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员外贵人事忙,迟了一时半会也不急,时辰一到准时将大姑娘送上花轿,不用耽误吉时。” 说话的是白氏,她语气轻快,似乎不觉得丢脸, 可能想到许员外怠慢楚虞,心里更是开心。 “夫人说得对。”楚大人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楚虞听到父亲的声音,身子往他的方向缓缓走去,停在他面前,沉默许久开口:“爹爹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望你以后安分守己, 莫要给夫家添乱, 你好自为之吧。” 好自为之? 楚虞冷漠地勾起唇角,继续问道:“父亲还记得我母亲吗?你觉得母亲泉下有知, 会感激父亲为我安排的这门婚事吗?” “住口!大喜的日子, 我不想和你吵!”楚大人情绪蓦然激动, 极力压抑着怒气,斥责道,“若不是看在你娘亲的份上,我早就将你打死,落个家风严谨的名声!你母亲知道你如此忤逆长辈,怕是伤透了心。” 父女两人争执中,管家匆匆而来打断两人:“老爷老爷,来人了,不过好像不是姑爷啊?” “上门祝贺的客人呗,有什么惊慌的!”白氏刚说完,就看到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楚府,为首的那人身着大红锦袍,脚蹬祥云长靴,仪表堂堂,风姿翩翩,不像是来祝贺,倒像是来......娶亲? 白氏一怔,这来人穿得和新郎似的,但是极为面生,她疑惑地看向楚大人,楚大人也是一脸愕然,唯有一旁的碧珠激动不已。 她颤抖地拉着楚虞的胳膊,小声道:“姑娘,安南王来了!” 安南王? 楚虞心跳漏了一拍,难以言说的情绪涌上心头,隐约透着丝丝欢喜和激动,她正沉默时,又听到孟元明严肃的声音道:“参见岳父岳母,小婿前来迎娶令嫒过门,还请两位放心,我定会珍之爱之。” 什么? 楚虞:“!” 楚大人:“?” 白氏:“?” ”你胡说八道什么?今日迎亲的明明是许员外!你到底是谁!”白氏气势汹汹道,狐疑地瞥了一眼楚虞,怀疑是她搞的鬼,可又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她被关得严严实实,怎么可能通风报信求救。 “婚书在此,庚帖也已交换,岳母怎么能出尔反尔呢。”,孟元明扬唇笑了笑,命人呈上一个锦盒,里面正是婚书和庚帖,楚大人急忙打开细瞧,一看便傻了眼,上面竟然是个陌生的名字:孟元明。 “你到底是谁?竟敢在今日来我家捣乱,阻挠我嫁女!”楚大人怒不可遏地扔下婚书,气势汹汹地指着孟元明兴师问罪。 “他是父亲为女儿定下的夫婿,父亲怎么忘记了。”听到父亲极其败坏的声音,楚虞多日来藏于心中的阴郁一扫而空,她惬意地拽下盖头,望着人群里耀眼的孟元明,缓缓朝他走去,露出一个感激而欣慰的笑容,随后并肩而立望着白氏和楚大人,悠悠道,“多谢父亲给我定下的这门婚事,女儿往后定和王爷感激楚府上下的殷勤照顾。” “王爷….....”白氏抖着双唇,不安道。 “是啊,他就是赫赫有名的安南王,之前我和几位妹妹有幸入府参加选秀,这才和王爷结下不解之缘。”楚虞勾唇笑道,盯着白氏抖动的面皮和惊恐的眼神,不由得畅快。 楚大人和白氏目瞪口呆中,又有几个衣着讲究的婢子捧着锦盒而来,孟元明打量楚虞的嫁衣微微皱眉,不悦道:“王妃的这身婚服略显简陋,怕是辱没了楚府名声,还得让下人重新替王妃换身得体的婚服。”,说着,他望向楚虞笑道,“快带下人去你闺阁换上。” 说着,楚虞朝他重重点了点头,在碧珠的搀扶下离去,离开时意味深长地盯了一眼白氏,吓得她身子一软,差点倒地。 白氏是彻底傻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个木头一般,楚大人虽然搞不清其中状况,但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他,对于见风使舵十分擅长,他立刻换上笑脸,陪笑道:“下官眼拙,竟然认不出王爷的身份!小女生性顽劣,等入了王府还请王爷多多包涵。” “岳父见外了,过了今日便是一家人,往后只论翁婿便好。况且楚姑娘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是本王高攀了。” 楚大人胡子一抖,觉得温柔贤惠这个字似乎与自己的女儿并无关系,可看安南王一本正经的夸赞,心想是他猪油蒙了心,被女儿短暂的蒙蔽了。 他不由得担心,万一女儿在王府待久了,露出了真性子,也不知会不会惹得安南王厌弃?正惴惴不安时,听到下人的声音,回头一瞧,长女正穿着王府带来的嫁衣款款而来,奴婢环绕,好不威风,果真有几分王妃的显赫架子。 白氏早就面色煞白,更是被她身上的嫁衣刺激得不清。那耀眼的金线,拇指大的珍珠,水灵灵的玉带,无一不在嘲讽她的自以为是。 孟元明望着那抹明艳的身影,微笑着走过去牵住了她的手,接着锣鼓一响,迎亲队伍高声道:“有请王妃上轿!” 望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渐渐驶远,楚大人如释重负,正准备去前院宴请宾客,没想到却被白氏拽住衣袖,不安道:“老爷,今日怎么回事,上门迎亲的不应该是许员外吗?怎么会出现一个安南王,是不是大姑娘搞得鬼?” “这门婚事一应嫁娶事务不都是你操持的吗?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楚大人厌烦地推开她,不悦道,“事已至此,咱们再也不要提起那个许员外,就说从始至终都是结亲的都是安南王府。” 