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属蛇的,他们这叫法让我想起了被压在雷峰塔下的白娘娘,她和我此时的境遇何其相像,我也希望最后能像白娘娘一样离开雷峰塔,飞升成仙,便接受了蛇娘娘这称谓,一直以蛇身示人。” “水鬼为什么会被吸引来后山?”楚弦月终于问到了正题,心中有数的肖伯颜等人都不禁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绝望之际,得到了一个宝贝,多亏了它,我才能坚持到现在。” “能给我们瞧瞧吗?”肖伯颜几人都知道她说的宝贝是神砖,听到此话,忍不住插嘴问道,却不料他这一问,顿时让余老夫人翻了脸。 楚弦月赶紧安抚道:“他应该只是想开开眼界,没有别的意思。您刚才说余秋升是白眼狼,所以您咬死了他,为何又屠杀这么多无辜村民呢?” 楚弦月及时转移了话题。 “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逃出去。” 余老夫人指指水鬼:“水鬼死后也会被拘禁在死亡的那片水域,要想离开需得找到替死鬼,代替自己被拘禁在那处,我以前也听说过烧替身等事宜,于是就决定用人试试。我不能离开后山,只能让水鬼帮我抓人来。” 余老夫人说起自己的杀戮,言语中没有半点悔恨,数百条人命对她的自由而言,好似完全不值一提。 楚弦月突然觉得喉头有点发紧,不禁用力咽了咽口水,小声道:“那可是活生生的人,你怎么忍心……” 楚弦月说得小心,唯恐惹怒了余老夫人,然而还不等余老夫人回答,一声嗤笑打断了他们的话语,只见角落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男鬼,他浑身发乌,并不像是被淹死的水鬼。 “她本来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毒妇,生前是,死后更是。” “你怎么来了?”余老夫人看见他,脸上顿时露出了凶光。 “你在背后嚼我舌根,我自然要来,怎么可能放任你颠倒黑白。” “你是余秋升余大人?”眼看他们就要针锋相对,楚弦月赶紧插嘴打断。 “没错,我就是她口中的白眼狼,你们认为的不孝子。” 余秋升飘到余老夫人面前:“你口口声声说我是白眼狼,言辞凿凿说余家上下合伙欺负你,你怎么不提你是怎么算计杀害我亲生母亲的?怎么不提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为了我能成材,而是为了自己能够得到贞节牌坊,为了能像秦雪梅那般名扬四海?” 方才余老夫人所说的事情,在余秋升嘴里调了个个。 那时候,余老夫人刚嫁过来,年纪尚小,根本不懂照顾刚出生的婴孩,于是将年幼的他全然交由奶娘照料,奶娘再细心也不及亲娘,生母觉得与其这样,不如由她自己来喂养,便求了祖父祖母帮忙说情。 才刚学会说话走路时,她便张罗着先生给他启蒙,将他拘束在书房中学习,每日不学会她规定的东西就不准吃饭,若是敢哭闹,还得挨板子。 那比他手掌还宽的竹板,啪啪地打在他的手心上,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她就在旁看着,一点怜惜都无。 “你们说说,哪个母亲会这么对待自己的孩儿?不是自己生的不知道疼这话也没说错吧?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我当作她的孩子,而是她拿贞节牌坊的工具!” 面对余秋升的控诉,余老夫人仍旧不以为意:“慈母多败儿,要没有我的严苛要求,只凭陶桃,你怎么可能金榜题名?怎么可能封侯拜相?” “是,在这件事情上我得感谢你,不管你的初心是什么,可我要是知道会因此害死母亲,我宁愿不中这个状元,不做这个官!” “中状元为什么会害死你母亲?”楚弦月小声插嘴问他。 “我中状元后,皇上得知我家情况,大为赞叹我的两位母亲,并要为我的两位母亲赐下贞节牌坊。 于是我便回家与家里人商量将生母由妾提做平妻,以后两位母亲平起平坐,不分妻妾,谁知这个提议竟让她起了坏心,故意败坏我母亲的名节,逼得我母亲上吊而亡!” “这事怪只怪你自己。”余老夫人撇过头去,“我一世辛苦浇水施肥结出来的果子,她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更别说这些年来,她还在一直干扰我教导你,不停地拖我后腿。” “怪我?你竟还敢怪我!” 余秋升怒极了,整个地宫都因他的咆哮声而有所颤动,水面更是起了波浪,拍打到了楚弦月他们所站的石头上. 不过他这点子本事在余老夫人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余老夫人轻一挥手就平定下了他引起的动乱。 “早在你出生时,她就该给你爹殉情陪葬去了,也亏得我仁慈才放任她与我作对那么多年,她不知感恩,竟还想与我平起平坐,她怎么不该死? 再说了,她本就是个不安分的,不然也不会小小年纪爬上你爹的床,未婚先孕怀上你这个野种,那一次虽有我的设计,但也是她自个儿骚浪,才会让人得了手。”
