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一男一女。 男子身材颀长,英挺修为,露出的侧颜棱角分明,五官冷峻,可不正是那位消失无踪的沈通判? 而走在他身侧,身材窈窕玲珑,气质文雅清透,眉梢眼角自带几分书卷气的姑娘,可不正是桑拂月嫡亲的妹妹桑拧月? 沈廷钧和桑拧月…… 常武明脑中瞬间转过了许多东西,他低喃了一句“原来如此”,然后推推身侧的桑拂月,让他快别看了,再看就失礼了。 桑拂月这时候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失礼不失礼? 虽然早几年妹妹和沈廷钧来往也很多,甚至很多时候,妹妹都会在通判府里消磨上一个上午或是一个下午。 但那个时候妹妹小,根本不懂男女情爱。他自己也没开窍,根本就没往歪了想。 但如今,他开窍了,有男女绮思了。许是他的心歪了,所以看什么都歪了? 桑拂月摇摇脑袋,想把脑中那些不靠谱的猜测甩出去。 怎么可能呢…… 妹妹和沈廷钧…… 沈廷钧方认识妹妹时,妹妹才十一岁。可以说,妹妹完全是在沈廷钧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而人的印象最是根深蒂固,沈廷钧对妹妹最深的印象,应该就是妹妹一团孩子时,许是他现在也把妹妹当做那般大的孩童对待,才能对妹妹如此温柔。可是,妹妹如今可不是十一岁的小团子,而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 十五岁,妹妹的及笄礼已经办过,已经可以相看人家说亲了。 桑拂月脚步微动,抬腿就想往前走。 他想打破那两人之间似朦胧似暧昧的气氛,他更想警告沈廷钧,妹妹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 看妹妹的眼神,明显是对沈廷钧动了心思的。而沈廷钧……他不好说他是什么心思。但他任由妹妹对他的情谊疯涨,自己却不加以阻止,他这是想做什么? 然而,桑拂月迈出去的脚还没落地,他整个人却被常武明拽了回来。 两人拉拉扯扯,到了一株蔷薇花树后。桑拂月一脸气怒,常武明好生劝慰他说:“不管两人有没有什么,你现在跑出去总归不好。拧拧也大了,到了要脸面的时候。你说,你若是当着她与沈大人的面揭破了此事,你让拧拧之后怎么做人?” 桑拂月闻言,就如同一个气鼓鼓的气球突然被针扎了一下,陡然就漏气漏的干净。 她知道常武明说的是对的,可是,可就是看着沈廷钧步步诱妹妹深陷,他就气的不行,恨不能将沈廷钧拉过来,狠狠和他厮打一番。 是的,经过这片刻的冷静,桑拂月又想通了许多事情。 就比如,沈廷钧一贯心思敏锐,他不会看不出妹妹对他动了心。 而既然看出来了,他还不加以阻止,反倒还每月邀妹妹出门游玩,又是一道看书作画……就真的是狼子野心,其心当诛。 桑拂月咬牙切齿说:“沈廷钧这狗东西,他对我妹妹心存觊觎。” 常武明颔首,这件事,想必是个男人都看的出来。 “娘的,我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当我妹夫。他给我等着,看我不暴打他一顿。” 常武明没发言,任由桑拂月发泄着憋屈的情绪。 “他个混账流氓。怕不是见到我妹妹第一面就觊觎上我妹妹了。我妹妹那时候才多大啊,才十一岁,还是个万事不知的小姑娘。他竟然就煞费苦心,步步为营,要把我妹妹叼回他窝里,他,他,我和他势不两立!”
第248章 if线(十九) 桑拂月气的浑身打哆嗦,恨不能现在就把沈廷钧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但是沈廷钧如今正和妹妹说话呢。 就如同常武明说的那样,他这个模样跳出来,把不该挑破的挑破了,只怕妹妹真没脸见人了。 鉴于此,即便桑拂月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这时候也不得不硬咽下这口气。 但他从来也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 尤其是这几年的行伍生涯,愈发放纵了他身上的戾气与散漫随性,他如今做事就真的全凭自己性子来。 既打定主意要给沈廷钧一个教训,桑拂月也不等隔日,却是换了身衣衫偷偷摸摸就出了桑宅的大门。然后寻了个沈廷钧的必经之路埋伏,就准备给他点苦头吃。 不说桑拂月这作为,看的常武明额头青筋直跳。只说沈廷钧看着常武明和桑拂月的身影消失在蔷薇花丛后,微蹙的眉头才缓缓放平。 他看着走在他身侧的姑娘。 亭亭而立,年约二八,皎若秋月,秀丽纤柔。 她已经全然是一个大姑娘的模样,可以谈婚论嫁了。 沈廷钧出声喊了一声“月儿”,待桑拧月抬起那双顾盼生辉的眸子看他,他才又轻声道:“今天不高兴么?” 桑拧月讶异的看向他,不解他怎么会有此问。 但她还是说:“高兴的。大哥和常姐姐定亲,父母不用再为大哥的终身大事烦忧,父母开心,大哥和常姐姐开心,我也很开心。” “那怎么看见我没有一点喜意?” 桑拧月疑惑的看着他,还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她表现的这么明显么? 她看见他原本是很高兴的,但是想到他今年要进京,许是之后再不会回来,她又如何能欢喜的起来? 桑拧月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拿着那双明眸直直的看着沈廷钧。 她明明什么也没说,可那双含情目却似乎把所有话都说尽了。 对他的留恋不舍、欢喜难耐、忐忑迟疑…… 沈廷钧一颗心跳动的厉害。明明早已与月儿做了半辈子的夫妻,可如今看见她这个眼神,他依旧难以淡定自如。