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前几日……找了个清倌陪在身边,走哪都带着呢。” “清倌?” 虞宁尚且不知道谢妤华口中的重头戏是什么样的,但等到沈知柔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她便懂得了。 侯府的花园中满是女眷,放眼望去百花争艳,锦绣无边,但永安郡主沈知柔一来,便将满园芬芳压下。 一个月前的长公主府赏花宴上,虞宁匆匆看了沈知柔几眼。 那时,永安郡主淡妆薄衣就已是清丽照人,眼下盛装打扮一番就更是绝色,艳若芙蕖。 虞宁想,别说是男人,就连她这个女子都喜欢看这样美丽的人,谁不喜欢看美好的人和事物呢。 沈知柔一出现,女眷们果然议论纷纷。 “永安郡主身后跟着的小白脸就是她养的面首吧,长得俊俏的,怪不得能入永安郡主的眼。” “今日是阮老夫人的寿宴,永安郡主可是谢家的长媳啊,出席这种场合居然还将面首带过来,这不是明晃晃打谢家的脸吗。” “谢世子与永安郡主夫妻间不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家长里短的事早就传遍了京都,还有什么面子可顾及的呢,应是已经撕破脸要和离了吧。” 听着纷纷扰扰的议论声,台上几位谢家女眷的面色都不怎么好,但不能直接开口撵人。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沈知柔带着贺礼过来,笑吟吟地在席上落座,好以闲暇地靠在椅背上,扫了一眼众人尴尬的面色,满意地笑了笑,自顾自地用起膳食来。 阮老夫人就算看她不顺眼,也得忍着。 这是晋王府的郡主,小晋王爷的姑姑,还有当今天子庇护着,沈知柔在大邺横着走也不为过,给别人脸色看又能怎么样呢,她是有资本和底气的。 “看吧,我说对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沈知柔身上了吧。”谢妤华挽着虞宁的胳膊,看好戏地说:“咱们不用过去了吧,祖母和大伯母忙着和沈知柔过招呢,应该没空理会咱们了。” “看着样子是不用了。”虞宁盯着宴上看了会,笑道:“你别说,我还蛮羡慕永安郡主的。” “羡慕她什么?” “家世强硬,不畏夫家,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养面首也光明正大,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也没必要怕。” “这么说,好像也对。”谢妤华赞同地点点头,“她其实出生并不好,父母双亡,是晋王府收养的,不过啊,她命好!被老王妃如珠似宝的养大还与陛下是青梅竹马……” 宴席将要结束,姐妹俩没在宴上继续待着,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里躲清静。 昶欢阁里的下人们都去宴席上帮忙了,院中很是安静,空无一人。 虞宁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看见小宝,她去霍氏的院子里找,结果路过一处空置的院子时,听见了小宝的说话声。 “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宝。” “哦,小宝呀,你是喜欢这个香囊吗?” “喜欢。” “那送给你了,不过,你不能叫我姐姐,要叫舅母呢。” 院中的一大一小正在进行友善和谐地交谈,正是永宁郡主沈知柔和虞小宝。 虞宁站在门外听着,生出些困惑来。 沈知柔如此讨厌谢家,为何还要让小宝喊舅母呢?难道只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和离,要尊礼重道? 正思量着,院中的小宝已经发现了亲娘,大喊一声:“阿娘,你快来呀。” 虞宁推开半掩的门,缓缓走进去。 沈知柔立马收敛了温和的笑意,换上一副笑吟吟的高傲模样,“呦,这不是谢三娘子么,幸会呀。” “永安郡主怎么独自一人来了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随便看看而已,这可是我的院子呢,还不能来看一眼么。” 虞宁突然想起,这个空置的庭院是从没见过面的兄长谢遇瑾的,所以这自然也是沈知柔的院子。 沈知柔和虞宁不熟,只说浅浅说了两句话便走了,但临走前却将自己腰上的香囊送给了小宝。 虞小宝抱着香囊仔细闻着,“阿娘,这个香囊好看又好闻诶,舅母也好好看啊!” “是呢,这个舅母不仅长得美,还很有趣呢。” 虞宁带着小宝去霍氏的院子用膳,陪霍氏聊了会天,入夜后才回昶欢阁。 只是刚到院中,一阵悠扬的笛琴声就从隔壁别院中传来。 虞小宝感慨这琴声好听,虞宁却是脚步一顿,僵硬地扭头望着这道灰色墙壁。 沈拓说过,他若来别院,会抚琴示意。
