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就是正月十五。 上午训练回来,三个人凑在一起包了顿饺子。 中午吃饺子,晚上吃顿肉。 饭点前后,表姐谢晓晨端着饭盒来了宿舍。 一开门,看到她那头比之前的短发还短的头发,顾鹤庭一时没认出来。 沉默两秒,他问:“这位男同志是?” 谢晓晨白他一眼,推开他径自进屋,“家里炖了牛肉,我婆婆让我送一碗过来。” 她那头短发实在引人注目,跟营里的女兵差不多。 当然不是文工团的文艺兵,而是要跟程砚洲他们一样出任务的女兵。 加上谢晓晨身姿高挑纤瘦,挺得笔直,衬得英姿飒爽。 顾莞宁盯着看了有半分钟。 谢晓晨笑道:“看啥呢?” 顾莞宁指了指头上的头发,“不冷吗?” 谢晓晨:“……反正不暖和。” 她坐下来,跟旁边拿碗筷的程砚洲摆摆手,“我待会儿就走。” 扭头,谢晓晨跟顾莞宁解释:“还不是月月那丫头。她快开学了,早晨赖床起不来,自个又不会梳头发,每年这个时候她都迟到。我就让她把头发剪了,她说得我先剪她才剪。” 她对头发长度没什么要求,利落爽快地自己拿剪子给剪了。 月月哭着鼻子进了理发馆,到现在已经三天没出门了。
第95章 ◎监督◎ 说完这个, 谢晓晨环视一圈这不大的宿舍,“你的东西这两天就搬过去吧,屋子我收拾出来了, 就带常穿的衣服和一套被褥就行。” 程砚洲道:“明天我就送过去。” 正月十六。 营里的训练还没开始, 但饭点去食堂的话, 能看到许多士兵陆续从训练场的方向过来。 程砚洲照例只训练半天,下午和顾莞宁送铺盖卷去江家。 顾莞宁的房间在二楼,也在谢晓晨和江明月房间的对面。 房间不到十平米, 放了一张单人床、一间衣柜、一套书桌椅和一面小书架。 程砚洲铺床。 顾莞宁归置衣服书本。 谢晓晨抱着蚊帐上来,见房门半开着, 她敲两下, “能进吗?” 顾莞宁转身去开门,“能进。” 谢晓晨:“给你送蚊帐,单人的。咱们后院有几棵树,到了夏天蚊子多。” 顾莞宁接过蚊帐, 十分关心,“多到什么程度?” 谢晓晨想了想, “大概开了窗户这屋子的门就不能开的程度。” 说完她笑着道:“放心,过两天后勤部回来安纱窗。到了夏天窗口有蚊香卖, 家里也有驱蚊的药膏。” 不是顾莞宁怂。 她属于比较招蚊子的那种,而且被蚊子咬了特别明显,一个包有指甲盖那么大。 铺好床下来, 谢晓晨把房间钥匙给顾莞宁。 “等他们离营你就过来住。家里人不多, 这半年我跟我公婆在市里的医院上班, 基本不在家吃饭。你姐夫跟队训练也不在, 月月中午吃学校食堂, 只有早晚在家吃。” 这样一说, 好像顾莞宁自己独占了这幢大房子。 她问:“那月月上下学呢,我可以帮着送。” “那不用。”谢晓晨表情严肃又冷酷,“她跟我打赌输了,从这学期开始要自己上下学。” 顾莞宁:“……” 她虽然没有正式了解过这对母女,但每一次听都能刷新认知。 谢晓晨道:“不过偶尔我们回来晚,可能要你跟月月自己解决晚饭。” 顾莞宁点头,反正她自己也要吃,再带个孩子而已。 从江家离开,顾莞宁也没见到江明月小朋友,听说她被表姐压着去了三楼书房赶作业。 可怜的小朋友。 刚被迫剪了头发。 正月十八。 一大早,营区最大最亮的放军歌的喇叭里响起集合的哨声。 程砚洲动作快速又安静地下床,换上训练服,开门碰到顾鹤庭,两人一起跑步去营区北面的训练场。 哨声提前了整整三个小时。 顾莞宁的生物钟到点儿,醒来揉着眼睛没看到程砚洲,下床在宿舍里转一圈也没有。 她坐回床上,呆呆看着墙角发呆。 程砚洲应该是去参加动员会了。 这个之后,后天就是他们出发训练的日子。 训练要交伙食费的。 顾莞宁起身到书桌前,翻出家里装存款的铁盒子来。 她数出十五张大团结,等程砚洲和二哥回来交给他们。 家里大部分现金都存到存折里了,还能拿利息。 所以盒子里的现金不多,只有二十张大团结和一些零碎的散钱。 外出训练很辛苦,顾莞宁都给顶格的伙食费,一个月每人八块钱。 算上八个月的,伙食费就是每人六十四块。 多出来的是给两人买衣服和应急的钱。 训练废衣服鞋子,程砚洲和二哥每个月都要去制衣厂买训练服。 外出训练条件只会更差。 盯着盒子看了会儿,顾莞宁又拿出一张大团结来。 十五张不够两人平分的。 想了想,她干脆又把剩下几张一块儿拿出来。 反正下月初一又能领钱了。 程砚洲升职以后工资级别提升,从前是十七级外加立功补贴一百三十多块,现在领十五级外加立功补贴一共一百五十多块。 二哥领十八级外加补贴共一百一十块。 盖上盒子,顾莞宁美滋滋地畅想。 