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失笑:“和着你这是来向朕讨吃的了?”说着指着桌上那道胭脂卷,示意梁九功端给云珠。 云珠好不忸怩地接了:“谢万岁爷赏。” 顺手将胭脂卷放下,云珠想了想,望着康熙说道:“万岁爷对臣妾好,臣妾自是要投桃报李,在家的时候这种大热天的,油腻腻的也吃不下什么东西,简简单单吃上一份炸酱面便很是不错,要不,臣妾便献丑给您做上一份,虽说和宫中大师傅的手艺无法比,总归是份野趣。” “哦?”浓眉扬起,对于云珠所说的炸酱面,帝王提起了几分兴致,点头应允:“梁九功,陪着乌雅贵人去趟膳房。” 体顺堂的后边有一排单独的屋子,住着的是伺候康熙的下人,体顺堂小厨房也位于此。 见梁九功走来,膳房主管赵公公忙一溜小跑:“梁爷爷,您贵人事忙,有什么事您招呼一声,叫小人过去便是。” 梁九功似笑非笑的看了赵公公一眼:“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没见着贵人来了么?还不有点儿眼力见的。” 赵公公这才将见到梁九功身后跟着的宫装丽人,作为膳房总管,他消息很是灵通,自是知道这便是康熙的新宠了,也不知突然来膳房所为何事。无数念头翻腾,他笑得胖乎乎的脸上五官都挤在一团,忙不迭向云珠问安。 云珠笑了笑,对着赵公公说道:“赵公公,我想做个炸酱面给万岁爷尝尝民间滋味,不知能否派个小太监给我打下手?” 炉子里的火熊熊燃烧,将赵公公的脸映得通红,斗大的汗珠子从额头落下,他慌乱地说道:“万不敢让主子动手,这面便由奴才做,保管做好。” 听到这话,云珠满意地点头,她冲着赵太监吩咐:“既如此,便劳烦公公您了。只一点,我知宫中向来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但这个面便普普通通做便好,别再添那些精细的东西。” 这便更好办了,很快,赵太监便按着云珠的要求,将炸酱面做好。 只见他呈上一个大大的托盘,中间摆着的一小碗是已经煮好的面条,黄瓜丝、黄豆、豆芽、芹菜、萝卜、木耳、绿叶菜全切成细细的丝,用小碟分开盛着,红的红白的白绿的绿,看着便很有食欲。 云珠将酱和菜码拌匀,吃了一口,默默点头,这便是她记忆总的味道,便示意赵太监重备上两份,端到康熙面前。
第50章 独宠 体顺堂里,远远地康熙便闻到一阵霸道的香味,还未见人,已闻其味,这股和素日里御厨呈上来食物截然不同的香味,高高地吊起了康熙的好奇心,他迫不及待地尝试云珠所说家常吃食。 面条和菜码被放上饭桌,云珠不假他人之手,将菜码规整地摆在面条之上,再将精心烹调出的炸酱浇上,拿起筷子搅动起来,一时间,雪白的面条,各色的菜码都沾上了酱的颜色,颜色瞬间变得深沉。 康熙接过云珠递来的面条,对着这带着奇怪颜色的面条质疑起来,但扑鼻而来的香味实在是过于霸道,他忍不住用金镶玉的筷子挑起一缕,放入嘴中,瞬间味蕾被侵占,面条没有做过多的处理,只用清水焯过,犹带麦香,酱料鲜香可口,隐有黄豆的味道,再添上胡萝卜的清甜、木耳的爽脆、芹菜的水嫩、绿叶菜的清爽,康熙吃得胃口大开,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很快,一小碗的面条便入了腹中。 “乌雅氏,这面条还有吗?”康熙望着云珠,仍自意犹未尽。 “万岁爷,这自是足足的。”云珠抿嘴笑了,嘴角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不带云珠吩咐,梁九功忙跑去厨房,将做好的面条呈了出来,这次呈上的菜码更多,赵公公使劲了浑身解数,恨不得作出满汉全席的架势做了满桌的菜码。 康熙试了几个,还是对云珠最早拌的那碗情有独钟,烦闷的夏日就该吃些爽口的东西,那些油腻腻的菜码,看了都要倒了胃口。 云珠拌了一碗又一碗,手腕都开始乏了,眼珠一转:“万岁爷,反正今日里都在吃民间吃食了,要不您再彻底点,和民间一样的吃法?” 康熙点头应允,他久居深宫,本就关心宫外的事情,在前朝上听大臣奏对,能听见的也只是各种大事,对于这种民间的生活琐事,他是一概不知的,因此对于云珠提到的这些,他都兴趣浓厚。 见康熙答应了,云珠索性拿了个大碗,将一斤面条全倒了进去,再是菜码和炸酱,和弄了一大碗面条,笑着递给康熙:“民间便是这样吃了。” 康熙捧起大碗,大口吃了起来,可别说,虽然看着不怎么斯文,可吃起来却有种酣畅淋漓之感,让他想起了太皇太后说过的,他们满人曾经在关外的日子。 一碗面条很快下肚,康熙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握着云珠的手:“爱妃蕙质兰心,当赏。” 云珠笑着应了,随后说道:“这只是民间的粗糙食物,难登大雅之堂,臣妾也只是讨巧了。” 康熙却正色:“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都有可欣赏之处,若不是爱妃,朕也见识不到我大清子民的日常吃食。” 