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穆北驰缠斗的众人见此情形,都有一瞬间的停滞。 穆北驰抓住机会,一跃来到芷歌身边。 脚下的七王爷已然气绝身亡,芷歌和穆北驰不敢恋战,撞开北幽 宫的窗户,从小青山跳了下去。 反应过来的众侍卫奔向窗边,只看见两道白影从万丈悬崖直直坠落,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试图去唤醒七王爷,却毫无办法。 俣国的天,又要大变了。 而此时的芷歌和穆北驰,还在和万里城夜晚的寒风较劲。 跳下悬崖的那一刻,两人拉紧了斗篷上的绳子,内部原本分散的小珠子被拉紧拉直,变成了一个简易的滑行翼。 但万里城的夜风凛冽,两人只能不断调整方向,费了一番周折在顺利降落在鸣皋河冰面上。 两人也顾不得冰面冰冷,直接坐下来喘口气。 芷歌抬头看向悬崖之上的北幽宫,依然是一片灯火。 今夜过后,俣国的宫廷必然大乱。不过,俣宣两国的战争,应该是会告一段落了。 “你没事吧?”穆北驰的目光一直落在芷歌身上,关切地询问道。 “没事。”芷歌无所谓地笑了笑,这刀山剑树总算是闯过来了。 “我现在明白,”片刻的静谧后,芷歌突然说,“你是如何带领招安军来泠的州了。” 他对此轻描淡写地提过,但“一家一家等打过去”这句话,并不是说说而已。 那是真刀实剑,一刀刀拼出来的。 她从前无缘得见,今天也算是见识到了穆北驰的另一面了。 穆北驰叹气,经过那件事,他这双读书人的手,早就沾满了血腥。 见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发呆,芷歌握紧他的手,与他相视一笑。 纵然他们的手沾满了鲜血,他们也守住了最重要的人,守住了泠州,守住了宣国。 “走吧。”穆北驰站起身,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他的双手还抓着芷歌的手,但芷歌还是有些不想动弹。茶巷转了一天,又在北幽宫打斗了半夜,她着实有些累了。 “上来吧。”穆北驰也知她困倦,转身蹲下将芷歌背了起来。 就像当年在竹林一般。
第54章 止战之殇 当芷歌和穆北驰回到靖安城时,战止铮已经等候多时了。见二人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 芷歌叫了声“二哥”就溜回去休息了,只留下穆北驰来应付战止铮旺盛的好奇心。 “你们真是杀了七王爷?怎么做到的?又怎么回来的?”战止铮喋喋不休地追问。 穆北驰只能简单地说了这几日发生的事,当然有些事,他是只字不敢多提的。 幸好战止铮似乎对滑行翼更感兴趣,直呼道:“芷歌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好东西,都不告诉我。” “我们也是第一次在悬崖上使用。”穆北驰解释,泠州并无高山,他们想试也没有办法。 加之小青山的悬崖上一片漆黑,耳边只听见夜风呼啸,崖下的情形谁也不知道。 “跳下去的时候害怕吗?”战止铮还是有些好奇。 穆北驰微笑地摇了摇头。 当他跟着芷歌跳下去悬崖那一刻,他的脑海里竟然只有一句话: 为爱而死,死又何妨。 芷歌倒是完全不担心害怕,她对自己的技术,还是十分放心的。 几日后,俣国七王爷暴毙于万里城的消息,传遍了俣、宣、祁三国。三国局势瞬间大变。 俣国皇帝第一时间向宣国递上了国书,将战争的过错全部推到了七王爷一人身上,正式求和。祁国见队友倒戈,也紧随其后递上了求和书。 至此,三国鼎立,共享太平。 芷歌也接到了来自京师的回信,泠州大军众人皆论功行赏、分发田地,五万招安军也得以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芷歌也接到特许,提前三天回京师与战家父母团聚,再与众将一起去面圣。 于是,芷歌便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回京了。 刚出帐,她就看见小满也背好了行囊,正在门口等她。 “小满?”芷歌疑惑地看向小满,她有军功在身,泠州军又优待女兵,留在泠州军未尝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芷歌,我是来辞行的。”小满却说,“泠州虽然安稳,但天大地大,我想回我真正的家。” “也好。”芷歌尊重小满的选择,拉住她的手说道,“记得给我写信。” “好啊,”小满笑道,“希望能早日收到你和哥哥的喜讯。” 芷歌敲敲小满的头,算是默许。难得见她这般笑颜,也希望小满此行一路顺利。 告别了还在处理善后的穆北驰,芷歌和战止铮踏上了南下回京的道路。 又是一年二月春光,回京的人却从三年前的一家五口,变成了兄妹二人。他们也无心观赏沿途的风景,一路奔波回到了京师。 除了回家拜见父母,芷歌和战止铮心里还都藏着对方不知道的一件事,一件藏在心里的旧事: 最后的了结。 三日后,众将回京,百官相迎。 为首的,正是摄政王君恩骅。 芷歌与众将士会合后,却不见穆北驰。他们告诉她,穆监军未领军职,已辞官归乡。 归乡? 芷歌不解,但再见摄政王的时候,心中陡然警铃大作。 那件事,还没有结束。 芷歌及众人在摄政王的带领下,一路向皇宫走去。 