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乱说话,老娘扒了你的皮!将你乱棍打出发卖入青楼!!!” 对她的怒骂,李姨娘充耳不闻,只是轻轻福了福身子,对沈澜之道:“大人想知道的,妾身知道,妾身可以说。” “妾身曾经被小公子拿着刀剑追着砍,”说着话,她伸出手掀开右手袖口,露出手臂来,“这儿便是那日用手臂挡了刀留下的伤口。” 白皙的手臂上,一道红黑色还未完全消去的疤痕长长地横在李姨娘的手臂上。 确实是刀伤。 “小公子不仅砍伤了妾身,平日里经常嚷嚷着他要练习刀剑,好有朝一日进入暗阁,去当大官。” “妾身知晓大人今日唤妾身来此便是怀疑妾身杀了人......” 她抬眸看向沈澜之,凄婉道:“夫人也曾怀疑是妾身心怀叵测,想要杀了小公子报仇,可妾身只是姨娘,如何能靠近那处院落,更何况那夜妾身与秋菊在拜佛,并未出门。” 话落,她放下袖子,看向吴夫人,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恶劣,“夫人方才说不知道暗阁是什么?” “可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小公子死亡那夜,其实是在折磨身旁的小仆。” 见李姨娘当真敢说,吴夫人急了,要上前去打断她的话,“你个贱人!老娘扒了你的皮!!!” 李姨娘往秋菊身后退了退,一边说道:“大人想要知晓那暗阁是什么地方,妾身现在就可以告诉大人!” “这暗阁原本是我们浔阳的一个武楼,里面的都是些身手不错的武夫。” “只是……原本普普通通的武楼,竟成了传闻之中入了便能有万两黄金傍身,有幸得到楼主青眼的更能平步青云走上官场。” 说着说着,李姨娘的声音越来越大,“便有传言说当年慕家的那位王爷,也就是夫人的族兄慕青云与大公子吴绮其实是入了暗阁,才会突然入了京城得做高官之位!” “夫人便是对此深信不疑,才会纵着小公子舞刀弄剑,又拿活人给他试炼,才会促成小公子小小年纪便这般暴戾。终究是害人害己!” “害人害己?” 听了全程,璃月分辨了一番李姨娘与李欣悦说的话,得出两者的话并无出入这一结论,便听见李姨娘说“害人害己”。 她又皱起眉头看向李姨娘,“害人害己是为何意?是吴泽自己杀了自己?” 见她突然说话,李姨娘顿了顿,才道:“大人不知道的是,舞刀弄剑还不算,小公子小小年纪竟然还学习毒术。” 李姨娘看向璃月,“妾身以为便是夫人自个儿怀疑是小公子炼制毒药把自己毒死了,又怕暗阁试炼之事败露,才会阻拦大理寺查案!” 学习毒术? 又是舞刀弄剑,又是毒术的,这所谓的暗阁,是正经地儿吗? 怎么瞧着像极了什么杀人组织。 视线下移,璃月瞧见吴夫人已经被肃一控制住,绑了起来。 脑海中突然浮现李欣悦说的话, “——吴家祖上出了大官,但到了这几代便没落了,吴夫人原本是慕家的小姐,当年慕王爷还是楚将军麾下的部下,吴夫人在慕家那一脉的男子更无什么建树,与没落的吴家还算门当户对,两家便结了亲。 只是当年慕王爷异军突起,击退进犯的巫国人,被圣上封为异性王。而吴大公子科考中了举,几年后又成了京城的京兆尹。 一时间吴慕两家便成了浔阳城内的显赫人家。 便有人说吴绮京兆尹与慕王爷曾经是入了暗阁,才会突然平步青云。” 脑海中划过这些,璃月看向吴夫人,“方才李姨娘说的话,可是真的?” 见吴夫人侧过头闭紧眼睛不说话,她便看向吴老爷,“你是府中一家之主,这些事儿不该是一点儿也不知道才是。” “方才李姨娘说的,可都是真的?” 吴老爷轻轻叹了口气,却还是点了点头,“不错。” “她教导阿泽以活人试炼,练习刀剑如何伤人却不致命,又学习毒术......”他口中的她便是吴夫人。 “便是为了有朝一日送阿泽入京城,让慕王爷引荐阿泽入暗阁。” “阿绮当年入京城参加春闱,便一路顺利当上了京兆尹,那时便是慕王爷帮的忙。” 沈澜之重重地将茶杯置于桌上,冷声道:“荒谬。” “何时我昭国官场是如此轻易便能入的!” 吴老爷被吓得一激灵,却是垂下头来继续说道:“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年夫人嫁与我时并非这般模样,亦是贤良淑德的贤妻。只是阿绮在京城离奇暴毙,夫人才会变得跋扈起来。” “后来得了阿泽,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着怕碎了。” “若非我这做爹的无能,何以让夫人走到今日这一步......” 说着,他竟突然跪了下来,看向沈澜之,悲声道:“大人。” “那暗阁是否真的存在我们皆不清楚,夫人便是怕阿泽死前以活人试炼之事败露,连累到慕王爷才会隐瞒下来,不让大理寺查案。” “这么多年我虽不喜她的性子,可结发夫妻,同甘苦共患难,我吴家能有今日也是沾了夫人的光。” “草民斗胆,还望大人看在此前已经掌拴过她,便免了她在言语上的冲撞。” “再有......”他哽咽道:“还请大人能够查清楚我儿阿泽死亡真相,是去挖坟、开棺、验尸,皆可 ......” 沈澜之不语,只是看向左侧的璃月,“阿月如何想的?” 