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有谢蘅和卢氏心中叫苦不迭,悲痛万分,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本想着千娇万宠长大避开是是非非,最后竟还是入了那吃人的宫中。 谢蘅和卢氏担忧数日,也托了人入宫探听些关于谢枝意的消息,好在萧灼除了不愿意放谢枝意回谢家以外其余都对她很好,夫妻二人才渐渐放心。 这三年来谢枝意回到谢家后,谢蘅和卢氏无时无刻不担心这位太子还会到来,而今萧灼踏入谢家,一直悬在头顶的那柄剑终于落了下来。 “殿下可是不喜欢这茶水,微臣命厨房另外做了些糕点,不知殿下可愿尝一尝?” 纵是心底对萧灼再多不满和忌惮,碍于君臣身份,谢蘅只能含恨咬牙将那些过往混着血水一并吞入腹中。 萧灼自是看穿谢蘅的真实想法,实话说,若非顾念着他是谢枝意的生父,他更不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那桩婚事是怎么一回事?”萧灼径自戳破虚伪的和睦,单刀直入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事。 谢蘅被他这句话问得心脏骤停,在萧灼面露不悦的神色下终于硬着头皮回答:“此桩婚事是阿意祖父早年间订下的,我们谢家和陆家早已交换过玉佩和订婚帖子。” 谢蘅刻意强调后者,当时订婚帖子交换匆忙也隐瞒极好,等到萧灼知道此事已是一月之后。 “是么……” 萧灼怎能不知谢蘅是在跟自己耍心眼,毕竟这件事要是第一时间被他知晓,恐怕早就从道观追去江南。 萧灼面色沉沉如霜看不出喜怒,仅是拧了拧眉又在须臾间恢复平静,仿佛道观这三年清修当真让他的心境平稳不少。 “既然已经订了婚,不知何日成婚?”萧灼面不改色追问,似乎对此兴趣正浓,眼底无波无澜,只有在提及谢枝意的时候眸色才微微一动,“不论如何阿意也陪了我十年之久,作为兄长,总要送上一份大礼才是。” 谢蘅摸不清楚萧灼的真实想法,至少从表面上并未触怒太子,他私心以为萧灼一直将谢枝意当成玩具看待,当初不愿放她离开也只是独占欲作祟,而今听他这么说,显然是真诚祝福谢枝意。 “此事还需商榷一二,待来日择个良辰吉日才成。”谢蘅小心翼翼回答。 萧灼唇角牵起一抹笑,“谢大人说的对极,左右今日孤无事可做,可否赏玩一回谢府?” 谢蘅自是同意,正想着亲自带萧灼看看谢府,萧灼却率先道:“谢大人应当还有别的事要忙,不若让令公子带孤逛一逛?” - 卢氏服过药躺下休息,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谢枝意从院中出来脑海中还在回荡着卢氏的问题。 对于陆乘舟此人她并不讨厌,可要说喜欢也没到哪种地步。她知道爹娘当初让自己订下婚事一方面是她年岁已到,另一方面则是忌惮萧灼,毕竟若是有了婚约在身,就算萧灼再怎么肆无忌惮也要顾忌一二。 只是他们不明白,寻常的礼法纲常是困不住萧灼的,只要他想,什么事都敢做得出来。 她曾私底下问过陆乘舟,也未曾隐瞒他关于萧灼之事,她生怕和陆乘舟订下婚约会让他引火上身,若是萧灼想要对人下手,陆乘舟必定首当其冲。 陆乘舟却并不在意此事,“公主殿下何必担心?既然我已应下,那便不惧风雨,公主可愿信我一回?” 或许是陆乘舟的神色太过认真坚定,谢枝意最终也点了头,同意此事。 这几年她和陆乘舟虽说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见面次数却寥寥,陆乘舟的事务太过繁忙,二人书信倒是更经常些。 春风清寒,隔着薄薄的春衫谢枝意竟觉有些冷了抬脚就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算了算时辰,她在卢氏那儿待了两个时辰,想必萧灼早就离开谢家回宫了。 牵了牵唇她迈入庭院,古怪的是今日院中空空荡荡,平日里伺候的婢女不知去了何处,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谢枝意没想太多,直到进了屋内才遽然止住脚步,梳妆台前一道颀长身影长身玉立,光线穿过雕花窗投在他身上,半明半暗,而他的手中正翻阅着一封书信。 谢枝意呼吸一滞。 萧灼早在听见院外的脚步声便知是她来了,唇畔噙笑将那封书信放下,这才转过身,“阿意总算回来了,孤等了你许久。” 谢枝意没敢再往前一步,不知怎的,此时的萧灼背对着光,心口倏然蹿起的恐惧将她席卷。 “阿兄怎么会在我的房间?” 这是女子闺房,纵然是太子,也不应该轻易入内。 萧灼挑了挑眉宇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迈出的每一步都似踩在她心口叫人猝不及防。 “自是你那位弟弟带孤来此。”萧灼解释着,见她转头就要去找谢浔安又往下补了一句,“不必找了,他不在这里。” 谢枝意自然不信他的话,谢浔安怎么可能带他来这里! 只是眼下他进都进来了,就算再赶走他似乎也无济于事,只得压抑着心底惶然提醒他,“阿兄,这是我的房间,你……你不应该入内……” 最后那句低若蚊讷,却也在提醒着他。 萧灼反倒被她这句话逗笑,唇角扬起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以前你我二人甚至躺在同一张床上,怎的这时候倒是说起男女之防?