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无声地拉扯。 他一脸不舍加委屈,挣扎道:“压岁钱,保平安的。” “所以你才要给我!”顾莞宁正经又严肃,“到了我手里你才花不出去,花不出去的压岁钱才能保平安。” 程砚洲点头,他向来无脑支持媳妇儿,“我也交了。” 闻言轮到顾鹤庭震惊,他扭头看着顾莞宁:“他也有压岁钱?” 顿了顿,他问顾莞宁:“你给的?” 程砚洲脸黑了。 说得他好像多孤寡似的。 就算在南河县,他长这么大也每一年都有压岁钱。 顾莞宁摇头:“才不是,是江伯伯给的。” 顾鹤庭眼睛一亮,追问:“有我的没?” 顾莞宁疑惑:“你都不在,也没去拜年,为什么要有你的?” 她晃晃手心,催促道:“快交上来。” 还是回到这个话题,顾鹤庭见躲不过去,不情不愿地去翻行李。 他的压岁钱藏得极其隐蔽。 在小毛毯裹着的大衣兜里的…… 翻开大衣前,顾鹤庭扭头对顾莞宁说道:“你转过去。” 顾莞宁:“?” 转过去万一顾鹤庭偷摸留下几毛钱怎么办? 顾鹤庭坚持:“你不转,我不拿。” 顾莞宁:“你觉得你还有别的选择。” 说这话时,她往旁边程砚洲身侧靠了靠,程砚洲配合她点头。 这表示,两人是一伙的。 顾鹤庭:“……” 他把大衣塞回去,态度也很明显,“那我不拿了。” “只是让你不看,没说不让程老三也转过去。”他解释。 顾莞宁狐疑的眼神上下打量他。 “你……” 转头,她看了看程砚洲,又转回去问顾鹤庭:“二哥你该不是想贿赂程砚洲吧?” 顾鹤庭翻了个白眼。 这表示,他哪怕好东西自己独吞了撑死,也不会分给程老三一丝一毫。 因为他熟知这个妹夫的本性,绝对会毫不犹豫出卖自己。 顾莞宁只好转过去。 靠着程砚洲,她小声说道:“你看仔细了,一个硬币也别漏。” 程砚洲沉默地点头。 虽然他不觉得顾鹤庭的压岁钱里会有硬币。 想法刚冒出头就被击散。 ……结果真的有?! 一枚质量极轻的硬币滚到地上。 程砚洲深深的沉默了。 视线一转。 落在了裹着压岁钱的东西上。 他又深深的沉默了,也清楚地明白为什么顾鹤庭不让看。 程砚洲都不敢深吸气,他默默从顾鹤庭带的点心里拆下一张油纸。 待会儿用来放钱。 否则他怕脏了手。 是,臭袜子是大多数人会选择的藏钱的地方。 但不会选择乌黑了半只,只留顶上那一截儿白色……准确说是泛着黄色的白色脏袜子。 很脏。 程砚洲亲眼所见。 “你……”程砚洲艰难开口:“去训练前,你都在自己宿舍吃饭吧。” 顾鹤庭仇视他,“我交了伙食费的。” 余光瞥见了脏袜子的顾莞宁还处在深深的震惊中。 她震惊,为什么都穿得那么寒碜了,脚指头的地方竟然都没有破洞?! 二哥也太厉害了! 同时她也疑惑。 这说明二哥有在好好剪脚指甲,绝不会让指甲顶破袜子。 但那只袜子却又那么脏…… 所以二哥到底是爱干净还是不爱干净? 他好矛盾。 以前能看透二哥。 现在顾莞宁却看不透了。 性格竟然这么拧巴? 二哥,藏得很深啊。 等程砚洲用油纸包好带着浓烈气息的一堆钱,顾莞宁装作什么也不知晓,平静地接了过来。 然后她道:“吃火锅可以,你们两个……算了,二哥你在我这儿拿钱,跟程砚洲去买食材。” “买完食材,咱们回营区吃。” 被委以重任,顾鹤庭顿时支棱起来。 挺直腰背,他用不屑地余光瞥了眼程砚洲。 看吧,果然这种财政大事小晚会选择他这个亲哥,毕竟是自己人。 程砚洲半点不羡慕。 只要不经手那个钱,一切都好说。 顾鹤庭一阵耀武扬威,非要从顾莞宁口中听到夸奖的话。 他装作难担大任的样子,作势要推辞,“不行吧,怎么要我拿钱?不给程老三吗?” 顾莞宁:“……” 你自己不清楚吗? 她心底一顿输出,面上却一副刘备托孤对亲二哥全然信任的神情,“二哥,你忘了你算术好。” 顾鹤庭:“……” 他知道了,顾小晚在忽悠他。 脑子一转,他怒了,“顾小晚你偷看!” 顾莞宁面无表情:“……你不要说得那么难听。” “至少说完整了:‘我偷看你从黑脏脏的袜子里拿钱’。” 顾鹤庭心虚地解释:“我洗过了,干净的。” 许是这句话给了他自信,塌下去的胸膛又挺起来。 “你别看它脏,那只是洗不下,它心灵还是美的,再穿上俩月不成问题。” “咱们穷人,没那么多讲究。” 顾莞宁和程砚洲齐齐沉默。 试问,能让人幻视有臭味的袜子,哪怕它洗过,它也不干净了。 别人穿袜子越穿越薄。 你那袜子越穿越厚,还给上层光面,穿包浆喽。 无论顾鹤庭怎么解释,顾莞宁和程砚洲都不愿拿手碰一下那个钱。 气得顾鹤庭甩下程砚洲,拿了钱一个人要去肉铺割肉。 关键顾小晚还特别气人,冲着他的背影喊:“二哥,你千万别拿手摸肉,不然我会怀疑你自己贪吃,想独吞!” 