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她要过拐角时,不远处忽然一声高喊,“站住!” 有人朝她这方向冲过来,一头撞在了她身侧的柱子上。 “咚”的一声鲜血迸射,极近的距离,直接溅到了顾若蔷的脸上,她整个人被狠狠吓了一跳怔在了当场,耳畔还回荡着那人撞柱子前的高喊, “贵太妃死的冤枉,当今圣上狼子野心,弑父弑母弑子,要遭天谴!!!” 直到那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温热从自己眼角缓缓淌下,顾若蔷才反应过来,她看着被拖走的人,颤抖着,终于抑制不住尖叫出声,“啊——” “姑娘!姑娘!”两个丫鬟也是害怕极了,从没遇到有人这么近的距离对着她们撞柱子身亡,扶着顾若蔷后,三人后退靠在了墙边,皆是受了惊吓。 顾若蔷腿软的支撑了下,看着柱子上的血后,忽然奋力的开始擦自己脸上的血迹,“血!血!” 这时年锦语派出来的护院才追上顾若蔷,见她受了惊,连忙护送着回马车那儿,这模样还怎么去布庄。 马车上的顾若蔷仍心有余悸,回家后更是直接生了一场病,大半夜的发着高热做着噩梦,嘴里喃喃的都是“死人”,可见当时的场面对她的刺激有多大。 这可把刘氏愁的,又得将女儿受惊的消息瞒住,成亲在即要是传出去,会被卢家人以为自家姑娘身子骨不好。 第二天傍晚时,年锦语带着素练前来探望时,顾若蔷才堪堪有些精神。 “相公说了,这几日都不便出门,若是想寻好料子,倒是可以请布庄的掌柜将料子带来府里。” 顾若蔷脸色微白,这两日都睡的不踏实,看到年锦语关切,“大嫂,你可见过别人当场死在你面前?” 年锦语一愣,“我并未见过。” 顾若蔷眯了眯眼,有些痛苦,“我一直梦到那场面,他冲过来一头撞死在柱子上,那血……” “若蔷!”刘氏忽然进来呵止她继续说下去,“不是让你不要一直想着这个。” “娘,我很难不去想这些。”顾若蔷开始流泪,她闭上眼就是那人死不瞑目的样子,还有他喊着的话,再想到街上混乱的场面,感觉会死很多人。 “娘,是不是要出乱子了?”顾若蔷忽然抓住刘氏的手,有些慌乱。 刘氏猛地拍了下她的手背,“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就是吓糊涂了!” 刘氏安抚着顾若蔷,年锦语也不好继续留着,离开了大房的院子,往回走的路上,她想起相公的话,“素练,这两日抓了很多人了?” “是啊姑娘,东西衙门都关不过了,大姑娘是运气不好,遇上了那样的人,大都是因为议论皇上的事被抓进去。” “可放在平时,那可是死罪。”年锦语不免有些忧虑,“我总觉得,这次的事很奇怪。” “姑娘为何这么说?” 年锦语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觉得很奇怪,感觉有大事要发生。” 回到了青朴院,年锦语发现顾明渊回来了,有些意外,最近都是入了夜才回的,“相公,你忙完了?” “今日各部都差了人出去,所以提早回来了。”顾明渊见她心事重重,“若蔷怎么样了?” “总做噩梦,我昨日就让云梳送了安神香过去,但没什么用。”年锦语拉住顾明渊的手,“相公,那些被抓的人,会不会都被处死?” “放在平日里,非议皇家之事,是重罪。”顾明渊抚了抚她的头发,“但这回有所不同。” 关于二十年前的事,就像是野草生根一样,怎么抓都有人说,越抓就越有人说皇上心虚,好似不要命一样。 这势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用意就是刺激皇上。 而这件事诡就诡在,有人传,势必是要抓的,不能任由其发展;可抓了,便好像是坐实了传言的感觉,二十年前贵太妃之死,真有猫腻,皇上真的来位不正。 一传十,十传百,几天下来,燕京城中很多百姓可是信了那说辞的,再传开去,便会君心动荡。 而就在前阵子,西谷那边刚受过袭击,北辽又一直蠢蠢欲动,若此时有内乱,他们也跟着会有所动作。 这么一推算,能去做这件事,“有利可图”的好像不止一个,加之七皇子的事被揭穿,这一连串的事后,下一步应该很快就会出现。 顾明渊如此分析着,隔天,在朝廷的大肆镇压之下,消息终于被压了下去。 持续了三日之久的谣言,在关押了上千人后,终于平息下来。 茶楼和馆子内一个说书先生都没有,喝茶的人也都是战战兢兢的,街上来往的人皆是小心翼翼。 过了几日后,这日早朝时,皇上忽然当众宣布,要立六皇子为太子。 这事儿直接震惊了朝野,毕竟前阵子七皇子才刚犯了错,六皇子也因此被罚了一年俸禄,这会儿立他为太子,有点德不配位。 但六皇子和二皇子的支持者本就是旗鼓相当,六皇子的外祖父李家甚至还更胜一筹,到下午时,诏书就到了六皇子府,大典安排在下月十六,是吉日。 立太子的诏书像是一颗定心丸一样,定了朝堂,也定了燕京城百姓的心,毕竟皇上登基一来都未立太子,如今终于立下储君,便不会再有混乱出现。 一时间,就好像忘却了那几日的流言一般,在被关押的数千人无罪释放后,道贺的人纷纷前往太子府,以往怕被扣上结党营私罪名的,这会儿也都可以正大光明了。 