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三倍的价钱,但也没收肉票,算下来,这价格跟黑市也差不了太多,主要这肉也确实好。 买好了所有东西,季怀安把东西挂在车把上,油布横在前杠,带着阮娇娇踏上了回去的路。 … 回到熟悉的小泥房,季怀安放下阮娇娇,把门锁都开了,就拿着东西出门了。 阮娇娇熟门熟路的来到季怀安睡觉的房间,弯腰拿起了被子上的枕头。 她这一天,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就是好疲惫。 特别是睡醒后身上本来就酸痛,经过了自行车的颠簸,更是不舒服。 把季怀安的枕头垫在躺椅上,伴着晚间的清风,慢慢眯了过去。 … 季怀安不是空手回来的,他怀里抱了一卷崭新的竹席,手上还拿着一个铜制的熨斗。 发现阮娇娇是真的睡着后,他拿了一件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然后轻手轻脚去到屋后收衣服。 把衣服收回来,先去堂屋的小厨房烧洗澡水,烧水期间他把阮娇娇睡的屋里细细扫了一遍,在连着床的那块地上铺上油纸,再铺上新席子,最后把席子用毛巾细细擦干净。 没有合适的拖鞋,那他就创造一个不需要穿拖鞋的环境。 娇娇洗完澡后可以直接踩在地上,不用担心弄湿鞋子,更不用担心弄脏脚。 屋外的天已经变成深蓝色,小屋里一片昏暗。 季怀安刚收拾好一切。 屋外拂来了一阵穿堂风。 床尾似乎晾着什么东西,在这阵风下,杆子和床尾的柱子碰撞了两下,发出“咔,哒”两声。 因为光线不足,季怀安之前都没留意到这里挂了东西。 他看了一眼,只模糊的看见两块布料,至于究竟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正犹豫着要不要先把屋里的蜡烛点上,季怀安听见小屋门口传来了躺椅的咔咔声,赶忙抬脚走了出去。 “娇娇?醒了吗?吃完饭早点睡觉好不好?” 阮娇娇确实动了动,睁开了眼。 不过她意识还没完全清醒,双眼放空地看着远处的天,没有回话。 季怀安很有耐心,也没急着再问,还是蹲在她躺椅旁,陪着一起看远处。 过了许久,阮娇娇清咳一声,嗓子有些哑,“我要喝麦乳精。” 季怀安二话不说,立刻用温水冲了一杯麦乳精递给她,小声道:“我先把屋子里蜡烛点上,好不好?” “嗯”阮娇娇双手端着微微发温的搪瓷杯,嗅了嗅杯里的味道,低低应了一声。 搪瓷杯里的麦乳精有一股奶香混着麦香的味道,还挺好闻。 低头浅浅啜一口,抿了抿,阮娇娇有些失望。 她原本以为风靡这个时代的金牌饮料,味道应该很不错。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麦乳精喝起来奶味很淡,糖味却挺重,像一杯刚喝过牛奶的空杯子里倒进白水,再加点糖,味道奇奇怪怪。 季怀安在屋里点了七八支蜡烛,勉强亮了起来。 不经意间,他又瞥见了床尾挂着的东西。 只匆匆瞥了一眼,他就猛地缩回视线,手背还被烛油烫了一下。 “季怀安,你喝吧,我喝不下啦!” 阮娇娇娇滴滴地喊着季怀安,刚刚还有些沙哑的嗓子,在咳了两下后又润了润喉,好转多了。 季怀安应声,从阮娇娇手里接过杯子也没有说话,径直就走向堂屋,脚步还有些匆忙。 这很奇怪…… 季怀安不管什么事,都会应她一声。 阮娇娇眯着眼睛看他消失在堂屋门口,偏过头又去看自己睡觉的屋子。 阮娇娇:…… 她挂在床尾的贴身衣服!!! 她一下子就坐了直身体,想要去收起来。 可转念一想,她又慢慢躺了回去。 反正看都看了,黑色蕾丝款还是挺好看的。 不过话说回来,她都没觉得有什么,怎么好像季怀安反而被吓得不轻。 良家妇男…… 阮娇娇脑子里突然就冒出这个词。 被自己奇特的想法逗乐了,她直接笑出了声。 季怀安躲在灶台后烧火。 跟炉灶里烧得火红的木料相比,他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满脑子都想着刚才看见的画面,挥之不去。 听见外面传来阮娇娇的笑声,他清醒过来,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接水,换下一桶。
第70章 撒娇。 季怀安在堂屋一躲就躲了好久,直到龚婶的儿子王佑康过来送饭菜才出现。 阮娇娇没去调笑他,躺在椅子上一个人看星星,准备去吃饭前才把床尾的东西收起来。 季怀安照旧打开食盒开始摆饭菜,阮娇娇坐在堂屋凳子上饶有兴致的看他。 即使烛光再昏暗,也能看出季怀安脸上那不同寻常的红。 阮娇娇仔细观察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他的左脸好像比右脸更红。 吃饭期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阮娇娇纯纯是觉得他现在温度太高了,怕自己再说点什么,他能炸了。 而季怀安则是想要说的很多,但到嘴边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 饭后没多久,阮娇娇就开始泡澡准备睡觉了。 虽然吃完饭就泡澡,不太养生。 但夏季的风吹在身上总感觉太黏腻,加上去公社的路有很多灰尘,她也顾不得养不养生,只想早早洗完早早睡觉。 阮娇娇在屋里泡澡,季怀安站在堂屋的桌子旁,认真熨着裙子和衬衫。 白天教季怀安洗衣服的时候,阮娇娇提过一嘴。 那时候的她没指望乡下会有熨斗,却被季怀安记在了心里。 