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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这新来的孩子，不要像他姐姐那般得个孱弱的身子，要和村里这些皮猴一样能跑能跳才成。 “许先生日日被这群孩子们吵得头疼。”总有那调皮捣蛋的孩子令人头疼，李檀昙这些日子总见许月兰被气得跳脚。 两人到家时学堂已经下学了，家里四个孩子都回了家，香秀和香月见两人归来，手里握着一块糕点嘚嘚嘚的跑出门迎接。 “奶，你去哪了？” 李檀昙挨个摸了两个小姑娘的头，“出去转转，吃的什么？” “三叔进城买的糕点！” 两人手里捏着的就是普通的米糕，离得近了，能隐约闻到米香和甜腻的糖浆味道。 李檀昙心里一动，她脸上神色不变，问眼前的两个小姑娘。 “你们三叔回来了？” “早上回的，说是回来采买饭庄要用的菜，但是在村里问了一圈没买齐，刚刚和堂二叔去了隔壁村。”两小姑娘如今口齿清晰，逻辑顺畅，很快交代清楚了来龙去脉。 “行，奶知道了，去吃饭吧。” 说完李檀昙叫来了林更生，“你去村里说声，让各家派一个能做主的人今晚来家里一趟。” 她想她有法子换掉村里那条泥巴路了。 当夜，得了信的村民们纷纷往林家而来。 村民们看着烛光中的老太太，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来。来的村民中未必没有对李檀昙当村长有微词的，但眼前人的本事他们都知道，眼前既然让人叫了他们过来，定是有要事相商，所以听了信就赶忙过来了。 李檀昙开门见山道，“我既当了这大湾沟村长，当为村中办一些事，好叫大家生活能宽裕些，今日寻大家是为两件事。” 林家人也搬了小凳子坐在后头听，便是连四个小的也不趁缺席，家里素日要做什么李檀昙都并不会阻止几个孩子旁听，也好叫他们参与家事，先锻炼着处事的能力，只叫几人听完守住嘴巴不往外说。 “我预备以全村村民为主建一个合作社，合作社不归属任何私人，而是属于大湾沟属于所有的乡亲，往后可以以合作社为主赚钱做买卖，赚来的钱可以分一部分年底按照分成给村民们分钱，另一部分还可以用来兴建村中的学堂，请先生，修路，凡村中公用之事都可动用这笔钱。” 合作社这种组建形式可以最大的整合村子里的土地、农具、牲畜、劳力等资源，集所有人之力，创造更大的价值。 “什么是合作社？” 李檀昙给众人解释了一遍合作社的含义，以及运作方式。” “合作社？这说法到是第一次听说。”有人面上露出疑惑。 还有人还没赚钱就想到后头分成的，“这分成怎么分？按人头分还是什么？”若是按人头分，自家人少，可吃亏了。 “去去去，八字还没一撇就说分成的事？” 陈虎不管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只问李檀昙，“我觉得这法子很好，集全村之力一起赚钱定是比各家单独的力量大，只是这合作社怎么赚钱婶子有何种想法？” 合作社这名虽新颖，但实际运作方式却并不是林婶子独创，大湾沟隔壁就有不少村子村里有祭田，祭田中所出用做修缮祠堂、族学花用等族中公共之事。 眼前林婶子提出的合作社与祭田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前者参与者是整个村子的村民，后者只包含了同姓族人。 “建立合作社之事大家有何看法？” 今晚来林家的都是村里各家能做主的人，若是大家都没意见那这事便算定下了。 几人都没意见，这合作社一听就是于自己有利的事，再没脑子都不会去拒绝。 “成，那咱村的合作社便在今日成立了，分成之事咱们后边再商量，接下来先说说合作社可做何种买卖。” “我认为开荒种药草可以算一个，只是即是村里的买卖，那自然和各家家的小打小闹不同，至少也得开一个山头的地方才够，若此法成，那便要商量开荒各家的出力和买种子各家需要均摊的银两。” “除开种药草，咱们村后头是山林，前面有河水，不缺猪草和河水，还可以养些鸡鸭猪这些牲畜，等养大卖去县城又是一笔进账。” 众人被李檀昙说得一阵火热，眼前仿佛已经看见药草长满了山坡，猪肥鸡鸭遍地跑的美好景象。 倒是陈虎还有些理智，“这些法子都是好的，只是若想做成，前头得投不少钱，乡亲们怕是没有这么多银子。” 投资大，周期长，回报未知，这些都是村民们都必须承担的风险。 村民们发热的脑子冷却了起来。 李檀昙点点头，提出了解决法子，“我这还有一吃食方子，可给合作社使用，只是若用我这方子，村里需得给林家分四成的利。” 众人忙问，“什么方子。” “此物叫饼干，吃着香酥爽脆，还易保存，若有本事吸引城里的客商购买，咱们可以走批发的路子，以量取胜，如此咱们也剩下了咱们走街串巷到处兜卖。” “吃食方子，只要有人卖，卖得多，那银钱回笼便很快，到时大家也能有钱做种药草羊鸡鸭的本，如今就看大家愿不愿意了。” “您老能带我们赚钱是您心善，我们只是愿意的。”有一活络的年轻人听完这话赶忙奉承李檀昙。 在场的把话在心里一转，就知道这是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感觉也接嘴纷纷答应下来。