第17章 蛇娘娘(十六) 听着余老夫人一再侮辱他的母亲,余秋升怒不可遏,还想要反抗,可他根本就不是余老夫人的对手,反被她按在地上无法动弹。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待着,少来触我霉头,不然我让你好看!” 余老夫人说完,将余秋升往空中一抛,余秋升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被她弄去了哪里。 “行了,废话也说够了,继续祭祀吧。” 余老夫人又回到阵法中,楚弦月忙追上去,讨好说道:“余老夫人且慢,我还有一事不明,您不如与我一并解惑了吧。余秋升那么与您不对付,您为何还要留着他?莫不是囚仙局的破解之法就在他身上?” 楚弦月并非胡猜,墓碑上画的许仕林救母,白娘娘之所以能从雷峰塔下出来,是因为孩子的诚心跪拜祈求感动上苍。 “没错,余秋升早就将这局破解之法告诉于我,只要与我有所羁绊的孩子在我墓前诚心跪拜,就能够将我从这儿放出去。我守寡一世,无儿无女,没有血缘羁绊的孩子,生前有所羁绊的孩子也只有余秋升一个,只可惜,他怎么都不愿放过我,我只能另想他法。” 楚弦月咽了咽唾沫,小声说道:“我或许有个能救您出去办法……” “你再说一遍!” 楚弦月声音太小,余老夫人听得有些不太真切,但也足够她为之一惊。 “您没发现我们这儿少了一个人吗?” “他们逃不掉的,等先祭祀完你们,我再差水鬼去抓他们。” “他们两个生前是夫妻,死后妻子为丈夫招魂,一人一鬼夜夜在间小屋子里私会,而就在今日,那妻子告诉我们,她怀孕了,算日子,是她丈夫死后变成水鬼之后才怀上的。人能育鬼胎,鬼或许也能育人胎。” 余老夫人一声令下,逃跑的阿来和珍珠很快又被抓了回来,余老夫人伸手往珍珠腹中探了探,面上神情慢慢变得有些奇怪,又是吃惊,又是高兴,随之又有些纠结,有些为难,眉头皱得紧紧。 “如何?”楚弦月战战兢兢地问,唯恐珍珠腹中孩子有假,到那时他们可就都活不了了。 “这法子似是可行,可,可我……我是节妇,贞节牌坊可就在那儿,我哪能与旁的男子发生关系?”余老夫人很是为难。 楚弦月眨巴眨巴眼:“余老夫人的贞节牌坊与您蛇娘娘有什么关系?大家只以为是水鬼作乱,根本就不知道什么蛇娘娘的事情,我看您还是别多心了,早些选个如意郎君逃出去再说吧。” 楚弦月说罢,回头指着身后其他人:“除了黄申那个小儿郎和我那个已做了阉人的侍卫外,其他人都还不错,尤其是那宁公子,官宦子弟,家世好,学识好,会疼人,人也长得周正,生出来的孩子肯定要比一般人聪明些。” 楚弦月暗戳戳地公报私仇,被她点到的宁公子吓得该死,连忙说自己身虚体娇,不适合配种。 “宁公子莫要谦虚,昨儿个您不是还说您年轻,血气旺,瘦归瘦,全身是腱子肉,那些个莽夫和您比起床事来,还不一定有您勇猛呢。” “我……这……” 宁公子慌了,身边能帮他的师爷没了,一旁还有肖伯颜和祝兆生在落井下石:“没错,宁公子的本事我们都知道,他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都极会疼人,与他配作一对,也不亏您身份。” 眼看自己一个人说不过楚弦月他们一群人,宁公子也豁出去了:“一个人哪有几个人一起的机率大?一个是破戒,两个也是破戒,何不如大家一起帮帮余老夫人!” 宁公子把所有人都拖下了水,这叫肖伯颜他们都慌了,恨不得上手捂住他的嘴。 宁公子还在说:“余老夫人,你可别忘了,你的秘密他们都知道了,要想保全名声,要么将他们都杀了,要么让他们都做你孩子的父亲!” 宁公子的话语提醒了余老夫人,她思索了片刻,将宁公子肖伯颜,祝兆生和地上昏迷的程稳一并带走了,只留下楚弦月,鹤龄和珍珠夫妇在地宫里面面相觑。 “看来她真的听信了宁公子的话,将适配的男子都带走了。”楚弦月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对鹤龄说道,“还好你是阉人,不然也会被带走。” 鹤龄无语凝噎,心里虽然知道她这话何故,可听起来还是觉得怪怪的。 “我们逃不逃?”鹤龄岔开话题,询问楚弦月。 “逃的掉吗?地宫里都是水,根本就逃不过水鬼的追击。” 两人正说着时候,余秋升突然出现在了地宫里,看起来好似是被人扔下来的。 “那母夜叉怎么了?怎么突然带着人去了余宅?” 原来余秋升死后一直被余老夫人囚禁在余宅里,偶尔才能出来放放风,刚刚才被余老夫人扔回去,这会儿又被她扔下地宫了。 楚弦月眼珠轻转,将余老夫人打算与人生娃娃的事情告诉他,直叫余秋升惊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吧,她平时最看重贞洁,小厮碰触过的碗筷都不会使用,这会儿竟然要与不认识的男人造孩子!” 余秋升不相信,这就要回余宅亲眼看看,楚弦月赶紧叫住他说:“余老夫人一旦怀上孩子,离开这儿只是时间问题,你到时候再想为母报仇可就难了。” “你什么意思?” “我们合伙抢走她的宝贝,她就不能再控制水鬼了,然后你再联合这些被她杀害的水鬼对付她,到时候要怎么处置,还不是全凭你一句话。” “没用的,我以前也想过偷走神砖,特意帮几只水鬼恢复了人性。我以为,水鬼依水而行,肯定能够快速逃脱,只要离开后山她就没辙了,可没想到还是低估了她的速度,也低估了其他水鬼的厉害。” 经余秋升提醒,楚弦月突然想到,水鬼死后,人性消散,只会对挚友亲朋有所触动,可观余秋升,他死后成鬼,并没有忘记为母报仇,也没有消散人性,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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