回想今日安南王府不动神色地上门,还准备好了不知从哪来的庚帖和婚书,一桩桩,一件件,怕是安南王早就谋划好,不是长女一人之力可以为之。 既然如此,也好,能攀上安南王府这棵大树,比什么员外都强。 相较于他的淡定,白氏吓得瑟瑟不安,颤声道:“之前为了让大姑娘死心塌地出嫁,咱们将她禁闭,还…....言辞犀利,她会不会因此记恨上咱们,仗着安南王府的地位报复咱们。” 白氏说得委婉,还有许多恶行她是瞒着楚大人悄悄进行的,当时还大言不惭地嘲讽和奚落,还当着她的面说要倾吞她娘留下的遗产…..... “记恨!她敢!”楚大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道,“自古女子在家从父,我便是让她死,她也不能心存怨恨,否则便是忤逆不孝!即便她以后有安南王府撑腰,也得时刻恭敬待我这个父亲!” 他冷哼连连,随后斜眼望着白氏,嘲讽道:“你做了什么心虚至极?” “没……没有啊…....我都是听老爷吩咐的…......”白氏将头摇成拨浪鼓,心虚地低下头。 “你个没有容人之量的蠢妇人,你瞧瞧你给虞儿准备的那套嫁衣,简直难登大雅之堂!即便今日她嫁的是许员外,也不至于寒酸至此,毕竟是我们楚府的女儿,你连这点都考虑不到,简直愚蠢!” 楚大人一通呵斥,也不理会白氏的解释,直接甩袖离去,留下气急败坏的白氏原地跺脚,心中更是慌张不已。 …..... 楚虞迷迷糊糊地被牵上花轿,听着一路喜庆的敲锣打鼓声,仿佛身处云端,一点都不实际,接着马车停下,安南王府门前鞭炮作响,她正恍惚时,一双手牵住了她,低声道:“跟我走,别怕!” 是安南王的声音,仿佛带着神奇而踏实的力量,让她的心也跟着安静,在他的牵引下,两人在声声祝贺中走入了正厅,拜了天地,接着被下人搀进了新房。 乐声越来越远,她也被扶着坐在了喜床上,随后下人一一离去,留下她捂着心口扑通扑通地跳着。 “姑娘,人都走了,就咱们两。” 听到碧珠小声提醒,楚虞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掀开盖头。 “唉,盖头要等王爷来掀——” “没事,等会我再盖上。” 楚虞长舒一口气,开始四处打量这间陌生的婚房,门窗上张贴的大红喜字,桌上摆满了富有喜意的瓜子花生桂圆,架子上挂着各式红色飘带,无一不透露欢喜和隆重。 楚虞还沉浸在孟元明突如其来将她从楚府带走的诧异中,耳边又传来碧珠惊喜的声音:“姑娘,刚刚王府的人一直称呼您是王妃!王妃哦,不是侧妃,是唯一的王妃呢!” 王妃? 她震惊了一路,倒是没有注意别人如何称呼她,不过王妃二字着实分量不轻,安南太妃是如何答应的? “对了,刚刚拜堂的时候,你有注意安南太妃的表情吗?” “啊?”碧珠尴尬地挠了挠头,讪笑道,“我都只顾着高兴,哪里注意她什么表情…......” 也罢,不管孟元明使了什么手段,自己都已经进门拜堂了,即使安南太妃再不高兴,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摆脸色。 主仆两人嘀咕不断,蓦然耳尖的楚虞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主仆两人面色凝重地听着屋外的动静,果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两人慌忙盖上大红盖头,又替楚虞整理好衣着,让她端坐在喜床上,一切稳妥后,房门被推开,孟元明和一群仆妇一一走进。
第91章 新婚之夜,你我分房睡,府里不会传闲话吗? 孟元明推门入内, 便看到楚虞盖着大红盖头端坐在喜床上,少女身姿纤纤,被宽敞的拔步床衬托得像是花苞中的粉蝶, 他迫切地想看到盖头下的楚虞是什么样的神情,转身朝众人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为首的仆妇略有诧异, 低声回道:“奴婢还要侍候王爷和王妃喝合卺酒…....” “本王自行安排, 不用假手于人,都下去吧。” 闻言, 仆妇低头离去。 孟元明嘴角微微扬起,转身朝婚床走去,却瞥见碧珠像是木头一般杵在一旁,他蹙眉道:“也包含你。” “啊?我要留下伺候姑娘….....” “这里有我,不用你侍候,快走,把门关上!” 碧珠:“........” 她犹豫地望了望楚虞,最终在孟元明暗沉沉的眼神中离去。 楚虞听着屋内的动静, 紧张的双手无处安放,只牢牢抓着裙角。 年幼时,她曾憧憬过和表哥的婚礼,所以很早便了解了新婚之夜的流程,掀盖头,喝合卺酒, 还有洞房….... 可新郎是安南王, 她从未想过,眼下是又怕又惊, 真希望一道天雷劈晕自己, 赶紧到明日天亮。 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紧张地连呼吸也不敢大声,从盖头往下看去,一双男子的绣金长靴映入眼中,她不知所措地闭上双眼,忽而感到眼前一亮,原来是盖头被掀开。 孟元明期待已久的人终于看到,盖头下的她闭着双眼面色酡红,不经意睁眼看到自己时不知所措地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羞涩而可爱的模样与往日的大大咧咧截然不同,他满脸笑意地将她的模样收入眼底,久久不愿挪开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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