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渊听出她的意思,“你想添多少?” “先前送了贺礼,我再添一些给年家那边送过去,让大哥给子鸢姐姐,相公觉得如何?” “你决定就好。” 亭子内风徐徐,暖意流动,无形中人的心情都会跟着舒畅不少。 再往回一想,顾明渊发现自己呆在书房内的时间已经少了许多。 眼前忽然多了块散发着酥香味的点心,年锦语期待的看着他,“相公快尝尝,这很好吃。” 顾明渊咬了一口,酥脆中夹杂着奶香味,又有杏仁的芬芳,却仍然不及眼前的人清甜。 视线忽然暗了下,只见年锦语站起来,伸手为他遮挡了斜下来的夕阳,自己还踮脚往亭子外看角度,模样逗趣又可爱。 顾明渊抓住了她的手。 年锦语一愣,回过头来,冲着他笑着,人朝他面前侧了侧,张开一只手,“看,我遮住了。” 余晖从她脖颈间投过来,将她那缕缕碎发衬的发亮,而即使是背对着太阳,她脸上的笑容仍然那样的灿烂。 这么幼稚的遮挡行为……她做起来,总觉得格外的有意思。 和她在一起时候的时光飞逝,也就不再觉得难熬了。 察觉到他在走神,年锦语在他面前晃了晃,还没站稳,顾明渊的手往回一拉,她就扑向了他。 更快的,他扶住了她的腰身,抬头间,就亲吻住了她。 瞪大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显然是没反应过来相公会主动亲她。 顾明渊轻啄了啄,声音微暗,“把眼睛闭上。” 年锦语听话的闭上眼,感受着逐渐加深的吻,手也不自觉的搂紧了他的脖子。 夕阳西下,无人侍奉的亭落内,薄薄的纱幔被吹起,映衬的是那俏红的小脸蛋。 生涩而勇敢的迎合…… 直到不远处脚步匆匆而来,听到动静的顾明渊转了下轮椅,将没反应过来的年锦语遮在了自己身侧。 严进走到亭子外,直觉告诉他,不能再往前了,于是他就站在亭子外,“将军,陈林恩带着阿慈已经出了镇子,往潜阳方向去了。” 说着,严进不自觉朝顾明渊身侧看去,好奇怪,少夫人平时看到他都会打招呼啊。 脸颊红红,连嘴唇都是红红的年锦语没好意思抬头。 顾明渊轻咳了声,“他们要在外面过夜了。” “我已经让人盯紧,若有什么意外也能及时出手。”严进总觉得这空气里有一股腻死人的感觉。 齁甜,好难受啊。 “过了今夜,他们到潜阳后,应该还会往北。”等他们到了真正的落脚点,也能再做打算,看看是否要前去拜访。 说完后见严进不动,顾明渊冷声,“还不走?” “……”严进垂了垂眼眸,“将军明日可要回都城营。” “回。” 严进得了回复后,马不停蹄的就走了,待过了拐角撞上云梳,见对方有点脸红,关切道,“云梳姑娘病了?” 云梳手里端着已经凉半截的燕窝羹,“严副将要不要喝?” 严进低头看了眼小盅,这不是给他的吧。 “已经凉了,得再温一盅给姑娘,严副将方便的话要不喝了?” “刚才怎么不送过去?”严进端起小盅一口喝完,“这不还是温的么。” “……”云梳从他手里拿过小盅,“温的也不行!”他就没点眼色? 严进摸了摸鼻子,哪里不对劲? 夜幕很快降临,严进从都城营回来,禀报了这几日的情况后,顾明渊早早歇下,预备明天清早前去。 只是不等他去突击检查,黎明的侯府门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片刻后,消息便传到了青朴院这儿,陈林恩回来了,但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叫醒年锦语,顾明渊独自去了前院,陈林恩就扑了上来,急切的询问,“你们是不是把阿慈抓回来了?” 他的模样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狼狈许多,手腕上还带了血迹,似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过,头发都是蓬乱的。 “阿慈姑娘不见了?”顾明渊让严进松开他,“我的确派了人,但是想护送你们北上,我若要抓她,前天就不会放你们走了。” 陈林恩颓然后退了两步,“那一定是她。” 很快又否决,“不会的,要是她的话,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你们出了镇子后发生了什么?” “我们出了镇子一路走官道,夜里歇在河边,迷迷糊糊睡着了,阿慈就靠在我身上,但等我醒来,她就不见了。白天才在镇上歇脚,不应该困那么快,但那时就很想睡。” 睡着的时间其实很短,醒来发现阿慈不见,陈林恩的第一反应就是人被带回侯府了,所以连夜赶回来,中途因为借上了人家的板车,还从上面摔下来过。 顾明渊察觉了其中不对劲,“恐怕当时我的人也被迷晕了。”否则怎么可能让人悄无声息的带走阿慈。 “大事不妙啊!” “可有什么头绪?我可以派人去找。” 能有什么头绪? 唯一的头绪就是要躲的人,可要不是她来了,他就真想不出谁会带走阿慈。 前院正说着,微微敞开的侯府大门外多了一道修长的身影,推开了沉重的府门。 女子清冷声赫然响起: “陈覃,你好大的胆子!”
