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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河在快失去嗅觉和味觉的时候终于干完了，他撒腿就往明月家跑，再也不想靠近自己家地头的粪堆了。 “牧家小二啊，你来，我给你家弄了点干柴沫子。你把这两筐东西加到粪堆里，有助于沤肥。” 牧云河刚跑到村口就被村长给逮住了。接着就是热情似火的左邻右舍…… 这几天，大家对牧云河的勤劳也是有目共睹，都接受了改过自新的他，对他也热情了很多。 “小二啊，来，我家猪圈里还有点肥，你挑去吧。” “来，我家鸡窝里也有！” “小二啊，看看，赚点钱、种点粮食多不容易，以后可别再赌了。” “是呗，明月为了你家可是都累瘦了，你若是再去赌，我们就把你们牧家一家子都赶出去。” …… 明月自然不能浪费了乡亲们的好意，她大手一挥，肥料统统来者不拒，“谢谢，谢谢叔伯婶子们的肥。” “你们说的对，去赌的都是坏人，你们日后若是发现我家老二再去赌，回来告诉我，我一定把他的腿打折肋巴扇打骨折，再请你们吃大肉。云河，还不谢谢大家对你的关心！” 明月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 可是听完这番话的牧小二却觉得嫂子的笑很瘆得慌。 他真的已经不赌了，此时他的心好堵，这些人怎么就抓着自己过去的短处没完了呢，还有，他都要被腿打折肋巴扇打骨折了还要谢谢大家的关心，这是什么逻辑？！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和脆弱的肋巴扇，简直都要哭出来了，奈何在明月的眼神威慑下还要对着乡亲们一一鞠躬致谢，“谢谢，呵呵，谢谢大家了。” 牧云河翻地没累死，今天被熏得差点一下跷了辫子，沤肥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种田真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叔嫂二人按照村长教的方法将肥堆发酵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 村子里都是早睡早起的，因为花不起灯油钱，只有村长家的院子里点着灯笼。 还完钱，不用再继续贪黑编竹编了，明月就把村长家的灯笼还了回去。 路过村长家，牧云河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家晚上灯火通明的场景，心里一阵泛酸。 “嫂子，二哥，快回家洗漱，大哥让我给你们烧了热水。” 牧云天捏着鼻子站在大门口等了好久，终于看见人回来了，他跳起来招手喊了一嗓子，然后嗖一下就跑进了屋。 他现在还是依旧适应不了空气中弥漫开来的味道。 还好嫂子有先见之明，让自己和娘搬来了明家，这要是在自己家可能已经窒息了，还有，好在是在晚上沤肥，这样就不会耽误乡亲们明日的正常生活了，只是，二哥好可怜啊！ 牧云河洗漱完就摊在炕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老三，我的鸡腿不是没吃嘛，你去给我热热。” 听见二哥有气无力的声音，牧云天摸了摸鼻子，“二哥，你的鸡腿已经被娘吃掉了，而且，她因为担心你没胃口，把鸡汤也都喝了，一滴没剩。我给你煮了粥，烤了红薯，我这就去端过来。对了，还有大哥，他的那份鸡汤也被娘喝了，他今晚的夜宵也只能喝米汤了。” 牧云河瞪大了眼睛，从炕上惊坐而起，“什么？！娘咋一下吃这么多！娘之前不是一直不吃肉的吗？尤其是鸡肉。” 牧云天呵呵，“哥，一点儿都不多，她就只是把鸡肉吃了。娘说，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她说之前太溺爱咱俩了，以后要让咱俩好好劳动改造，不能总想着享福。” 牧云河默默咽下了悔恨的泪水，“娘自从按时吃药了，就已经不是吃素的了！” 他为啥非要留着个鸡腿放在那眼馋亲娘嘛，吃了它不香吗？！ 多么痛的领悟啊！ 第29章 因材施教 第二十九章因材施教 一家人都在忙，牧云开当然也不能闲着。 他多年在外，很少回家，一直忽视了两个弟弟的教育，如今他要开始做一个合格的长兄。 他今天考了老二和老三的的功课，发现老三之前虽然不爱吭声，但却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之前看过的书全都记着。 他终于知道牧云莲为何要把老三带歪了，以老三的天赋，若是好好教导，日后一定能位极人臣，牧云莲就算是为了她亲哥不被老三比下去，都不会让老三好好长大。 牧云河嘛，就一言难尽了，脑子很好用，但就是看不进去书，好动，也有些功夫底子，倒是可以去考武举，可那也得先把字认全了才行啊。 大凉的科举是分文武的，文人想科举很难，可是，武人想科举更难，武举并不只是功夫好就能赢，到时候还有笔试，笔试考的都是些兵法谋略，没有几年博览兵法群书的功底是不行的，所以，大凉这两年参加武举的人越来越少了。 就在牧云开坐在炕上凝眉苦思的时候，牧云河跑了进来。 他兴奋得跟一只牛蛙一样，把一本书递到牧云开面前，“哥，这是嫂子给我买的话本子，夹在她给我买的纸张下面，我才发现，可好看了，是讲一个劫富济贫的大侠的故事里面有几个字我不认识，你教我。” 牧云开眸光微动。对啊，这个办法也可以让他识字！只要是认字就行，何必在乎用的是什么办法。 “好，你找出来，我教你。” 