你们给逼走了。” 她说这话也不算胡诌，李盼娣的算术的确不错，尤其算盘打得好。只是目前店铺绝大多数都是男人做掌柜和账房，因此她要找到干活的地方没那么容易。不过她的本事倒也可以进厂里。 伍氏呆住了，这耀州现在就只有两个公主，一个卫国公主，一个琼华公主，而这两公主是一家人。 被公主看上…… 盼睇居然还有这样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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