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应该好好的休息, 她也的确在这么做。 南宫静瑶一直告诉自己,不能不理智,不能意气用事,她做着最正确的决定。 她看似平静,却一点也不平静。 她知道自己的心,她想要出去找季长风。 可是她安耐住了,没有提出这一个无理的要求。 柳氏和少夫人过来的时候,南宫静瑶还在发呆,当阿昭跌跌撞撞的向她跑来的时候,南宫静瑶才些许的恢复了一些精神,“阿昭?” “你怎么过来了?”南宫静瑶看着面前柔软的孩子,那些被拼命压抑的情绪,又开始泛滥起来。 “娘!”阿昭看着南宫静瑶,字正圆腔的喊着人。 小小的孩子并不知道母亲如今是怎样的心情,他只知道,面前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他学会了怎么喊人,所以高高兴兴的喊了出来。 南宫静瑶原本还算冷静的情绪,因为阿昭的这个称呼,彻底的绷不住了。 她的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阿昭啊——” 南宫静瑶将孩子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她将孩子抱在怀里,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力道,南宫静瑶告诉自己,不可以抱得太紧,不可以哭的太厉害。 阿昭会害怕的。 但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害怕。 眼泪在脸上肆虐,阿昭似乎有所感觉,从南宫静瑶的怀里钻了出去。 他看见泪流满面的母亲,有些担忧的抬起头,“娘?” 南宫静瑶注意到阿昭的眼神,立刻胡乱的擦掉了自己的眼泪。 冲着阿昭挤出来一个笑容,“阿昭不要担心,娘没事的。” 阿昭那双漂亮的,时时刻刻带着笑的眼睛,此时此刻也染上了忧虑。 他看着母亲,忍不住的问道:“花!花!” 阿昭嘴里的花花,有两个,一个是季长风的坐骑家里,一个就是阿昭自己的小矮马。 而阿昭更喜欢的,其实是花芦,提到花芦南宫静瑶就又不可避免的想起季长风来。 南宫静瑶知道,阿昭是想念季长风了,但是她这会儿却说不出来季长风在什么地方。 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故左右而言他。 “花芦在外面的马厩里,和阿昭的花花在一起,如果阿昭想去看看,娘让人带你去。”南宫静瑶强忍住心中的悲伤,微笑的看着阿昭。 阿昭望见南宫静瑶眼角挂着的金莹剔透的泪,有些没忍住的伸出手。 柔软无骨的小手抚上南宫静瑶的脸。 阿昭的手指沾了南宫静瑶的泪,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将手指塞进嘴里。 咸咸的并不是什么太好的味道,阿昭有些不习惯,看起来更委屈了。 他左顾右盼的找着,却找不到任何熟悉的身影,也没有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那个,会一直抱着自己的,爹爹呢? 阿昭愣了愣神,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阿昭,怎么了?”南宫静瑶下意识的开始安慰孩子,帐篷里瞬间乱成了一团。 哄孩子的,安慰南宫静瑶的,此起彼伏的声音传来。 里头太乱太乱,孙于早早的就去外头警戒,不让任何人靠近。 南宫静瑶亲自哄着阿昭,只是她不敢将孩子抱起来,生怕自己没有太多的力气,摔了阿昭。 她理智尚存,一边不住的掉眼泪,另一边却要安慰阿昭,看的柳氏和少夫人心疼不已。 两人即刻上前,一个帮着安抚阿昭,另一个则是在安抚南宫静瑶。 “公主,公爹和阳平都已经去寻小叔,小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少夫人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味道。 南宫静瑶很快就冷静下来,命春梅打水过来。 即便是想要瞒着阿昭,有些事情也没能彻底的隐瞒。 阿昭虽然不再哭泣,可眼睛还在不住的转悠,他在找寻什么,众人心中都清楚。 南宫静瑶收拾干净自己,亲自拿过帕子给阿昭洗脸,“娘方才是因为眼睛有些疼,所以才会哭的,阿昭不要担心好不好?” 她从不主张去欺骗孩子,可此时此刻,她做的却是欺骗的事情。 阿昭轻轻的点头,乖巧的窝到南宫静瑶怀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眼睛。 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南宫静瑶很快的抬起头来看向帐篷的顶端,生怕自己一低头,又掉下眼泪来。 “柳夫人…还请您再照顾阿昭一些时候。”南宫静瑶说出了那个不情之请。 她现在的情况,根本照顾不了阿昭,看到阿昭就忍不住的掉眼泪,除了把孩子吓到,当真是毫无帮助。 孩子在柳夫人的身边,南宫静瑶自然是放心的。 父皇和母后自然还有政务要忙,南川的使团还在。 他们大辰,总不能被人看笑话。 而她要做的,就是不给任何人添乱。 柳氏立刻答应下来,“臣妇定会好好的照顾阿昭。” 而后南宫静瑶就开始和阿昭讲道理,这也是柳氏和卫娴雅第一次看见他们母子俩相处。 南宫静瑶还是她们记忆中的那个公主。 温婉如初。 她对待孩子,从来都是和善的。 