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谧,秋风渐起,一切平和安宁,但是文府里却不宁静。 文澜看着桌案前那一摊琉璃碎片还有水迹,平日里温润有礼的他终于有些崩不住。 “谁弄的!” 小丫鬟哆哆嗦嗦跪下,“回大公子的话,今日晚间奴婢听见一声碎响,忙跑进来看,只见琉璃鱼缸已经碎了......” 这事听起来十分离奇,但绝不是小丫鬟扯谎,她见大公子每日里亲自擦洗鱼缸,喂鱼换水十分辛劳,知道这鱼缸连着那锦鲤是公子心爱之物,从不敢怠慢。 “锦鲤呢?”文澜几乎咬牙切齿。 “不曾见...消失了...” 天地良心,小丫鬟暗暗叫苦,她真的没撒谎,今日这鱼缸竟离奇碎了一地,鱼也不见了。 那条锦鲤她找了半天都不曾找到,仿佛从来没出现在文府过一般。 第57章 马车里 不准叫别人听到 马车缓缓前进, 因为皇帝急着前往行宫,准备的时间不多,再加上随行人员少, 所以队伍很小, 几辆华贵马车四周跟着一支精兵。 一队人缓缓往京郊去。 丽妃随着皇帝乘一辆马车,后面是君卿与陆彻的马车, 再后面是几位宫里品级较低的娘娘共乘。 君肃斜靠在软垫上, 刚喝完汤药, 嘴里泛苦, 脸色也跟着不太好。 丽妃斜坐在他身侧, 轻轻揉着他的头, 美人暗香浮动, 一双柔嫩的手若即若离, “陛下,可好些了?” 君肃很喜欢丽妃, 丽妃容貌盛极,性格柔顺, 偶尔有点小性子也是恰到好处,这些年来盛宠不衰,连着膝下小公主也跟着得宠。 浓墨重彩的容貌, 一如当年安皇后, 安皇后死后,君肃以为他不会再喜欢这样艳丽的容貌,只会喜欢张氏那样清秀淡雅的清丽女子。 就像大鱼大肉吃多了, 总会想这些清粥小菜。 不曾想,没过几年,他还是看腻了张氏, 重新喜欢上妩媚婀娜的相貌。 但是细细想来,丽妃与安皇后不同,安皇后的美如山巅之雪,冷艳得让人望而却步,如池中莲,可远观不可亵玩。 丽妃却是红尘浸染出来的仙子,骨子里透着俗,又俗得恰到好处,让君肃有掌控感,让他高高在上的姿态能够永恒。 “好多了。”君肃握住丽妃的手。 “陛下,这些日子您头痛的毛病反反复复,臣妾担心是有人......” 君肃脸色更冷,手上用了些力道,捏得丽妃一双白皙的手透出红痕,“你是担心有人对朕动手脚?” “臣妾不敢说。”丽妃顺势跪在地上,一张芙蓉面此刻泫然若泣。 “跪下做什么?站起来。”君肃拉了拉她,“朕没怪你。” 丽妃顺势站了起来,半伏在君肃身前,做足了顺从的模样,娇声道:“臣妾都是担心陛下。” 君肃幽香满怀,心里却像投下了一颗石子般不平静。 “还没人能动手脚到朕头上。”像是在说服自己。 这方天地里暖香盈盈,温声细语,那边却冷得像个冰窟。 君卿晨间从陆彻怀里醒过来便没再与他多说一句话,尽管他殷勤得很。 陆彻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热情极了,先是央求着君卿要给她描眉,又是跑去为君卿选衣裳。 终于,眉也画歪了,衣裳选得与发饰对不上,最终被君卿赶了出去。 望着陆彻在园中急着踱步的身影,君卿暗暗笑了出来。 让他再口不择言! 马车已经行走一半路程,君卿仍不开口说话,陆彻大概也知道了君卿小性子上来了。 他却不觉得烦,只看着君卿一会翻翻书,一会看看风景,然后眼睛时不时撇过来,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卿卿,这画册里的红梅画得好,你看看。” “殿下,你快看,方才飞过去一只五颜六色的鸟儿!” “我这头发今早上没束好,好卿卿,你帮我束一下吧。” “你今天怎么换了白茶?我尝尝。” “卿卿...” "卿卿......" “卿卿!” “卿卿~” 终于,君卿不胜其烦,“若是再多说一句,今日都不理你了。” “好,那我们谁也不准说话,谁先说话谁就输了。”陆彻那张过于凌厉的脸贴过来,此刻眼底眉梢带着笑意,显得整张俊美的脸柔和了许多。 “好。”君卿一口气答应下来。 “哎!你输了。”陆彻长手一捞,把君卿揽进怀里。 “你!”这人无赖。 “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陆彻在她耳边轻轻吹着气,声线优美低沉。 “这个我可没答应!”君卿双手撑在他身前要挣脱。 却被他牢牢抱住,在她挣扎间,温香软玉蹭着坚实的肌肉,如同火星子投入枯草般,不可收拾。 陆彻并不管她答应与否,自顾自说着,“卿卿,我想在这里...” “你放肆!”却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一双大手上下游走,腰肢上的滚烫仿佛在催着她就范。 陆彻不知得逞了哪一步,手中动作不减,满足喟叹:“殿下,我就喜欢听你说这句。” 他放缓动作,揉弄着她细长莹白的脖颈,再往前伸,轻轻捂住她柔嫩的唇。 “卿卿,小点声,不准叫别人听到。” 娇软早已化成水一般任由摆弄,他控制着动作,避免了旁人在外面看出端倪。 马车本就厚重华丽,隔绝了声音,稳稳向前行驶,无人察觉在这一方小天地里早已春色滚烫。 不知过了多久,一番激烈后陆彻感觉到有两行温热的泪顺着他指缝流下,流到手腕间已经变得凉凉的。 