第27章 喝醉 “小宝,你今天在自己屋里睡好不好,阿娘的床榻有些挤,改天给屋里换个大一些的床榻,然后你再来和阿娘睡。” “行呀,那阿娘送我回屋好不好?” “好,走吧。” 虞宁陪女儿一起回屋,等虞小宝在榻上安顿好了才出来。 昶欢阁的西墙不高不矮,没有借力的地方,幸而庭院内植了一棵梧桐,生得高大挺拔,枝杈盖过高墙。 虞宁让院里的丫鬟们都去睡了,趁没人注意之时,踩了两下树杈,准备越过高墙翻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女声。 “小妹?你在干什么?” 虞宁回头看去,只见谢挽瑜正站在昶欢阁门口,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呃,没干什么……”虞宁脚下险些没站稳,还好抓得牢靠,没有从树上掉下来。 “今天月色不错,我想着上房顶去看看风景。” 谢挽瑜:“怎么没让丫鬟们搬梯子过来,你何故去爬这光秃秃的树,万一摔了怎么办。” “前厅办寿宴嘛,她们忙了一天,都累坏了,我就让她们去歇着了。” “那也不能爬树上房啊,这太危险了,你等等,我去外面喊人过来给你找梯子。” 虞宁无法反驳,只能从梧桐树上下来,看着谢挽瑜叫了两个婆子过来搬梯子。 “今日我得闲,阿姊就陪你一起吧。” 今夜明月当空,月色清亮,谢挽瑜也来了兴致,她找了两壶酒过来,率先爬上房顶坐着。 虞宁暗暗叹气,只能跟着上了房顶。 谢挽瑜启开酒壶喝着,一边说喝一边和虞宁说话。 虞宁眼睛看着隔壁院子,耳朵在听谢挽瑜说话,手里还拿着酒壶喝酒,眼睛耳朵和手可谓是各干各的,不互相干。 “小妹,我好像没听你提起过以前的事,小宝的爹,你那夫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他没什么好说的,死的早,脾气不好,品行不好,哪哪都不好!” 听着耳边盘旋不断的琴声,虞宁有些烦躁地说。 谢挽瑜挑了挑眉,有些意外,“他既然这样不好,那去世之后,你为何要将小宝生下来呢?” “小宝是我生的,跟他有些关系,但关系不大吧。”虞宁猛灌了一口酒,“要是人生能有重来的机会,我定然不要遇见他了,好烦。” “小妹,你看起来很讨厌这个人。” “是啊,我挺讨厌他的。” 谢挽瑜收敛了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虞宁。 这人都已经死了,小妹为何还会这样讨厌他呢?毕竟是夫妻一场,就算不能相敬如宾,也不至于做了仇人。 人在回忆已经故去的旧人时,总会念起他的好,不会太计较过往恩怨,毕竟这人已经过世很久了。 “诶,对了小妹,娘说你从小是在边疆长大的,那你知不知道云雾山是什么地方?” 虞宁猛然顿住,转头看向谢挽瑜,试探着问:“阿姊为什么要问云雾山?” “这个呀,与陛下交给我的差事有关,我在找一个女子,这位女子就是在云雾山上长大的。我让人寻过云雾山这个地方,但时过境迁,那座山已经成了荒无人烟之地,山上没有一个村民,无从查起。” 虞宁一口接一口地喝酒,她垂下头不让谢挽瑜看见自己眼中的情绪,问:“不是说陛下不好女色,禁欲克己么,他为什么要去找一个女子啊?找来干什么呀,旧情难忘吗?” 谢挽瑜恩索一会,摇摇头,“看样子不太像,之前陛下每每提起都咬牙切齿的,跟要去寻仇似的,但现在平静了很多,我上次在陛下面前提起这事,陛下都没什么反应,跟把这事忘了似的。” 说完,谢挽瑜手里的酒也喝完了,她不知不觉在小妹面前说了这么多有关于天子的事,原是不应该说的,毕竟这是天家私事,私下议论不好,但小妹什么都不懂,只是好奇而已,说一说也没什么关系。 喝完酒,姐妹俩从房顶上爬下来。 虞宁走路晃晃悠悠,她在梧桐树下停住,突然将手里的酒壶往西边的墙上一扔,气愤地说,“寻仇,呵呵……狗东西,寻你的仇的去吧,老娘不伺候了!” “白救你了,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还寻仇……” “我讨厌死你了,一点也不喜欢,一点也不!” 虞宁开始说胡话,站在梧桐树下对着一面墙大喊大叫。 “小妹,你醉了。”谢挽瑜连忙去拉虞宁的胳膊往屋子里走,“这是在骂什么呢,谁是狗东西?” 虞宁说胡含糊不清,谢挽瑜问不明白就不问了。 小妹真的是醉透了,跟上次一样胡言乱语了。 谢挽瑜扶着虞宁进了屋,将人放平在床榻上。 “这酒量也太差了,下次我可不带你喝酒了。”谢挽瑜解开拢在一角的床帘,笑着对神志不清的虞宁说。 还记得上次陛下来永宁侯府,小妹也是这样,张口就说胡话…… 想到上次的情景,谢挽瑜解开帘缦的手一顿,整个人突然就愣住了。 上次,小妹扑到天子身上,嘴里喊什么来着? 谢挽瑜站在床榻边,垂眸看了会已经睡过去的虞宁。 她眉目平静,盯着里面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明月被一片浓厚的云层挡住,月光消散,昶欢阁内安静下来,只有萧瑟的微风偶尔拂过,带起一阵窸窣的声响。 悠扬的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不多时,西墙上有一道身影闪过,稳稳落在梧桐树下。 正屋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又轻轻阖上。 夜色深沉,一道看不见容颜的人影站在床榻边,一把掀开帘缦,注视着里面沉睡的人。 “狗东西……”虞宁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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