阿昭是她的孩子,自然更得爱护,才两岁大的孩子,南宫静瑶也会和他讲道理。 听不懂,就再说一次,若还听不懂,就用更浅显的语言,再提一次。 “爹爹暂时还没有回来,等到爹爹回来,娘就让爹爹来看阿昭好不好?” 阿昭想了很久,南宫静瑶也没有催促,耐心的等着他。 许久之后阿昭才轻轻点头。 跟着柳氏离开了。 帐篷里只有卫娴雅和南宫静瑶两人,卫娴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当然不会有太多的迂回心思。 南宫静瑶想知道的,她都会告诉。 “那处断崖很高,掉下去的人,还会有生还的可能吗?”南宫静瑶喃喃问道。 卫娴雅的心中只有大致猜测。 但并不妨碍她利用这一点点的猜测来安慰南宫静瑶。 “小叔不是个没有分寸的人,和一头老虎同归于尽,这也太荒诞,太让人难以置信。”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将军府就没有人相信。 但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到底也牵动着他们的心。 “我更倾向,是小叔有别的打算。” “少夫人说的是…”南宫静瑶轻声的应道,“他总不能真的和一头老虎同归于尽。” 如果真的是那样,让说出那句话的南宫静瑶,情何以堪? * 营地的气氛有些低迷。 而在断崖底下,被所有人传是和老虎同归于尽的季长风,这会儿正倒在悬崖底下。 他的情况不太好。 原本,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只是就是惨一点,身上的伤口多一点。 怎么可能会和老虎一起掉下山崖? 若非他没有站稳… 往事不堪回首,至少季长风那是一点都不愿意回忆。 但他却不得不回忆,掉下山崖的那一刻,他好像看到了南宫静瑶。 如果他没有判断错,便是南宫静瑶眼睁睁的看着他掉了下去… 那样的场景只需要想想,就觉得受不住,也不知南宫静瑶现在可好。 季长风抿着唇,头疼不已,他侧目看着自己的手臂,脸上闪过一丝嫌弃,这会儿已经不是一条胳膊。 两条胳膊全部伤痕累累,断崖上都是碎石,老虎都有求生的本能,何况是他? 掉下悬崖的那一刻,他就本能的开始挣扎起来,最终黄天不负有心人,成功抓住了断崖上的树枝。 慢慢的落到了崖底,只不过代价也很惨重。 全身衣衫褴褛,血迹斑斑,胳膊,后背,都是碎石滑坡的伤口。 那头老虎并不比季长风好多少。 如今也不知有没有摔死,可季长风这会儿连自己都快要顾不上,如何去管一只畜生。 他没有漫无目的的乱走,不是不想靠自己走出去,实在是因为动弹不得。 只能被迫待在崖底等待救援。 身上什么都没有,只有胳膊上绑着的半截布料。 季长风侧目看去,入目却是一些金黄。 他看到在自己的不远处,那头摔死的老虎。 季长风的心中划过一丝诡异的念头,老虎死了,他还活着。 是不是算他赢? 眼中掠过一丝柔软,想到了南宫静瑶,心情复杂又忐忑。 她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 先是用苦肉计骗了她,这会儿又让她亲眼目睹这一切,饶是季长风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原谅自己。 又怎么指望南宫静瑶不生气? 季长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体力流失了太多太多,伤口多而密,全部都在渗血。 没有办法处理伤口,就意识都开始渐渐模糊。 血腥味萦绕鼻尖,挥之不去,季长风漫无目的的想着,也不知道这崖底有没有猛兽。 若是这个时候,再遇上一只老虎,他应该只有被拆吃入腹的份。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再怎么强的警惕心,也抵挡不住身体的疲倦,渐渐的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 季长风被寒风冻醒。他觉得头疼,想要抬起手揉一揉酸痛的头颅,却怎么都办不到。 这时才想起自己如今的情况。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季长风还记得自己到了崖底,他抬头往上看,才发现根本看不见什么。 他微微合眼,不管在做无谓和徒劳的挣扎。 没有用的事,他向来不爱干。 这时候季长风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南宫静瑶,公主殿下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这让季长风的心中欣慰不少。 他一个人出事,总比两个人都出事要好。 就在季长风想入非非的时候,他敏锐的听到了韩嗣的声音。 由远及近,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 季长风听着这声音,竟然开始思考,要怎么面对韩嗣。 韩嗣带着侍卫们想从断崖上下来,但断崖实在是太陡峭,若是下去,非死即伤。 最终韩嗣还是决定绕道,寻路到断崖底下。 这几个时辰是最难熬的。 谁都不知道季长风会不会遭遇危险。 季长风听见声音,倒是想回应,可他这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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