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鬼浑然忘我,好似没有发觉偷窥的二人,而那俩人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两道细细水流正像细蛇一样悄悄朝他们行去。 水流缠上衙差的脚,慢慢湿透了衙差的裤腿,衙差还是未曾发现,直到一股海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他才猛然惊觉身上已经湿透。 他拔腿想走,但不等他动弹,他就被水流包裹住了全身,待水流散开,水里已经没有了衙差的踪迹。 衙差悄无声息地没了,另一道窜上房顶的水流却并未在房顶上发现人。 “是我感觉错了吗?”阿来喃喃自语,并不知方才水流刚刚上去,就被月光照见,月光反射出来的光亮被鹤龄发现了。 知道露了行踪,哪还敢留,只是鹤龄轻功绝伦,凌波微步,踏雪无痕,便叫他这鬼也未曾察觉。 楚弦月一直在房中等着,从门缝中观望着外面的动静,见鹤龄回来,赶紧开启房门。 “珍珠和衙差呢?他们大晚上出门是去做什么?” 鹤龄一到面前,楚弦月就赶紧问道,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鹤龄看了看周围,确定周边房间里的人没有发现他们的举动,进房关上门才与楚弦月轻说:“珍珠出门是去给亡夫招魂的。” “她成功了?” 鹤龄轻轻点了点头:“水鬼从水中现身,顺水而行,可以操控水流,刚刚那个衙差被他发现,估计是凶多吉少了。” 楚弦月一惊,紧张地抓住鹤龄的手,“水鬼他们没发现你吧?” “应该没有。听珍珠与他交谈的话语,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这附近的水鬼全部都藏匿在地宫里,似乎被人管控着。” “哪人这么大本事,竟然能驱使水鬼?又为何驱使水鬼杀人呢?” 鹤龄摇摇头:“或许明儿个可以问问珍珠。” 提到珍珠,楚弦月想起什么,问道:“珍珠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还在和水鬼丈夫亲热。” 说起这个,鹤龄稍稍有些不自在,有些心虚,还好房里没点灯,仅凭窗外洒进来的月光,并不能看清楚他身体细微的变化。 楚弦月确实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圆溜溜地眼睛里满是吃惊,都忘了压低声音说了句:“亲热?” 说完才反应过来,赶忙闭了嘴。 “人和鬼怎么亲热?”楚弦月小声问道,怕他听不清,还不忘往他身边捱了挨。
第8章 蛇娘娘(七) “咳……鬼无形,水有形,水鬼能够依水变化,也能够控制水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鹤龄不敢说得太露骨,说完瞥了她一眼,飞快又收回了视线。 长公主的美丽在京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尤其在及笄之后。 状元郎一首美人赋,更是将其吹捧成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堪比天上仙。 鹤龄作为暗卫,在她十一岁时就日日跟随在她身边,早已经见惯了她的面貌,并不觉得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美得有多惊人。 但此时此刻,许是欲念窜动,又或许是月色朦胧,照得她肌肤如玉,眉眼如画,让他竟有些不好意思看她,心下慌张得有些不受控制,心跳得比刚刚见着水鬼还要快。 好奇的楚弦月并听不懂他说的,想象不出人和水鬼究竟能怎么恩爱,想要继续追。 又觉得自己一个姑娘家家地追问这种事情有些不好,话到嘴边也没法问出口,于是只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然后说道:“既然没有被发现,那便不要打草惊蛇,你继续往门口打坐,一切等天亮再说。” 楚弦月让鹤龄出去,自己则又上了床,睁着眼,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等了一个多时辰,大门口才又传来开门声,确定珍珠回来了,楚弦月方才闭眼睡去。 可还没等她将这事告诉肖伯颜,第二日一早,就有人急匆匆地敲响了黄申家的大门,带来了衙差的死讯。 那厢被吵醒来的宁公子先是不信,待向其他衙差确认之后才知害怕,连忙问其他衙差:“你们昨晚睡在同一间房,怎么就他一人死了?” “这……”衙差们面面相觑,他们只知道死的那人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并不知他是怎么死的。 师爷问鹤龄:“昨夜你守在院子里,可曾看见什么不对的事情?” “看见了。”鹤龄的话让珍珠悬起了一颗心。 “昨晚三更时候,我看见他悄悄出门去了。”鹤龄并未将珍珠暴露出来。 “你怎么不跟去看看?” “我为什么要跟去看看?”鹤龄反问师爷,“他与我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管他去哪里?” 师爷被鹤龄怼得说不出话来,一旁族长见此,连忙问道:“这算不算证明了水鬼的存在?能否办理搬迁的文书了?” 族长的话语提醒了宁公子:“莫不是你们设计好的?故意害死个衙差,好让我早点给你们办理搬迁的文书!” “冤枉啊宁公子,您就是借我们八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这么做呀!” 