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新凤见孙女忙得昏天黑地,心说这干部当得也太不容易了,知道红枣补人,见天用红枣花生熬大米粥、小米粥。 孙女天天往外跑,又不局限与附近这一亩三分地,总能从别的副食品店买到新鲜的供应,鸡蛋、豆腐这些是最不缺的,偶尔还能买到五花肉、排骨。 要是她自己肯定不舍得见天这么吃,但见妮妮累成这样,天天进门的时候都拖着腿进来,她不吃孩子也得吃,就跟着吃吧。 第一批招工面试结束,又紧锣密鼓地安排培训,周嘉妮带着人去了西河公社,跟公社那边交涉好,又亲自把人安排到各个大队,进门的时候天都黑了,又悄悄拎回来一只处理好的鸡,小半袋面、小半袋玉米面,还带回来了几斤黄豆。 孙女说她托人从老乡手里买的。 老太太忙悄悄往厨房里收。 周嘉妮跟奶奶商量:“奶,做点盐水花生黄豆吧,家里有花椒、八角这些大料。” 姜新凤:“行,那今晚就把豆子泡上。” 老太太去收拾,周嘉妮去看了看罐子里的奶粉,挖了点出来,冲了浓浓的一杯。 之前周嘉妮没帮着冲,她有一回发现老太太不舍得喝,虽不至于跟喝麦乳精一样数着粒往碗里放,但每次挖半汤匙还想往回抖一抖,她就接管了给奶奶冲奶粉的大业,每天晚上亲手冲一杯。 姜新凤看着孙女递过来的奶粉,虽无奈,可也掩不住脸上的笑意。 等老太太做的盐水花生黄豆吃完,第二波招工展开,第一批先下去学习人已经进行过一次考核了,刷掉了两个人。 正好前进大队要准备今年的春季广交会,而第一批学习的人已经小有所成,一些简单的手工活就交到了他们手里,在预备广交会货源的同时,还能精进编织技术,一举两得。 第三批招工展开时,周嘉妮收到了邱则铭从边境寄来的信。 战事情况肯定不能大讲特讲,加上信件还要审核,太露骨的话也不好说的太直白,这封信主要以报平安为主,将思念隐藏在字里行间。 周嘉妮回信也是斟酌再斟酌,洋洋洒洒地写了不少生活琐事,又写了年后的工作进展,招工过程中遇到的小麻烦和令人开心的事,一口气写了好几张纸。 第二天出去找地方打包了些炒花生、炒瓜子、红枣、牛肉干,连信一起寄了出去。
第183章 随着招工进行, 下去学习的人数量翻着倍的往上涨,各大队小小的加工坊达到饱和,周嘉妮往回跑了一趟,跟赵玉珍他们部门开了个会, 一起下去帮着协调了一番。 一二期不是都能上手了么, 那就单独拨出个独立的院子, 让他们独立进行加工, 只安排一两个老手艺人过去带着。 把学习空间让出来给第三批和即将安排下去的第四批。 之所以分批进行,除了考虑到空间小, 再就是防止影响各大队的生产节奏。 安排好这批人, 周嘉妮也没忙着回单位,她准备晾一晾某些刺头。 的确是刺头, 县里这边想从其他大队特招一批有技术底子的人来厂里上班,并且不在农村招工名额之内。但可能真应了那句话,上赶着不是买卖,他们主动邀请,是想表达自己的诚意, 但在部分人看来成了自己这一方求着来上班, 结果狮子大开口, 直接要正式工名额,还希望一入职就能分房子。 周嘉妮耐着性子跟他们谈,首批正式工名额一半归现成的熟练手艺工,另一半归通过考核的优秀人员。 他们是熟练手艺工不假, 可现在前进编织厂那边经过多方面学习、糅合其他的编织手法, 已经形成了一套新的编织体系, 不说完全脱离最普通的编织手艺,最起码在所有工艺品中, 普通的编织手艺使用频率只占一小半。 周嘉妮看中他们的手艺底子,是觉得他们的领悟能力较新人来说要更高一些,况且厂里也会单独抽一条生产线来进行普通工艺品编织,到时候这些人将会成为该生产线的主力军,将来有新的正式工名额,肯定会有他们的一份。 所以目前来讲,他们既不属于符合编织厂要求的熟练手艺工,又因为县里卡农村名额,不能走寻常招工流程,当然,他们也拉不下脸去当学徒,跟一帮年轻的新手争长短。 那提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要么是看不上这份工作,想通过过高的要求让厂里知难而退,要么就是觉得自己值这样的条件,认为厂里应该答应。 厂里怎么可能答应? 不过毕竟是特招的人才嘛,虽然没一上来就给正式工名额,但工资和福利待遇跟正式工一样,就等上头批名额了。 至于房子……厂里只盖了一批集体宿舍,理论上来讲,厂里暂时不支持拖家带口,连盖单身宿舍的钱都没有,更别说房子呢。 对方不同意,僵持了几天,那边表示愿意退一步,保持原条件不变,最后的房子问题可以不谈,但必须允许他们带一个人入职,带的那个给临时工名额就行。 周嘉妮好笑,她还在猜人家是想吓退他们还是真的狮子大开口,没想到人家用了个退而求其次的小计谋,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拒绝,而是想要一带一。 