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个男人还是朝这边灌木中寻了过来,正当陈阿招以为她会被发现时,她左侧的灌木中却发出了一丝响动,陈阿招这才注意到左侧灌木里也藏了一个女孩。 那声响动让男人朝女孩的放向走去。 陈阿招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同情地看向那女孩的方向。 而那女孩早已泪流满面,一双红肿的双眼祈求般盯着陈阿招看。 陈阿招知道那女孩在祈求她帮帮自己。 可她如今自身都难保了,怎么可能帮得了她,或许此刻她再发出一丝响动,倒是能将那男人吸引到自己面前来。 可是那样,她自己就处于危险境地了。 她怎么可能这么傻,为了救别人害了自己。 她此刻只能默默垂下脑袋,在心中为女孩祈祷,倘若她能逃出去一定及时报官救她们。 那女孩终究是因为害怕提前哭出了声,被强悍的男人拎鸡崽似的拖了出来。 女孩们的哭泣声在荒凉的林中响起。 正当陈阿招庆幸自己没被发现时,突然,那个被男人抓住的女孩手指了陈阿招藏身的地方,眼神充满怨恨地说,“那里还有一个!” 陈阿招脊背顿时一凉,还不得她反应,一只男人的脚就踹在了她的背上。 陈阿招吃痛一声,狼狈地从灌木林中滚了出来。 那一脚踢的她头脑发晕,她最后一眼落在了那个指出她的女孩脸上,不甘地昏死过去。 * 等到陈阿招再次醒来时,她竟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中。 房间中的装饰还挺精致奢华,她睡的床榻同样又软又舒服,陈阿招还从未见过这么奢华的地方。 她看了几眼,却被一阵寒意激地身形一荡,陈阿招垂头一看,顿时面红耳热。 哪个不要脸的人竟给她打扮成这样! 这衣料虽然是她从未穿过的柔软舒适,可未免也太薄太透了。 她此刻上身披了件石榴红花纱衣,内里就简单穿了个粉色的荷花肚兜,下半身则是单薄的荷叶青裙。 陈阿招连忙四处翻箱倒柜,想要寻找出门前娘给自己套上的那件棉布衣。 可她翻了几遍,愣是连一件蔽体之衣都没有找到。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了,陈阿招紧张地蜷缩在床榻上,用锦被裹住了身子。 还好进来的是一个女人,不过这女人的打扮陈阿招倒是头一回见着。 这妇人看着比她娘还大了些,穿着却格外露骨,身着半漏的紫色襦纱裙,发髻盘的招摇夸张,妆容更是辣目。 摆着水蛇般的腰肢缓缓朝她走过来。 这女人精锐的目光让陈阿招感受到了不适和恐惧,她攥紧被子,紧张地说,“我要回家!你们贩卖人口是犯法的……我兄长要是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她话音刚落,女人的脸上便露出了嘲讽的笑意,女人摇着手上的蒲扇,笑着说,“乡下来的土丫头倒底是天真了些,不过这股天真劲应该也会让那些人喜欢。” 女人缓缓走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陈阿招的下颚,上下打量着几眼,目露满意,“小模样倒是不错,就是皮肤差了点,放心,以后有你韩妈妈养着你,保证将你养的细皮嫩肉,叫那群饿狼拜倒在我春香阁下。” 自称韩妈妈的女人嘴角咧开,笑容贪婪,可片刻忽得笑容止住,痛呼一声,“啊,小贱啼子敢咬我!” “啪!” 陈阿招的脸被韩妈妈重重摔了一掌,韩妈妈朝她唾骂一口,“刚来的果然是性子烈,看来得好好教教了。” 韩妈妈拍了拍手,很快几个强壮的男人就踏进了房间,他们不顾陈阿招的叫喊,扯掉了陈阿招遮挡在身前的棉被,目光露出贪婪猥琐的笑意。 当一只手触碰到陈阿招的胳膊时,剧烈的恐惧和恶心冲击着陈阿招的神经。 泪水打湿她的面颊,她在尖叫声中,忽然目光盯在了一扇打开的窗户前。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一向胆小怕死的陈阿招忽然疯狂得推开那些人,脚步加快朝窗前跑去。 她纵身一跃前,听见了那韩妈妈的惊叫声。 “别让她死了啊!” 砰地一声。 京城热闹的集市上响起了剧烈的声响,吸引了无数逛街的人。 人们抬眼看见春香阁那边,一袭红绿相间的人影从窗前坠落,砸在了一个路过的马车顶上。 那马车看着虽然简朴,可用来装饰马车帘幕的却是上好的丝织品,马车四周跟随了约莫四五个家丁。 那袭瘦小的身影很快从马车顶上滑落,落在了挂着青白色车帘的马车前。 绣着青竹叶片的车帘被冷风缓缓吹起,似带出一股淡淡的药香,露出车内一双白色点珠靴。 陈阿招爬到了马车前,她不得身上的疼痛,顾不得此刻穿着暴露被众人围观的狼狈模样,她只知道这马车的主人一定非富即贵,没准能帮一帮她。 她只得靠着一丝可怜搏一搏得他人同情。 在几个小厮上前,即将把挡在车前的陈阿招拉起来时,陈阿招推开他们,拖着摔折的腿爬到马车下方。 她死死抱住一旁的车角,朝里面的人哭喊,“救救我……我是被拐来的,好心的老爷求您可怜可怜我……” 第2章 赎身 陈阿招目光哀怨地看向曹生,嘟…… “好大的胆子,竟敢碰我们公子的轿子!” 