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冷笑一声:“再吓唬人你第一个在这儿发烂发臭。” 林霁撇撇嘴,投过去一个幽怨的目光。 白珞没搭理他,说:“导演一会应该会说一下基本条件,等他说完我再说这个宅子具体的情况。” 那边导演好像听见了白珞的呼唤,非常识时务的打开了喇叭。 “欢迎大家来到《人间怪谈》第五期,本期主题——古宅迷案。” “这是一间拥有上千年历史的凶宅,从一千二百年前开始,住在这套古宅里的人,全部离奇死亡,不论是商贾,还是官员,都会在住进来五年内死亡。最后死在宅子里的,是三百年前,富甲一方的商贾。” “相信大家都已经注意到桌子上的玉扇了,这把玉扇曾经被当地博物馆收录三次,但最后这把玉扇都回到了这间屋子,这张桌子上。希望大家在这珍贵的两天一夜里,能探究到古宅真正的秘密。” 「哇哦,又出现了!这次是剧本杀风格。」 「确实很实景剧本杀,不然你们真的把玉扇喊起来当dm吧。」 「支持,我还没见过妖怪呢,让我长长见识。」 「玉扇妖哎,让它来当dm肯定有意思。」 「然后这期节目就会变成剧本杀杀人事件。」 喇叭里的声音消失,白珞开口:“因为是古宅,里面没有电没有水,没有下水,外面有个临时公共厕所,饮用水在院子里。宅子里厢房侧室大概有九间,不过能打开的正好六间,里面摆了行军床凑合睡吧,不过咱们未必有觉睡。” 「等等,你们未必有觉睡,那直播通宵开吗??」 「最好再多放几个机位,虽然可以看剪辑后的正片,但直播才是最好看的。」 「等等,这个平台有分屏功能吗?」 「有,肯定有啊,最少六个镜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换电脑来看。」 宋嘉裕看了看略显阴沉的古宅,问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那咱吃什么?跟导演组一起吃盒饭吗?” 白珞嗯了一声:“先吃饭吧,吃完饭我推一下古宅里发生过的事情,给你们讲讲。” 同千亦和夏小青:“好耶!” 导演组的盒饭非常普通,但都在凶宅里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白珞开始说之前,看了一眼桌上的玉扇:“这把玉扇的年份应该在一千八百年到两千年之间,开智的年份应该在一千三百年到一千五百年之间。历经三任主人,第一任是它的创造者,将它做出来之后随身携带了三十多年,然后作为陪葬品进入墓穴。后来墓地被盗,它被一个地方大吏买走,十年后,地方大吏的女儿出嫁,将它放在了女儿嫁妆里。” 同千亦歪着头问白珞:“那它是在第三任主人手里开了灵智的吗?” 白珞嗯了一声:“它是在第三任主人濒死的时候,感应到了她的意念开智,又承载了人类死前的执念与渴望,迈入了修行的阶段。” “什么执念和渴望?” 白珞目光落在玉扇上,轻声道:“想要重来,以及对再见父母一面的渴望。” “啊,是不是因为这个官家小姐嫁人以后过得并不好啊?”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玉扇,它在桌子上轻微地抖了一下,只有少部分观众,还有白珞和林霁注意到了。 白珞眯了眯眼在四周看了一圈,好像要穿过前年时光看清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样:“官家小姐是低嫁,夫家世代从商,一直到了她夫婿那一代,新帝废除商人不可参加科举的制度,才出了这么一个状元郎。” 同千亦啪地一拍手:“我知道了,是不是状元郎被公主看上了,然后抛弃了发妻,去给公主当驸马了。” 白珞闻言无语半响,然后哭笑不得:“先不说他考中的时候都什么年纪了,公主看不看得上他。就说他妻子地方大员的嫡女,又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家。” 「笑死,一些状元郎抛弃发妻的烂梗出现了。」 「小同妹妹没少看孽恋情深啊!」 「虽然不是状元郎被公主看上,但总感觉还是一些负心薄幸的故事呢。」 「略老套,但很合理。」 夏小青在旁边一拍大腿:“那就是陈世美的故事,状元郎发家后,娶了一屋子小妾,再也不在乎发妻活得好不好。” 白珞毫不留情打断了夏小青的猜测:“也不是,状元郎和官家小姐感情非常好,但状元郎的功利心非常重。他并不想一辈子耗死在地方通判的位置上,他想升官,想进京。” “那这跟官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呢?状元郎好不容易有了入仕的机会,肯定不想被外放啊,想回去也蛮正常。” 「状元郎为什么会被外放啊?这个故事编的吧。」 「不要急,让我翻出我家的资料,大部分状元郎的生平都会有两句记载,我看看能不能对上号。」 「一把子支持了,看看史书上怎么说这个状元郎的。」 白珞说:“正常情况下来说,不管哪朝哪代,状元郎都不太可能会被外放。这个状元郎被外放,是因为做翰林的时候触怒了天颜,他老丈人还没帮他说话。” “难不成状元郎因为老丈人没给自己说话,迁怒官家小姐了?” “那倒没有。”