希望二哥也拿个名次回来提干,这样工资级别就能升一升了。 家里每人都有一张存折。 她自己有两张。 一张是大姨寄来的那张五位数存折,一张是她自己的稿费收入。 未来她还打算办一张,存买房子的钱。 她未来没兴趣、不打算从商。 但是打算投资点什么,买房就很划算。 听程砚洲说动员大会结束后他们还会留下集体训练。 顾莞宁洗漱好套上大衣,去阳台熬上小米粥,再到楼下推车去食堂买饭。 食堂大厨的手艺不比国营饭店逊色,还舍得放料,窗口后头摆着的饭菜堪称色香味俱全。 顾莞宁要了两个肉包子和一个鸡蛋。 她真不怎么喜欢吃鸡蛋,在知青点那俩月几乎天天啃鸡蛋,打嗝都是鸡蛋味儿的。 但是瞧见别人手里的白胖鸡蛋,她回回忍不住就买一个。 最后不是便宜程砚洲就是便宜二哥。 回到宿舍,顾莞宁先去阳台烤火,等粥熬软开始吃早饭。 早饭后看书工作,中午去食堂吃饭,晚饭依旧如此。 晚上九点。 楼下有了打闹说话的声音。 不多时,楼道里也出现脚步声。 顾莞宁停下笔过去开门。 顾鹤庭进来一句话就是问家里还有饭没,“快把人饿没了都。” 以防万一,顾莞宁买了十个馒头。 她道:“还有半盘白菜豆腐,再切一块咸菜,赶紧吃完赶紧休息吧。” 现在都九点了,明天他们两个还得继续训练。 顾鹤庭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妥协道:“那就切块咸菜吧。” “不是还有肉丸子么,也给我来一碗,不吃点肉还真顶不住。” 程砚洲回锅热了下白菜豆腐,加了碗肉丸子,边掂锅边从编织篮子里摸来南瓜饼塞了几个。 训练强度可以忍受,但饭量跟不上。 早饭没吃,大会开完就直接跑步去南边的山里训练。 中午领了俩馒头,晚饭倒是有菜,可只有五分钟的吃饭时间,最多夹两筷子白菜再啃个馒头就得接着训练。 程砚洲端菜进屋。 顾鹤庭连忙放下手里的鸡蛋糕,抢似的夺了两个馒头,疯狂往自己碗里扒拉菜。 程砚洲好些,不过观察下就能发现他使筷子的动作也比平常快了几分。 顾莞宁看得目瞪口呆,“你们今天没吃饭吗?” 活像饿了三天一样。 顾鹤庭吃得头也不抬,也根本顾不上回她的话。 程砚洲抽空说道:“吃得不多。” 顾莞宁抿了口蜂蜜水,问:“你们训练的时候不会都这样吃不饱吧?” 他们可都得给伙食费的。 程砚洲咽下馒头,回道:“基本会正常吃饭,偶尔饿几顿会吃顿好的补一下。” 饭菜很快被一扫而空。 休息前,顾莞宁把伙食费交给两人,“多退少补。” 顾鹤庭数都没数,接过来一把塞进兜里,一副迫不及待的架势。 嘴上他却说:“会不会太多了?” 顾莞宁看着他:“……” 有本事嘴角别咧那么大。 她伸手,“那你退两张。” 顾鹤庭拔腿就走,“我想了想其实也不多。” 等他离开,程砚洲把门锁上,数了数伙食费。 他抽出两张来给顾莞宁,“太多了。家里现金不多,都给我跟二哥你怎么办?” 顾莞宁把钱塞回去,“家里还有饭票,我手头也有一把零钱,到下月初领工资也不过十来天,绝对够用。” 盘算了一下,程砚洲道:“后勤部可以提前半个月预支工资,钱不够就去领。” 顾莞宁点头,“我都知道。” 安静了一会儿,程砚洲去握她的手,“在表姐家不习惯就回来,林政委的爱人负责咱们营区的家属工作,有问题可以去找她。” 顾莞宁刚想开口说什么,程砚洲夺过话头来继续说下去,“晚上睡觉记得关紧门窗,盖好被子。” “柜橱里还有盆丸子,到我们走之前肯定吃不完,可以端去表姐家。” “还有,每个月的肉票必须用完。” “药记得吃,一顿不能落。” “不能偷吃凉的水果。” “一周三次去操场跑圈。” …… 顾莞宁听着,皱起了小脸。 “程砚洲!”她出声打断翻抽屉琢磨着把那些话写下来的程砚洲。 “我本来不想你走的!” 现在,哼,她可巴不得程砚洲快点走。 走了以后她想吃吃什么。 程砚洲停下动作,转身把顾莞宁抱到大腿上。 瞥他一眼,顾莞宁不高兴道:“你做什么?” 戳戳她气鼓鼓的脸颊,程砚洲说:“如果你不听话怎么办?” 顾莞宁眨眨眼,眼神迷茫。 这你问我? 那肯定不怎么办了。 她推了推程砚洲,“你臭死了,身上全是汗和土。” 程砚洲箍着她的细腰不让她动,“待会儿我就去洗。如果你没按时喝药,或者偷吃了水果……” 他看着顾莞宁,“那一周三次就累积起来,还得我说了算。” 顾莞宁:“……” 她立马乖巧点头,“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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