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雪吃惊,手上没拿住,圆滚雪白的馒头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抱歉,这就给你拿新的。”阿雪赔罪之后手脚麻利的装好,待客人走后,她面带震惊的问,“怎么回事?谁死了?” “哎呀,镇子里都传开了,就是淹死在镇外的那条小溪里,好像是个年轻郎君,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人家说已经报官了,兴许明天官府的人就能来。” 平和安稳的小镇第一次遇到这样恶性事件,一时间人心惶惶,阿雪顾不得天黑就收了摊子,怕焦红杏自己在家不安全。 等到回家之后,便瞧见库房门又开了,她快速过去扫了一眼,见地上落了两个大棒槌。圆脸小娘子绷着的脸露出笑,关好门步履欢快的进屋。 “娘,今天谁来了?” “阿雪,你回来了。”歪在床头的焦红杏起身,“今天怎么这么早?” 阿雪没答话,先是上下打量焦红杏,见她面色红润不像是被欺负,她才松了口气。“卖完了就先回来,娘,今天是不是来人了。” 那库房的锁和房门都被破坏,既锁不了又关不严,焦红杏身体不大好,想着休息一会再去整理,没想到今日阿雪回来的这般早,被她撞见了。 “你大伯和叔叔一家来了。” 说是大伯和叔叔,并不是亲的,只是有点血缘关系罢了。焦红杏缓缓起身,“阿雪,仓库里的机关是不是你放的?” 那群人要进库房,焦红杏一个人自然拦不住,没成想进去之后都吃了棒槌,脑袋上打出好大的包。生怕有别的陷阱机关,这才没往里进。 瞧见焦红杏面色严肃,阿雪赶忙凑过来,撒娇道:“我就是怕有老鼠才弄了机关,哎呀,娘我饿了。” 她一张脸上像是白纸一般写着小心思,焦红杏哪里不知道阿雪心中所想? “下次不许弄了,免得伤了手。” 不是怕伤了别人,是担心自己女儿受伤罢了。 阿雪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知道的,娘。” 晚上吃饭时候,把命案事情告诉焦红杏,嘱咐她白日里也锁好门,这次索性谁来都不开。焦红杏担忧她,“阿雪,那你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的,现在天黑的晚,放心,我会提前回来。” 只是第二天到底没能如愿。
第03章 第3章 命案之后小镇上来了不少官府的人,一时间犹如水洒热油锅,沸腾热闹,人多自然要吃住,小镇上唯一的客栈生意大好,附近的小酒馆也高朋满座,连带着阿雪的生意都好了不少。 下午时候她又蒸了两锅,盘算着时辰,估摸着要回去晚了,便托付莲花去家里告诉一声。 莲花应下,道:“那你也别太晚回去,免得伯母担心。” “放心,”阿雪伸出还沾着面粉的手,指了指街道上来回走动官府的人,道:“这么多人,就算有坏人也不敢出来。” “那倒是,对了阿雪,你可曾见过来的那位大官?” 阿雪摇头,瞧见莲花一脸的兴奋,神神秘秘凑近了道:“谁能想到县令爷是个年轻的郎君,长的可俊了!” “那有什么,”阿雪不甚赞同,道:“咱们镇子里也有不少俊俏郎君啊,比如严夫子。莲花,可不能因为人家穿着官服,就觉得好看。” 莲花又道:“不止长的好,听说他还是新科探花郎呢!对了,还是从京城里来的,据说家里颇有地位,是什么什么官爵之后。” 世家大族对于小镇子里的人来说都太过遥远,县令爷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是天大的官了。 莲花还是第一次见到世家出身的郎君,因为对方过于出众的样貌,她痴痴楞楞站在那看了好一会,人都走远了才缓过神儿来。 “长的太好了,阿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人物,好像画里走出来似的。” 阿雪听闻轻哼一声,对那劳什子郎君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道:“出身越好的人对咱们这些底层老百姓就越欺压。” 谢家那小子不就是如此吗? 以前他们是邻居,都是平头老百姓,俩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虽然时间太久有些记不清了,但阿雪记得她对他多有照顾,他也对她细心呵护。 后来他被侯府的人带走,自此了无音讯。 是,她是普通人,进不了侯府的大门。但这些年,难道不能给她传个一字半句吗? 退亲时被搅乱的心境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却又被这些外来者勾起回忆。 阿雪实话实说,莲花听出来她对那位前未婚夫越发的愤恨,便也不敢提,只草草说县令大人一表人才云云。 俩人关系亲密说话也直接了当,阿雪担心莲花被大官哄骗了去,道:“我听人家说,当官的家里妻妾成群,若是在外面碰见好看的,直接掠走当小的,莲花你长的好看,可要小心些。” 莲花涨红了脸,有心说那位大人俊美如谪仙,就算当他的丫鬟也成啊。但这话只能在肚子里,不敢当着阿雪面说出来,含糊几句糊弄过去赶忙离开了。 有穿着官服的衙役过来,方向正是阿雪的铺子。不知道这么回事,阿雪莫名的紧张起来。 或许是因为长这么大也没接触过官府的人,老百姓怕官是刻在骨子里的。她立刻擦干净手,这时候两个衙役也走近了。 