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我小一岁,按照年纪算的话,是母亲在寺庙祈福那年?” 不对,谢临安摇了摇头,“他们母子俩一直在此地生活,父亲又从未出过京城……” 谢临安蹙眉,看向他的父亲。 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侯夫人想。其实这件事她也是在谢康安被领回来才知道,因为她看见对方和他儿子一样,手上都有一颗痣。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谢侯爷手上同样位置也有。 自那之后,侯夫人就开始留意她们母子,还暗中派人查了他们的底细。世家大族里能人无数,她想要查到什么东西,轻而易举,尽管已经被抹除了所有痕迹,她依然抽丝剥茧,查出了一点端倪。 随着年岁渐长,谢康安的面相不像二房的兄弟们,反倒是和谢临安有些相似,尤其是他开始效仿谢临安举手投足之后。 事情彻底暴露,是因为谢侯爷和林氏的一次拉扯,被侯夫人尽收眼底,也是自那之后,他们夫妻开始分房睡觉。 “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侯夫人用帕子擦拭眼泪,声音哽咽,“那年他奉命北下巡查,结识了林氏,暗结珠胎,同年我有了你,按照生辰来讲,谢康安才是那个大郎。” 谢临安眉头紧皱,谢侯爷面如土色。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他就是二房的四郎,决计不会动摇临安的位置。” “你确定吗?现在他要临安的命!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懂?” 此时此刻,谢侯爷才反应过来那日在外偷听之人应当就是谢康安。也或许,他早就从他母亲那里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 天色微亮时,谢侯爷带着谢康安走了,侯夫人则是留下,说是要陪伴儿子。 夫妻二人早就生了嫌隙,只是维持表面平静罢了。临走前,侯夫人只提了一个要求,此事不可再让任何知晓,她的临安必须是侯府的大郎,是名正言顺的侯府继承人,不可出现任何差池,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 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何况侯夫人身后娘家是真正的权贵世家,到时候闹的满城风雨得不偿失。 而且,谢侯爷也丢不起这个人。 就算他为了自己,也会堵住谢康安的嘴,维持自己在世人眼里的形象。 赵友玉原本想跟着一道回去的,被赵友成拉住,说再晚几天出发。谢家的事情太大,他们还是不要掺和为好,躲的远远的莫要沾身。 …… 几天之后,镇子里得了疫病的百姓各自回了家,焦红杏进门之前还跨了火盆,卢大富甚至弄了一串炮仗点燃,噼里啪啦的响动喜庆的宛若过年。 消瘦不少的焦红杏满脸笑意,阿雪拉着她的手让她进屋,满屋的新家具,甚至还能闻到木头的清香。 “娘,你快看这个柜子够不够大?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柜子小嘛,我爹特意买的木头亲手做的新柜子。” 焦红杏走之前家里只是重新建起来,屋里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但这次回来后,家里就像是她心中一样,塞满了父女俩的欢喜。 一家三口坐下吃了顿安稳饭,阿雪悄悄看焦红杏,见她满心满眼都是高兴,这才松了口气。 她娘性子软,阿雪怕她在里面被人欺负,没事就往里面送包子和馒头,就是为了讨好其他人。现在看来应当是有用的吧。 吃完饭烧了热水,让焦红杏好好洗澡休息,阿雪则去找了莲花。 “都弄好了,给,这个是你娘的,这个是你的。”莲花拿出两套衣裙。 她的手艺自不必说,两套衣服都裁剪的规整,甚至还在袖口处做了花样,如波浪似的袖子,光是看着就仙气飘飘。 “真好看!”阿雪真心实意的称赞,忍不住往自己身上比量,“莲花你厉害。” 莲花爹娘都得了疫病,这些日子家里全靠莲花撑着。百姓们人心惶惶,也没心思做新衣服因此莲花的生意不好,阿雪就把家里布料找出来,请莲花帮忙,反正她也要做衣服,不如就帮衬莲花生意好了。 照常给钱,莲花推辞,阿雪娇嗔:“你不收我再也不找你了。” 无法,莲花只得收下,不过阿雪瞧着她没将钱放匣子里。 她家里是莲花娘管钱,所有收入都要统一放到匣子里,晚上要点数目的。 “我要自己留着,”莲花没隐瞒,直接和阿雪道:“等过些日子进城讨生活去。” “反正我有手有脚,在哪都能过的好。” 至于这个家……她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你呢?考虑去城里开铺子吗?” 阿雪犹豫片刻后摇头:“我家在这。” 莲花笑了笑没多说,转了话题指着新衣服道:“你是要穿着它去见谢大人吗?他好了吧?” “嗯,他比我娘好的还快。”阿雪脸颊绯红,拽着新衣服道:“没有,我就是做来自己穿的。” 莲花揶揄道:“那你之前告诉我要做的收腰,底下裙摆要尽量飘逸,我说你还不承认,不是给谢大人看,是给谁看啊?” 