白珞说,“但他为了早日回京,娶了两个高官的庶女为妾,官家小姐家里没有乱七八糟的姨娘小妾,根本不懂那些内宅的弯弯绕绕。状元郎也不懂,而且官家小姐还拿不出证据。时间长了,状元郎也回了京,为了避免妻子不开心,就再也不去那两个小妾那里。但官家小姐最后,还是死于了内宅争斗。” 「这……实在是一言难尽。」 「倒不是什么多离奇的故事,这种事情很多啊。」 「我查到了,状元郎最后官至宰相,配享太庙,名留青史,还给早逝的妻子写了一堆缅怀的诗。」 「或许你说的是,齐朝名相张朝清?」 「yep……」 「瞳孔地震,他不是说他老婆是思念父母积郁成疾而亡吗?」 「但凡仔细想一想呢,谁是思念爹妈活活想死的啊,古代又不是不能回去省亲。就算路途遥远,回去住个两个月也不犯法啊。」 “她不是死于内宅争斗,她是死于丈夫的忽视!” 声音非常陌生,不属于六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听起来像是青年的嗓音,干净清澈,如同玉石碰撞般悦耳。 四人被吓了一跳,脑袋瓜子狂转。 「哇哦,有点好听啊。」 「听起来是个帅哥,更好奇长啥样了……」 「白珞啊!快让扇子精现一下真身,我现在真的抓心挠肝的。」 白珞慢悠悠拿起面前的水杯抿了一口,轻叹一声:“是啊,她死于丈夫的忽视和不走心,还死于丈夫对朝堂的考虑。他丈夫虽然并不懂内宅的事情,但妻子说的话他其实是相信的。只不过两个小妾都是高官的庶女,背后象征的是两个大世家,他只能劝妻子再忍忍,等他站到那个高位一定处理。” “只可惜这么一忍,官家小姐就再也没有见到状元郎走到一人之下的机会了。状元郎在当上宰相后,那两位小妾的家族都被他覆灭,两位小妾也被送去了别院了此残生,他也没有再娶,膝下只有和官家小姐的独生子。” 夏小青听的咂舌:“这状元郎……怎么说呢,好像还挺痴情?” 白珞嗤笑一声:“是啊,历史上有名的专情才子,多少历史迷的梦中情人。” “妈耶,这真是滤镜碎一地……” 「张朝清粉丝不请自来,白珞就是在胡扯好吧。张朝清的两个小妾一个病故,一个正常老死。他妻子也是确确实实因为思念积郁成疾而亡的好吗,能不能查查资料再出来胡扯啊?欺负古人不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告你吗?」 「先不说白珞说的是不是对的,但如果张朝清还没有投胎,她可以把张朝清从地府薅出来(轻轻)」 「那她有本事去当着张朝清的面直接说吗?不就是觉得一千多年了,人早投胎了,死无对证吗?笑死,为了流量脸都不要了。」 「能不能换点花样骂,她又不缺流量,就算缺也不至于搞这种噱头吧,你才搞笑。」 张朝清在历史圈人气相当可以,弹幕上吵得不可开交。 白珞当然看不见弹幕,但她扫了一眼镜头,看向玉扇:“状元郎并没有投胎转世,你为什么不让他灰飞烟灭来给官家小姐报仇呢?” 玉扇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回听着有些艰涩:“等我有能力去地府把他带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是地府一方要员了,我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地府对抗。” 同千亦突然在一旁小声提问:“那官家小姐应该是在状元郎上任期间死的吧,那为什么玉扇会在这个地方呢?” “因为京城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官家小姐养病了,那时候官家小姐的母亲过世,父亲犯错被调任至岭南。那个地方更不适合官家小姐养病,所以状元郎坚持把官家小姐送回了这里,觉得只要远离那两个小妾,官家小姐就会慢慢好起来。” 「听见没,没投胎呢,你们也别吵了,让白珞把张朝清请上来,让他自己说吧。」 「支持,本人出来说多有信服力。」 「拉倒吧,这群人就算听张朝清亲口说,也会说是做戏,是演的,是特效。」 「我个人还是比较相信白珞的,我记得张朝清的妻子确实是死在这个地方,张朝清有一首诗还是写没见到妻子最后一面而悲痛的呢。」 白珞闻言唔了一声:“这确实难做,不过据我所知,状元郎死后就一直在找他妻子的灵魂,中途应该找上门来过吧?” 玉扇冷笑一声:“他自诩深情,却是最不负责,最负心薄幸的!他想见小姐,但我觉得他不配,把他赶出去了。” “你对你家小姐,确实情深义重,这就是你不惜跟天道对着干,也要把她炼成凶魂,甚至复活的理由吗?” 「我选扇子精,多痴情,多忠犬啊,不必满脑子阴谋诡计,权衡利弊的状元郎强?」 「+身份证号。」 「服了你们,愿恋爱脑早日加入医保。」 白珞说完这句话,玉扇就再次消失了。一边同千亦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问白珞:“它怎么不说话了?” “他本来就是想把状元郎的真面目告知于众,不想看这么一个人被后世吹捧,说他情深义重,还有那么多人羡慕官家小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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