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雪说着,似是察觉不到对方的恐惧,将手上的刀又往人脖颈上贴近了一厘。 金羽卫身子一僵,立马给另一个递了个眼神。 他们其实一早就知道长公主来此是为了让他们放了花戎。 只是若就这么放了,那待统领回来他们必定躲不过一顿罚,但若是不放眼前的祖宗当即便能解决了他俩。 识时务者为俊杰,被罚总比丢命好,站在旁边的金羽卫挤眉弄眼地传达着自己的意思。 对方会意,咬牙往刀上一碰,划出条血痕来,当作自己迫不得已的凭证,而后大呼道:“快!快让人将花戎带过来给殿下诊治!” 果不其然,殿下的病确实只有花戎能治,人一出现,立竿见影,长公主顿时便扔下刀,又成了个温婉娇贵的公主殿下。 “花戎!” “殿下。”花戎朝她抱拳拱手,一身红色劲装,好不英姿飒爽。 林照雪一边拉着人要离开,一边手往腰间摸去:“时间紧迫,咱们快走吧,对了——” “走?殿下能走去哪儿?” 林照雪转眸看清来人,背脊倏地蹿上了股带着沁凉的麻意。
第2章 楼怀川 ◎ 于凌在带着人去救火,发现着火的是间小柴房,并且火烧……◎ 于凌在带着人去救火,发现着火的是间小柴房,并且火烧得如此大,却一直没见着半分长公主的身影时,便觉得事情不对劲。 于是立马让人去寻长公主,果真带来了殿下偷跑出府的消息,特别是在得知那尊贵的长公主殿下兴许是从墙边的狗洞爬出去的,便越发哭笑不得。 他摇头叹了口气,只好转头命属下去将此事告知楼大人,让他赶紧去金羽卫所截人。 幸而,他的反应快,楼怀川的动作更快,险险在最后一刻把人拦住了。 “楼怀川,本宫眼下有要事,没功夫陪你闹,让开。”林照雪面色紧绷,精致的眉眼间落了层厚厚的寒霜。 明明先才还那般和颜悦色地与旁人说话,怎的见着他便横眉冷对起来 楼怀川心头一刺,眼帘不自觉垂下,遮住了大半瞳仁,他不喜欢她用那样的眼神看他。 “陛下有令,长公主出入青楼,有损皇家颜面,命殿下禁足于公主府反省。”他声音平直,听不出丝毫异样。 而林照雪几乎要被气笑,她‘哈’了声,不想浪费时间与他解释什么:“本宫最后再说一次——让开!” 楼怀川保持静默,仍旧寸步不移。 他不能让她离开,但他也不敢抬眸去看此刻的林照雪是怎样难看的表情。 总归她自出宫后便开始讨厌他,甚至、甚至还在别人面前说出‘要嫁也不会嫁他’那种伤人的话 她既是已经不喜欢他了,那还不如让她更讨厌些,好歹还能在她心里留个方寸地。 “你作甚摆出那副表情!”林照雪紧皱着眉,气得脸蛋通红。 他那样子,衬得自己好像个是什么始乱终弃之人,倘若被旁人瞧去了,还以为她这做长公主的怎么作践了他大理寺卿精贵的真心呢! “殿下,要快。”他们这边僵持不下,花戎趁机抬头观察了下时辰,发现离与丹野约定的时候不远了,便忍不住出言提醒了番。 林照雪下意识望了眼日头,心下更是一提,霎时间头上便冒了汗。 她吸了口气,勉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想与楼怀川好生说说:“楼怀川,你听我说,我眼下当真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去做,此事事关失踪案,更关乎着一条鲜活的性命,你让我走吧,好吗?有何事待我回来再说可好?” 她说了那么多,对方还是岿然不动,仿佛一座没有思想与五感的巨石。 林照雪越发急切,连语速都不禁加快了许多:“我可以不与你计较在朝堂上弹劾我的事,今日我违抗圣命,待我回来自会进宫去向皇兄领罚,你让我走吧,楼怀川!若实在不行你放花戎走也行啊!算我求你了,楼怀川!” 这回‘巨石’终于有了动静。 他缓缓掀眸,淡漠的视线直勾勾地与林照雪交汇于半空,而后默默地在她的脸上寸寸描摹,从微张的唇瓣,到冒着汗珠的鼻尖,最后回到那双他爱极、如今却盛满了对另一个男人的焦急的眸子。 楼怀川的五官分毫微动,心里却揪痛酸涩得不成样子。 她就这般在意那个男人的生死吗?甚至可以为了他去央求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不可。” 如同一句残忍的宣判,林照雪脑中紧绷着的弦‘噔’地一下断成了两半。 她唇角拉直,眼眸低垂,温柔姣好的面容在此刻莫名生出几分肃穆与凌厉,好似寺庙中俯瞰众生的神像。 极怒之下,林照雪的头脑却反而变得更加冷静。 看来是无法好好沟通,那么为了尽快脱身,只好—— “啪。” 清脆的耳光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楼怀川的脸上。 他毫无防备地被打偏了脸,皮肤因为不小的力道迅速变白之后,又飞快充血,红肿起来。 楼怀川狠狠怔住,不可置信地看向林照雪。 “楼怀川,从前你几次三番妨碍我查案也就罢了,可如今我已经找到了线索,兴许马上便能犯案之人一网打尽。失踪案对整个燕南造成了多大的影响,你不会不明白吧?我查了这么多年,一切说不定都要结束了,你要拦我?” 林照雪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有些发哑,整双眼睛都氤氲上了潮热的湿气,她近乎央求道:“楼怀川,已经入秋了,皇兄所剩的日子寥寥无几你不会忍心令我功亏一篑的吧?” 楼怀川如何能受得住她这般? 