跟着明月在后山掏鸟窝的小萌表示：“没眼看了。杏林世家的后代，刚启蒙认识的都是百草，簪缨世家的后人先认得的是兵器，耕读世家和的后人启蒙用的是《三字经》和《千字文》，你们家简直了，启蒙用话本子！” 明月趴在大树上，淡淡地回应小萌，“这才是真正的因材施教，有教无类，牧云河不小了，他才不会像小孩子那般乖乖坐在那读《三字经》呢。” 小萌叹息，“主人，你变了，你现在太惯着这俩小叔子了。你为啥非要答应给牧云天抓鸟嘛，就算是为了打掩护，你大可找个其他的借口啊！” 明月终于把树上的雏鹰给套了麻袋，她跳下树，用绳子把鸟腿绑好，边往家走边回应小萌，“我这并不是借口，牧云天那孩子不是池中物，教导好了将来一定能有出息，我希望他将来能像海东青一样。” “哎，臭死了，我要赶紧回去洗澡。” 小萌还等着明月的下文呢，像海东青一样如何啊？可是明月已经跑回家要洗澡了，她刚刚沤完肥，还没洗澡就出来了。 万福寺的后山。 两个砍柴回寺庙的小沙弥捂着鼻子翻白眼，“怎么这么臭啊！” “好像是农家肥的味道。” “可是咱们寺庙是上个月给菜地施的肥啊！咱们附近也没有田地，谁家也不会大晚上跑这来施肥。” “哎呀，别管了，快回去吧！听说师叔祖今天出关，不知他老人家如何了。” 明月回到家的时候，牧云河兄弟俩已经睡了，牧云开还在油灯下看着书，等着她。 明月先去厨房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小萌问她，“主人，你为何对李达一家那么好？大晚上的为了能监控他们在万福寺是否安全还要亲自跑一趟。” 没错，明月是说去抓鸟，实际是穿越丛林走了十几里路跑去了万福寺。 因为小萌监控到有人要对李达一家不利，所以明月让狗四通知他们一家先去万福寺避避，不过明月没直说，只是说要李达赶紧带着方氏和老娘去万福寺，那里的福泽深厚可以庇佑子孙。李达信了明月的话，偷偷带着家人住进了万福寺。但是，明月还是不放心，就打通了后山到万福寺的路，让小萌时刻监控那边，有动静她好立即过去。 明月穿好衣服，把洗了第三遍的洗澡水端到门外倒了，“因为，李达是我来到这之后除了村长他们为数不多对我好的人，还是不图我回报的那种。” 在前世，她因为做售后的习惯，也会对朋友回馈更多，开始，朋友们还会说一句谢谢，后来，慢慢的，他们便认为那是应该，一天她因为受了重伤没能在朋友找她帮忙的时候及时到场，朋友就跟她掰了，就是这样，她从来都是付出最多的那个，可是没人会真心关心她活得好不好，后来她也变得冷漠了，都是公事公办，朋友也越来越少，她的心里还设起了一道高高的屏障。 但如今是真的不一样了。 村长、王大哥、李达哥、梦大娘……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他们没有算计，他们都很朴实很真诚。 小萌在明月的脑海里展示了一下还在屋子里等着她的牧云开，“你老公对你也很好的。” 明月摇头，“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明月没说，小萌又思绪纷乱了。 明月开门进屋。 牧云开抬起头看她。 外面的夜风有些凉，她身上的凉气还未褪尽，脸微白，她有些疲惫，刚洗过澡，头发还是微湿的，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皂胰子的味道。 牧云开觉得自己的心有点乱，他轻咳一声，指着炕头铺好的被褥说：“外面冷，你躺进去暖暖。今天你睡炕头，我让老二帮忙铺的被子。” “嗯，好。”，明月也不客气一下钻进了被窝，她是真的有些冷，而且有些想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但是牧云开却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他说：“谢谢你。十天后，你就帮忙准备给娘手术吧，风险我来承担。” “是九天。” 牧老娘已经吃了一天的药，所以是九天后，牧云开没想到明月会记着。 他说：“等老二把基本的文字都认识了，我打算送他去镇上的学院，老二适合参加武举。” “哦。” 他说：“你太惯着老三了，下次不必为了他半夜去抓鸟。” 明月终于有了反应，她转过身，面对着牧云开，“老三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或许适合棍棒教育，但是老三适合激励教育，他内心渴望自己被理解被认可，家人的鼓励会让他找到自信，相信我，他是会发光的。” 牧云开呆了呆，他没想到明月能把老三分析的这般透彻，“可是……他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不是很好，送去镇上的学院，我担心他会跟人打架。” 明月打着哈欠说：“老三说是十岁，但是才八周岁，村长过两天会在他家开学堂给五岁到八岁的孩子启蒙，到时候把老三交给村长。你别急，老三是有天赋、脑子里的东西也不少，但是他缺乏基本的生活经验，也不会跟人打交道，他要先学会为人处世才行，位极人臣不是光靠读书好就行的，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方面村长是行家，先跟村长学一年，启蒙的课程若是太简单，等回来你再教他一些高难度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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