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毅笑道:“晏掌门,枭雄之姿啊。”晏泽宁笑而不语。 …… 然而回到阙夜峰,晏泽宁这个“枭雄”便颇为苦恼,晏泽宁不止一次向池榆提起过池老夫人的事情。但池榆都只是面色平静笑了笑,说知道晏泽宁是为她好,让他不必在意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打退魔族。 越如此,晏泽宁便越发心惊肉跳,他将池榆搂在怀中,不住劝抚,希望她能有气便发。 池榆在晏泽宁怀中怔怔说着没关系,晏泽宁垂眸看着池榆脸上的神情,心脏不停抽搐,疼得不行,却丝毫没有办法。 …… 一个月后。 魔族又一次攻上了一剑门,比上次来得更加残暴,眼珠子也比上次更加猩红。 晏泽宁依然是这些魔族的围攻重点,但好在修士们吃了魔族血肉制成的药,对魔气有了抵抗能力,手中也有上次战时掏出的魔丹,能暂时抵挡一二。 但形势却越来越不好,人族修士的战线不停往后撤,一剑门已经被占领了一半。 如此危急之际,池榆终究不能置身事外。她带着阙夜峰上的仙侍们下了山。 晏泽宁一见池榆在那些伤残修士中央,吓得三魂丢了七魄,他劈出一道剑意,吓退了那些魔族,瞬身来到池榆身边。 “快回阙夜峰呆着!”晏泽宁几乎目眦欲裂说着。 “你快过去……”池榆看着魔族残杀人族,极速催着,“我不会参战的,我会带人治疗那些伤得不能参战的修士,会远离战场的,你不必忧心。” 晏泽宁还想再说什么,池榆继续道: “你多杀几个魔族,便是对我最好的保护。”池榆转身离开,将那些弱小到没有办法参战的炼气期修士聚集起来,教他们极端简化的治疗诀,让他们去治疗这些受伤弟子。 有些修士其实伤情不重,但手中没有丹药,也不会治疗法诀,只能任由伤情扩散,死于非命。 池榆就这般没日没夜地治疗,伤者越来越多,池榆和治疗的修士疲于奔命,有些治疗修士支持不住,昏厥过去,而池榆到底修为比这些人高些,倒也熬过来了。 伤者的修为也越来越高,不能参战的高阶修士所占比率越来越大,这代表斗争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连白自横这般元婴巅峰,法器护体的公子哥也伤痕累累,残血断肢。 池榆治疗到了他。 他略有些轻佻道:“不知夫人可还记得我。” 池榆点头,手上散出灵气,治疗着他溃烂的皮肤。 “那夫人在此场景又见到我,猜出我是谁了吗?” 他虽断了一只手,但仍故作风流,笑着轻摇扇子。 池榆扶住肚子,头也不抬皱眉道:“你是保卫人族的战士。” 白自横手上的扇子一顿,神情怔愣,眼里没了那些虚假的笑意。 他以为她会说他是焚天谷的使者,是个俊秀浪子……但她说他是战士…… 此时池榆已经离开他去给别人治疗了。 他抬眼望着池榆治疗那些修士的表情,不觉看了许久。 就这样,魔族与人族双方对峙了一个半月。 人族伤残大半,魔族也伤残大半,但魔族不知为何更加狂躁,为数不多的理智在渐渐丢失,他们只想杀更多的修士,连性命也不顾,开始自爆、自残,战场全是魔族的碎肉屑。 就这般过了三天,人族修士开始占据上风。魔族想要毕其功于一役,疯了似地冲杀,此时一剑门已被魔族占据了大半,终于,到了决战到时刻了。 晏泽宁立在上空,仅剩的魔族全都围在他身边,双方你来我往,地面上所有的人都帮不上忙,都心惊胆战地看着。 晏泽宁并不好受,他如今已然精疲力尽,全靠意念在支持。 两道魔柱打穿他的肩胛骨。 他冲这些魔族挥了一剑,但效果大打折扣。 又一道魔柱冲穿了他的腹部,血流如注。 大脑的保护机制让他想要晕厥过去,晏泽宁垂眸,看着池榆在人群中,扶住肚子,仰头、白着脸担忧地看着他,他若败了……会保护不好她的。 晏泽宁眸子渐渐变得猩红。 底下的人大惊失色,嘴张张合合却说不出什么。 遮天的黑色带翅双翼、粗壮的尾椎、蛇尾、三头六臂、身有百目,这不是……魔族吗? 晏泽宁此时已经毫无理智,他只知道杀戮。魔族被他尖啸着屠戮……玩弄般虐杀……仅剩几个套了皮的魔族四处溃散,逃命似的离开了一剑门。 压倒性的统制力。 他垂下头,数百双眼睛滴溜溜转着,最后落到池榆处。 他艰难发出声音:“宸——” 呕哑嘲哳。 从天空中坠落,一条黑色的直线在空中画下。 池榆见此,偷偷换了脸,从惊疑的人群中离开。 她得趁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找到晏泽宁。 她找遍了全宗门,一无所获。 最后是在她的洞府——她以前的洞府找到晏泽宁的。晏泽宁巨大怪异、沾满鲜血的身躯靠在池榆床上。 池榆慢慢走近。 手指在晏泽宁鼻下探着,已经有气进没气出了。 这个时候离开最好了。 他没办法追她,可能会被寻过来的人杀了,她此生再无后顾之忧。 是啊,这个时候离开最好了。 