和莲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阿雪便点头承认了。 莲花:“你们俩……” “哎呀,别问了。”阿雪觉得臊的慌,何况她自己也不确定谢临安到底是什么心思,或许,今天可以问问? 铺子一直被周碧玉照料着,生意一般,所以黄昏时分就可以歇业了。阿雪特意去后院洗漱一番,换上那件新裙子。周碧玉还帮忙弄了头发,简单梳洗打扮之后,本就貌美的小娘子叫人移不开眼。 周碧玉想了想,拔下自己头上的玉簪子作势要给阿雪戴上。 “不用的,我这根木簪子很好。”阿雪笑眼弯弯,“是郎君送的。” 她一直戴在头上,哪怕俩人之前行形同陌路时,也不曾摘下来过。 …… 来到客栈时天色还早着,阿雪下意识扶了扶发鬓才敲门。 可敲了一会无人应声。 阿雪心里一咯噔,莫不是回城里了? “卢娘子,找临安吗?”隔壁房门打开,赵友成探出头。 阿雪道:“赵郎君,郎君在何处?” “还有几个病重的百姓没回家,他带着大夫去探望了。” 奇怪,她娘怎么没提过还有人没回家呢?不过阿雪没多想,转身就朝着之前隔离疫病人群的地方去了。 背后赵友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招呼躲在屋里的赵友玉道:“快快,你脚程快,赶紧去告诉临安一声。” 乒乒乓乓一阵响,站在原地的赵友玉已经不见踪影,赵友成看着走廊里被撞坏的窗户,再看看街道上只剩下一个背影的赵友玉,心想他二弟是不是只练武不练脑子啊。 …… “卢娘子,你来了。”赵友玉正好从院子里出来,和要进来的阿雪打了个照面,阿雪点点头,有点好奇他怎么气喘吁吁。 院子里似乎有什么动静,阿雪侧头要看,赵友玉立刻挡住。此时天边最后一丝光亮消散,逐渐看不清对方的脸。 赵友玉缓了口气,总算来得及。 “卢娘子,谢郎君就在院子里,请进。” 阿雪觉得今天所有人好像都有点怪怪的。 迈进院子,意外的漆黑一片。 “郎君?” 阿雪没瞧见人影不说,方才和她说话的赵友玉也不见了。 正当她要继续往里走时,突然听见什么东西刺啦响动,再然后就是咻的几声,阿雪顺势抬头,漆黑的夜空中绽放着如花似的焰火。 有人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熟悉的清冽气息充斥着鼻尖。 “以后还骗人吗?” 阿雪摇头,悄悄分开手指去和他十指相扣,末了用小手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第73章 第73章 八月初时候,京城里来了消息。 “夫人,侯爷当真这么说?” 侯夫人手里捏着京城来的消息,除了写他们一行刚到京城以外,还有关于如何处置谢康安的事情。 秋闱不用想了,谢康安现在直接以“身患疾病”的由头关了起来,往后,只能在偏远的庄子小宅里了却残生。 老嬷嬷长舒一口气。 “大郎君是名正言顺的世子,侯爷肯定多有偏颇,何况谢康安坏事做尽,没处置了他都算侯爷和夫人仁慈。” 没想到谢侯爷雷厉风行,还真将谢康安处理了,想想也是,如果他不亲自处理,那夫人可就要出手了,虽然她性子温柔,但涉及到亲生儿子,到时候谁求情都没用。 关于处置谢康安的事情,谢临安不闻不问。 这些日子以来灾患地区重建中,需要处理的公事不少。水灾冲了庄稼,还涉及到秋收税赋的事情,从老百姓的角度出发,这无异于天塌了。 谢临安写了折子上达天听,请陛下恩准减免税赋和补贴百姓的相关事宜。 朝堂之上也都在关注此事,皇帝是明君,自然同意。且还叫人调了粮食过来,用以赈灾受灾百姓们。 赵家兄弟在十天前已经返京了,临走前赵友成又是叹气又是红着眼睛,似乎随时要哭出来。 站在他身边的赵友玉默默来了句:“男儿有泪不轻弹。” 赵友成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泪意憋了回去,只道:“你和卢娘子亲事都订完了,什么时候成婚?不会就在这里成婚吧?那可不成啊,我没法来参加。” 谢临安退后半步,避开赵友成抹了一把脸的手。 “待年底叙职时再回京办婚事,放心,你肯定能看见。” “那还成。”赵友成拿帕子擦了擦手,末了双手抱拳道:“临安,我们后会有期。”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过了八月十五,阿雪也送她的闺中好友离开。 莲花独身一人自然不安全,正好镇子那个信差顺路,可以带着莲花。 “别伤心。”莲花安抚阿雪,“再有两个月你也要进城了啊,对了,我还能帮忙照看铺子,需要先打扫吗?” 七月时候,侯夫人请了当地最出名的媒人去卢家提了亲。焦红杏和卢大富在听说对方身份时,俱是觉得白日做梦,直到媒人说的口干舌燥,他们才恍惚相信,县令爷要向他们求娶阿雪。 细聊之后得知谢临安的身份,焦红杏简直是又哭又笑。 笑的是如此优秀郎君,是他们的阿雪高攀了,哭的是,哪里料到和侯府的姻缘线再次牵上,这下再也没人敢背后蛐蛐阿雪了。 这件婚事在当地掀起了千层浪,每日来卢家的人都要将巷子口堵住了,还有那些卢家族里的人,也一股脑的出现。 阿雪不堪其扰,索性和爹娘商量,直接去城里开铺子了事。 焦红杏担心:“往后你嫁给谢大人,还用自己开铺子挣钱吗?而且,传出去对他名声不好吧?”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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