路边的京师百姓熙熙攘攘,追随着归来的将士,一如当年。 当年,芷歌也是这样,在人群环绕中,遇见了状元巡街的盛况。 三年一望,却如隔世。 叮——咚—— 嘈杂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 众人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发声的地方竟是止戈楼。北公子离开后,止戈楼得以重新开张,却不复当日情形。 如今,琴声再次响起,众人争先恐后向止戈后望去,便看见—— 三楼正中间北公子的房间,窗户轻启,纱帘浮动,一人正坐弹着古琴, 正是北公子。 “北公子回来了”“北公子回来了”…… 人群中几声惊呼响起,围观的群众瞬间少了一半,涌去了止戈楼。 比起凯旋的女元帅的相貌生平,一年没有消息的北公子,才是百姓街头巷尾更有兴趣的谈资。 探听到第一手消息的人,必然会成为这几日话题的活中心。 芷歌看着呼啦啦离开的人,心中哑然。 行至止戈楼楼下,她却也忍不住停下马,向楼上张望。 穆北驰就站在窗前,向她微笑致意。 摄政王也看了一眼窗边的北公子,微微点头。 芷歌发现穆北驰虽然对着她微笑,目光都触电却落在摄政王身上,知道他心中所想,又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君恩骅早已今非昔比,复仇之事,还是要缓缓图之。 穆北驰却不以为意,甚至对着摄政王拱手示意。 芷歌的马本已经过止戈楼,又忍不住策马回身,想要阻止穆北驰。 可是他们现在都箭在弦上,只能继续向前。 进宫后,一切赏罚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芷歌做了与父亲当年同样的选择,辞官归田。 战事结束,战家兄妹手握重兵,必然会被皇家和世家忌惮。 况且,芷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单独面见君晨兮。 散朝后,芷歌去而复返,求见女帝君晨兮。 后殿中,只留下芷歌和君晨兮两人。 芷歌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和一块玉佩,交给君晨兮,却什么都没有说。 她回京之后,就根据白枢留下的线索,去了太子府别院,找到了太子的亲笔信。 君晨兮疑惑地打开信封,里面赫然是皇兄君呈夷的亲笔信,也是绝笔信。 信中历数了君恩骅所做之事,培养黑玄组织,暗中制作兵器,结党营私陷害忠良…… 君呈夷虽已心中知晓全部,却并无证据。 留书给妹妹,也只是提醒她提防摄政王,以防后患。 君晨兮安静地看完书信,信中所述种种她早已有了猜测,如今也算是得到证实了。 君晨兮按下心中波澜,拿起玉佩询问芷歌:“这是什么?” “这是太子门客的信物。”芷歌解释道,“原本信物在白枢先锋手里,他死后就留给了臣下。”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留下做个纪念?”君晨兮单手摩挲着玉佩上的纹样,试探性地问道。 芷歌惶恐,回道:“这块玉佩能号令所有太子门客,请陛下交给心中信赖之人。” 君晨兮看向芷歌,见她目光澄澈,自是心中一片坦然。 她便也没有多言,暗自收下了玉佩。 芷歌暗想,剩下的事,就是君晨兮与君恩骅的斗争了,便准备告辞离去。 “芷歌,妹妹。”君晨兮却突然开口,喃喃自语道,“我能相信战家吗?” 自继位以后,君晨兮每天都战战兢兢,又不敢相信任何人。 “大哥和战家,永远效忠女帝陛下。”芷歌保证道。 这是战家十几年的坚守,也是亘古不变的铁律。 君晨兮看着芷歌,芷歌也回望向她,一个是临危受命的女帅,一个是仓皇继位的女帝,两人在对望中惺惺相惜。 “留下来帮我可好,芷歌妹妹?”君晨兮做了最后的挽留。 芷歌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大嫂,如今战事结束,三国太平,已没有我的用武之地。” “若战事再起,我一定第一时间赶到,听候差遣。”芷歌承诺道。 战必召,召必回。 这是她们姑嫂二人的个人承诺,也是女帅与女帝之间的君臣之诺。 拜别了君晨兮后,芷歌独自出了宫,准备去止戈楼寻找穆北驰。 行至半路,就看见前方不远处火光冲天,定睛一看,正是摄政王府。 芷歌连忙随着人群奔向王府,查看情况。 等她到达后,王府外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大家都在讨论着摄政王府的怪事: 摄政王回府后,照例去了画室。谁料不久后,画室突然燃起大火,摄政王在火中时而翩翩起舞,时而抱头痛哭,最终葬身火海。 大火燃到了摄政王的多间房屋,偌大的王府,顷刻间就化成了一地灰烬。 众人一边唏嘘,一边猜测摄政王引火自焚的原因,有人说是夺权无望,有人说是为情所伤,更有人说是身患恶疾无缘子嗣…… 眼见猜测越来越离谱,芷歌也不再理会,转身离开了人群。 “你果然在这里。”芷歌来到了止戈楼顶,便看见了穆北驰。 他就站在楼顶之上,摄政王府的情景一览无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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