他知道,这次卿卿不会怪他,安抚着吻了吻君卿的耳垂。 “卿卿,喜欢吗?” 君卿不语,任由陆彻为她清理了一番,帮她重新穿戴好衣裳,扶正了发髻,重新将掉落一地的金钗、南珠串戴好。 陆彻慢慢喂了君卿一盏茶水,拿着浸湿了丝帕轻轻擦着她的眼角,才重新把她搂在怀里。 抚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好了,好了...” 果然,也许是因为陆彻话太多,君卿确实一整天没再理他。 一整天舟车劳顿,当日到了行宫后,皇帝便命一行人各自休息,夜晚的行宫静谧安详。 明月当空,虫鸣声渐渐清晰,比虫鸣声更响亮的是禾嘉公主府。 碎了一地的瓷盘玉瓶被金碧辉煌的琉璃彩灯映照得璀璨耀眼,君盈仍不解气,抄起手边紫砂壶往刘冉身上扔去。 “你这个贱男人!说!闻郎被你卖到哪里去了!” 刘冉侧身躲过茶壶,怒气冲天,“一个戏子竟敢妄想做驸马,他死了!从今以后,你也给我老实点!” 君盈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刘冉再也忍不了闻仁在府里上蹿下跳了,他才是驸马! “你!你!他是戏子,你又算什么东西?你们刘家树倒猢狲散,你还以为你是从前那个刘公子啊!” 刘玉已经被皇帝找了个由头贬去西南千里之外,刘家那些子侄也被清洗了个干净。 “好,好。我不是个东西,你以为你就有多高贵吗?你们张家背地里做的那些诛九族的事,真以为旁人不知道?” 君盈扶着肚子拿起手边花瓶便几步走上前要砸在刘冉脑袋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贱男人,贱人...”却被刘冉躲了过去,君盈也顾不上肚子了,挥起来再往刘冉身上打去。 “皇后日日在皇帝汤里下药,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告诉你君盈,没有刘家帮忙,你们张家连着你那个废物哥哥根本走不到今天!” “少拿我当狗使唤,这些年做得这些腌臢事,谁比谁高贵?你是个公主又怎样?” “没有我们刘家,你们还妄想着什么九五至尊之位!你还妄想当在京中长公主?笑话!” “前些日子你那好嫂子买凶刺杀君卿,害得全京城药铺被查了个底朝天!要是陆彻拿到了皇后下药的证据,你们张家就等着吵架灭族吧!” 刘冉一口气说了许多,这几个月来的憋屈与愤恨一通全抖擞了出来,就连刘玉嘱咐他千万不要泄漏半分的事也说了出来。 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说完后顿觉神清气爽,还没爽完,忽然被一只玉瓶当头一砸。 血流如注,溅在满地碎瓷片上,如同红梅盛放满地。 “你!你敢打我!”刘冉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只觉头上剧痛无比。 “怎么可能!不准胡说!”君盈撕心裂肺号啕大哭手上全是血,仍举着玉瓶砸过来。 刘冉再次躲开,手捂着头,满脸是血,嘴里如灌了铁锈一般,有些眩晕。 君盈终于摔倒在地,顾不上碎瓷片扎着腿和胳膊,她依旧挥着玉瓶嘶吼:“你胡说!你胡说!!”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父皇与母后相爱这么多年,兄长恪尽职守,在东宫位上殚精竭虑,母后怎么会和刘家暗中谋杀父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刘冉在胡说。 看到君盈挺着肚子满手是血摔倒在地上,刘冉方寸大乱,顾不上头上痛,慌不择路往门外跑去,边跑边叫喊到:“你你你,你自己摔的!是你自己摔的!” 丫鬟嬷嬷一下子围了过来,府医还没赶到,只听君盈咆哮着挣扎着站起来往府外跑。 “备马车!我要入宫!” 她要好好问问母后,她要好好惩罚刘冉,她要刘冉死无全尸! “殿下,您摔了一跤,先请府医看看吧。” “殿下,您浑身是血,不能这样入宫啊。” “殿下,您小心点。” “殿下,您消消气。” 奈何君盈在气头上,当场重罚了几名拦着她的丫鬟,推开府医还有几个嬷嬷,上了马车往皇宫去。 沉沉夜色,马车嗒嗒,秋风乍起,圆月隐去,秋雨如约而至。 君盈冒着雨来到皇后殿前,丫鬟打着伞也追不上君盈,大雨淋湿了她的衣襟,把血迹冲淡了许多。 秋雨寒凉沁入肌肤,这时君盈才感觉到浑身上下数道被瓷片扎伤的伤口正冒着血,泛着痛。 看着紧闭的殿门,君盈忽然被秋风吹得一哆嗦,刘冉说的究竟是真是假?万一...... 张氏万万没想到君盈会半夜入宫,看着跪在殿前浑身湿透,血迹晕染一片的君盈,她心疼极了,连忙拉起人入殿中,张罗着汤药和衣物。 等殿中丫鬟尽数退出去忙活起来,君盈忽然紧紧抓住张氏的手,骨节泛白,一同苍白的还有她的唇。 “母亲,父亲的病,真的是你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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