周嘉妮、李敬党他们开个了会,集体表示不同意接受提条件这个口子,不然以后怎么管理? 那么,现在看着第一批学员手法娴熟的扯着处理好的荆条上下翻飞,周嘉妮一阵神清气爽,觉得那些人愿意接受厂里的招聘他们依然双手欢迎,实在不乐意接受就算了,厂里照样能开工。 “加油啊同志们,滨县编织厂的未来就靠你们了。”周嘉妮巡视一圈,笑眯眯地鼓励。 其实安排这些人也是个辛苦活,当时县领导们将农村娃子的名额一削再削,所以这批人除了各公社采取抓阄模式分配下去的那几个名额外,都是一溜城里娃。 城里娃来乡下学习,有些人能适应,比如才回城的知青;有些人适应不了,比如还没正式从学校毕业、先抢占工作岗位避免下乡的孩子,还有些已经成家,从来没下过乡的同志。 去前进大队学习的那些人还好,毕竟该大队名气旺,整个村子旺了,那社员们日子肯定好过,今年村里暗搓搓翻新了不少旧房子,整体面貌看上去还不错。 安排到老乡家里的人也察觉到人家日子不差,虽仍有生活习惯不同,但还算能接受。 分到其他较为落后的大队,不少人真的经历了好一番心理建设,要么不接受这个岗位直接走人,要么捏着鼻子坚持。 好嘛,生活上捏着鼻子认了,一上手,不到一个小时,手指头被荆条夹的疼,分捡材料不断重复统一动作累的胳膊疼,弯腰时间久了腰疼…… 鲜嫩的城里娃一片叫苦连天,有人嚷嚷着想不干了,周围的叔叔大爷们没有惯着的,一个个眼睛一片放光:“不干了好哇,你们多点人退出,让我们农村孩子多上几个。你们不知道,当时周组长多想把我们村里孩子推出去,也不知道哪个狗日的在里头挡道……” 刚才一脸和煦鼓励他们好好学习的叔叔大爷们开启了破口大骂,把鲜嫩的城里娃吓得瑟瑟发抖。 本来就是嘛,再往前倒几年,你想学手艺都不见得有门路,找到门路不让师父磋磨一阵子谁乐意教你?即便教,那也是挤牙膏似的一点点往外吐,哪像现在,敞开了让你们学,还一个个叫苦连天。 都不干了才好呢,农村里有的是人顶上去。 适应的不适应的都坚持了下来,经过一段时间学习,开启第一次考核,除了硬喂饭都喂不进去的,工作基本上都稳了。 而且为了争正式工名额,大家暗暗较劲,结果就是周组长出乎意料的满意,着实发现了不少好苗子。 这些好苗子也给了她十足的底气,有的是耐心跟那帮刺头磨性子。 等最后一批招工结束,厂里这边对他们的招揽彻底了没了动静,较劲的人慌了,生怕再抻下去到手的工作真的要保不住了,拉下脸来主动低了个头,周嘉妮也没为难他们,最早招揽时说得什么条件就是什么条件。 但在条件的基础上增加了一条管束制度,就是第二批正式工名额下来,如果他们表现不好,这名额就会转到表现更优秀的人头上。 本来,对他们是非常宽容的。 周嘉妮负责招工工程,这期间县里经过一个又一个会议讨论,将编织厂各层干部的相关任命也陆续安排了下去。 厂长一职由李敬党担任,书记一职暂时由王县长兼着。 其他各车间主任暂时从各车间青年手艺人里选,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是管理的料,就正式任命,如果更适合生产,那就再另选人顶上去。 三月中旬,经过大家的努力,编织厂提前竣工,晾了几天,将所有培训的人召回来,从西河公社那边拿了几个小单子试着独立生产。 让大家适应适应工作环境,各工序之间进行磨合。 各岗位领导就位,倒没一上来就乱指挥,而是围绕在李敬党周围,认真听李厂长讲工作方面的安排和分配,之后李厂长大手一挥,把干部们发下去了,去前进编织厂参观学习,之后再去各个大队的加工坊进行轮转,白昊阳迎来人生高光时刻。 带学员他插不上手,带管理他有心得啊,而且要进行快节奏的培训,不能耽误他几日后的行程。 这期间周嘉妮去哪儿了呢,她跑到西河公社要订单去了。 赵玉珍幽怨地看着她。 周嘉妮笑眯眯道:“你们手里不是还压着不少单子吗?” 是有不少单子,整个西河公社拼命干都供不上生产需求,已经开始往东河公社匀单子了,但客户们愿意等啊…… 这年头去其他厂进货,有几个不等的? 赵玉珍倒不是不舍得分给周嘉妮,就是担心这边竞争不过大厂,现在周组长还能从他们手里要单子,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他们的就得指望滨县编织厂从指头缝里漏饭吃了? 赵玉珍产生了危机感:“组长,你原来也是我们的组长呀,这才去了多久就向着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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