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胤祚急得快跳脚:“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品茶呢。” “孩子都那么大了,怎得还是这么不稳重的模样。”云珠瞪了一眼:“这才哪到哪,这点事就让你稳不住了?” “皇阿玛可要复立太子!”胤祚夸张的说道:“这难道还不重要吗。” 云珠抬眼,却只见胤禛也同样的凝重,而胤祯却百无聊赖地玩着指甲。 见着胤禛都这幅神色,云珠深深叹了口气:“你们皇阿玛的脾气,又不是不知道。” 胤祚讪讪地看向云珠,胤禛也肃了神色,就连胤祯,也提起几分兴趣:“把二阿哥放出来的时候,万岁爷都要再三嘱咐,不许他心生怨恨,之后报复。” 几人点头,当时康熙说的时候,他们几兄弟也在殿上。 “他对二阿哥是不放心的。”云珠斩钉截铁:“此时他还是帝王,都会担心太子的报复,再复太子之位,万岁爷的猜忌只会更多,毕竟太子堪比副君,在已经被废了一次后,未必不会先上手为强。” “更何况,现如今万岁爷还在皇位上,他能压制住,等日后万岁爷殡天,到时候万岁爷的身后事,可全凭新帝决定,万岁爷绝不会把这决定身后事的机会,交给二阿哥。” 云珠的一番分析,缓和了胤禛的心头的焦虑,他重又稳定下来,盯着云珠问道:“所以,额娘的意思是,我们无需动作?” “对!”云珠肯定点头:“万岁爷绝对不会让二阿哥登上大宝,这事没完,你们这些日子,都小心些,别卷进去。” “可是,皇阿玛若这样,为何要再立二哥呢?”胤祚依然困惑不已。 还好胤祚没有争大位的心,云珠暗自庆幸,不然像他这样,在康熙眼底第一回合都过不了:“若不再立一次,如何能将朝中那些动了心思的大人们,都找出来呢。” “可,之后怎么办?”胤祚目瞪口呆。 “万岁爷能废第一次,就能废第二次。”云珠的话语,堪称冷酷,将胤祚镇住。 果然,云珠对康熙了解至深。 康熙四十八年的三月,康熙告祭天地、宗庙、社稷,复立废太子胤礽为太子,授太子、太子妃册宝。 胤礽复立太子后如何想,外人不得而知,只能见到重回太子之位的胤礽,更加荒唐放荡,每日陷在酒色之中。 但,就算这样,康熙对太子的疑心,也丝毫未减。 在胤礽复立为太子半年后,深感威胁的康熙,再次大封皇子,胤祉封为诚亲王,胤禛封为雍亲王,胤祺封为恒亲王,朝堂上风云又起。 胤祉如何欣喜若狂暂且不提,胤禛倒是愈发的低调,闭门谢客到除了姻亲,再无人能登门的地步,办事却愈发尽心,将康熙交代的每件事都办得妥妥当当,简直让康熙有如臂使。 这让康熙喜得将畅春园旁的新修建好的圆明园赏赐给了胤禛。 接到这份赏赐,胤禛依然喜怒不形于色,在向康熙谢过恩后,依然兢兢业业当差。这份不张扬,不外露,干实事的模样,让康熙对这儿子愈发重视起来,交给胤禛的差使,也越发多了。 胤禛却依然恭谨不已,不群不党,除了当差,几不交际,和大出风头的胤祉比起来,一不注意就被忽略。 这让康熙更加满意,没有锋芒的阿哥,才不会让年老的康熙感到威胁。 朝堂上形式愈发严峻,云珠原先承诺的,帮胤祯求个外放领兵的事,完全不敢在康熙面前提起,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皇子要求领兵,莫过于找死。 康熙愈发的苍老,沟壑爬上了眼角,精力愈发不济,这两年三公主端静、六公主纯慤,还有刚出嫁的敦恪,一个接一个的去世,这些报丧的信息,让康熙感觉到死亡的脚步愈发近了,疑心日重,连云珠,也没了年轻时在康熙面前的轻松模样,每每和康熙说话,都得字斟句酌,无他,不过是云珠膝下有着三个成年阿哥,个个都年富力强。 康熙也一反念旧情的模样,对于膝下有着阿哥的妃子,非必要不召见,沉浸在年轻女子的生命力中。 饶是如此,康熙疑心依然日重,先是传旨给八旗,让八旗将领派兵对已经圈禁了的大阿哥胤褆严加看守,严防大阿哥趁皇帝出巡而刺杀。 朝堂上气氛一日赛一日沉重,文武大臣无不提心吊胆,唯恐一个不慎便触了上位者的霉头。 在这康熙神经已经极度紧绷的时候,步军统领托合齐在宴饮中和八旗官员议论储君之事,并认为太子仁心德厚,若能为帝,将是圣明君主。 托合齐这话,很快便被人告发给了康熙,这无异于给火药桶一般的气氛里,投入了一个火苗,瞬间变炸了开去。 康熙勃然大怒,命令诚亲王胤祉、雍亲王胤禛共查托合齐一案。 固山贝子胤祹,接到这消息,吓得魂飞魄散,托合齐,全名为万琉哈托合齐,是十二阿哥胤祹的母舅,他的岳父马齐被卷入八阿哥立储一事,刚重新启用,舅舅又出了事。 但宫中的额娘对着胤祹哭得哀痛,胤祹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四处奔走。 胤祉和胤禛同时被胤祹求到了头上,胤祉对于没有竞争威胁的兄弟,从不吝啬善意,他大笔一挥,便将托合齐的事轻描淡写地写上。 