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和宁 作者:步禾黎 简介: 永和帝的五公主宋今纾生母微贱,生下她后便被乱棍打死。 她不受父皇宠爱,这是大梁人尽皆知的事情。 后来一旨赐婚,宋今纾便嫁给了新科状元萧云湛。 人人都说驸马无权无势,实非良配,宋今纾却觉得满意极了。 萧云湛生得好看,虽然风流任性,但待自己极好,能文能武,有什么不好的? 直到几年后的那一天,萧云湛带兵血洗了皇宫。 她坐在皇宫一座偏殿内,面前拿着滴血长剑,满身血气的萧云湛看着她笑得顽劣,亦如他们初见时的模样,但此刻萧云湛的眼中却藏着狠戾。 然后她听见萧云湛凉薄的嗓音悠悠传来,像隔了很远很远。 “给你两个选择,” “一,做我的妻子,” “二,做朕的皇后。” 宋今纾死死咬着牙,愤恨不已。 “不说话?那我替你选了,就第二个吧。” 内容标签:马甲文 日常 古早 腹黑 先婚后爱 HE 主角视角:宋今纾,萧云湛 其它:宋今纾萧云湛 一句话简介:为什么偏偏造反的是我的驸马? 立意:向阳而生 第1章 状元 永和二十二年的冬天,好像格外冷些,大雪纷纷扬扬铺满了整个建邺城。 但再寒冷的空气都掩盖不住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 “永安侯府就这么被抄了,啧啧,真是可惜了,好歹有那样大的功勋。那侯府小世子也才将将八岁,可怜!” “听说是那永安侯蓄意谋反呢,这可是大罪!连侯府里地下的蚯蚓都被挖出来砍成两半了,想想就可怕。” “在西洲屯兵,证据确凿,这可不是真真该杀么。” “哼,沈峰这样功高盖主之人,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杀了,哪有人在乎真相如何。” “嘘!快别说了,脑袋不想要了吗?” 茶馆里终究是转换了话题,再无人提起这桩骇人听闻的血案。 永安侯府门前的血迹已经侵染了地上几米开外厚厚的积雪。打更人路过都不禁捂起了鼻子,快步走开了。 皇宫,雪霁轩。 “公主,听说永安侯府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怪可怜的。”一个年纪约摸十四岁的丫鬟正给面前坐着的小女孩梳头,嘴里念叨着。 “钟灵,这事和我们无半点干系,莫要再多嘴,被人听了去定要生出许多是非,父皇要不高兴了。”坐着的女孩淡淡出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眼神平静无波。 “是,公主,奴婢会慎言。” 是了,表面上她是金枝玉叶的五公主宋今纾,可整个大梁都知道的是,她生母是低贱的浣衣局奴婢。 人们都说七年前永和帝酒后拉住了来送衣服的母亲,这才有了宋今纾。 可自己母亲身份低微,永和帝似不愿承认她的身份。生下女儿后就不知被何人下了令乱棍打死了,拿个草席随意裹了就扔去了乱葬岗。 是以她几乎很少见到永和帝,因着他的冷落,宫里一些公主皇子不待见她,每每看到她都会绕着走,时不时讥讽几句,仿佛是怕沾了她的晦气。内务府也是个看人下菜碟的,没少克扣雪霁轩的吃穿用度。宫里除了她的两个丫鬟钟灵和毓秀,再无人真心待她。 宋今纡正坐着,突然听到有人进门的声音,她寻声望去,正是毓秀气鼓鼓走了进来。 “公主,内务府的人实在过分!奴婢不过去领炭火,他们却拖拉半天!好不容易有人拿来炭火,奴婢打开箱子一看,根本无那么多数,竟是被扣了大半!” 宋今纾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毓秀继续好没气道:“奴婢质问那总管这数目为何不对,结果那总管简直欺人太甚!” “他做甚了?” “他说‘哎呦,劳烦姑娘跑一趟,可是这临近年关,内务府事务繁杂,咋家一时疏忽,还请五公主和姑娘多担待。’”毓秀惟妙惟肖地模仿。 钟灵气极,道:“奴婢看内务府的人也忒坏了,公主何不拿出点气势赏他们几十个板子,定会老实了,您可不能让他们小瞧了去。” “这些年我是如何过的?谨小慎微,一点差错都不敢有,断不可肆意妄为。若我今日因着这点小事惩罚了内务府的人,日后他们定会向父皇或者母后告上一状,我们的日子只会更难过。”宋今纾今年才六岁,却不得以在这个皇宫摸爬滚打,看人脸色过活,极小的年纪便会察言观色。 毓秀实在是替她委屈极了,“那公主就要一直这样忍下去吗,您可要为自己打算啊。” “我明白的。”宋今纾缓缓说道,起身走向窗边,看那鹅毛大雪淹没宫殿。其实要深究,其实也无非是夜晚冷些罢了,将所有的衣衫都穿在身上,再和钟灵毓秀一起挤着睡,倒也还好。至于吃食……至少饿不死就是了。 “今日可有国子监的太傅来授课?”宋今纾转过身,突然问道。 毓秀听了,已然明白宋今纾的想法,“有的。再有半个时辰太傅们就要进宫了。” 宋今纾了然,绽开了今日第一抹笑,纯良无害至极,当真是一个小姑娘。 “如此便好。一会你们待在殿中,有什么情况及时来报。” 钟灵毓秀应了声是,宋今纾就要出门。 “公主,您好歹让奴婢去给您撑把伞吧。要是淋着雪冻坏了可怎么好。”毓秀有些焦急,这种事公主从没让她们跟着一起去过,说是怕打草惊蛇。 宋今纾挥了挥手,留下了一句不必,戴上绒帽自顾自出去了,小小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雪霁轩门口。 她其实并不是要去做什么大事,只是要去偷听太傅授课而已。 对,没错,是偷听。 