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上点缀着名贵的宝石,刀刃闪过丝丝寒光。 “本宫案几上有一盆墨兰,这几日有些叶子老败了,你来帮本宫割断了它。” 雪英爬起来,小心翼翼地挪过去,手指刚刚触碰到那柄匕首,惊恐地睁大了双眼! 一只莹润的手伸过来,狠狠捂住了她的口鼻,她感觉到咽喉处闪过一丝薄薄的凉意,尚未察觉到疼痛,便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小宫女缓缓委顿在地,脖颈处渗出殷红的血,手中的蜡烛翻到在桌腿边。 黎嬷嬷抬脚踩灭蜡烛,低声说:“老奴唤应肃前来收拾,只是死了一个奴婢而已。” “苏贵妃……哈哈哈……”指尖拭去刀刃上残留的血渍,美艳之人自嘲地笑起来。 “人人都知本宫名字叫苏昭月,可是……” “可是……这深宫中,无人知晓本宫真名啊!” 她看着手指尖上的血痕,眼神中的杀机越来越浓,下一个瞬间,她将那抹血痕拭在小巧的唇上,唇瓣顿时宛如鲜艳的樱桃。 “把他们都杀了!” “有朝一日,我要让他们也死无葬身之地!就像……” 苏贵妃狠狠咬着贝齿,唇上的鲜血愈发妖冶:“就像……就像……” “娘娘,您先回寝殿,老奴去喊应肃处理尸首。”黎嬷嬷发觉眼前的人神智愈发狠厉,匆忙走上前扶着她的手臂,轻声道。 苏贵妃瞥了一眼脚边的尸体,眼神中的杀意并未消退,她指间狠狠捏着那柄匕首—— “给阿七传信,无论出动多少人,定要将沈星煜身边前往南疆的五鹰卫之人……” “尽数斩杀!”
第9章 嗜血驿站 夕阳最后一丝光影隐入山野,暮色四合,晚星幽现。 官道上飞驰而来一队人马,清一色黑色马匹,为首的人穿着玄色衣衫,样式简单,没有任何花纹。 一时之间难以分辨身份。 “吁——” 玄衣人右手拉紧缰绳,黑马喘着粗气嘶鸣几声,稳稳停在驿站门口,来回踱步。 驿站檐下挂着两盏硕大的红色灯笼,上面写着几个:永州驿。 沈星煜双眉微紧,这是南疆境内最后一个驿站了。 听到门外的嘈杂声,驿丞走出来,将来人上上下下地打量几遍,抬声问:“几位贵客是用饭,还是留宿?” “都有,劳烦驿丞准备些饭食。”沈星煜并未下马,他盯着眼前的人,缓缓道。 驿丞又把众人环视了一圈,还未来得及回话,只听见为首的人声音清凛:“驿丞有为难之处?” “贵客勿怪,现在只剩下一间客房,我看几位贵客带着女眷……” 驿丞的视线在两个女子身上来回打量着,青衣女子的容貌真是清丽绝色。 “一间客房?”沈星煜的眸子微眯了一下。 驿丞小心翼翼地说:“是,这不是再过一个月便是中秋嘛,南来北往的商贾都想在节前售卖些东西,所以一时间留宿的贵客较多。” “还有就是,”驿丞讪讪地笑,“我看贵客的坐骑不是南疆马匹,驿站内供给这种马匹的饲料并不多,若贵客留宿,只能向上级驿站临时借一些饲料过来。” “这一来一往,怕耽搁贵客的脚程。” “不耽搁,一间客房我定了,劳烦驿丞去备些饭食吧。”沈星煜翻身下马,目光巡视驿站四周,声音沉沉地说。 驿站周围种着许多水竹,暮光逐渐稀薄,浓重的夜色从天穹上笼罩下来,弯月像一柄镰刀,斜斜地挂在竹林末梢处。 “来。” 云景怡听到一个沉静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看过去,沈星煜右手伸过来,要扶她下马。 她踩着脚蹬,一手撑着他的掌心,双脚落在地上的瞬间,终于如释重负。 一个驿丁走过来,抬手示意他们牵马跟上,驿站的后院是马厩,留宿贵客的马匹都需要在马厩处补给饲料。 “世子,我去盯着吧。”宁陆走到沈星煜身边,压低了声音。 这是军中养成的习惯,马匹对于他们来说尤为重要,必须要留下一个人负责照看。 沈星煜点了点头,左手在暗处结了一个小小的手势,宁陆神情镇定,却悄悄握紧了身侧佩刀。 方才世子手势的含义是“战备”。 难道驿站哪里不对劲? 驿站一楼点着五六盏蜡烛,明黄色的光线映满整间大厅,厅内摆着十来副桌椅,几桌人一边喝酒一边用方言大声说着什么。 沈星煜不露声色,默默找了一处隐蔽的桌椅坐下,众人跟随着落座,将佩刀解下来轻轻放在木桌上。 似乎是众人衣着色调太统一,又似乎是几个黑衣人随行带着两个如花美眷太抢眼,引得那几桌人时不时回头看几眼。 沈星煜眼角余光把周围的人打量一番,一转眼,迎面遇上江拓海的目光,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江拓海便心领神会。 方才一走进驿站厅,他便暗自观察了一下周围的人,那些人虽然口音奇怪,但是看衣着像是从东境来南疆做生意的普通商贾,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商人间的气息。 “贵客,驿站内只有这些菜式了。” 几个驿丁捧着盘子走过来,驿丞见状,匆忙放下手中的账簿解释:“您来得稍晚了些,不过尽管放心,厨子的手艺绝对好,” 驿丞说着,从驿丁手中接过一个盘子放在木桌上:“特别是这道五香酱鱼,鱼是今天一大早从湘水里抓来的,养在后厨的水缸里,味道绝对鲜美!” 又一个盘子:“还有这道卤牛肉,我看几位贵客皆是习武之人,又是长途跋涉,这卤牛肉就算贵客半价!” 