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有丫头自房内走出来,她接过沈兰蘅带着示意的眼神,同郦酥衣道:“世子夫人,老夫人已经喝罢药睡了,您若是有什么吩咐的,可以同奴婢说。” 郦酥衣转过头,看着男人唇边温柔的笑意,想了想,终于将心中的戒备。 天色将晚,他们应当回沈府了。 心想着他是沈顷,郦酥衣极自然地牵过他的手。 她的动作太过于熟稔,也太过于亲昵。 沈兰蘅低下头,看着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步子顿了顿。 “怎么了?” 郦酥衣转过头,疑惑地望向他。 只见男人勾了勾唇,低低笑了笑:“没什么。” 郦酥衣紧牵着他的手,带他来到闺阁。 “你方才不在,我准备了一些东西,待离去时让婢女捎给母亲。这部分是给母亲的,这部分是给父亲的……还有这个,是我绣完的手帕,想送给你。” 说着说着,她忽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 转过头,正迎上他那一双泛着寒意的眸子。 郦酥衣的手“啪”地一松,往后倒退了半步,声音微惊: “你……你不是沈顷。” 他不是沈顷。 他是沈兰蘅! 此时还是黄昏,他怎么就出来了?还有,还有沈顷的银镯呢?那道士给的镯子怎么并未将他锁在里面?? 郦酥衣惊慌失措,望向男人腕间正泛着银光的手镯。 沈兰蘅盯着她,目光又转向那一方素帕,声音愈冷: “想送给谁?” 是送给沈顷,还是沈兰蘅? 她未应声,下意识地往后退,小腿却磕到床脚。 窗牖未掩,沈兰蘅踩着满地的霞光,走过来。 “夫人是想要送给谁?” 不等他话音落,忽然,男人眸光闪了闪。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伸出手,放在郦酥衣的唇上。 ——她原本鲜艳的口脂被蹭掉,诱人的唇瓣,此刻竟有些发肿。 难怪。 难怪,他今日“醒”来时,竟有那样奇怪的反应。 他还疑惑,沈顷今日做了什么…… 想到这里,他竟有几分头晕目眩。郦酥衣眼睁睁看着,身前之人眸色一沉,只一瞬间,男人的眼底竟汹涌出令人不战而栗的寒意。 沈兰蘅沉下声,眸光阴森,逼问道: “郦酥衣,他动你了?”
第23章 023 他的目光宛若一把锐利的剑,语气之中,带着鲜明的探究。 郦酥衣被他步步逼退,几欲瘫坐在软榻之上。 他的神色阴冷,缓步走上前来。八角薰笼内的香炭忽然燃尽了,从窗外吹刮来料峭的寒风,吹拂起男人雪白色的衣摆。 郦酥衣嗅到几分兰花香。 清润的兰花香气,是那人身上的味道。但如今,她知道——身前此人,分明不是沈顷。 被他这般注视着,她心中只觉得慌张。 少女声音微微颤抖着:“沈、沈兰蘅,你要做甚?” 郦酥衣从未见过沈兰蘅这副模样。 先前见到他时,尽管他再怎么疯,男人的面上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他的笑意蔓延不到眼底,怒意也蔓延不至于眼底。 但今日却不一样。 沈兰蘅死盯着她,凤眸狭长,眼中闪过凌冽的寒光。 他生气了。 他居然动怒了。 因为她言辞的闪烁,因为她唇上蹭掉的口脂。 因为他身体之中,那股难以抑制的躁动。 若是换了以往,他定然会暗暗嘲笑沈顷一番。 什么清心寡欲,什么正人君子,什么高洁的清雅之士。他还不是会与这天底下所有凡夫俗子一样,见到喜欢的女子时,也会生起那难以抑制的情动。 但如今,沈兰蘅的心口处,却莫名燃着一股燥火。 好似下一刻便要灼烧起来,燃得山崩地裂。 郦酥衣被那双阴冷的眼眸盯着,退无可退,双腿再也止不住颤,一下坐到身后的软榻上。 松软的小榻就这般凹陷下去,她头上的步摇晃了一晃,折射出一道刺目的金光。 沈兰蘅追问她:“沈顷他今日动你了?” 他语气不善。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依旧紧锁着她的双唇。少女嘴唇微微肿胀,闻言,下意识以为他说的是那个“动”。 郦酥衣惊惶地摇摇头。 沈兰蘅眸光又是一沉。 骗他。 恰在此时,有婢子在门外唤,天色将晚,是时候回沈府了。 郦酥衣是刚进沈家门的新媳妇儿,二人大婚还不到一个月,即便是回门,也不宜在娘家过夜。 婢女隔着一扇门:“世子爷,世子夫人,马车已备好了。” 听见那人的声音,郦酥衣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要往外跑。 沈兰蘅冷笑一声,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哐当”一声,闺房的门被他从内推开。 院落外正停着一辆马车,魏恪恭敬地立在一侧。 此时此刻,于外人面前,沈兰蘅还是那个儒雅温和的世子爷沈顷。他藏起眼中锋芒,掩饰住面上的愠意,却在那交叠的袖摆下死死攥着郦酥衣的手,将她带上马车。 他攥得极紧! 郦酥衣无法躲避,更无法挣脱。 