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沈廷钧真请动了他父母,他父母又中意拧拧,允诺了这门亲事呢?” 桑拂月呵呵冷笑:“世上哪儿来那么好的事儿?娘啊,您别多想了。那些京城的贵人们最现实不过了,他们娶媳妇恨不能把女方家的祖宗十八代都查个清楚,他们结亲还讲究一个门当户对。你说说,咱们家和京城那些勋贵比起来,有可比性么?咱们家的姑娘和那些勋贵家的姑娘,就是傻子也知道该娶那个啊。” 又轻轻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不是说拧拧比不上那些姑娘,没那些姑娘讨人喜欢。可事实是,对吧,尽管我们拧拧脾性、人品、才貌上都不逊色与人,可这出身,这才是大家最看重,最需要考量的东西啊……” 桑拂月又拉拉杂杂说了许多,直说的桑父桑母头疼,方才的一腔热血顿时化成凉水。两人忍无可忍,这才将桑拂月撵了出去。 等儿子出去后,老两口面面相觑,互相对视着叹着气。 “这到底如何是好哦。”桑母愁的不要不要的。 桑父就说:“算了,也别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沈通判说能让侯府欣然同意他娶拧拧,还能让武安侯夫妇亲自来提亲下聘,那咱们就等等,看这些事情能不能成真。若沈通判说的都成了,那这亲事……” “怎么样?”桑母问。 桑父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那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说桑父桑母为了桑拧月的亲事,愁的皱纹都添了几条。 只说很快沈廷钧又往府里下了帖子。这帖子却不是给桑父桑母或是桑拂月的,而是给桑拧月的。 沈廷钧公然邀请桑拧月出城赏花。 晋州今年难得下了雪,城外的梅花先后盛开,成了一景。不说许多百姓闻讯跑去看热闹,就是城中那些贵人,也都安排好车马,过去赏看几年才开一次的梅花。 桑父桑母拿到请帖,再次为难起来。 桑父问桑母:“让拧拧去么?” 换做以往,拧拧每月最少往通判府跑一次。为了换书看书,亦或是和沈廷钧学习作画技巧,亦或是单纯的,沈廷钧得了好茶,邀请她去品茶。 这也是女儿唯一愿意出门的时候。 且因为沈通判和女儿差着年岁,他又那般位高权重,是以,虽然两人相交在旁人看来诡异了些,但桑父桑母却也没多想。只因为沈通判那时刚来晋州就见了女儿,而女儿玉雪可爱投了他的眼缘,所以便当做小辈多喜爱两分。 当时他们没多想,可如今么…… 沈廷钧都亲自登门求娶了,他们那还好让女儿过府去寻他玩耍。 但要是替女儿回绝了这请帖,他们又不忍心。 毕竟拧拧这些时日都魂不守舍的。 尤其是在得知沈廷钧当真应约前来提亲,但却被他们拒绝了亲事后,拧拧懂事的没说什么,可她整个人却萎靡不振,俨然就像是一朵正在渐渐枯萎的鲜花。 当爹娘的看见这情景,那会不心疼? 他们心都疼烂了。 所以,即便明知眼下不是让拧拧和沈廷钧见面的时候,可桑母依旧忍不住开口问桑父:“真的不能让拧拧出门散散心么?” 桑父还没回应,桑拂月就从外边跑了进来。 然后径直拿过桌子上的大红烫金请帖,迅速瞅过一遍。然后麻利的替妹妹做了决定,“拧拧要散心自有我这个当大哥的陪着她去。沈廷钧和咱们无亲无故的,劳驾他做什么?行了,我这就找拧拧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您二老也别为此事烦扰了。” 说着话,桑拂月将请帖径直丢进花厅中的火盆中。 火盆中的银霜炭燃的正旺,不一会就发出红通通的火光,那请帖眨眼间就付之一炬。 桑父桑母都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火苗窜了出来,然后,一缕青烟燃起,一切化为灰烬。 老两口气恼的瞪着儿子,“不孝子,你这是做什么?” 桑拂月就说:“我这不是见不得你们为此事发愁,给你们想办法来了么。行了,就按我说的做。等用过午膳,我就领拧拧出门耍耍去。” 又说:“爹啊,娘啊,不管拧拧之后会不会嫁沈廷钧,总归现在拧拧和沈廷钧没有丝毫关系。让沈廷钧带着拧拧出游赏花算怎么回事儿?知情的人说这是沈通判携心上人出游,那不知情的,还不得以为咱们家有意攀高枝,厚着脸皮让拧拧和沈廷钧拉近乎啊。” 话落音,桑拂月看见他爹脱了靴子,赶紧麻溜的滚了。再啰嗦下去,他真怕他爹将靴子丢他头上。 虽然他素来没脸没皮惯了,但这不是刚定了亲么。好歹也得在敏君面前保持些形象啊。再有,大舅子也在呢,让大舅子看笑话,回头他没法做人了。 桑拂月说话不及就窜没影了,留下花厅中的桑父和桑母,看着正燃得红火的炭盆,只能叹着气说:“大郎虽说在胡搅蛮缠,但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之前拧拧每月去通判府里,有你和通判大人给她打掩护,外边倒是没传出些风言风语。可如今城外游人众多,让人看到拧拧和沈通判举止太过亲昵,到底有些不妥。” 桑父就颔首,“那就婉拒了吧。只说拂月即将回去闵州,拧拧舍不得兄长,已经与拂月约好一起游玩,这次就不和通判大人一起了。” 桑母轻轻颔首,“这样也说的过去。” 不说沈廷钧毫不意外桑府会回绝他的提议,只说等用过午膳,桑拂月、常敏君、常武明、桑拧月就一道出了桑宅。 桑拧月本是不想出门的,她这些时日一直蔫蔫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力气来。 