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能有什么麻烦?” “你是皇帝嘛,太后娘娘又是我姑母,被别人看见了不太好。” 虞宁自己倒是不怕什么风言风语的,但永宁侯府应该会怕这些,还有阿姊在朝为官,也提过几次,让家里不要再想着往皇帝身边安排人,说这条路是死路。 沈拓拉着虞宁往茶馆的二楼走,闻言停下,面色微沉,“被人看见了又能怎么样?你很怕跟我扯上关系?” 虞宁:“……” 是挺怕的,无论是因为家里的政治立场,还是从自身的意愿出发,她都不想跟天子扯上什么关系,在沈拓身边当牛做马几年她能接受,但要是一辈子被拴在后宫里当个窝囊妃子,她会被活生生气死的。 不过眼下,沈拓的脸色更可怕,还是不要实话实说了。 “当然没有了!只是我一个嫁过人的寡妇,还带着一个女儿,陛下要跟我扯上关系,那不是连累了陛下的名声吗?”虞宁压低声音说。 沈拓的脸瞬间阴沉了,按捺着语气说:“寡妇?你在咒我死?虞宁,注意你的言辞,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看着沈拓生气的背影,虞宁剜了他两眼,不大服气地回:“哦~我知道了。” 就咒你!哼,她早就是寡妇了,还装什么装!难道五年前不是他先抛弃她的吗! 虞宁在心里骂了沈拓八百句脏话。 就会嘴上说说的男人,沈拓心里要是真的觉得他们是夫妻,他怎么不封她做皇后呢!还不是嫌弃她的出身,不想让永宁侯府的女儿进宫吗! 她就要当寡妇,以后她要对所有人申明,她虞宁是个寡妇!前夫是个抛妻弃子薄情寡义之人,并且早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天都茶馆是三座楼建在一起的大型建筑,它不止是个茶馆,更是酒楼饭馆,内里装饰华丽,珠帘彩秀,映目辉煌。 虞宁跟着沈拓进了一个最边上的厢房。 厢房中有一位四五十岁的夫人坐在席上,见沈拓进来,连忙起身行礼。 “免了,肃成夫人请坐。” 虞宁不认识什么肃成夫人,只是默不作声跟在沈拓身后,听他和这位肃成夫人交谈。 “老身年纪大了,从宫里出来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没想到陛下还能想起来老身这么一个人,承蒙陛下信任,将人交到我这边,老身必定尽心尽力教导三娘子。”肃成夫人认真地说。 她一辈子没有婚嫁,从宫女做起,一路风风雨雨,坐到了尚宫的位置上。 肃成夫人在宫里生活三十年,年纪大了才请旨出宫养老,出宫之时太后念及功劳,请沈拓为期赐封了肃成夫人的头衔,晚年由朝廷供养。 此番沈拓带着虞宁来见肃成夫人,正是为了明年的女官考核做准备,虞宁从小在山野长大,许多方面是很难段时间内补上来的,沈拓虽然可以将她直接带进宫,给予女官职位,但总归是要有些真本事傍身的。 肃成夫人在后宫为官多年,定有许多东西能传授给虞宁。 虞宁还在蒙圈中,她就这样被沈拓推给了肃成夫人,无措地给肃成夫人行了礼,这就算是拜师了。 直到从天都茶馆里出来,虞宁整个人都有些蔫蔫的,神游天外。 她说明年春天去考女官就是随口说说应付沈拓的,哪想沈拓上了心,还给她找了位德高望重的师傅过来,直接给她逼上梁山。 天啊,到时候她不会真的要进宫去做女官吧,有沈拓在,她不得天天被压迫?! 两人从天都茶馆里出来时天已经黑透了,虞宁心不在焉,没有听见沈拓在叫她,沉浸在对未来无望的郁闷中。 沈拓拉着她上了马车,离开这条繁华天街,马车往另一条街道驶去。 “这是哪?” 虞宁下了马车,打量这条眼熟的长街,恍然道:“这是宁安街,永宁侯府就在这条街上。” 算沈拓有信用,还真的送她回家了。 “进去看看。”沈拓抬步往院中走。 虞宁指着隔壁的府宅,说道:“等等!陛下,隔壁才是永宁侯府啊,我回家应该往那边走。” “朕有说今夜就送你回去?” 虞宁:“……” 胳膊拗不过大腿,虞宁最后还是进了这个陌生的别院。 别院牌匾上写着‘云卉别院’四个大字,看沈拓这个轻车熟路的样子,云卉别院应该是他在宫外的私宅。 真的是巧,这别院就在永宁侯府隔壁呢,一不小心就可能遇到熟人。 别院中小厮婢女很少,虞宁跟着沈拓一路走到最中央的主院,遇上的下人屈指可数,而且都低头做事,不言不语。 一看就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底盘很稳,都是有些拳脚功夫的。 虞宁在主院住下,又见了几个婢女,当夜,沈拓并未留宿,吩咐她一些话之后便走了。 距离下一次女官考核还有五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沈拓若要见她,便会来这个别院里。 * 几日后,大理寺的马车停在永宁侯府门前,将扣押了好几日的谢三娘子送回。 一进了正堂,霍氏立马就抱着女儿哭了。 “都是娘没用,让宁儿在受苦,这才回京没多久呢,大理寺去了两次,受了好些委屈。” “娘,我真的没事,放心吧,大理寺那边说了,以后再不会找我过去了。” 虞宁忙着安慰霍氏,一大家子女眷都聚在一起,也七嘴八舌地安慰着霍氏。 女儿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还没吃什么苦,霍氏这心可算是放下了。 晚膳就摆在正堂中,永宁侯府的众人一起吃了顿饭,就连向来不出院子的老夫人都来了。 老夫人阮氏不常出门,与长媳霍氏的关系很僵,婆媳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宅院里生活,但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面。 倘若见到了,必要鸡飞狗跳,家宅不宁。 “我就当初就说过,这孩子养在外面这么多年了,染得一身坏习性,就不该接回来,何必巴巴地去认,现在可好了,三天两头地闹事,平白连累了家里。” 这番话,阮老夫人直接当着虞宁的面便说了出来,神色鄙夷,语气刻薄。 霍氏不能容忍任何人说女儿半句,当即撂下筷子,与阮老夫人争论起来。 “宁儿是侯爷亲生的女儿,是永宁侯府的娘子,当然要回家来,至亲血脉岂能旁落,人若六亲不认,那与畜生有何异呢。” 阮老夫人怒目而视,“霍氏,你心中还有没有孝道,竟与这样顶嘴!” “儿媳不敢,只是心直口快,实话实说罢了。” 今日,永宁候谢芝安与二爷均有应酬不在家,饭桌上连劝架的人都没有,霍氏和阮老夫人都不是善茬,两个人吵起来,其余人谁都不敢说话。 好好一顿饭闹腾下来,所有人都没了吃饭的心思。 眼看就到阮老夫人的大寿了,婆媳俩这一吵,霍氏直接把寿宴的事情推了出去,撒手不管了。 闹了半晌,虞宁扶着霍氏回了主院,她才有机会将考女官的事情说出来。 “考内廷女官?宁儿,你别听那些人的闲言碎语,无论你什么样子,娘都喜欢,你不用可以做这些的。” 宁儿定是被老夫人那些话刺激到了,所以才想要考女官给她争光的。 “不是的娘,我是自己想考的,京都如此之大,如此繁华的,在这里女子也能有一番抱负,不比那些男人差,所以女儿也想试试。”虞宁这番话是早就准备好的。 “还有,大理寺这几日错押了我,就让我住在肃成夫人荣养的别院里,肃成夫人与我投缘,说我若是想请女夫子教导,她可以教我呢,娘你知道肃成夫人吧?” “肃成夫人我是知道的,当年那位在宫里也是很有手段的。” 霍氏很惊讶,听说肃成夫人是为极严肃的女官,性情沉静谨慎,而宁儿性子跳脱…… 没想到宁儿被关押的这几日,还有这样的奇遇呢,若是能得肃成夫人教导,去试试内官考核未尝不可。 关键是宁儿喜欢,太后娘娘又能庇护着,既然暂时不想嫁人,那去做几年女官也好。 人活着总是要有些追求的,不然这日子也太过无趣了。 霍氏拉着虞宁进屋,讲了许多内廷女官的故事,确认女儿是真的想考,便道:“那明日娘就派人去请肃成夫人来府中,你要是想去考,就好好学吧。” 这事说完,虞宁又问:“娘前段日子准备去云州省亲的,现在没去上,是被女儿的事耽误了吧。” “唉,没有你的消息,娘怎么放心省亲呢,现在也没心情去了,拖一拖吧,等过了年节再说。” 虞宁不在的这几天,谢芝安和霍氏都提着心吊着胆,为女儿的处境担忧,整个永宁侯府也跟着愁云惨淡的,唯独虞小宝过得开心,无忧无虑的。 晚上,小宝一看见亲娘飞快地跑过来,一把扑在虞宁怀里,“娘!你终于玩够了舍得回来了!小宝也想出去玩,娘下次出去玩可以带着小宝一起吗?” 虞宁无奈点头,“好,下次换你出去玩吧。” 这种玩,她其实不太想去呢。 * 半个月后,永宁侯府大办寿宴,府中热闹非凡,宫里的太后和天子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正午时分,寿宴开席,一群女眷簇拥着阮老夫人往宴上走。 霍氏身为长媳,自然也在阮老夫人身侧,应付满场宾客。 婆媳两人相看两相厌,关上门来怎么吵架都不要紧,但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装一装的,故而难得平和。 虞宁与谢妤华也被指使到后花园里招待年轻女眷们,前后行走间,难免会听见些议论。 虞宁带着孩子回府认亲,接连两次相看都没成,大家对虞宁好奇,聚在一起难免会说上两句,谢妤华则是定亲多年,但未婚夫远在边关,拖到了二十岁都没有成婚,也是一桩奇事。 宴席的间歇,虞宁和谢妤华一同坐在游廊中闲聊。 虞宁:“咱们俩承包了女眷们大半的茶语笑谈,四妹妹,你我同病相怜啊。” 谢妤华摆摆手,“咱们还不算什么呢,三姐你且看吧,一会沈知柔来了才是重头戏,咱们这位长嫂啊,走到哪里都是万众瞩目的。” “哦?什么样的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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