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和豫饶有兴致的瞧着, 未免自己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还换了个方向。 元崇微微一笑,“我与年家大公子相熟, 也将阿语视作妹妹看待,这是应该的。” 一句话说清了关系,元崇自然不会愿意顾明渊因此有什么误会, 影响了小夫妻的感情。 别人的云淡风轻,与年锦语那自小相熟的亲近感,两种情绪交杂在顾明渊的心底,越发的奇怪。 可就是道不明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陌生又不舒服。 “院长竟还真能请的动你。”齐和豫这时开口,恰到好处的解了局。 “大哥的身子好了许多, 我也是闲来无事。” “你要是有想法, 哪里都能去。”齐和豫对他到书院一事,颇感意外, 毕竟他是个与世无争的人,从某种程度上,没他们那么的俗气。 年锦语邀元崇到看台坐会儿, “你们进来说, 我让素练给你们煮一壶茶。” “不了, 那边还有事。” “那我送你。” 年锦语往前快走了两步,元崇笑了, “阿语要再送我, 过会儿我又该送你回来了。” 年锦语愣了愣, 随即也跟着笑了, “说的也是,那我不送你啦, 得空你多去年家坐坐,祖母也很喜欢你呢。” “好。”元崇温润笑着,与顾明渊和齐和豫道别,“告辞。” “不如我送你。”齐和豫连忙起身跟了上去,秦绵也跟着告辞,看台这儿就剩下年锦语和顾明渊。 顾明渊从元崇身上收回了视线,落点恰好在他自己的双腿上,一时间思绪晃了下,竟有了另外的想法,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和阿语从小有婚约,元崇那样家世的人,才是最适合她的罢。 行事磊落,人品上佳,世家大族次子,不必执掌一大家子的中馈之事,不恋官场却有着受人尊崇的学识,嫁给他,生活会简单自在许多。 “相公?” 年锦语喊了他几声都不见有回应,抬手在他眼前轻轻晃了晃,顾明渊回了神,“我没事。” “我适才看到贺姐姐也进林子了,相公你说,她与七皇子谁会赢?”年锦语翘首以盼的望着林子方向。 “你希望谁赢?” “自然是贺姐姐。”想到什么,年锦语眉宇一皱,小声道,“我才不想七皇子赢。” 又觉得这样盼着人家输不对,年锦语又小小声补充,“贺姐姐比较厉害嘛。” 顾明渊知道她是在为自己鸣不平,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嫁与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相公才不是麻烦。”年锦语连忙摇头,“我娘说了,夫妻是一体,遇到事情要共同面对。” 可他觉得自己是个麻烦。 如果能和正常人一样,他就可以陪着她在这围猎场里走走,还可以陪她试着骑马,带她去远一些的地方看看风景。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为轮椅的束缚,被困在这看台上。 感受到顾明渊情绪不高涨,年锦语又建议,“相公,要不我们去看蹴鞠?” 就在这时,围猎场入口方向传来喧杂声,圣驾到了。 不知道圣上今日会来的众人惊讶之余纷纷起身,随着宫中一行人进入围猎场,下跪行礼。 皇上带着宫中妃嫔一路去往营帐方向,待经过看台这边后许久,大家才起身。 “圣上今天就来了?往年不都是第二天?” “是啊,人都进林子了,莫非今晚也会举宴?” “怎么办,我可什么都没准备。” 若是有晚宴,排场可比宫中宴会来的还要盛大,男男女女的都在,自然要精心打扮。 可再要回城肯定是来不及的。 看台上不少姑娘显得有些懊恼,有的几个一起已经开始琢磨起应对之策了,而很快,年锦语他们这儿过来了个宫人。 “顾将军,圣上召见,请你们夫妻二人前去。” 堪比厅堂的营帐内,皇上坐在龙椅上,傅昭仪伴行,席下坐着宣王、二皇子他们,还有几位大臣。 年锦语推着轮椅进去后,给皇上行了大礼。 “起来罢。”皇上摆了摆手,“明渊你有伤在身不必行礼。” “多谢皇上恩典。” 赐了座,顾明渊的位置就在礼部尚书的旁边,年锦语坐在他身后,乖觉的像是隐形了一般。 但皇上召见夫妻二人,又岂会让他们就过来行个礼。 “我听六皇子说,你的腿有望能治好。” “回皇上的话,大夫说一二年之后,可不必再做轮椅,但恢复到什么状况,因人而异。” 皇上神色明朗,“这也不要紧,镇守北疆还是要靠明渊你啊。” 话说的器重,可这却是一年多来头一回召见,顾明渊端起酒杯,“忠勇侯府定当竭尽全力,为皇上镇守北疆,保我燕国疆土。” 说罢,顾明渊一口饮下了酒,任由那烈性贯穿喉咙,一直烧到胃里。 “好!”皇上龙颜大悦,对着宣王道,“不愧是顾老侯爷的孙子,比他祖父当年还有风范。” 宣王笑呵呵着,“老侯爷当年被一刀刺中腹部,还能架着斩杀数百,可谓英勇。” “朕相信明渊不会输给老侯爷的。”皇上笑着,眼底满含深意,“这点挫折,可不能就此绝了老侯爷一脉。” 在皇上眼里,整个忠勇侯府,称得上忠勇二字的,也就是顾明渊二房这一脉了,大房三房都担不起。 可一年前的事,到了皇上嘴边,也就是“这点挫折”而已。 