她每日坐在窗下看书,可看着看着就会走神。等再回过神,时间已经消逝,而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那些时间想了些什么。总归就是浑身无力,感觉这日子过的没什么意思。 许是精气神不好,身上也懒怠的厉害,她就越发只愿在家里呆着,不想出门走动。 可兄嫂亲自来喊她,嫂嫂更是热情的拿出衣衫首饰来给她梳妆打扮。桑拧月不好意思,便也只能红着脸从嫂嫂手中接过东西,然后自己穿戴收拾整齐,和众人一道出了门。 但即便出了门,她的兴致也不高。 往常她总忍不住隔着马车窗户看着市井百态,今天却只想懒懒的靠在车厢壁上,想着自己的心思。 桑拂月和常敏君见状,自然满腹忧心。 他们自然知道拧拧在失落什么。 可拒绝沈廷钧的求娶,归根结底也是家人太爱她,为她考虑的周全的缘故。 拧拧自来懂事,想必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在听闻消息后,才没有大吵大闹、歇斯底里。 可她这副颓丧的模样,也当真看的人不落忍。 常敏君就忍不住掐了桑拂月两下,嫌弃他反抗的最强烈。看吧,妹妹因为不能嫁给如意郎君,人都消瘦坏了。 桑拂月还委屈呢。 既委屈又暴躁,真恨不能将沈廷钧拉出来暴打一顿。 都是他个祸头子找事,若非他来的那些花花肠子,挑起了妹妹的一腔情思,事情哪至于如此麻烦。 可他打又打不过沈廷钧,骂吧,感觉对沈廷钧来说又不痛不痒。所以真就是,想起他就头疼,真想平生没认识过沈廷钧这厮才好。 马车驶过喧哗热闹的街道,渐渐走到城郊去。初始安静了片刻,随后又嘈杂起来。 常敏君估摸着行程,问桑拂月说:“快到了么?” 桑拂月还在想沈廷钧,就心不在焉的说:“应该吧。” 才回了这么一句话,几人就感觉马车登时停了下来。 似乎有人拦路,又似乎有熟人在交谈着什么。 桑拂月满脸不耐烦问一句:“出什么事儿了?” 与此同时掀开车帘往外看—— 行了,别说了,他啥都知道了。 马车正前方正站着一脸笑眯眯的成林,而成林看见他后,笑盈盈的给他见了个礼。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您说巧不巧,我们主子今天也出来赏花。恰好碰到您和常家三爷,主子说人多热闹些,就让我问一句,不如一起?” 桑拂月猛一下将帘子摔上,多想冲着成林吼一句:那个要与你们一起! 还劳什子的“碰巧”,今天这要是真的碰巧,他把自己的脑袋摘下来给沈廷钧当球踢! 桑拂月气的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他是想直接拒绝了沈廷钧的“美意”的,可妹妹此刻正双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她此刻全然不同方才懒怠无欲的模样,却是容色生光,忐忑的揪着手中的帕子看着他,期待着他能同意。 妹妹不在跟前时,桑拂月能狠下心去当阻挡牛郎织女在一起的王母娘娘,可如今妹妹就在跟前,他如何能狠得下心,看着妹妹眼里的光消失,再次黯然失落的垂首下来。 桑拂月气的锤了一下车厢壁,最终只能无力的嘶吼了一句:“一起一起!老子今天铁定陪着你们主子,一起把这地儿的花都赏个遍!” 今天依旧没完结……
第252章 if线(二十三) 桑拂月气的崩溃,这一幕看的常武明兄妹忍俊不禁。 他们是不想笑出来的,可耐不住桑拂月这模样实在太搞笑。 更搞笑的是,桑拂月对着沈廷钧阴阳怪气,沈廷钧却全作没看见他的黑脸。竟是越过他,直接唤了一声“月儿”。 然后,就见桑拧月双眸璀璨如同星河一般,径直钻出车厢,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沈廷钧对她伸出手,唤她“到车上来说话”。 桑拧月明显意动,就伸了手出去。可手臂才伸出去,她似是又想到,大哥还在身侧,于是又侧首来看桑拂月。 而就在她迟疑忐忑这瞬间,沈廷钧一把将她抱上了车,随即让驾车的成毅“走吧”。 然后,这辆普通至极的青帷马车就径直越过他们这辆马车,消失在远方。 桑拂月:“……” 常敏君:“……” 常武明:“……” 就真的是,沈通判这操作,委实出乎他们预料。 他们再是没想过,这人能嚣张到这个程度。竟是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人家小姑娘家人的面,就敢拦路抢人。这也太嚣张,太不把王法看在眼里了。 常武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呵呵轻笑出声。桑拂月连他也迁怒上了,直接瞪过来,常武明就一摊手,“你看我作甚,又不是我把你妹妹绑架走了。有本事,你找沈廷钧去啊。” 桑拂月:“……” 常敏君一把抱住要暴走的桑拂月的腰,又回头瞪三哥,让他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真要是桑拂月追上去,和沈廷钧打起来,到时候后果他来承担还是怎么的? 有常敏君拦着,加上桑拂月私心里也不想妹妹那么失落,因而,便强压着怒气,踢了一脚车辕,气气呼呼的上了车。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98 首页 上一页 28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