忠勇侯府这儿,年锦语也收到了太子妃的帖子,邀请她前去太子府。 烫金的帖子彰显了如今的太子府的得势,诏书已下,太子金印都到手里了,那大典更像是一个形式。 皇上对六皇子的看重和宠爱,远超乎了很多人的预料,旁的宴会年锦语都可以推脱,这却是必须去的。 备好了贺礼,年锦语便让阿符和素练陪同自己前往太子府。 太阳正盛时,偌大的太子府门口,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年之前这儿还是六皇子府。 年锦语下马车后,看着门口新换的两尊石狮子,略微晃了晃神,这巍峨的守门神又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年锦语说不出来,但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进了太子府,年锦语很快就被人领去了花园见太子妃,万众簇拥之下的安氏仍抽出时间与年锦语说了几句话。 大意是,太子一直以来心里都有顾将军,还望年锦语这个做夫人的,要多加劝说自己的丈夫才是。 年锦语不喜这样的场面,便一个人躲到了安静处去,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一处小亭子。 正要带素练和阿符过去坐会儿,走廊里便传来说话声,声音酷似七皇子。 年锦语忙拉着素练和阿符到一旁,就见七皇子带着两个人径直进了她们身旁的屋子里,随着屋门被合上,屋内的声音也从头顶的窗户内传来。 “六哥,我早说他心已叛变,你被册立为太子已有好几日,都不见他前来道贺,我看二皇子那边的消息,就是他放出去的!”
第七十六章 他怎么会来这儿? 年锦语朝窗户上方看了眼, 被降为平民的赵晏哪有资格进太子府,即便是兄弟仍然亲近,今日这样的宴会, 他也是不能来的。 屋内,穿着锦服的赵晏径直坐下后,拿起茶盏给自己倒了茶, 见赵睿一直不说话,“六哥,你说句话啊!” “不是让你别过来。”赵睿微凝着神色,他也是一刻钟前才知道七弟偷偷从后门进来, 这才将人带到这里,前院还有一堆他要招待的人。 赵晏端着茶杯的手一顿, 脸色也变得不佳, “六哥这是在赶我了?” “我不是这意思,你那边的院子, 有哪一样不是你嫂子亲自安置的,但今日这样的场合,要是被人瞧见你在这儿, 就会引起非议, 定会觉得父皇对你的处罚都是做做样子的。” “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六哥。”赵晏的脸色这才好一些, “原本我今日也不想来的,但我听说你册立太子后, 顾明渊对此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态, 今日他夫人虽然来了, 他自己没出现, 六哥,难道你不觉得奇怪么。” 赵睿眼神微闪, “他的脾气一向如此。” “你总替他说话,赵恒说的那些事,你就没有怀疑过?” “明渊不会是二皇子的人。” “你还这么相信他!”赵晏忽然的大怒,猛地站起来气的脸色涨红,“战场上的事,若非他自己,谁会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今日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拜他所赐,我都被降为平民了,六哥你还觉得他是站在你这边的,他早就变了!!!” “即便他不再是我的好友,他也是忠于我燕国的。”赵睿看着赵晏,“七弟,这也是一样的。” “这怎么能一样,老二难道肯服你?”赵晏在屋内来回踱步,“你被立为太子,他今日都没来道贺,就连那几位大臣都没来,这难道不是示威?” 赵睿叹了声,拉住了他,“你可知父皇为何立我为太子。” 赵晏一顿,终于坐下来,“是为了前些日子城中传的那些事,但这对六哥来说也是机会。” “父皇还给我下了令,要找到这背后指使之人。” 赵晏一愣,神色有些奇怪,“不就是些谣传。” 赵睿沉默了片刻,“即便是谣传,也有背后指使之人,用二十年前的事来扰乱民心,其用意何其歹毒,所以必须要查清。” “一定是赵恒!” “不会是他!” 屋内一静,赵晏捏着茶杯,嗤笑,“也是,这事儿传的满城风雨,对他又没好处,不是他的话那会是谁?” “恐怕是与当年事有关的人。” “二十年前的事,可都已经死光了。”贵太妃也好,与贵太妃相熟的人也好,包括大皇子三皇子在内,都已经不在人世,“就连抚养过皇叔的太妃都在几年前离世。” “还有一人。”赵睿低声说了个名字。 赵晏顿时瞪大了眼眸。 屋外年锦语没听清后面的话,看了看阿符,阿符踮起脚,但实在是太轻了,听不见。 这时屋内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似是朝窗户边赶来,阿符眼疾手快迅速拉了素练和年锦语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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