第114章 李檀昙真正想做的批发小零食, 只是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如今大湾沟底子薄，摊子一下铺得太大，她怕村民们收拾不住场面, 只先用饼干试试水。 饼干味道好, 易于保存，只要运输的路上注意些防震不太颠簸也不要受潮, 可以适应这个时代的长途运输。 等饼干摊子铺开后, 往后还可以试试将锅巴、尖角脆、干脆面这些小零食复刻出来。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塑料和真空技术，不然还可以尝试做些类似辣条、素牛排、麻辣豆腐的小零食。 受制于防腐工艺和保存工艺，如今只能挑着不易腐烂, 散装也能卖的小零食做。 大湾沟整个村子共二十三户人家，今夜除了田家之外都来了。 田婆子害死了原身，连带着对整个田家李檀昙都不喜欢, 田家不来正合了她的意。 她如今是村长, 以大局为重, 再厌恶田家, 田家都是大湾沟的村民, 合作社这种全村的组织活动, 没有足够能搪塞住村民们的理由她倒不好不叫他家, 如今田家主动缺席, 往后她大可以用今晚田家没来说事，正合了她的意，不然她还得动脑筋将这家人踢出合作社。 各家同意后, 李檀昙当场让人取了纸笔来, 定下第一批试水制作饼干要用到的材料、银两和人工。 各家情况不一样，能够投入的成本自然不一致, 秉着自愿的原则，李檀昙在纸上几下每家能出的银钱材料和人工，算出初始投入成本能获得的利。 多劳多得，投入的成本不同，后续分到的钱自然也不一样。 李檀昙想搞合作社最初的初衷是为了村里有些钱，好将门口那条烂路修修，能有钱建村里的学堂和请先生，所以这部分钱便先得预留出来。 不管是修路还是修学堂都是有利大家的事，村民们虽然不理解为啥眼前的老太太这么执着要修村里那条烂路，但人也说了，给村里方子做买卖的前提就是答应赚的一部分钱归公中，若是他们不愿意，这方子就不卖了，自家做去。 最后定下卖饼干除去成本的利，先拿出两成归公中，剩下的这些钱中再看做十成，四成分给提供方子的李檀昙，剩下的六成才由村民们分。 做买卖的方子是李檀昙提供的，便占了四成方子的利，有了这四成的利，林家便不参与后头的投钱中去。 李檀昙和村民们说好，她愿意免费给村民们指出怎么卖饼干的法子，村民们大可自己先尝试，若是最后不成，需要李檀昙帮忙找卖家，那便还得再给她抽半成利。 李檀昙的诉求是共同富裕，在帮了村里的同时有利于自己，白做工的事情她不愿意干。 这是正常的诉求，村民们满口答应下来。 刚刚他们已经问好，抽利抽的都是去掉成本后的钱，若饼干生意真能成。抽了公中的钱和林家的钱，也就是少赚些，也不会血本无归。 大湾沟再次忙碌开来。 被选进工坊做工的每日早起去村口如玉坊做工，家中力气大的男人们要上山开荒，他们不仅开自家的荒，还要开合作社公中的荒，在开荒的时间嫌隙中还要抽空打理自家的地，犁地除草，为即将到来的春耕做准备。 新开荒出的土地前三年不需交税，但需要去衙门报备，待衙差验过才算完成从荒地到田地的转变。待三年后，还需交一笔银子，算是从公家手中买下这块荒地的所属权，此后只需每年准时交税就可以。 如今她是村长，报备这事只能她来干，李檀昙估摸了下时间，打算半个月后统一去县衙报备，报备完后真好到了春耕时，药草也可以种下了。 不上山不去工坊的村民大多数聚到了和如玉坊隔了一条河的一块宽敞平坦的荒地上。 村民们没钱，村里也没有多余的房子，要大量做饼干，村里没有那户人家的房子能宽敞到十几号人进进出出。 村民们索性在河对岸平整出一块地，用木头搭了棚子，便算是简易的合作社。 这块荒地又宽敞又平坦，只是地里有许许多多碎石沙砾，无法开荒种粮食，如今用来做饼干的工作间，再合适不过。 一张张从自己家中拿来的桌子摆成一长溜，妇人们按照李檀昙教的法子揉面，打鸡蛋，打发蛋清，然后将面团摁进模具，做出一块块大小一至的半成品。 离桌子不远的地方是一个个矮矮的土包，这是简易的烤炉。 半大小子们守在土包前心中默念着时辰，待时间一到立马搬开土包前堵住的石头。 石头一离开，一股甜香味就在空地上弥漫开来，每当这时候各忙各的村民们都会默契的放慢了手中的动作，深深吸一口空气中的香味，希望能借此压制住嘴里不断分泌出的口水。 缩衣减食的村民们哪里闻过这种味道，他们还记得烤出第一炉饼干的时候，那香味引得全村都过来看热闹了，便是河对岸那群帮忙盖房子的工匠们也闻见了这股香甜的味道。 待味道随风消散在风中后，众人方回过神继续忙碌手中的事，这饼干的香味他们见天能闻到，但即使闻过千遍百遍也没人觉得厌烦。 每次闻到这味道，村民们都在心里想象那圆滚滚黄澄澄的饼干的味道，想象归想象，却没一人尝过这加了白面、鸡蛋和糖的金贵饼干，这可都是要换钱的，自己可吃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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