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意玉在卧房里等到梅氏,梅氏却给她塞了一包欢好药。 让她去给薛洺下,说了几句劝她下药的话,比如什么洞不了房的危害之类,而后堵嘴,防止意玉婉拒,就快刀斩乱麻地走了。 意玉震惊于梅氏的行为,这种事情败露后的危害,她是极为清楚的。 她不要,却叫不住梅氏。 只能心里默默给梅氏的苦心致歉,而后决心藏好这药,等待时机悄悄处理掉。 她叹口气,“吱呀”一声闷响,她手推开梅氏的卧房门—— 门垂立直,她的鞋翘正巧踢到了一壶滚烫麻手的热水,把壶下意识踢翻,水倾斜一半,撒出来—— 再一绊,直接整个人朝着水壶倒下,摔在了地上,右腿恰恰好好紧紧被热水泼上,撞了个直直接接。 她痛得眼泪蓄满了眼泪,感觉腿上麻木地刺痛灼热,直到她坚强地起身,又发凉。 意玉才顽强咬牙支撑着去起身,烫伤一大片的右腿却又被一个石子打。 一个人摔在地上,右腿的伤口碾揉上脏污的雪地木枝,血沫模糊可怖,冬日加厚的衣料也被磨破了。 她抬头,灰头土脸的,迎头对上了一个小小少年郎的挑衅眼神,张扬肆意,又恶劣。 他身着一身明黄色,颜色一点都不符合世家大族对儿子要求的石青、朱砂、赭石色等,打眼得很。 “欺负你这种恶毒的弱小,才最有意思。又解气,又没有反抗能力。” “又端又弱。” “真好欺负。” 意玉痛得咬着牙起来,趔趄一下又一下。 她没有脾气。 如今只想赶紧离开,避祸,不要把事情闹大就好,不能给母亲添乱。 不起冲突,她的日子就能安稳。 谁料,他却拦住她的去路,“继母?真可怜啊。呵,这都不生气,和传闻无二。” “但我不信你那么能忍,我知道,你只不过是为了讨好我父亲罢了。” “对父亲,您就是这么卖可怜,勾引他,以便让他那样冷漠的人,都陪你回门见外祖父外祖母了。” “但我不瞎。今日你以为柔弱的做派,就能激起我父亲的可怜?日后让他爱上你?可笑。” “也不看看我母亲是谁,珠玉在前,谁能见得了鱼目?” “迟早揭下你的真面目,让你隐忍皮子下的怨毒之心暴露出来,和我的亲生母亲好好比比,看看你这赝品到底如何假劣。” 越说越难听,还要拦着意玉去上药的路。 意玉痛到麻木,眼前发晕,发黑…… 这时,她突然身下一轻。 模模糊糊中,是三房的独子薛缚,也就是那日宴会上怼族老,帮她出头的人。 薛缚平时最整齐。 可如今他的银灰袍凌乱,不顾什么男女大防了,把意玉一下子抱进怀里,慌慌忙忙地看着意玉的现状。 他嫌弃跟着过来的医师莫离步子慢,尽量避开没人的地方,加快着步子,把她交给高大的莫离,才算勉强歇气。 他救下意玉,本身要走,可越想越气。 这么多年来,因父亲言论激烈被削官,而最谨小慎微的他,却直接去寻了方才明黄色衣服的恶劣男童,罕见地直言怼薛洺这位大将军的独子,怒斥又阴阳挖苦:“把人伤得这么重?可真是威风。” “你父亲为你母亲怀明玉做的那些事,还不足以证明他对你母亲的爱吗?” “你要是不明白,要是怨你父亲怀疑你父亲移情别恋,就给你自己的脑子打两个石子,或者你给薛洺的脑子打两个石子,总之谁犯下的找谁,清醒一下,而不是迁怒别人。” “他来,只不过是给意玉个面子,只是深知意玉一个弱女子左右不了什么,一个强者对弱者的施舍罢了。” “谁料别人还没伤她,你个薛洺儿子却误会了,把她伤得更重。” “呸,什么东西。”离开时,薛缚还狠狠啐了他一口。 回去路上,薛缚干瞪眼眼睛,遽然顿步,扭头对着自家书童。 书童被吓一跳,只听他絮絮叨叨说:“今日你不必伺候,我再加一个时辰读书,你把那灯里的烛火备好,别突然没光就成了。” 他得用功读书,考取功名。 不若,嘴上说着君子之德,实则谁都袒护不了。 书童:“……” 神神叨叨。 * 意玉低烧不断,到了三天后才勉强能下床。 但下床第一件事,却是强撑着病体,要去寻薛洺。 和桃还挺惊讶,觉着她总算有了脾气,要告状。
第10章 下欢好药 意玉欲动身之际,被突然出现的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给紧紧攥住了手腕,她动弹不得。 她被吓到,要挣扎。 挣扎不开,抬头看了眼来人。 她身姿高挺,胸背很宽——是满身药香的莫离。 她此时冷着一张脸,感觉很生气了一般,仍旧是那天蓝色的衣。 意玉很是惊诧莫离为何会来。 因为莫离曾经说过,她只会给姐姐明玉疗伤,也是因为姐姐才留下来做医师。 对抢了姐姐位置的意玉,并不喜欢,甚至厌恶至极。 所以,莫离和意玉虽是互相守口如瓶的煎药友,但交谈淡如水,能算作熟悉的陌生人。 关系生分到看望一下都不会,更别说过来给她治病了。 意玉懵懵地问:“莫离,是你救的我吗?” 她脸上有些不自然,避开了意玉的眼神。 她选择不回答这句话。 冷峻的眼神往下走,直到看到意玉被绑得死死的腿才顿住,她忽然冷笑了一声,阴森森的。 