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又蠢又聪明 刚才进来时太着急,时春柔只是草草的扫了遍屋子。 再加上光线昏暗,竟然没注意到,尽头的铺上,居然还躺着个宫女。 她的老熟人,雪绒。 以往在锦绣宫当差的时候,时春柔和雪绒关系最好,有个馒头都得分着吃,夜里躺着睡觉,更是会一起憧憬,日后年满出宫会做点什么,嫁什么样的男人过日子。 世事无常,雪绒还有一年就该出宫了,而她却成了宁贵妃和皇帝手中,一柄刺向墨云渡的剑。 身份变了也就算了,偏偏她这么难堪的样子,还被雪绒给看见。 时春柔的手在轻抖,努力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正常些,而后迅速将衣裳穿好,走到了雪绒面前。 有很多话想说,但到底什么都没说。 只是拔了头上的红宝石点翠簪子,这是皇上的赏赐之一。 时春柔直接将簪子,塞进雪绒手里,“刚才的事情,你就当没看见,烂在肚子里吧!” 雪绒看着手里的簪子,不说价值连城,但起码是要值个几百两的。 她顿时眼热,下意识一把攥住了时春柔的手腕,“阿柔,你现在过得这般好吗,早知道,早知道我也该和你一起去的。” 看看时春柔这阔绰的出手,这华丽的衣裳,都是她梦寐以求的。 还有这满身欢好的痕迹,可见督主虽然没了根子,但体魄也是不容置喙的。 她怎么当时就怕死,装病躲过去了呢? 时春柔听得蹙眉,想说这表面的风光之下,究竟藏了多少危险和黑暗。 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见外头传来了墨云渡的声音。 “贵妃娘娘,咱家来寻夫人,时辰不早,该带她回去了。” 时春柔整个人差点弹起来,深深看了雪绒一眼,“督主来寻我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雪绒昨天伺候宁贵妃不合心,被打了一顿,屁股皮开肉绽的,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此刻却强撑着爬起来,一步步挪到了塘房的门口去。 正好瞧见时春柔和墨云渡并肩往外走,时春柔纤细的手还拽着墨云渡的衣角,小鸟依人的模样。 墨云渡丝毫不恼,任由她这样牵着,俊朗邪肆的脸上透出几分贵气和淡漠。 看得雪绒都痴了。 原来,传闻中青面獠牙的墨督主长得这般俊朗,就算没有子孙棒,也是有钱有势的帅气之人。 雪绒不由紧紧咬住下嘴唇,眼神愈发痴狂火热了。 - 出了宫门,不必再装出恩爱模样,时春柔便赶紧松了手,还帮忙将那片衣角褶皱抚平。 免得墨云渡看了不高兴。 做完这些后,才跟在墨云渡后头,上了马车,安静乖巧地蜷缩在角落。 墨云渡斜靠在软枕上,随意翻看着刚才皇帝赏赐的那些奇珍异宝,神色狂气又慵懒,“贵妃娘娘如何了?” 时春柔道,“娘娘身体好多了,和我说了好一阵话才说累。” “就这些?”墨云渡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投射下光影,一寸寸地笼罩住她,将她吞噬在阴影中,“没说些,怎么对付本督主的话吗?” “说了。” 墨云渡眼底漾过一抹诧异,轻声笑道,“你倒是挺实诚。” 时春柔仰起头,和他的视线交汇,“毕竟要在督主身边讨日子活,督主就是我的天,我自然要对督主实诚。” “那她说了什么?”墨云渡问。 时春柔回答,“娘娘告诉我,如果想在督主身边待着,就该有点能让督主看得上的价值,让我今晚跟督主你去端王府,再好好表现一番。” 闻言墨云渡眸中多了几分凌冽寒意,挑起时春柔的下巴,“怎么表现?” “娘娘没说,只让我好好把握,所以只能今晚去了端王府才知道。”时春柔回答。 墨云渡轻呵出声,松开了她,“实诚过头了,叫蠢,知道吗?” 时春柔当然知道。 但在墨云渡面前,她必须蠢。 更何况她就算聪明,也不可能聪明得过墨云渡。 真要是听宁贵妃的,想办法磨着跟去了端王府,再找机会表现,怕是还没等出端王府,那点小九九就全被墨云渡猜透了。 宁贵妃没在一开始就点得那么透,也是在测她到底蠢不蠢。 倘若她真的傻乎乎地没明白,按照宁贵妃吩咐的办了。 那就不用宁贵妃再赐一杯带毒的茶,墨云渡便能自行将她给解决了。 想到这儿,时春柔忍不住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能成功留在墨云渡身边,真的只是漫漫长路的第一步而已,未来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如履薄冰呢。 咬牙熬吧! “督主,我都诚实说了,那今晚能不能给我一个表现价值的机会,也免得辜负了贵妃娘娘对我的一番心意。”时春柔又轻声问道。 墨云渡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笑意也跟着深邃几分,“挺聪明,还知道两头都不得罪。” 时春柔眨了眨眼,问,“那我究竟是蠢还是聪明啊,督主都把我说糊涂了。” “又蠢又聪明。”墨云渡颔首道。 至于阮清音的请求,他没拒绝,便算是默认答应了。 时春柔顿时松了一口气,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落下。 但也才一瞬,便又听见墨云渡问,“簪子呢,那只红宝石点翠的云雀簪,去哪儿了?” 