第三十五章 呵斥声惊诧众人。 家仆上前时人已经进入侯府, 纱巾帽遮掩下,隐约能见姣好的面容,却是盛怒。 “来者何人!”严进阻拦她更近一步, 她肩膀上忽然窜出什么,如闪电般冲向了陈林恩方向。 看清时已经绕了陈林恩好几圈,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貂, 正扒拉着陈林恩的衣裳一同的嗅。 正要去抓,它又窜到了顾明渊的脚边,嗅了嗅后倒是没有攀爬,而是龇牙咧嘴冲着他凶。 几个护院要上前抓, 被顾明渊阻挡,他静静看着闯入之人, “还未请教?” 雪貂见他对自己毫无反应, 凶巴巴的上前扒拉了下他的衣服,在女子喊了声“闪电”后, 它又转悠到了陈林恩这儿,屁股对着他,放了个屁后才回去女子肩膀上。 陈林恩:“……” 雪貂吱吱吱说着什么, 感觉像是告了一通状, 女子听罢, 这才看向顾明渊,“秀央。” 顾明渊也看出了她与陈林恩相识, 而看进门时的架势, 十有八九这就是他连夜离开的原因。 于是他让严进不必阻拦。 严进让开时, 陈林恩这会儿也不能遁地走人, 只能视线飘忽着不敢直视。 “阿慈在哪。”秀央不与他废话,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那冷意, 像刀子一样剐人。 “阿慈失踪了。”到底是清楚孰轻孰重,陈林恩终于端了神色,“夜里阿慈就在我身边被人带走,母蛊可有感应?” 话音刚落就遭了雪貂一阵龇牙咧嘴,秀央漠声,“那你就没有活的必要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阿慈见了血,身上的子蛊已经醒了,你难道没有感应?” 她没感应,昨天深夜她在城外的确感觉到了两股气息,但燕京城中更重一些,所以她才先进城的。 但现在,母蛊感应不到子蛊的位置。 “若非你带走她,让子蛊沉睡,这么多年我不会找不到她。”秀央盯着陈林恩,眼底迸着恨意,“你背叛了我。” 这时顾明渊身后传来惊讶声,“阿慈不见了?” 夜半惊醒发现相公不见了的年锦语,披了衣裳连忙出来,就见前院一堆人,还有那个白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 雪貂倏地又窜了下去,飞快的窜到了年锦语的脚边。 顾明渊担心雪貂挠人,但这会儿年锦语已经乐吱吱的伸手,任由这小可爱在自己身上转悠。 “好可爱啊。”年锦语笑眯眯托起手,雪貂就站在她手心里,舒张的尾巴轻轻扫着,凑近时,在她脸颊上亲了亲,显得格外柔软可爱。 和刚刚对待顾明渊和陈林恩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秀央见此,脸上也露出了些温和,“你很纯净。”说罢又看了眼顾明渊,“他身上的凶煞气很重。” 上阵杀敌,死在他手中的士兵不计其数,纵然没有那一身铠甲,在纯净的动物跟前,也掩盖不住那杀气。 年锦语也回亲了亲雪貂,后者竟然有些害羞,吱吱的卧在她怀里,直到秀央喊它,这才不情不愿的回去。 年锦语小声问,“相公,阿慈不见了?” “嗯,被人带走了?” “那赶快去找啊,她一个人会害怕的。”年锦语随即看众人,你们还站在这人干什么? “这里是燕京城,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不宜大张旗鼓,在下会尽全力派人寻找阿慈的下落,也请二位……”顾明渊顿了顿,“暂且放下旧事。”找人要紧。 陈林恩也望向秀央,“有什么事等找到人再说,到时候要杀要剐都随你便!” 若是自己能找,秀央绝不会求助顾明渊,这意味着会欠下人情,她出山来找阿慈,本就不想与人又太多交集。 但这里是燕京城…… “你的命本就是我的。”秀央走上前,对着顾明渊拱手,“找到阿慈我会有重谢。” 天渐亮时,顾明渊派出去了几十人,悄无声息的在城内外找寻,可阿慈失踪的地方距离燕京城比较远,一来一回,第二天下午时,几队人回来,也仅仅找到了些当时失踪四周的痕迹。 一天一夜,将出城的人都排查干净,也没从其中找到可疑之人,唯一能够确定的是阿慈现在安全活着。 等到了第三天晌午时,阿央随身带的母蛊再度有了感应,一行人匆忙前往,在到了夫子庙附近,那母蛊却带着众人原地打转,跟没了方向似的,半个时辰后才安静下来。 看着罐子内气息有些微弱的母蛊,秀央有些紧张,“阿慈流了很多血。” 陈林恩也奇怪得很,“怎么会没有方向,母蛊是最灵的啊。” 秀央眼神一厉,瞪向他,后者摸了摸鼻子,自知心虚。 阿慈身上的子蛊是从出身时就种下的,不论多远母蛊都能感应子蛊的位置,这些年要不是陈林恩耍手段让子蛊沉睡,她早就找到了。 而一旦阿慈失血或重病,沉睡中的子蛊都会醒来,母蛊就会有所感应,现在母蛊气息微弱,说明阿慈伤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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