只恨不能,恨不能…… 恰此刻桑拧月只埋头走路,没看前面的路况,头顶险些被花枝挂到。 沈廷钧声音低沉磁哑的道了一句“小心”,一边拉过她的手腕,让她往他这边走。 他的手心滚烫,手指骨节匀称修长,露在外边的手背上青筋毕露,显出一股子男性特有的英武阳刚之气。 桑拧月不知是被手腕上的温度烫到了,亦或是被眼睛看到的东西灼痛了双目。她赶紧将手腕抽出来,随即闷闷的说:“我个子矮,稍微低低头就好了,花枝剐不到我的。” 沈廷钧看了看空落落的手腕,再看看她窘迫的红了面颊。他又靠近她一些,低声说:“不矮了,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及笄了,该说亲了。” 桑拧月陡然气恼,忍不住提声反驳说:“那个好人家的女儿这么着急相亲出嫁啊?晋州这边好多姑娘家,都是年过十八才出门子的。那等疼爱姑娘的人家,把姑娘家留到二十的也不是没有。” “那你呢?准备何时出嫁?十八还是二十?”沈廷钧陡然轻叹一声:“都太晚了,我怕是等不了那么久。” 桑拧月直接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在说她的亲事么,怎么,怎么就和他扯上关系了? 什么叫他等不了那么久? 她成亲晚和他等不了太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桑拧月本不傻,甚至可以说一句心思灵透。可这一瞬间,她的脑袋好似宕机了,她的心跳好似停止了。 她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傻呆呆的木偶,就这般直挺挺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近在眼前的沈廷钧,完全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反倒是沈廷钧,不知道是不愿意她再继续逃避;亦或是担心夜长梦多,她再被别人惦记上;更甚者是,他等了太久,已经等不下去…… 既已经说破了此事,他便没准备继续藏着掖着。 只轻轻的拿起桑拧月一双小手,攥在掌心中把玩,双眸却直直看着她,不容她有丝毫逃避说:“月儿,我心悦与你,想娶你为妻。不知你意下如何?” 意下…… 什么意下如何? 桑拧月一张白净如玉的面颊,陡然红了个彻底。如同三月糜艳的桃花盛开,又似眼前的蔷薇朵朵绽放。她面红耳赤,甚至连耳后根和脖颈里,都是一片绯红。 桑拧月完全手足无措起来。 什么叫他心悦与她? 他是在哄她玩么? 他是在故意逗她么? 可是这样的事情,怎么能拿来开玩笑呢? 他们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别,年龄和阅历也有着天渊之隔。她奢求他而不得,如今他却说自己心悦与她? 这,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她在做一场虚幻又美妙的梦。 桑拧月陡然用力,想将被他攥在掌心的手抽出来。但这一次沈廷钧没任由她逃避。 他不仅攥紧了她的手,甚至还抬起她低垂的下颚,让她看着他。 桑拧月脸热的直冒烟。 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凭借本能说道:“你别开这样的玩笑,我们俩不可能的。你再这样,下次我不理你了。” 沈廷钧只沉下眸,用那双过于暗沉,又过于深邃的凤眸看着她,似乎要直接看到她心里去。 攥着她的小手也不松开,甚至还轻轻的揉搓了几下。那种亲昵的动作,还有那种有如过电的感觉,让桑拧月浑身战栗,就连面颊,都比方才更娇艳红润了。 沈廷钧却道:“什么叫开玩笑?月儿以为我是在逗你玩?” 他摸摸她滚烫的面颊,更凑近她一些。近到他们彼此间,连对方的呼吸都能闻到,连对方的眼睫毛有几根似乎都能数清楚时,沈廷钧才停下来靠近的动作,顿在了原地,深深看着桑拧月。 而桑拧月,她连呼吸都放的轻轻的,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她眼神游弋,只敢看着脚下的方寸之地。可全无什么作用,她的脸依旧滚烫的厉害,她也依旧能感觉到,他落在她面颊上的,更加迫人的视线。 沈廷钧又说:“月儿,你我相识多年,我何曾说过诳语?又何曾说话不算数过?我说心悦与你,便是心中只你一人,这辈子只想娶你一人。” 桑拧月感觉自己幻听了,又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可望而不可即的美梦。 但是,眼前的温度是热的,他扑洒在她面颊上的呼吸,也是滚烫的。 桑拧月突然就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她就抬起头,茫然又蒙昧的说:“可是,怎么会呢?比我好的姑娘多的是,你怎么能看得上我?而且,而且……”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们两人之间确实隔了八年的时光。 八年,不是八个月,再加上他本就心思深沉,他的阅历也更丰富,如此一来,他喜欢的不该是那些温婉知礼、秀外慧中,甚至与他有相同话题,更甚者是有相同爱好,而又年龄相仿的姑娘么? 尽管不想承认,但她对于他来说,确实太过于稚嫩了。 她就像是长在春天的苞蕾,已经努力成长,但还没来得及开出娇颜的花朵来。可他凤华正貌,已经到了人生中精力最旺盛的阶段。他的心智也完全成熟,他的身体等各方面数值到达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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