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 “我,虞宁。” 她听见窸窣的穿衣走路声,没一会,许如烟打开房门,揉揉眼睛,一副困倦模样。 “虞宁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刚刚在李医师面前,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虞宁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但许如烟一边打瞌睡一边靠着门框。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只见她无所谓地摆摆手,打着哈欠说:“嗐,没事,我经常私下里调些香料,不会有事的,李医师一直知道,她刚刚应该是在提醒你吧。” “原来如此,那就好。” 虞宁松了口气,然后就看许如烟迷迷糊糊回了软榻上趴着,随手指了指旁边的架子,嘟囔着说:“那上面有好些东西,宁宁你去看看有什么想要的直接拿去就是了,我也不记得都做过什么香了。” 虞宁关上房门,走到架子前,看着琳琅满目的小罐子。 好多香料摆在上面,罐子上面都用纸条贴着名称。 虞宁的鼻子还算灵,她闻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目光在架子上逡巡着。 那款安神香的味道她闻见了,可是并没有看哪个罐子上写着安神香三个字。 “如烟,我好像没看见你安神香呀,但是我闻到了上次你给我用的那款安神香的味道,这个味道真的好独特。” 许如烟并没有回应她,已经躺在软榻上睡着了。 虞宁笑着摇摇头,拿起几个罐子打开闻了闻,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知道青色的小罐子上。 “迷香?” 这里居然还有迷香?如烟居然还调制这个,这要是被有心之人看见了,会惹祸上身的吧。 虞宁暗道许如烟粗心,就这么把迷香光明正大摆在架子上。 她有些好奇,伸手拿下去,放在鼻子下面轻闻。 “这香味……” 虞宁蹙起眉头,不可置信地又闻了一边。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这款香竟然是迷香吗? 或许,是标签贴错了呢? 虞宁转身,想要叫醒许如烟问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她从罐子里倒出几粒香丸收好,离开了许如烟的屋子。 夜里,虞宁翻来覆去,始终没有睡好,第二日一大早,她就用失眠心慌的借口去了太医院。 她不信任女医署的女医们,因为女医们全是许如烟的同僚,而姜太医是谢家送进宫,太后娘娘扶持起来的,最为可信。 “姜太医,我最近常常夜里心慌,睡不下,您看这安神香怎么样,我能用着缓解一下吗?” 姜太医将香丸碾碎,粉末捏在指尖嗅了嗅,面色凝重。 “若是睡不下,就吃一些调养的食物,少思少想,实在严重,用些安神香也无妨,但这……” “这香料虽对人体无害,但也不能依靠着它入睡,长久以往,岂不是有依赖性了,不行不行,三娘子不能用这个。” “这香……到底是什么?” “三娘子不清楚吗?”姜太医神情变了变,认真道:“安神香辅助入睡,功效不大,但这个香不同,这是迷香,入睡后中途无法醒来,就算被人挪出屋子拐卖了也醒不来啊,这香丸若不是娘子的,可要小心了。” 虞宁:“……” * 从太医院回药膳局的路上,虞宁走得格外慢。 她想不通许如烟为什么要给她迷香,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任何理由。 她和许如烟平素不识,无冤无仇,为什么给她下迷香呢? 许如烟的目的是什么? 虞宁也没法骗自己许如烟是无意的,毕竟之前她每次提起安神香的事,许如烟都眼神闪躲,有些心虚神态。 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了,现在仔细想想,这事还真不是巧合。 虞宁纠结一番,她视许如烟为朋友,心里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 罢了罢了,她就不是个能忍住话的人,知道了就没法装傻,问吧,肯定得要一个清楚明白的结果。 用过晚膳,许如烟清闲下来,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惬意地磕着瓜子。 她本来是不爱吃瓜子的人,都是跟虞宁学的,她还学会了打牌,生活颇有乐趣。 “如烟,我有话想问你。”虞宁在许如烟旁边的石凳上坐下,面色平静。 “给,吃瓜子。” 许如烟给虞宁分了一半瓜子,笑盈盈地问:“有什么事要说呀?”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许如烟愣住,浑身上下不得劲起来,她从躺椅上下来,坐在虞宁对面的石凳上,小心翼翼回:“当然没有呀,我们相处这么久了,吃住都在一起,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 见此,虞宁拿出一包纸,打开露出里面的香丸,放在许如烟面前,“在你屋子看见一个写着迷药的罐子,我好奇闻了下,没想到这味道十分熟悉。” “本来我是不信的,所以拿去太医院,问了太医……” 接下来的话不用多说,许如烟已经冷汗直流,坐立难安了。 “虞宁……我……” “如烟,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给我下迷药吗?” 那迷药对她的身体没什么影响,虞宁也不想计较什么,她只是不懂许如烟为什么要这么做,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可是…… 对许如烟来说,如果说了,怕是会掉脑袋。 她胆小且惜命,实在是不敢说,哪怕这段时间和虞宁做了朋友,有些交情,她也不敢说。 那毕竟是天子,能轻易要了她的小命。 “你别怕,如烟你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什么人指使你威胁你,你都可以跟我说,我的位置不高,但你也知道,我是谢家人,太后娘娘是我亲姑母,我可以护着你,为你做主。” 虞宁能这样说,其实依靠的不仅是谢家和太后,更是因为沈拓必然护着她,所以才有底气。 但她劝了半晌,许如烟除了道歉,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许如烟害怕又可怜,虞宁有点不忍,但她话都说出口了,就必须要问个结果出来。 “不行不行,说了要死的,说了要死的……”许如烟低声呢喃,害怕得不行。 “怎么会死呢,只要你说实话,我说了会护住你的,有谁是能大过太后娘娘呢,你怕的到底是谁?” 虞宁的暴躁脾气上来了,语气有些冲,她回想起秋猎时的场景,察觉到那个时候的异样,心底越发焦躁。 “为什么不敢说,你快说呀,任谁还能盖过皇帝不成,你……” 虞宁说到这,突然停下来,瞬间冷静了。 她怔怔地盯着许如烟的眼睛,试探着问:“不会就是皇帝吧,是沈拓指使你的?” 许如烟不说话,但是头快低到石桌下面了。 她这个样子,不说差不多就默认了。 “真的是他?!” 许如烟都要哭了,一脸绝望,“都说了会死的……我不是故意的,对不住宁宁,我也是没办法……” 虞宁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被沈拓那个狗东西给气死! “行了行了,别哭。”虞宁扶额,“你把心放肚子里,你死不了。” 沈拓要是真的小肚鸡肠,因为自己的私心去怪罪别人,那虞宁就真的要恶心了。 虞宁被许如烟哭得头疼,耐心将许如烟哄好,然后气势汹汹地端着药膳往紫宸殿走。 路上,她遇见了沈膺。 “谢三姐姐,你是要去紫宸殿吗?我也是,同路同路,咱们一起吧。”沈膺性子爽朗,因为和谢遇棠兄弟交好,所以对虞宁很是客气。 沈膺身后跟着几个太监,手里端着好些珍宝,看样子应该是去献给天子的。 最吸引虞宁目光的,是沈膺怀里抱着的纯白色的长毛狸奴。 这小东西双眸湛蓝,毛发柔软顺滑,尾巴大大的,趴在沈膺怀里探头探脑,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好可爱! 虞宁敢说,这是她此生见过最可爱的狸奴,一下子就夺走了她的全部注意力,连生气都忘了。 “好可爱的狸奴,是要献给狗……呸,要献给陛下吗?” 沈膺欢快点头,十分大方地将小猫往前送送,让虞宁摸了两把。 “我听姑姑说,皇叔小时候捡到一只白色的野猫养着,但太后娘娘不让养,给扔掉了,昨日我在相国寺偶然看见这只,就想着买下来送给皇叔。” 虞宁和沈膺一起往紫宸殿走,话题围绕着小猫说了一路,到了紫宸殿外,她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 好可爱的小猫,她回头也要养一只,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这样的了。 没一会,梁德请两位一同进去。 虞宁是来找沈拓算账的,但是沈膺在这里,有些话就不能说了,只能暂且忍耐,恭恭敬敬将药膳放在小桌上。 旁边,沈膺献宝似得将小猫碰到沈拓面前。 “是不是很好看,我专门寻来献给皇叔的。” 刚刚还说是凑巧遇到,现在就变成专门寻来了。 虞宁暗叹,出生在皇家的孩子,果然都是会说话的,心眼都很够用。 “奴才抱着吧,当心挠到陛下。”梁德急忙说。 “无妨。”沈拓果然喜欢这只小猫,将猫放在桌子上逗弄了几下。 随后,他看了眼虞宁,注意到她落在小猫身上的眼神,笑着说道:“谢司膳一直盯着这狸奴,你若喜欢,不如这就由你替朕照顾它。” 虞宁收回渴望的眼神,给沈拓表演了个瞬间变脸,“妾身笨手笨脚,怕是照顾不周,不敢接这个差事。”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她是来吵架的,才不要沈拓给的小恩小惠。 这个狗东西从不安好心! “哦。”沈拓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失去了逗弄小猫的兴致,将虞宁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 不对劲,虞宁的语气和眼神都不对劲。 这又是怎么了?谁招惹她了? 沈膺目光在亲叔叔和虞宁身上流转,然后立马转移话题。 他还有其他珍稀物件要献给皇叔,便张口介绍起其他东西,让小太监一件件端上来给沈拓过目。 沈拓一边听着,一边瞥了眼虞宁,对她招招手,“咳,朕肩膀有些酸,谢司膳若是无事,不如来给朕松松肩膀。” 虞宁在心里冷笑,忍住翻白眼的动作,捏了捏手腕,假笑着走过去。 “是,不过妾身力气小,望陛下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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