陈阿招被两名小厮反手箍住,按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后方春香阁内陆续跑来几人,连忙给马车内的人道歉。 “实在对不住,这是我们阁内发疯的姑娘,不小心让这死丫头跑出来挡住了公子的路,我们这就把这死丫头带出去好好教训!” 说着,韩妈妈上前拧了一下陈阿招的胳膊,陪笑地命身后的人将陈阿招抓回去。 幼小的陈阿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死死扒拉着马车一角,身后的几人将她往后拖,陈阿招的手掌很快磨出了血,殷红的血顺着指甲流淌出来。 即使身上被抽打的疼痛,陈阿招也不愿放手,她哭喊的声音回荡在四周。 街道上,无数双眼睛放在她的身上,看戏一样。 “救救我……求您救救我…只要爷你愿意救我………我愿意当牛做马报答!”陈阿招嗓子都哑了,她浑身发颤,泪水模糊了双眼。 饶是她的力气再大也抵不过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她被狠狠抽打了几下,最后还是如同一只脱水的死鱼一样被拽了回去。 而从始至终,那让陈阿招抱着一丝希望的轿中人,从未开口说话,轿中的那双白玉足靴一动未动,冷漠地像陈阿招村中那受人供奉,却无用的石像一样。 微风吹拂过的轿帘平静地垂落下来,陈阿招被拖走时,仿佛嗅到一丝从轿中飘出的苦药香。 一场闹剧般的喧闹消失后,繁华的街道又恢复了熙攘声。 一个小厮凑近马车旁,恭敬地同车内的人道,“公子可有恙?” 车内的人低咳了几声,一双清冷的鸦青瞳落入脚下被血染污的车帘帐上,长眉微蹙道:“帘子脏了,回去后烧了吧。” “是,公子。”小厮们继续赶着马车前行。 * 一年后。 春香阁内夜舞笙歌,成为整个谭城最大的谢馆秦楼。 而此刻春香阁□□杂房中,穿着单薄裙衫的陈阿招正在洗衣裳。 她脚下的木盆堆满了各种花花绿绿,脂粉味呛鼻的裙衫。 陈阿招的手被冻得通红,此时腊月寒冬日,身上衣物根本无法避寒,陈阿招冻得吸了吸鼻子,她加快了清洗的速度,想快点将衣服洗干净回灶房烤火。 一年前她企图跳楼逃跑被老鸨捉回去后,吃了不少苦头。 老鸨先是将她关在柴房中饿了三日,待到她浑身无力时,给她灌了烈性春药,将她丢进了三个陌生男人的屋子。 那一夜,她本以为会遭受惨无人道的折磨,幸而在即将被凌辱时那老鸨又命人将她带了出来。 后来她才知,原本今夜被拉去接客的姑娘们都被放了出来,原因是京城中许多达官贵人喜爱用千金购买少女及笄之夜。 韩妈妈便决定培养先一些未及笄的少女,待到她们成年时便可将她们初夜卖出一个高价。 陈阿招因为被拐时才十四岁,幸而保住了清白之身。 只是……再过一年,她便要被卖出去了。 这一年即使不用接客,陈阿招也被迫着干些洗衣打杂的活,其实这些活原是不需要她干的,春香阁一些还没及笄的少女可以学一些琴技,陪客人吃酒的活。 只可惜当初陈阿招实在不出众,陪客人吃酒学技的这些轻松活儿都是有限的,需要少女们比试选出最优者培养。 陈阿招毕竟是乡下来的野丫头,容貌虽不错却在美女如云的春香阁中无法大展光彩,而她本身嗓子粗,既不会唱歌,也没有舞蹈天分。 再被几个当初没被她救下的姑娘们心生怨恨后,排挤出去。 如此,她便倒霉地被分到了一个后厨干杂活的工作。 每次看到那些打扮好看,只需动动手指便可从客人手中得来赏钱的姑娘们,陈阿招的心中便生出一丝不愉快。 她每日干着洗衣做饭,拖的活,月银少的可怜。 在这么下去,等到明年她及笄时恐怕就会沦为最低等的娼女。 陈阿招越想越害怕,她不能再靠曹生了。 这曹生是她来到春香阁第四个月认识的一个客人。 那时被一番打压折磨后的陈阿招听闻春香阁中曾有一名女妓被一个痴情富商所爱,后来富商花费千银为女子赎身。 陈阿招开始与春香阁的其他女子一样,也幻象着出现那么一个人将自己带出这腌臜地。 陈阿招每日都在春香阁中寻找这样的人,直到有一日她看见一个被好友推入春香阁的小书生。 小书生长相秀气,不胜酒力,甚至纯真羞涩,不小心碰到了姑娘家便连连低头道歉。 陈阿招瞬间觉得自己找到了人选。 倘若不及时抓住,这小书生便不会再来了。 陈阿招便故意在小书生出门时,故意摔倒在他面前流出了泪。 曹生怔了几秒,还是有礼地将她拉了起来,而她便学着姐姐教给她的办法,在被曹生拉起时迅速在书生白皙俊俏的脸上落下一吻。 当时曹生的脸就红成了熟石榴。 他指着面前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结结巴巴挤出几个字,“你……你怎么……” 陈阿招朝曹生眨眨眼,笑容甜美:“我阿娘说过,亲过人了就得负责,小公子你可要为我负责呀。” 她话音刚落,曹生便慌乱地跑了出去。 陈阿招等了三日也未曾等到曹生,她本以为计划失败,想着重新物色新人选,谁知第四日时,那个小书生真的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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