族长急了,连忙否认,宁公子还想再说,被师爷打断,拉到了一旁去。 也不知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等再过来,宁公子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怒火,他说:“从目前已知的线索来看,只能证明衙差是淹死的,并不能证明他是被水鬼所杀。这样吧,先安排村里人将衙差的尸体送回衙门交由仵作检验,我们继续调查水鬼一事的真伪。” 方才被宁公子质疑过的族长不敢再有什么异议,只能安排人照他说的做。 待尸体送走后,宁公子下令让村里人全都回家,他和师爷还有一众衙差会一一上门询问他们有关水鬼的事情。 族长叹了口气,摆手让大家遵从宁公子安排,随后便带头先回了家。 很快宁公子也带着一行人开始了调查,黄申家里顿时只剩了黄申夫妇和楚弦月几人。 楚弦月让鹤龄将大门关了,然后又将黄申骗去了灶房生火。 “你们想干什么?”看着他们这架势,珍珠慌了。 “你别怕,我们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楚弦月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些。 “昨晚鹤龄守在门口,不止看见了死去的衙差出去,还看见了珍珠嫂子出了门。” “他既看到我出门,刚刚宁公子问时,他怎么不说?” “不说是因为我们还有事想要问你。” “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亡夫招魂也不知道吗?昨夜你们人鬼痴缠的场景我尚还记得,你这当事人倒是忘了。”鹤龄轻嗤说道。 他的话语让珍珠红了脸,顿时明白过来:“阿来当时没感觉错,房顶上真的有人!” 见珍珠露了话,不等她惊讶完,楚弦月便开始发问:“水鬼为什么会集结在这小渔村里?他们抓这么多人是为了做什么?” “我……这……” 珍珠被她问得心慌,想要否认又找不出理由来,最后也只能老实交代。 “阿来说,后山坟墓底下有一座地宫,地宫中住着个蛇娘娘,蛇娘娘手中有一宝物,能让附近的水鬼不由自主地往她那儿去,被水鬼抓去的人都是蛇娘娘杀的。” 从村民们口中打探到的事情都是与水鬼有关,唯一和蛇有关的是余大人之死,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未免有些奇怪,而且被抓去的人都是溺死的,并非死于蛇口,蛇娘娘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抓人杀人呢?直接让水鬼将其溺死不是一样的吗? “蛇娘娘抓人做什么?” “好像是为了做法,具体阿来也不清楚,没有与我多言。” “蛇娘娘怎么不亲自抓人?而是一直让水鬼出面?”肖伯颜插嘴问道。 “蛇娘娘的心思我们哪里知晓,阿来他们也只是听从蛇娘娘的吩咐。” 珍珠知道得不多,问不出来更多的,肖伯颜便让她今晚去见阿来时,帮忙让阿来画一张地宫的地图。 “你们要地图做什么?”珍珠不懂。 “这你就别管了。” 珍珠想想,觉得问题不大,只要他们不将阿来的事情告诉族长和宁公子,便同意帮他们弄一张地图。 与珍珠约定好,肖伯颜看看天色,决定白日里留在黄申家里休息,待晚上好有精神熬夜,于是几人便都回了房间休息,珍珠也是。 因着宁公子的吩咐,村里的人都待在自己家中,外面很安静,也适合睡觉。 不过白日里日光大,他们又才刚起,一时半会儿还真睡不着。 楚弦月眯眼了许久仍还精神,其他人似乎也和她一样睡不着,程稳最先从房间里出来,与守在楚弦月门口的鹤龄打了声招呼便出了门去。 祝兆生没多久也起来了,坐到了院子里的树荫下纳凉,许是坐得无聊,他开始与守在楚弦月门边的鹤龄闲谈着些有些没的。
第9章 蛇娘娘(八) 祝兆生是个读书人,肚子里墨水不少,什么都说得头头是道,便是地上一条蚯蚓都能扯出一通长篇大论,嘴子碎得好似八月的蝉,忒扰人,就算鹤龄不搭茬,他也能一直说。 楚弦月也受不住了,于是也从床上起来了。 “哟,弦月姑娘也起来了。” “祝先生好口才,说得我也想瞧瞧您说的地龙。” 地龙是蚯蚓的别称,具有清热定惊,通络,平喘,利尿功效,可以入药,楚弦月也是没想到祝兆生还懂得些药理。 “嗐,久考科举不上,我也曾想过改行,遂看了几本医书,学过几天医术。” “那怎么后来又没学了?” “同窗几个好友都考上了举人,唯独我考不上,忒丢人。” 两人闲聊之际,又一房门开启了,是珍珠,她走到祝兆生身旁问:“祝先生懂医术?” “略知一二。” “可会把脉?” “常见的脉象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喜脉可会看?” “可以,一般怀孕时间越久,喜脉越明显,嫂子为何这么问?莫非是有喜了?” “或许吧,您给我瞧瞧吧。” 珍珠伸出手,祝兆生也就没做推拒,搭手放她腕上,凝神感知了片刻说道:“恭喜嫂子,您这肯定是喜脉。” 珍珠面上并无欢喜,反倒有些无措,随即询问祝兆生:“祝先生……人……人与鬼,会生出个什么来?” 珍珠的话语吓到了众人,祝兆生更是腾地站了起来。 “人鬼殊途,怎么可能会怀孕,定是嫂子弄错了吧,这孩子兴许是黄申的。” 珍珠摇摇头:“黄申年纪小,尚不通人事,我与他只是同床睡觉,并没有做过男女之事,这孩子只可能是阿来的。” 祝兆生仍是不信,再次给珍珠把了把脉,这一次,他把得格外仔细,然而结果却并未反转,依然是喜脉。 祝兆生只听说过心怀鬼胎这一词,并不知晓人鬼所怀上的鬼胎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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