其实桃花村是有熨斗的,只不过不是电熨斗,而是那种比较古老的,一口铜质的小壶。 壶里面装好烧红的木炭,手持长长的手柄,就可以慢慢熨烫衣服。 季怀安在阮娇娇的裙子衣服上垫了两层自己的衣服,握住铜壶小心翼翼熨烫着。 他对这个其实很有经验。 因为黑市的生意,他专门打通了两个运输司机的路子,他们时不时会帮他从沪市带一些东西。 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全挤压在麻袋里,如果是日用品或者罐头,那倒还好。 要是成衣布料,特别是衬衫,那就必须熨过才能拿去卖。 村里都说龚婶的儿子王佑康是二流子,平常不下地,总喜欢去公社跟人混。 其实不是。 季怀安作为知青,不能总往外跑,大部分黑市的事情,都是王佑康办的。 他晚上出发去公社,白天回家睡觉,怎么可能还有功夫下地呢? 旁人都知道龚婶过的苦,欠了一身债,还要拉扯儿子长大。 这确实苦,也确实难,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 但,他们都不知道,其实三年前,他们家的生活就好转了。 季怀安不是小气的人,王佑康帮他做事,他不会吝啬。 短短几个月,王佑康就赚到了可以还完家里债务的钱。 那时候他才14岁。 龚婶阻止不了儿子投机倒把,也没拿儿子赚来的钱去还债。 而是依照原先的流程,一点一点慢慢还。 村里人眼睛都尖,她必须维持的原先的状态,才能让大家不注意到他们家。 不止如此,龚小梅还整日阴着一张脸,让所有人觉得她越来越难相处,不好惹,从而赶走一些经常四处乱窜的孩子,防止家里秘密暴露。 这也是女主为什么会被吓到的原因。 … 被蒸腾的热气熏着,解去一身疲乏的同时,阮娇娇也开始昏昏欲睡。 从浴桶出来,踩在踏脚凳上,带着水光的玉足最后落在棕色的竹席上站稳。 最底下的油纸隔绝了泥灰,上面的竹席又不会起皱。 不得不说,季怀安真的超级细心,比起拖鞋,她更喜欢这样的“地板”。 全身护理了一遍,换上短袖睡衣,然后找已经忙完一切,本就等着的季怀安进来收拾残局了。 在他忙活时,阮娇娇已经躺进了被窝,靠在床头上,半眯着眼要睡不睡。 等季怀安全部打扫好,他也没离开,而是站在凉席铺着的外面,欲言又止。 “季怀安,我好困哦。” 阮娇娇困到眼皮都要合上了,脸颊还带着热气熏着的粉红,声音软软糯糯,可爱到不行。 没等季怀安开口,她又道:“你过来呀。” 说完,阮娇娇捂着嘴巴慢悠悠打了个哈欠,眼里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季怀安脱掉鞋子,踩着凉席来到床边。 他原本想要蹲下身说话,可阮娇娇没给他机会,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小脸也贴在他的腰腹。 “你好好呀~你怎么这么好呀……” 阮娇娇实在是太困了,有些困懵了,想要夸夸季怀安,可是眯着眼睛断断续续翻来覆去就是这两句话。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和倦意,像是在撒娇。 仅管只有这么两句话,可落在季怀安耳朵里,就像吃了蜜一样甜。 他一只手小心地托在阮娇娇后背,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丸子头,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直后到面阮娇娇没声音了,他才犹豫着小声开口:“娇娇,你……还要……玩吗?” 他有些难以启齿,说了这么几个字脸都红透了。 但他去公社的路上答应了阮娇娇……大不了晚点再去溪水里泡着。 等了半天,没有听见阮娇娇的回应。 是睡着了。 他托着阮娇娇后背,弯下腰整个人朝床上倾去。 等阮娇娇在枕头上睡好,他又一只手绕到自己后腰,轻轻抓下阮娇娇一直没松开的手。 季怀安此时半个身子都闯进了阮娇娇睡觉的天地,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甜香。 他保持这个姿势,留恋地看了阮娇娇一眼。 白皙如玉的皮肤,浓密卷翘的睫毛,挺俏的鼻子,粉嫩的唇瓣。 就像村里人说的那样,他的对象像是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 季怀安把床里侧的被子给阮娇娇盖好,然后克制着直起了身。 放下蚊帐,吹熄蜡烛。 关上门的季怀安转身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心叹:今夜的月色也很美啊…… …… 翌日清晨,阮娇娇又是伴着鸡鸣声醒来的。 昨天睡觉,她没有戴眼罩。 最后的记忆只停在自己抱着季怀安夸他,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什么孤男寡女,居心不良,图谋不轨,阮娇娇完全没想过她睡着后会经历这些。 要是季怀安真的敢,她估计都能笑出声。 掀开蚊帐,眯着眼睛看向高悬的窗户。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 阮娇娇拿起桌上季怀安留下的手电筒看了眼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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