胤禛皱着眉,沉思许久,最终还是拒绝了胤祹的请求,如实将情况向康熙回禀,但私下里,对着托合齐本人以及家人,却也关照了几分。 胤祉和胤禛的调查折子,都放在了康熙的案头,胤祹求上门的事,没有逃脱康熙的耳目,而胤祉和胤禛的做法,也尽入康熙的眼,这让康熙对胤祉彻底失望。 在康熙看来,胤祉因着施恩,便在折子里将事情轻描淡写,这是欺君,是对他皇权的冒犯。胤祉到底小心思太多,反倒是胤禛,却能守住立场,用心当差,如实的将情况汇报,从不糊弄欺瞒,私下里却又知道找人去关心托合齐家人,也是全了和胤祹的兄弟之情。 瞧着胤禛尽忠又不失圆滑的手段,康熙若有所思,但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康熙,毫不犹豫地将托合齐、齐世武、耿额处死,向众臣表示,他依然是大清帝国说一不二的帝王。 更加冷酷的手段,将群臣震慑,也让群臣隐隐看出,太子胤礽的宝座,又要不稳。 没几个月,康熙下旨,废胤礽太子之位,将太子胤礽拘禁于咸安宫。 胤礽又回到了第一次被废后,住了一段时间的咸安宫,但比起第一次被废时的癫狂,此时的胤礽,只沉默着醉生梦死,沉溺于声色之中。
第192章 封后(全文完) 二废太子,自古未有,圣旨一出,天下震动。 朝中大臣已经被康熙愈发冷酷的手段震慑的不敢多言,甚至由于托合齐一事,在宴饮中也不敢对皇家之事多言,但暗地里,无不人心惶惶,私下里各种商议从未断过。 但康熙却收敛起了刀锋,任人心惶惶,也不多言,只冷眼看着。 甚至在后宫里,康熙对那些年轻的贵人也不再宠爱,反而久居在德妃的永和宫,这番动作,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万岁爷。”云珠也许久没有见到康熙了,在康熙再次踏足永和宫的时候,云珠将剪了一半的花放下,淡然迎了上去,不谄媚也不热切,只静静的站着这里等着,不怒不怨,温柔守候着。 “云珠。”康熙伸手将行礼的云珠扶起。 云珠心头一颤,康熙的手,已经变得干枯,皱纹爬满的手背,青筋下布着老年人的斑点,和云珠保养得宜,白皙圆润的手握住,简直就像是两辈人。 “朕老了。”康熙同样见到了这番对比,他笑了笑,终于接受了苍老的事实。 云珠喉咙哽了哽,心情复杂的低下头去,这个铁血的帝王,终于低头服老,不知为何,心酸涌入云珠心间,这个她陪伴了一辈子的人,也老了。 二废太子之后,康熙白日里在朝臣面前,依然高高在上的冷酷模样,但到了夜间,又开始了久久未能入眠的样子,这一次,就连云珠的陪伴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云珠只能绞尽脑汁地让太医们做些安神的药膳,为康熙调养身子。 深陷于失眠中的康熙,索性将妃嫔以及年幼的阿哥格格们,全部带去了畅春园,秀丽的园林确实比沉闷的紫禁城看着开阔许多,这些年来,康熙愈发喜爱住在畅春园,无大事不回紫禁城,作为四妃之一,云珠在畅春园里自是有着住了不少年的院子,但这次,康熙却直接让人,把云珠的东西都送到了澹宁居,和康熙同食共寝,起居如同寻常夫妻。 这让前朝后宫里,不少人的心思又动了起来。 不过是前些日子康熙处置人过于干脆利落,压住了大臣们的蠢蠢欲动,这才有了短暂的清净。 但人的欲望能压倒一切恐惧,又过了几个月,眼见着朝堂上紧张的局势稍稍缓解,左都御史赵申乔又上折,奏请立太子一事。 康熙晦暗地盯着这份奏折,从日光正盛到月上梢头,宫女们轻手轻脚地将澹宁居的宫灯全部点亮,满室通明,这璀璨的灯光照射下,康熙陷入阴影中的脸,格外骇人。 魏珠将折子送进去之时,预计着康熙会勃然大怒,在门口谨慎地守了一日,却并未听到想象中的旨意。反而在沉默了一整天后,康熙神色淡淡的出了书房,若无其事的去用膳。 德妃早已在膳桌上等着,只见这娘娘穿一件日常的海棠色小袄,头发松松挽着,坠在颊盘,将脸愈发衬得柔和,未施脂粉的脸上,眼角眉梢间已经能见到岁月的痕迹,她轻柔地笑着,就如同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迎着康熙,让康熙放松下来。 膳食并不奢华,不过就是些家常菜罢了,云珠将侍膳的宫女和太监挥退,挽起袖子和康熙面对面坐着,如同寻常人家一般。 康熙沉默地用完膳,眼神柔和:“云珠,你想不想当皇后。” 当啷,云珠失手打翻了汤碗。 听见这话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只求能留下性命,作为知道折子内容的魏珠,更是冷汗滴滴落下。 “万岁爷何出此言?”云珠抬眼望着康熙,澄澈的眸子里是明晃晃的不解和疑惑,全无野心和欣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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