池榆腿颤着,缓缓离开,跑出了洞府。她捂住自己的心脏,心跳得很快,快要跳到她嗓子眼了,她几乎无法呼吸,大口喘着气。 可是…… 池榆缓缓转身。 她不能这么做。 只要是个人,都不能这么做。 她眼睛有些闪烁,跑回了洞府。 晏泽宁还是维持那个动作,她摘下脖子上的锦囊,放出里面晏泽宁的灵息给他做灵引。 又用了滞空诀,从密道将晏泽宁带往阙夜峰下的密室,将他安置在此处便出去了。 …… 池榆回洞府后,不一会儿就有人前来拜见。是蒋毅和吴风和两人,他们言语婉转,但话里话外透露出晏泽宁如果来找她,务必要通知他们,至于他们要对晏泽宁做什么,那便不是池榆能知道的了。 过了一天一夜,除了焚天谷的人,还有存活下来一剑门的高层、孙兴、顾乾等人来池榆处探口风。 随着时间过去,他们找不到晏泽宁,越来越急躁,对池榆也越来越不客气,将池榆软禁在阙夜洞内。 白自横过来看池榆。 池榆先开口:“你也是过来打探我夫君的消息。” 白自横摇头,狐狸眼笑得弯弯。 “在下只是来看望夫人。”他欲碰池榆放在桌边的手,“若晏掌门死了,在下可以给夫人提供庇佑。”池榆收回了手。 “自重,白公子。” 白自横并不恼。 “我相信夫人会想通的,我是真心的。” …… 找不到晏泽宁,无法确定他是人是魔,无法确定他是死是活,无法让他死或者是活,便无法将他剔除在权利体系之外。 权利的凝结点,全在晏泽宁身上。 有人想代替晏泽宁,成为这个凝结点。一剑门、焚天谷……几乎所有人全都有份。 然而三天后,他们的幻想便被打破了。 人身的晏泽宁笑意盈盈出现在众人面前。 “本尊是魔身,怎么可能。若本尊是魔族,诸位都不可能活了。还有,魔族狡诈,喜欢使障眼法,你们或许是看错了。若有怀疑,自可来检查。不过……本尊只是疗养了几天,怎闹出这般乱子。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本尊终究是为人族受的伤,怎么,是想让一剑门换一个掌门吗?” 心里有鬼的人惊惶不定,不敢言语。 那些人一走,晏泽宁即刻回了阙夜洞,他抱住池榆,将头埋进池榆颈窝。 “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池榆垂眸,摇摇头,“不必,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 池榆话音刚落,晏泽宁便急切吻住池榆,带着些惶恐,想要确定什么,他的舌头在池榆嘴中横冲直撞,池榆微微张开嘴,任由他动作。唇齿缠绵片刻后,晏泽宁爱怜吻着池榆的脸,抚弄她的发丝。 “宸宁……宸宁……”他抱住池榆不撒手,嘴里不时说着情话,“太好了,师尊这辈子能遇见你……”他抓住池榆的手,情不自禁甜着、吻着。那种快要溢出心脏的甜蜜之物让他全身颤抖,只想将世界所有最好的东西堆砌在池榆脚边,任她挑选,最好她永远瞧不上那些东西,那么他便可以无止境地跪伏在她脚边,满足她的玉望。 池榆此时已经怀胎十月,晏泽宁轻柔摸着池榆肚子。 “接下来,我要好好照顾你,等待我们的孩子出生。”他啄吻着池榆的唇,“你跟它,会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 此后的几天,晏泽宁叫人重新修整一剑门,自己主持修建了一座新的宫殿,极尽奢靡。 又如篦子般梳理了一剑门上上下下所有人。 一剑门内,又是一场血流成河。 …… 然而溃散的魔族却跑进月岚城中,关了城门,正在屠城。 仙卫给晏泽宁禀告这件事的时候,他正给池榆喂药,用嘴喂。晏泽宁对此事并不在意,他目前只关心水晶碗里的蜜饯是否合池榆口味。 “你不去吗?”池榆推了推晏泽宁的胸膛。晏泽宁将池榆抱在大腿上,“去什么,有的人去,师尊舍不得离开你,这几天你就要诞下我们的孩子了。” 池榆放下蜜饯。 “宜将剩勇追穷寇,你还是去吧,免得魔族卷土从来。” “不去。”晏泽宁从池榆嘴里卷了蜜饯吃着。池榆立即冷了脸,晏泽宁见此有些慌张,“别生气……”池榆默然不语。 晏泽宁哄道:“那些人去是一样的,你不想师尊多陪陪你吗?” “可……” “剿杀魔族这件事上我只信任师尊。” 这话听得晏泽宁心中喜得不行。 池榆又撒娇。 “我想看师尊成为救了许多人的英雄嘛……孩子也想看爹爹是英雄嘛。”她拉了拉晏泽宁的袖子,“去嘛……”晏泽宁已然神魂颠倒,只好答应了。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晏泽宁走时,焚天谷的人也跟了去。 …… “三天后,你去我们已经确定了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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