驿丞嘴里快要开出花来,他说一道菜,沈星煜便点头示意他放下,反复几次,沈星煜终于开口:“全放下吧。” 驿丞像是得了天大的喜讯,示意身后的驿丁把菜式通通放在桌子上。 周麟羽微抬了一下眼皮,狭长的眼睛里,一双眸子悄然看向身侧的玄衣人。 沈星煜依旧低敛着眉眼,薄唇就着杯沿,轻抿了一口茶:“我不饿,你们动吧。” 周麟羽收回视线,他又扫了一眼对面的二人,这几日日风尘仆仆,那名青衣女子依旧光彩夺目。 此时的她正从盘子中夹了一块五香酱鱼,放在黄衣少女的小碗中,轻声道:“快吃吧,你最爱吃的鱼。” 林青鸾依旧怯怯地,端着小碗,小口小口地咬着鱼肉,嘴角处沾着一抹酱汁。 她爱吃鱼? 周麟羽的眼底涌上一层莫名的笑意,只是瞬间又消失不见。 饭后,一个驿丁走过来:“贵客,楼上的房间收拾好了,请问是女眷前去歇息吗?” 沈星煜点了点头,他并不放心,跟在驿丁身后踩着楼梯朝二楼走去。 房间在二楼最靠里的角落,推开门,房间里打扫得很干净,正对着房门是一扇纱制的屏风,绕过屏风是一个小圆桌,侧面是一张木榻。 正房左侧是净房,里面摆着柔软干净的布巾,右侧是寝间。 “世子一路劳累,如何歇息?”下山后,这个人便要求众人以世子称呼自己,想来是将军二字太过引人耳目。 看着青鸾走进房内,云景怡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口。 这几日,并未见他合过眼,难道这人身体有什么奇特之处,竟然不需要休息? “云医师,是在担心我?”他听到,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 他的眼神清澈,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双眼睛若不是长在那样一张凌厉的面孔上,该是多么温柔缱绻。 云景怡收了收神情,淡淡地说:“是怕世子太过劳累,毕竟还有几日路途。” “放心,有我在。”沈星煜环视四周,轻声道,“军中之人早已习惯了。”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世子了。” 云景怡向他轻轻俯了俯身,关上了门,她身上的茉莉清香散在空气中,逐渐稀薄。 抬起手,细长分明的指节贴在门扉上,然而只是片刻,又悄然收了回来。 沈星煜,你在干什么? 现在的你于她而言,只是一个见过两面的过路人。 一个月后,她回南疆,你回北域。 或许,此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站在门口的玄衣人垂下双眼,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掌心,似乎在掩饰那一瞬间涌起的落寞与自嘲。 窗子已经熄了灯,想必此时她已经睡了,原本她在南疆的生活平静安逸,若不是因为父亲的病症,应当此生都不会再入京。 “游夕散,只有十年药效,再过两年,她的记忆就会完全恢复。” “如今,她偶尔会梦到往事,若你不能在两年内完成计划,老侯爷病愈后,请护送景怡回师门。” “吾虽已老,但尚能护她周全。” 书房内室里,云谷主的声音像一道咒语,在他心间一遍又一遍回响。 只有两年时间了吗? 两年后,若你想起往事,会怎么看待如今的我? 缓缓握紧手指,沈星煜脸色如冰,他把脚步放到最轻,沿着二楼的栏杆慢慢走了一圈,又抬头看了看房檐,踩着楼梯缓缓下楼。 “世子,可有不妥?”江小齐迎上前低声问。 他周身凛冽的气息几乎要把空气冻结,他的视线朝楼上示意了一下,江小齐瞬间领会,他走到云景怡房门前站定了片刻,飞身而起,攀上廊下的一个横柱,隐身在黑暗中。 沈星煜看了一眼他藏身的地方,转身向外走去。 驿站外夜色如墨,稀薄的月光落在竹林上,整片竹海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银光之下。 门檐下悬着朱红色灯笼,偶尔一丝风吹过,光影摇曳。 还不来吗? 再不来,你们就真的没机会了。 ……………… “还有两个女眷?” “你看仔细了吗?上面说的可是四个黑衣男子,从未提过什么女眷。” 夜色宛如浓墨,山坳间的密林中潜着一群蒙面黑衣人,他们有些手持长刀,有些手持□□,还有一些人手腕上缠着粗铁链子。 尽管穿着夜行衣,每一个人看身型都是常年习武之人。 为首的人右侧额上一条长长的疤痕,眼神迸发出杀机,宛如地狱里的恶煞。 他向前一步:“你可有看清他们所骑马匹?” 一个略微矮了一些,穿着驿丁服饰的人低声回禀:“小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些黑马绝对不是南疆马匹,所配马具皆不是寻常皮料。” “最重要的是……小人发现一匹马的马鞍隐蔽处,烙着一个印记。” 答话的人伸出手指,按照刚才看到的图案,在树干上描了一遍。 首领看到后,手指悄然握紧长刀,这个印记是天都城镇北候府,果然,沈星煜身边的五鹰卫到了南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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