到底是东厂厂主新婚,又是皇帝亲自指派的正妻,赏赐的东西自然多得要命,满满两大箱子,里头东西看得时春柔眼睛都是花的。 可墨云渡却能清楚的记得,少了一只簪子,甚至连少的簪子长什么样都一清二楚。 时春柔冷汗再次滚下来,“送给锦绣宫里的好姐妹了,她以往跟我关系最好,眼瞧着就要出宫了,所以便送给她傍身,我不该送的,现在就去找她要回来。” “不必了。”墨云渡拒绝,声音仍旧低沉,“只是觉得那簪子挺衬你,送便送了吧,督主夫人送只簪子出去,哪有要回来的道理?” 时春柔唯唯诺诺低下头,没再说话。 一路平静地回了东厂,到傍晚,墨云渡果然说到做到,领着她出了门,坐马车直奔京城郊外的端王府而去。 马车疾驰,带起的风卷开了厚重的车帘,正好可以看见天边翻涌的墨色云朵。 黑沉沉一片,压在时春柔的心口,她隐隐地,总觉得今晚怕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第八章:好好尝尝是什么滋味 说起端王府,时春柔还是知道的。 大家都传,墨云渡和端王关系密切,而端王当年 原本是先皇最心仪作为太子继承皇位的人,却在驾崩时忽然改了口谕,改立了黄玄,也就是当时的玄王为新一任的皇帝。 黄玄做了皇帝后,端王一直都不服气,更是多次在朝堂之上直接弹劾黄玄的旨意,搞得黄玄下不来台。 直到后来墨云渡做了东厂督主,端王才渐渐收敛了脾气,却在私下和墨云渡走得很近。 有人说,是端王有意拉拢墨云渡,想要借墨云渡谋朝篡位,坐上那把龙椅。 墨云渡却从未在意过这些闲言碎语,依旧我行我素,与端王来往频繁。 今夜她去了,会恰好遇到墨云渡和端王“密谋”点什么吗? 墨云渡盯着她看,神色阴测测的,抬起手用拇指指腹捏起了时春柔的下颌,迫使两人四目相对,“怎么,害怕?” 时春柔立马否认,“不怕,只是我没学过什么规矩,怕去了王府之后给督主你丢人。” “怕丢人,就乖乖跟着我旁边。”墨云渡开口道。 时春柔乖巧地应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端王府很快就到了。 分明已经快要接近子时了,可端王府里却一派热闹景象,即便隔着灰墙青瓦,也能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 其中还包含了不少的荤话,清清楚楚地传到时春柔的耳朵里,她不禁有些耳根子发烫,感觉体内的蛊虫也发作得愈发厉害了。 但见墨云渡已经下了马车,她也不敢耽搁,强忍着身上沉甸甸的感觉跟上。 墨云渡显然已经是端王府的常客了,刚露面,门口的家丁便已经恭敬迎上来,“督主您来啦,我家王爷在果林里等着呢,督主您直接去就是。” 墨云渡嗯了一声,迈开修长的双腿往里走。 时春柔在后头跟着,不免有点好奇,“督主,端王府很大吗,居然还有果林,种的什么果子啊?” “你想要什么果子,就有什么果子。”墨云渡轻声道。 “……”时春柔不问了。 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果林,要什么有什么,那得是多大一片果林啊! 可当走到了地方,看见了那片果林时,时春柔不由惊愕地微微张嘴,总算信了墨云渡的那话。 那片所谓的果林,其实就是几棵铜铸的巨大柱子,柱子上方延展出无数分支,又绑了薄薄的金片做点缀,乍一看的确很像是树。 至于果子,则是用丝线吊上去的,应有尽有,十几个身着薄纱襦裙的女人赤脚游走在木地板上,伸出纤纤玉手摘下垂挂的水果。 那纤细皙白的手指捏着果子,仔细的将皮撕下来,再将里头可口的果肉切得小小一块,配上银制的细叉,用被果皮染了几分色泽的手指捏着叉柄,送到正中央那张四米见方的方榻上,单肘撑头侧卧的男人嘴中。 男人一身衣裳也松松垮垮,就连发冠都是歪着的,俊美的脸颊依稀和皇帝有几分相似,但要苍老一些,却也更有魅力一些。 时春柔虽然从未见过端王,但也能确定,那榻上之外便是端王了。 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人,当真有心思谋反吗?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榻上的端王忽地抬眸,眼神落在了时春柔身上。 刚才还慵懒沉醉女人乡的样子烟消云散,他直接推开了身旁的女人,目光落在时春柔身上,带了几分惊艳和贪婪。 “墨督主,你身边这位美人是送来给我的吗,还真是巧了,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就盼着寻一个这般的女人。” 时春柔听得头皮都在发麻。 她早就听说过端王生性残暴,若真的到他手里…… 时春柔不禁打了个寒战,将目光投向墨云渡,却见男人没有半点反应。 眼前就是悬崖,她只好强行让自己泰然自若,沉着气向墨云渡开口,声音娇嗔,“督主,你怎么不早些和妾身说,端王爷如此气度不凡啊,妾身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崇拜得很呐。” 妾身两个字,时春柔特意咬了重音。 端王的脸色瞬间沉下去,眯起眸子打量时春柔,“你就是皇帝送给墨督主的那个女人啊?” “是,妾身时春柔,见过王爷。”时春柔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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