顾鹤庭一个脚滑差点儿没摔倒。 本来没什么的,这样一说,他自己都觉得手里的钱…… 臭手。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10-21 23:56:42~2022-10-22 23:17: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易菁憬婧睛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2章 ◎徐文理也在◎ 买了两斤猪五花、一斤羊肉、一斤羊棒骨和一只整鸡。 当然不是一次买回来的。 那也太招摇。 是顾鹤庭和程砚洲先后进肉铺买的。 买了肉出来, 程砚洲低头看了会儿手心。 他脏了。 但是肉不能脏。 棒骨和整鸡拿来炖汤,撒上把山里采的蘑菇,再切一片人参, 弄个菌菇参汤的底。 顾鹤庭还打京市带了牛油的辣锅锅底, 油水相当足。 昨天买了只大南瓜, 记着媳妇儿想吃南瓜饼,程砚洲又去粮店买了绿豆和红豆,打算熬成馅儿包南瓜饼里。 两人从外面买东西回来, 顾莞宁已经把被褥都收进了柜子。 程砚洲再把蚊帐拆下来,一块塞进去。 把添置的东西都带上, 三人骑着两辆自行车回了营区。 虽然只在这里生活了几个月, 但回到这里后顾莞宁莫名就觉得安心。 顾鹤庭也差不多,他才转来小半年,再回京市后就一直挺不自在的。虽说有几年不在京市难免生疏,但吃年夜饭的时候心里头还是惦记阳市这边。 回到营区, 顾鹤庭都没上楼,等上面吊了个小包下来, 骑着车又没影儿了。 过年这阵子,宿舍楼的热水全天候供应。 回宿舍的第一件事, 顾莞宁就冲进淋浴间洗了个热水澡。 着重洗了两遍头发。 北方秋冬两季别的不多,就风特别多。 风裹着细沙打在身上,顾莞宁感觉头顶都重了两斤。 这时候就特别羡慕程砚洲和二哥的板寸, 根本存不住沙子。 擦擦头发, 顾莞宁过去和程砚洲一起归置东西。 二哥带的主要是吃的, 还有几件厚棉被, 到时候放他自个宿舍去。 再就是些他的衣服, 还有一本顾家的相册。 放不住的吃食都挑出来, 放得住的都塞柜橱里去。 一共五只烤鸭留下了三只,另两只给表姐。 回来前分了个包裹,刚才二哥没上楼就是送东西去了。另外销个假,再顺道去小窗口和食堂转一圈。 吃火锅的话,单手头这些东西就足够了。 二哥带来的新鲜的菜、一块冻得梆硬还挂着霜的牛肉、酥肉、锅巴、烧饼…… 以及刚买的猪羊肉、家里存着的粉条、丸子、土豆、笋干和干蘑菇之类的。 “希望小窗口有鱼虾卖。”看一圈桌上的食材,顾莞宁又道:“还有豆腐。” 听她说起豆腐,程砚洲去橱柜翻了翻,找出一碗过年前炸的豆腐,端进去给顾莞宁看,“这个行吗?” 顾莞宁瞧了一眼,将就着吃吧。 屋里,把两张桌子并一起,各种食材一一洗好摆上去。 桌边随意放着一堆葱姜蒜。 顾莞宁抱着石臼捣蒜捣辣椒,待会儿吃火锅的时候当蘸料。 程砚洲则在阳台上炖汤,完了叮叮当当切肉切菜。 阳台的窗户关得紧紧的,以免做饭时的味道传出去。 里屋的窗户则开了条缝,方便顾莞宁和程砚洲说话。 顾莞宁问:“炖的汤能加参片吗?” 想了想,程砚洲点头:“加年份小的那个。” 之前在南河县程砚洲买了三根人参,离开的时候给二老留下了那根用过的,带了两根到阳市。 后来又买了支百年份的。 目前最老的那根还没动过,吃的都是年份小的。 人参毕竟不是大萝卜,顿顿吃的话顾莞宁这小身板也受不住,基本上就一个月炖一次汤。 一锅汤可以吃两三天,还得分程砚洲和顾鹤庭一半多。 那锅用整鸡和羊棒骨炖出来的汤,程砚洲打算倒出一半来煮火锅。 剩下一半留着接下来几天喝。 冬天冷,也不怕放不住。 年后他有大半年都不在,到时候这参汤估摸着得断了。 想到这儿,程砚洲又切了一片,再抓两颗红枣和山菌扔进去。 吃药他倒是不担心,熬药的流程他教过媳妇儿。再加上寄宿的人家一家都是大夫,比他这个门外汉更精通。 锅盖上的小孔冒出几缕水汽。 楼下响起顾鹤庭的声音:“程老三你家里来电话了!” 程砚洲转身,开了条窗户缝,“谁打的?” 顾鹤庭大声回:“你四弟!他问我名字来着!你找找我立马给他送过去!” 名字! 顾莞宁立马去翻抽屉,翻出张纸来递给程砚洲,“这个!” 程砚洲瞧了一眼。 只见上面的名字清一次‘程明’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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