方才离的远没看清,待近了之后发现这位素衣布裙的女郎生的着实貌美,尤其是那双圆杏眼,黑白分明清澈干净,犹如山林之间走出的小鹿,好像一切的脏污都入不了她的眼。 “小娘子,与你打听一些事情。” 官府的人问话向来态度冷硬,一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二则是为了震慑住百姓让他们说实话。 但此刻,说话的衙役声音软了几分,假装不经意的看了阿雪好几眼。 “可曾见过这个人?” 对方拿着一副男子画像,阿雪认真看了会,摇头道:“不认识。” 顿了顿她又问:“这个人是谁,坏人吗?” “不是。”卷起那张画像,衙役道:“是死者,只不过现在身份未确定,若是小娘子想起什么,请及时告知。” 原来是淹死的那个人,连身份都不知道,还怪可怜的。 来的衙役不少,起码有二十多个,都拿着画像沿街询问,问完后朝着镇中心走去。 这条街最中间的位置便是本镇唯一的客栈。 往日里也有路过打尖住店的客人,不过从未有哪位客人阵仗如此之大,光是马车就停了三辆。高头大马侍弄的皮毛发亮,马鬃随风迎展。也正因为如此,百姓们便传言,说许多达官贵人都来了,就是为了破案。 有一人从客栈里出来,快步来到最后面的马车里,撩开帘子一看,根本就不是用来拉人,而是满满登登放了不少东西。这人取了一个盒子,随后又快步折返回去,直奔二楼位置最好的上房。 咚咚敲了两下房门,静待片刻,透过门板传来一声懒洋洋的“进”。 正值午后,暖洋洋的日光洒在窗户上,初春柳树发芽野花疯长,清风裹挟着淡淡春日气息,透过半开的窗子铺面而来。 松石慢慢将怀里的匣子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抬头看向斜靠在圈椅上,姿势懒散的人。 “郎君,茶具取来了。”松石道。 他颔首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侧头看过来。 梳的整齐的发鬓,清风拂过,有几根垂下落在略高的眉骨上。 深邃的瑞凤眼,眼尾微微上挑,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淡黄的光晕擦过他的脸颊,他随意的抬起眼帘,唇角翘起微微的弧度,天生一张笑面脸,像是在寺庙里见到的悲喜菩萨。 明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即便如此,他们家郎君在全京城也是清风朗月的人物,谁人不知永安侯府的世子爷是大显朝第一美男子。 从小就侍候谢临安的松石,也不得不感叹一句:郎君俊美如谪仙,怪不得圣上决断之后没点他做状元郎,反而点了探花。 “看什么?”谢临安开口,声音冷淡,“洗了杯子泡茶。” “是。” 右手闲散的搭放在扶手上,谢临安转了视线朝楼下看。 松石明白他们郎君在想那件命案,因此也没去打扰,手脚麻利的将杯盏拿出来,烫杯泡茶一气呵成。 古朴的杯盏瞧着并不起眼,但若是识货的人在此,便能看出来这套杯盏是出自大家之手,不说千金难求也差不多了。 出身豪门世家,母亲是郡主,父亲是侯爷,出生还未满月便被圣上直接册封为侯府世子,几岁时入宫当了太子伴读,十几岁下场考试成为探花郎,二十岁做了一方县令。 得天独厚,真正的天之骄子。 松石胡思乱想的功夫,茶泡好了,他立刻端了一盏放在谢临安的面前。“郎君,请用。” 茶香袅袅,在蒸腾的热气中,谢临安俊逸的眉眼变得朦胧。 他抬手端起,浅啜一口后立刻放下杯盏。 “这是从京城带来的?” 澄亮浅褐的茶汤,香气浓郁,松石略懂茶道知道这是上好的茶叶。“是临行前夫人派人送来的。” 不止茶叶,衣裳饰品也准备的一应俱全,全部都是佳品,好像并不是来此赴任,只是来踏青罢了。 可惜…… 松石抬眼看向自己的主子,着一身官袍,那些准备好的东西没了用武之地。 “换一壶。”谢临安忽地开口。 松石疑惑的啊了一声,因为他记得郎君在京城侯府里,最喜欢喝这个茶,是皇宫里赏赐之物,只有侯府大房才有的好东西。 年轻俊朗的郎君长指轻轻点了杯盏一下,水面顿时漾开涟漪。 他浑不在意道:“倒了。” “郎君,听闻当地盛产一种茶叶,虽然不甚精致,但也能入口,要不然您尝尝?” 松石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怎么出了京城之后他反而不谨慎了?竟然忘了郎君喜新厌旧的毛病。 也不能说是毛病,大抵是因为从小就享受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和宫里那些皇子们都不相上下,因此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稀松平常,也养成了一副恹恹的性子。 比如这茶叶,搁到京城其他世家大族里,恐怕都舍不得喝,他们却说倒就倒。 没过一会,松石又泡了一壶茶过来,香气带着涩意,松石抽了抽鼻子,有点害怕郎君不喜欢。 茶汤还算清澈,端起来轻轻嗅,香气很淡。 不过谢临安眉梢微挑,像是期待似的轻啜一口。 “郎君,如何?” 年轻的郎君闭着眼,喉结上下滚动。片刻后,他睁眼放下茶盏,薄唇轻启道:“尚可。” 松石大惊。 啊? 乡野粗鄙的茶叶竟然能入了他们郎君的眼? 看来郎君果然腻歪了京城,连粗茶淡饭都觉得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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