还是说——” 话锋一转,他的眼底浮起一层戾气,“陆乘舟就这么让你上心?” 此事与陆乘舟何干? 谢枝意还未细想他话里的意思,下一刻蓦然睁大眼睛,他竟将门合拢随后将她整个人抵了上去。 屋外春光灿灿,紧闭的房门挡住所有光线,身前的男性躯壳滚烫如烈火焚烧,而他眼底的寒意几乎将她侵吞。 那是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似结着一层凛冽寒冰,化不开的无垠荒野,把她紧紧裹挟其中。 下颌被他的大掌箍着,居高临下看着她,没有一丝温情。 惊慌,无措……种种情绪从她面上一一闪过。 蓦然,他抬掌盖住她那双盈盈动人的水眸,俯下身,薄唇紧贴着她脖颈处的动脉,微热呼吸喷洒而出,浇得她心头一震。 “那些信都是他写的?看来你们二人感情甚笃。” 他的薄唇游移在她皙白雪颈,一边说着话一边感受她的颤栗。 谢枝意这才明白他方才看的信恐怕就是陆乘舟写的,只是那些信中并未吐露任何旖旎相思,仅有平日最为寻常不过的问侯罢了! “阿兄,那封信……” 看不清的黑暗令她惧怕,谢枝意张唇就要解释,然而这一切都快不过萧灼的动作。 一双大掌落了下来,视觉被剥夺,其余感官变得格外真切。 毒蛇吞吐着蛇信游走在雪颈,濡湿舔吻,游离往返,那是窥探到猎物的标识。 而后,蛰伏的野兽张开獠牙,在上面落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第七章 阿意,过来 雪颈传来刹那疼痛,谢枝意倒抽口凉气,而他的呼吸依旧停留在颈侧尚未抽离。 逼仄的空气,冷骇的吻,几乎令她软了双腿,站都站不住。 腰肢被铁箍的大掌紧紧扣着,萧灼咬过一口又卸去冷冽,温柔俯首舔舐过齿痕,谢枝意头皮发麻,一颗心被他折磨得忽上忽下。 “阿兄,别——”她轻声恳求,眼尾沁出的泪沾湿他的掌心。 萧灼收回覆在她眼前的手,光线重新闯入,谢枝意下意识闭眼,眼睫沾着一抹泪将落未落。 她不敢睁开眼睛,更不敢去看萧灼,只能在心底默默期盼他顺了心意便能放过自己。 然而,颈侧粗重的呼吸逐渐上移,沿着脉络停留着,竟是翩跹过下颌落在她的唇角,她惊惧到浑身惊颤,没有丝毫暧昧席卷的炽热滚烫,而是从脚底蔓延至心脏的彻骨冷冽。 “阿意,离别三年,一封信都不曾落笔予我,显然那位陆大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唇角噙着抹冷肆的笑,言语间温柔缱绻,眼底却无半分笑意,冷澈眸底仿佛灌进一股来自荒芜旷野的凛冽寒风,冻得人心神俱震,颤栗惶然,不知所安。 谢枝意已然惊惶到说不出话来,他的吻就落在唇角,但凡她稍有动作,那吻恐怕就会落下…… 偏偏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阿姐,你回来了吗?”清冽的嗓音,那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谢浔安。 谢枝意遽然一震,心脏加速,隔着一扇紧闭的房门,谢浔安就站在门口,然而眼前的始作俑者还未曾收手,一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落在她的下颌暧昧抚弄,如此还不算完,这一刻他收起眼底的冷意俯下身贴近她的耳廓,温热气息溢散,将那如玉玲珑的耳烧得绯红如彤云。 “我的好阿意,你说若是让你的弟弟看到这一幕他会如何想?”他压低嗓音,一眼不错凝着她的惊慌无措,仿佛在看一场好戏。 谢枝意冷汗涔涔,生怕他的声音惊到门外的谢浔安,她自是不敢让谢浔安见到这一幕。 “你……到底要做什么?”谢枝意紧攥着掌心,几个字艰难从喉口溢出,她深知萧灼秉性恶劣,绝不会如此轻易放过自己。 “玉泉别院。” 他牵着唇,薄唇贴上她的耳珠,寥寥四字谢枝意脸色骤然苍白如纸。 “你——” 还未等谢枝意拒绝,萧灼幽幽笑了,随后将她搂在怀里转了个方向,抬手竟是搭在门上。 只要须臾,这扇门扉打开,谢浔安就会看见二人相拥的这一幕。 谢枝意慌乱伸手落在他的大掌阻止,声音低低,唯恐被屋外之人听见,“我应你,你别开门……” 萧灼这才满意收回手,随后拉开二人间的距离,未等谢枝意松口气,“嘎吱”一声,房门还是被他打开,只是——门外空空荡荡,没有谢浔安的身影,也叫谢枝意紧绷的心顷刻间放松下来。 “他方才就已经走了。”萧灼好心解释,“就在你没有回答的时候。” 原来……她刚才没有回答,谢浔安以为屋内无人就走了?那他后来所说的那些…… 霎那,谢枝意脸颊烧红一片,她竟是被萧灼诓骗了! - 谢枝意的心情并不好,谢浔安倒是怀揣着好奇。 “阿姐,这位太子倒是平易近人,温润谦和,先前外头传闻他冷戾无情,嗜杀漠然,我看传闻不可尽信。” 送走太子这尊“大佛”,谢浔安得了空和谢枝意攀谈,回想今日与萧灼的交流,反倒觉得这位太子胸襟宽广,心怀丘壑。 谢枝意未料到今时今日萧灼的伪装竟是比过往更甚一筹,谢浔安多年在学堂打转,接触之人大多纯粹无心机,纵是被萧灼的虚伪骗过去也不足为奇。 不过—— 他会被骗到,她不会。 “这位太子心思颇深,不是好相与的,浔安,你日后在他面前要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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