顾明渊并不相信七皇子所做作为能瞒得过皇上,所以,皇上此举,要的不过是他就此揭过不再提。 至于这侯府爵位,若他还能去北疆,那就留着。 顾明渊强忍着,握紧了面前的酒盏,未等他开口,宣王笑呵呵的在那儿讨好处,“皇兄还不如给顾将军多些赏赐,这才能好好的养身体,尽快给皇兄分忧啊。” 皇上愣了下,“这话也就你敢说,怎么,又没钱花了?” “欸,皇兄这话说的,我都好久没出城了,有俩月了。”宣王端的一副闲散样子,又连连道,“皇兄可别给我差事。” 皇上愣是被他给气笑了,“把你那王府拆了卖倒是够,还用得着担心别人的。” “那可不行,王妃不得打死我。”宣王又拉别人下水,“我可不想像钱大人那样,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让自家夫人赶出府,三月里啊,在外头冻得瑟瑟发抖。” 一句话都没说的钱大人一口酒直接喷出来了,急忙忙起身下跪,“皇上恕罪,都是些家丑,家丑。” “你那也不算家丑了,闹的人尽皆知。”皇上摆了摆手,娶的都是什么悍妇。 被宣王这么一闹,众人脸上都带了笑意,很快话题带到了别处,顾明渊这事儿也就没再提。 几位皇子都在想法子讨皇上高兴,底下的几个大臣,心向着谁其实也都很明显。 顾明渊将这些看在眼里,只偶尔与旁边的礼部尚书喝一杯,心中猜测皇上提前来围猎场,应当还有别的想法才是。 坐了约莫一个多时辰,营帐外的天色已经有些发暗,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了进来,跪下来禀报,“皇上,七皇子受伤了!” 营帐外此时已经闹翻天了,七皇子是被人抬回来的,他的几个同行之人,身上也都挂了彩。 本在隔壁帐子内休息的李贵妃听闻此事,匆忙前来,看到躺在架子上的儿子鼻青脸肿,身上还多处带血,顿时失了冷静,“怎么回事?!” 同行的世家公子即刻道,“是贺瑶,贺瑶把七皇子打成这样的!” 说着那边贺瑶一行人也过来了,她手中还捏着鞭子,下巴处一道血痕,虽看起来有点狼狈,但比起七皇子差多了。 李贵妃正要质问,这边皇上也过来了,她只得先行礼,“皇上。” 太医已经赶过来了,皇上看了眼七皇子,随即看向贺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贺瑶走过来,直接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脾气耿直的很,“是我打的,请皇上赐罪!” 李贵妃心里要气疯了,“皇上,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打的这么狠,不过是秋狩的比试而已。” 傅昭仪却在旁懒洋洋接了一句,“是啊,陛下,只是狩猎比试,七皇子却伤的这么重,可是有什么内情?” 李贵妃厉色看向傅昭仪,“就是有再大的内情,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 皇上颇为头疼,“贺瑶,你自己来说。” 贺瑶抬了抬头,“我们追小鹿,在林子里遇上了七皇子他们,因为小鹿起了争执,之后就动手了,皇上,是我把七皇子打成这样的,和他们没关系。” “皇上,我们都动手了。”和贺瑶一起的几个公子跟着下跪,打架他们也有份,没道理让个姑娘家一个人顶罪。 其中还有曹家的小公子,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干啥啥不行,打架第一名。 “皇上,您看她都自己承认打了晏儿。”李贵妃看到这会儿就知道哀嚎的儿子,就想起几年前的秋狩,也是在这里,贺瑶追着自己儿子打,那鞭子挥的。 当初那口气她就没顺下过,可皇上倒好,还夸她有胆色,如今又来一口气! 这时贺家人才姗姗来迟,来的也不是别人,只是贺瑶的三嫂,贺家男儿都在外镇守着,女眷留京中。 贺家三少夫人连忙跪下,“皇上息怒,贺瑶她平日里就喜欢舞刀弄枪,动手时没了轻重,但绝不是故意的。” 皇上更头痛了,看向与七皇子的那帮人,“你们可动手了?” 几人跟着下跪,看向架子上的七皇子,三个人摇头,其中一个点了头。 场面顿时变得很尴尬,皇上怒斥,“到底动没动手?!” 四人这才慌忙点头,起了争执,自然是动了手,就是没打过,才被打成这个样子的。 皇上皱着眉头,已经露出了不悦的神色,“先抬回去。” 李贵妃看一句责罚都没有,顿时急了,“皇上!” “母妃!”六皇子这时上前扶住了她,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七弟伤的重,先请太医好好看看。” 李贵妃无奈却也只能暂时作罢,催促人小心将人抬回去。 好端端的宴席扫了兴致,皇上直接回了营帐,也没留话。 贺瑶就这样跪在那儿,任凭谁劝了都不肯起来。 “贺姐姐要是这么一直跪着,会伤着的。”年锦语一脸的担忧,地上都是沙石,膝盖得多疼。 “她自己知道分寸,很快会没事的。”顾明渊看着陪着跪的几个人,还真是打架打出经验来了,知道这么跪着,没多久皇上就会派人过来让他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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