她就这样被沈兰蘅带上了马车,马车行驶的那一刻,男人将她按在摇晃的车壁上,就这般蛮横地深吻下来! “唔……” 她未曾有任何防备。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倒不若说,这是一遭来势汹汹的啮咬。 他像一头被妒忌冲晕了头的小兽,狠狠地撕咬过她的双唇,将她口齿间清甜的香气尽数吞咽入腹中。 他与沈顷完全不一样。 冲撞,蛮横,无礼。 他的怒意在唇齿上宣泄着,竟生生将郦酥衣的嘴唇咬破,咬出血来! 血腥之气在口齿间蔓延,沈兰蘅抬起头,捏住了她的下巴。 他压着声音,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凶恶: “郦酥衣,谁给你的胆子,胆敢背叛我。” “妾、妾何曾背叛您……” “与沈顷亲吻,与他闺中取乐,还不算背叛我?” 男人的声音发狠,气息扑在她面上,扑得她眼睫轻颤,湿软的眸光也打着抖。 言罢,马车忽然猛一颠簸,郦酥衣的身子随之晃了晃,后背重重磕在车壁上。 下一刻,沈兰蘅不由分说地压上来。 回想起黄昏时沈顷身上那些不自然的反应,男人手臂上的青筋凸起。他重新捏住郦酥衣的下颌,望入她那双怯生生的软眸。 “沈顷他是如何与你亲吻的?” 他追问道。 “是你先亲的他,还是他先亲的你?” “除此之外,他还碰你哪里了?郦酥衣,你说实话。” 对方的手自她的下颌,辗转到她的脖颈处。 郦酥衣被他死死扼着,动了动嘴唇,却发不出任何的声息。 他显然愈发恼了,咬牙切齿: “说话!” 冬季的天总是黑得很早,没一会儿,黑黝黝的夜幕降落下来。 心中惦念着时辰不大早了,车夫将马车驭得很快。马车轱辘不知疲倦地向前滚动着,疾行的声响将车内二人的声息就此掩去。 马车飞驰,有风吹拂过车窗的帷帘,径直扑打进来。 扑打在郦酥衣发白的脸颊上。 她闭上眼,迎面呛了一口冷风,刺骨的寒风涌入肺腑,让她不禁猛烈地咳嗽起来。 见她咳得如此难受,男人正钳制她的手终于松了松。 即便如此,他的面色依旧不改,眼神之中,甚至汹涌起一道明烈的杀意。 他阴鸷的眼神划过少女肿胀的唇,以及唇边那一道极鲜明刺目的绯色。 第二次,他埋头扑上来。 埋头,将她扑倒在车壁上,发疯般得弓身亲吻过来。 这不是吻,不是啮咬。 而是擦拭。 沈兰蘅擦拭着她的唇角,以薄唇擦拭着少女唇上的血迹,擦拭着她身上那每一道、沈顷留下来的气息。 兰香盈盈,扑满口鼻。 与呛人的血腥气息交织在一起。 他这般凶狠,凶狠得让郦酥衣下意识去躲。 即便是同一张脸,甚至是同一具身体,可沈兰蘅的脾性依旧让郦酥衣退避三舍。每每在入夜时见了对方,她都下意识地想要逃离。包括现在,当男人不顾一切地压过来时,她的第一反应是反抗,是自救,是将他推开。 她愈抗拒,便愈激起男子眼中的愠意。 对方以一只手狠狠掐住她两只手的手腕,将她的胳膊高举过头顶。 另一只手按压住她的脸庞,将她死死按在车壁之上。 少女泪眼朦胧。 “世子爷没有再碰妾的哪里,妾并未与他再做旁的事。妾身知错了,妾真的知道错了。您放过妾……您饶过妾身罢……” 沈兰蘅伏在她耳边,恨恨纠正。 “是沈顷。” 不是世子爷。 她赶忙道:“沈顷,是沈顷……” “撕拉”一声,她再也禁不住,右手挣扎着垂下,竟一下撕掉了车窗的帷帐! 冷风汹涌而至。 夜色涌入车窗,与夜风一道汹涌的,还有男人眼底的情绪、身上的吐息。 沈兰蘅原本不打算放过她的。 即便是在没了车帘的马车里。 少女紧攥着破絮般的帷帘,一整张脸被吓得煞白如纸。因是前头还坐着驭马的车夫,她哭得不敢太大声,拼命咬着沾染了血渍的下唇,企图将那些声息咽入喉舌之中去。 她越抑制着哭声,那哭腔便愈随,愈发惹人怜惜。 沈兰蘅停住正攥着她腰身的手,借着窗外涌入的月色,朝她面上望去。 她面色煞白,脸上尽是惊惧,被他吓得像是丢了魂儿。 一瞬之间,让他想起在万恩山上的那一夜。 同样的冬夜,同样刺骨冰冷的寒风。 她面上挂着同样的惊惧,却强忍着心头的恐惧,走过来。 “你的胳膊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 “我会些医术,如若你这伤口不及时处理,怕是整条胳膊都会废掉。” “……” 万恩山上,清冷的夜色里。 小姑娘迎上他那双满不在乎的眼,踯躅了片刻,还是走上前。 她小心翼翼地牵过他的手,从内里撕扯下来一块干净的布,细致地替他包扎起来。 马车里,男人的眸光动了动。 迎上她那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生平第一次,沈兰蘅的内心深处,竟生起一种异样的情绪。 他神色未变,眼神依旧冰冷,一直钳制着她身形的右手却是一松。得了自由,郦酥衣先是一愣,回过神来后又赶忙朝身后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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