璃月将视线从吴老爷身上移到沈澜之脸上,微微叹了口气,才道:“吴夫人性子嚣张跋扈,瞧不上布衣百姓,她见大人穿着寻常便只以为大人是个寻常百姓。” “可她言语上冒犯了大人,大人与我不同,此事我不做评价,大人自行做主就好。” 沈澜之与她不一样,他是在富贵窝里长大的,自小锦衣玉食,受人敬仰。 她虽是出生于苏家这样的世家望族,可自小离家,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医术蛊毒,身边接触的人皆是寻常百姓。 方才吴夫人连着她跟着一起骂,骂她是沈澜之养在身边的小倌,她也骂了回去,在她这儿两人便是已经两清。 可沈澜之不一样,他是皇家血脉,自小所接受的便是皇家威严不可冒犯,辱骂皇亲国戚这罪名......可不小。 上首处的沈澜之,听了璃月的话,却是抬眸看向吴老爷,“吴泽死亡一案,本官自会查明。” “此前你们以尸体在冰库中为由阻碍查案,如今便从那具尸体查起吧。” 他话中并未提及是否要再追究吴夫人,而是说要从冰库内那具尸体查起。 吴老爷当即意识到无碍了,连忙谢道:“多谢大人宽宏大量!” “行了,起来吧。”沈澜之摆了摆手。 ......少顷,冰库内的尸体被抬到前厅正中央。 白布缓缓揭开,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孩童映入众人眼帘。 原本合身的衣物此刻僵硬地贴在身上,上面满是血污与冰渍。 他的小脸乌青如墨,肌肤之下透着诡异的幽蓝。 眉毛、睫毛上挂着细碎冰碴,好似霜花凝结,双眼紧闭,明明已经没了生息,可那眉头却是微微皱起。 干裂的嘴唇毫无血色,周围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目光下移,璃月见到小仆的脖颈处,刀剑划过的伤口虽不是划在动脉处,可仍能见着血迹,黑红的血痂触目惊心。 第75章 寒毒 璃月轻轻碰了碰沈澜之的手。…… 沈澜之正蹲在尸体旁, 在陆铭的帮助下将尸体轻轻翻动,从小仆的手脚摆放姿态来看,是无力地垂着的状态, 手筋脚筋确实是被挑断了。 “初步查探, 与仵作所记载的尸检册记录一致。”沈澜之收回手来道。 璃月微微叹了口气,从尸体上方移开视线。 目光随意地看向厅内,却恍然间瞧见了秋菊。 正巧见着她正在下意识地往角落里缩了缩,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璃月莫名觉得有些不对劲,定睛细细打量着她。 看见秋菊眼底的情绪, 是......惊恐与悲痛? 她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眼中还隐隐有着泪光, 嘴唇细微颤抖着...... ——秋菊这反应, 她认识地上的小仆? 璃月当即往前两步靠近沈澜之,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低声唤道:“大人......” “阿月?”沈澜之疑惑地低下头, 凑近她,轻声道:“怎么了?” “你看那儿,”璃月示意他往秋菊那儿看。 沈澜之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便见着秋菊的模样。 ——伤心、害怕、惊恐、悲痛。 小小的身躯哪怕被李姨娘挡在身后, 却仍是往角落里缩。 她在害怕什么? 沈澜之沉声道:“秋菊!你认识这个小仆?” 突然被他的声音点了名, 秋菊吓得剧烈颤抖,而后当即摇头, “没...没有...我不认识他。” 话说的是这样, 可声音颤抖,眼神飘忽,她在撒谎。 沈澜之眉头紧锁, “肃一!” “在!” “将她绑了!” 肃一领命:“是,大人!” 秋菊见肃一冷着一张脸就要来抓她,慌了神就要往厅外跑。 一边站着的李姨娘眼疾手快抓住秋菊,嗔怪道:“你这丫头,跑什么?不过是见着那尸体一时间被吓着了,大人不过是瞧你神色不对问了一句。” 说着话,她手下加大力气,眼中含着厉色微微摇了摇头,“你跑了反而会加深误会,让各位大人觉得你不对劲。” 似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秋菊镇定了下来,不再往外跑。 肃一见着她愿意配合,便看向沈澜之,“大人,还绑吗?” 沈澜之摇了摇头,“不绑了。” “你上前来回话。”他看向秋菊说话。 秋菊畏畏缩缩地抬起眼睛看了看沈澜之,目光丝毫不敢看地上的尸体,“大...大人......” 见她从李姨娘身后抬起步子走了出来。 沈澜之并未先问话,而是看向璃月,轻声道:“此前阿月不是觉得秋菊面色苍白、身形瘦削,与舅母在病中时的模样很是相似吗?” “如今可先行为她诊脉,我稍后再问话便是。” 诊脉...... 李姨娘直觉不对,不待璃月说话她便道:“大人!” 她往前几步拉住秋菊,面上有些急切,却压着心内的烦躁道:“秋菊不过是天生的身子骨弱,自她来到妾身院子里,妾身便差了医士为秋菊诊过脉,并未发现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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