原本作为公主,她理应跟着公主皇子们一同习字读书,学习礼仪规矩。可是她的母后在她提出要去广麟堂时,只是淡淡说了句:“今纾还小,这些还不必学。” 她只好去求父皇,可是金辰殿门口的太监因为皇后的授意并未放她进去。 “五公主请回吧,圣上如今正忙着呢。恕咱家不能放您进去了。外面天寒地冻,五公主还是早些回去,免得伤了身子,奴才吃罪不起。”话说得十分漂亮,语气中却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眼神轻蔑,像是在看哪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于是她只能每日偷偷躲在广麟堂外的草丛中偷听,一来二去倒也熟练,听力也长进不少。 又许是天资聪颖,她凭借日复一日的偷听,学得还真像那么回事。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都有所涉猎,只是因为年岁尚小并不十分精通。不过照这样下去,学成不是问题。 此刻宋今纾正现在广麟堂一扇窗户下面,手指不停在空中比划王太傅教的诗句。 “老子云:‘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各位殿下,该作何解啊?”王太傅的声音从里间传出,宋今纾的手随之放下,认真思考了起来。 “知者贵行,不贵言也。驷不及舌,多言多患。塞闭之者,欲绝其源。情欲有所锐为,当念道无为以挫止之。纷,结恨不休,当念道无为以解释之。”清润的声音好像隔着厚厚的屏障,让人有些恍惚。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实不愧为我大梁储君!”王太傅的声音显得十分激动,宋今纾都能感受到他语气中藏不住的欣赏之意。 太子宋璂属于天赋异鼎的奇才,出生七月便会开口说话,三岁便能将永和帝写的策论倒背如流,五岁就被封为皇太子,如今也才堪堪九岁而已。 有人靠近。 宋今纾连忙蹲下,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多亏草丛茂密,自己身材娇小,不易被发现。 “听说了吗,二公主今个又打杀了一名婢女,似乎是因为那婢女端上去的茶有些凉了……从暴室抬出来的时候,那双腿啊,我看着怕是废了!” “我也听说了!幸好我不在长乐宫当差,那样一尊大佛,我可伺候不起!” 宋今纾轻轻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两个宫女而已。待人走近,宋今纾也悄悄从草丛里走出来,加快步伐回雪霁轩。 宋今纾走在白雪铺满的宫道上,那两名宫女的对话犹在耳边。 她心下一动,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朝方才那两名宫女来的方向走去。 路上空无一人,但宋今纾对气味十分敏感,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血腥气。 正是时候。 两名太监一前一后抬着一名浑身是血的宫女走来,步履匆匆。 “慢着。”宋今纾拦住了二人。 两名太监恭敬地喊她五公主,宋今纾挑了挑眉,喜上眉梢。 “你这是要将她送往何处?” “二公主说,要将她丢出宫去。”一名太监脆生生答道。 “不必了,你们将她送入太医院诊治。” 两名太监对视一眼,显得十分为难。 “你们当知道,父皇推崇仁治,这件事若被他知道,发现在这宫里,连宫女太监都打杀如此随意,一下子众口铄金。到时候,你们猜他会降罪于谁?是他最疼爱的二女儿,还是你们两个刚入宫的小太监呢?” 女子只有六岁,声音清脆,明明带着稚嫩,说话逻辑却十分严密。 果不其然,两名太监脸上显出犹豫,互相对视了一眼。 “谨遵五公主吩咐。” 二人抬着丫鬟疾步走了。 宋今纾微微勾唇,心情畅快。 本来这事并没有这么容易,自己也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来碰碰运气而已。只是那两名太监竟对自己神色恭敬,年纪也小,一看就是刚入宫不久的,不知道自己的地位,所以才能让自己给唬住,救下一条人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宋今纾脚步轻快,所走之处留下浅浅的脚印。 用膳时,她突然想起今日王太傅提出的那个问题。 人之贵,贵行于大道,而不是贵于亲疏远近荣辱得失贵贱祸福。可以说,做到这一点的人是天下最高贵、最珍贵、最有价值的人。无欲则刚,无欲则刀枪不入、金刚不坏,也就是天下之至贵了。 宋今纾这么念叨着,被钟灵听了一耳朵。 “公主可是在背文章呢?公主这般用心念书,将来一定是大梁的才女,色艺双绝!” 宋今纾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什么,又问道:“钟灵,你说,这世界上真的有那种无欲无求之人么?” 钟灵正给宋今纾捏着肩膀,闻言,略微思考了一会,答道:“依奴婢看,除了宫中的主子们,尊贵已极,大抵都是有所求的吧。” “这般么……那你所求为何呢?”宋今纾脸上挂着清浅的笑意,转过头戏谑地看着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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