不仅将刚才挨了一巴掌的事情全然抛之脑后,还放缓了语气地低声劝哄:“那只是个传言,到底是否与妖女、与诅咒有关都尚未可知。” 话音未落,便见一滴晶莹的泪珠自林照雪的眸中涌出,她下意识眨了眨眼,那滴泪便悬于她的长睫上半掉不掉。 楼怀川喉头一紧,喉结难耐地上下滑动,他差点儿就要忍不住松口了。 “即便是莫须有的传言,我也得试一试。”林照雪面上娇娇柔柔好似雨打芙蓉,眼中却满是不肯退却的固执,“更何况,我的人尚且身在险境,我必须要去将他接回来。” 楼怀川眸底的柔光霍地褪去,阴云急速席卷,聚集成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你的人?一个低贱的妓子也配称殿下的人?” 他是你的人,那我算什么? 他其实是想这么问,却害怕会自取其辱,害怕又会从林照雪的口中听到什么诛心之言。 林照雪不知他怎么忽然便悲痛起来,她略带不解地反驳:“人家为我做事,自然能算作我的人。” “他们对殿下心怀不轨!”楼怀川眸光一凌,似是咬牙切齿道。 林照雪微怔,神色略显复杂:“楼怀川,咱们眼下谈的人命关天的正事,你莫要再这般的拎不清,假公济私。” “假公济私?”楼怀川尾音上提。 “你在朝堂上的弹劾,不正是如此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林照雪故作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而又溢出一声古怪的轻笑,“这般看来,楼大人与他们又有何异?” 她的声音那么轻,却恰似一声平地惊雷炸响,震得楼怀川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怔愣地做不出任何反应,连瞳孔都不知该如何转动。 “什么?”他唇瓣翕张了好一会,才艰难地出声。 她竟将他与那些人相提并论 林照雪见他失魂落魄地僵在那里,好似一条被人抛弃的落水狗,心中也十分不好受。 其实他们从前很是要好的,那时大人们都忙,连皇兄都每日脚不沾地,尽管起初的楼怀川很不愿意来陪她这个无用的公主,但日子久了,多多少少都生出些情谊来,更别说情窦初开以后 他们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针锋相对的模样? 楼怀川因为幼年遭遇,很是容易感到不安,所以两人敞开心扉后,他便处处爱管着她。 那时她体谅他,也便由他去了,反正她林照雪对楼怀川向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偶尔闹得过分了些,花心思哄哄也便不再追究。 但其他小事也便罢了,为何在她查失踪案的事情上如此固执、如此不可理喻!非要来横插一脚! 最可气的是,她每每问及原因,他都不作解释,像极了曾经事事都瞒着她,只知晓将她护在安乐窝里的父皇母后 他明明是最知晓她有多讨厌那种什么都不知道,无论结果如何,都只能选择接受的窝囊感觉。 林照雪按捺下心底的怜惜以及想着想着便当真蹿起来的几分火气,虽说这般利用他对她的感情,有些对不起他,但她眼下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以此扰乱他的心智,然后趁机逃跑。 现下时机已到,她暗道声抱歉,便连忙转头给花戎使了个眼色。 花戎会意,环过林照雪的腰便运起轻功,腾空而起,云裳则默契地打着配合,转头便拦住了两位企图上前捉人的金羽卫。 然而在千钧一发之际,猛地伸出一只长臂来,精准地于半空中握住了林照雪的脚腕。 花戎察觉到阻力,眉心一皱便要去与楼怀川对打,只是还未等她动身便被林照雪给拦住了。 “快走,莫要管我。”林照雪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失去花戎的支撑,她的身子立刻便如脱离了枝头的枯叶,直往下坠,失重感骤然袭来,催得心她跳都快了几分。 林照雪闭眼,并不担心自己是否会摔在地上,因为她知晓,某个人定然会稳稳地接住她。 下一瞬,她便落入了一个无比熟悉却又阔别已久的怀抱。 林照雪兴味地掀眸,对上楼怀川表面四平八稳,实则暗藏着惊怮的视线,她挽唇轻笑:“楼大人好身手。” 楼怀川嘴角微抿,动作轻柔地将她放下。 林照雪拍了拍衣摆,昂首眺望着已经远去的花戎,顿时心情大好,她双手插腰,斜睨向自己略施小计便轻松拿下的楼怀川,眉眼间皆是得意。 今日她迫于无奈伤了他的心,那她便也不再计较楼怀川让她在朝堂上当众丢脸的事了,这样也算是扯平。 林照雪正这般想着,蓦地感受到右手手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硌到了,她挑眉捏了捏,又顺着往下摸,在那东西被收入掌中时,林照雪心里陡然一突,脸色大变地向下看去。 “糟了!” 那是号令父皇留给她的隐龙卫的令牌,先才情况变化地太突然,她忘记给花戎了!
第3章 死讯传来 ◎林照雪刚要迈步,瞥见面前的楼怀川,便收回了脚,强装镇定道:……◎ 林照雪刚要迈步,瞥见面前的楼怀川,便收回了脚,强装镇定道:“花戎已然顺利离开,我的目的也达成,便先行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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