说着,康熙若有所思:“这等面食,你们家里吃得多吗?” 云珠回想了想:“一星期总得吃上两三回。”说着,云珠又笑了:“不过臣妾家里的没有这么精细,白面里得掺上些杂粮,菜码没这么丰富,家里有什么便放什么,有时候再配上一两颗生蒜,也便罢了。” “我记着你家阿玛是佐领?”康熙若有所思。 “是呢,我阿玛是正黄旗包衣佐领,在内务府干差。”云珠没想到康熙记性这么好,居然还能记住自己的出身。 “便如你家这等境况,都不是吃纯白面,那其他人的日子可见一斑。”康熙若有所思。 云珠更是笑了,掰着手指头给康熙算:“都说京城居大不易,臣妾家中仅阿玛一人的俸禄养家,阿弟阿妹年纪大了,要上学要打扮,阿娘要交际应酬,祖父祖母更是时不时得个病痛,待过两年还要准备阿弟成婚的聘礼和阿妹嫁人的嫁妆,家中自然要精打细算。” 说到这,康熙想起了白天里收到的弹劾,说是正白旗里有一旗人,祖上是随着□□打天下的,前些日子家中老娘去了,没有银米办后事,便将家里祖传的□□赏下的器物当了,换了些银子给老娘办后事,这事不巧被御史发现了,便递了折子弹劾他大不敬。 乍一见这折子,康熙怒不可遏,旗人进关才多少年,朝廷每年还发放禄米,怎地日子过得如此狼狈,连丧事都办不下去,立时便要将那人下大狱惩治,没想到却被拦住,说普通旗人日子便是如此,家中凡有婚丧嫁娶全靠典当,更有甚者,冬日里过冬的棉服等过了冬日都要送去当铺。 听着这回禀,康熙还不信,大清朝天朝上国,怎地旗人竟过上了这等的日子。 没想到却听到云珠说这番话。 旗人的生存问题,必须解决,作为旗人大家长的康熙,暗暗下了决定。 云珠还在絮絮叨叨,康熙抛开前朝的事情,看着她这家常的样子,眼中露出沉迷的笑意,如果他生在普通人家,阿玛和额娘想必便会这样唠叨着说些日常。 一时心动,康熙握住了云珠的手,云珠瞬间停了下来:“万岁爷,臣妾妄言了。” 康熙沙哑地声音了带了欲望的痕迹:“没有妄言,不过不早了,安置吧。” 云珠俏脸微红,随着康熙进去洗漱,又是一夜贪欢。 事后,云珠依旧是一只手指也动不了的模样,无力地躺在床上,失神地望着床帐,康熙亲昵地摸着她的背,为她抚平急促的呼吸。 “万岁爷,臣妾该回去了。”云珠挣扎着从康熙的怀里离开。 “夜风起了,晚上蚊虫也多,便在这里歇着吧。”康熙不舍得怀中玉骨生香的美人,再次破了规矩,将人留了下来。 云珠从善如流。 于是这事便成了惯例,在康熙到行宫的这几天里,日日招幸云珠,而云珠,日日留宿体顺堂。 云珠一跃成了宫中炙手可热的宠妃,香山的消息暂时传不到紫禁城,但这事,在伴驾的妃嫔眼中也犹为扎眼,一时间很多人都红了眼珠。 其中最恼恨的,莫过于宜嫔。 “乌雅云珠,在宫里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独守空房的宜嫔,看着体顺堂的方向,咬牙切齿。 “妹妹。”陪着妹妹出游的郭络罗格格,不赞同地看着她。 “本来就是,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宜嫔嘟囔着,突然,她又恶毒的笑了:“也不知道宫里的那个贵主子,知道乌雅氏如此得宠,会是什么感受。” 说道这,郭络罗贵人也跟着笑了。 实在是宜嫔得宠的那些日子里,佟佳贵妃给了她们太多暗戳戳的膈应,拿出去说好像小题大做,但遇见了确实很影响心情,郭络罗贵人脾气再好也烦的不行,想到佟佳贵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实在不能不愉快。 “算了,便让她再得意几天。”宜嫔想起了什么,胸有成竹的笑了。 连宜嫔都避了云珠的锋芒,其他有子的妃嫔对这事看得就更淡了,有了子女便有了下半辈子的依靠,对于康熙的宠爱,她们已经看开了。 就连以前最为得意的呐喇氏,被康熙淡了段时间后,她也看开了,只一心扑在阿哥身上,督促着阿哥上进。 更别说,这香山行宫,小阿哥和小格格们也全都被带来了,行宫里规矩没有紫禁城严苛,在宫中阿哥、格格们集中在一处居住,和各自额娘见面时间有限,在这行宫里却是随着生母居住,她们亲香孩子还来不及,注意力全在孩子身上。 就这样,在来了香山行宫后,云珠几乎得到了独宠。 她安之若素地受了。体顺堂不愧是帝王的居所,这里面摆满了奇珍异宝,云珠伴驾的时候随着康熙品鉴他的收藏,经常看到上辈子在历史书上出现的国宝,能够亲手赏玩品鉴这些珍宝,并且还有这个帝王权势最鼎盛的人悉心讲解,这种感觉简直不能更好。 乐滋滋的云珠,在这体顺堂里找到了快乐源泉,康熙忙的时候,她便一头扎进珍宝之中,短短几天,她已经见到了王徽之的字,顾恺之的画,赵明诚精心收集的金石、景德镇烧制的陶瓷,样样是精品,件件是绝色,都是放在后世故宫里展出,能引得人排队一整天的存在。 而现在,只需要她动动嘴皮子吩咐几句,便都被送至她的眼前,此等快乐的日子,实在让云珠不得不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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