意玉也是第一次看见她笑,但不是什么好的笑声。 意玉柔声说: “莫离,我想去找薛洺,不过你放心,我不是去告状,你可以把我的手腕放开吗?” 莫离只是左手托住她的脑袋,右手把她挣扎着的手给不容拒绝地压下去,说:“躺好。” 意玉还想说什么,可莫离冷不丁来了一句:“你认为,我们是朋友吗?” 意玉意外,她眼睛微微张大,后,坚定地点点头。 莫离:“既然是朋友,那就接受我的关心。” 她似是无意地提起:“薛洺这几日都会在薛府,你不急。” 意玉心情很好。 她感谢了莫离,眼睛亮晶晶地看向莫离。 这是……她在东京的第一个朋友。 意玉虽还伤着,但眼睛亮晶晶:“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朋友,我会对你很好的,不会辜负你!” 莫离被晃了晃眼睛。 她和她,真很像。 * 意玉同莫离越发亲近,这三日,意玉在床榻上看账本,而莫离就在一旁看医书。 晚间时,莫离就独自去给薛洺熬药。 薛洺现在的状态好了很多,意玉并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放弃死志。 但觉着他最近应该是不会死,好像是有自己的打算。 莫离总会望着意玉的脸愣神,意玉只当莫离对于病人的病相要做深入考究。 三日后,意玉能下床了。 第一件事,就是去寻薛洺。 她不是要告状,而是要找薛洺谈谈继子的事情。 继子名煌封,意玉此前对他的印象,只是认为他可能行事张扬了些。 可如今一打照面,才发觉,他可能被荼毒侵害,坏了性子。 作为姐姐离世,唯二留下的孩子,也是薛洺为数不多的念想。 紫蝶煌封这对姐弟,对薛洺弥足珍贵,是他最重要的人,都不能有事。 意玉了然。 和桃把自己了解的都讲明了:“明玉夫人死前,把同薛将军的独子煌封送往了怀家,说是帮着照看,给爹娘留个念想。” 意玉几乎瞬间明白了用意。 她同和桃对视一眼。 用意无非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让薛府的独子和怀家亲近,有这层在怀家养大的关系,还愁日后仕途吗? 和桃继续:“将军因爱妻心切,也同意了,被族老亲旧好一顿数落。” 意玉心里有了盘算,她拿上了杭州李学究的信贴,前几天她写信求李学究收徒。 在杭州时,李学究曾经陷入一场纠纷,谁都不乐意管,还是意玉心善,帮着老人家把庄子赎回来,帮着打点打官司,李学究欠了意玉一个人情。 两个人平时也经常有书信往来,是个忘年交。 所以意玉快马写信给李学究,李学究当即就答应了。 还在信里说当日之恩无以为报,老头子还有价值帮你才算是感恩上苍。 若是还有事,尽管找我,我正好清闲。 而对于煌封的冒犯,意玉也只是受着。 薛洺在书房,意玉推门进去。 薛洺头都没抬:“说。” 意玉说冒犯了,而后委婉地说了怀家并不是个好地方,煌封作为未来薛府的家主,不该如此。 听这话,正在画地布兵的薛洺才总算抬头打量意玉。 果然还是那副卑微瑟缩的模样。 只看了一秒,薛洺就移开了。 薛洺不想看到意玉那张脸。 因为一看到那张脸对他露出弱小卑微的神色,薛洺就想把她搂在怀里,想用自己的肩膀帮她遮风挡雨,心疼她,呵护她。 可转瞬又清楚地知道,她不是明玉,而是卑微庸俗的意玉。 不是他的妻。 意玉关心继子的模样,让薛洺想到了明玉。 明玉若在世,肯定比她这种演来的要像。 怀家这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 薛洺不耐地皱起了眉头。 他放下笔,问:“怀家这是打了什么算盘了?” 意玉想解释,薛洺却又冷漠直接地继续道:“或者说,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去接触我的孩子们?先前是紫蝶兀自找你,她顽劣,我且可以认作她的错,不算作你违背我的话。” “可如今呢?” 意玉赶紧摇头,“不,意玉的意思是……” 薛洺耐心告罄,“够了,你凭什么认为,明玉对自己的亲生孩子,会没有你考虑得周全?” “我不知你又打得什么主意,挑拨离间,虚情假意来关怀,但这种挑拨离间的行为,实属大忌。” “我再警告你一句,莫要接触我的孩子,你若能安分守己,也不是不能养你一个闲人。” 他脸冷得可怕:“我的耐心有限,要么你自己出去,要么我把你扔出去,自己选吧。” 用这样一张脸,用明儿的脸,这般假惺惺地关注她的孩子。 他空前地厌恶意玉。 这软骨头的女子,看着人畜无害,实则已然和怀家是一丘之貉。 如果只是蠢笨庸俗,也就罢了,可却心怀鬼胎。 薛洺自诩嫉恶如仇,此时对意玉,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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