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 “别捡了,一个破帽子有什么舍不得的。” 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南星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泛起嘀咕。 怎么又是这副娘们唧唧的模样? 少年大掌伸过少女腋下,将她搀扶起来,一步步往外走。夏日衣衫薄透,隔着纱质的外衣,南星逐渐察觉到季窈外衣里似乎缠着不止一圈布条。 这是个啥…… “你里面穿的啥衣服?怎么摸着这么厚?不嫌热啊。” 季窈这边,本来被他这样搂着就浑身不舒服,奈何自己现在只有他可以依靠,也没得选。听他这么问,无语之际,只能随便找个理由回答他。 “啊……刚才出来得急,怕外面冷就随便多套了件衣裳,这不没来得及换嘛。” 原以为这样就能遮掩过去,没想到搂着季窈的这只手如此不老实,竟开始在她腋下一点点上下摸索,时不时还在她侧胸的位置按压一下。 他他他在干什么!? 下一瞬,季窈跳开南星的怀抱,一个巴掌打在少年脸上,声响之大,又惊起林中鸟雀飞舞。 “登徒子!” 皎白的月色下,少女一脸怒容,带着羞愤,南星捂着脸终于反应过来,一张俊脸由白转红,绯色烟霞,说不出的绮丽。 “你你你真是女人?” 他针对刁难了这么久的楞头小子,原本以为大他一岁,个头却矮上他许多的外来掌柜,竟然是个女人!?
第12章 体香 “不准乱动。” 夜色中,发髻散乱的少女和面容俊美的少年对视着。 季窈摸着方才被南星触碰到的侧胸肌肤,总感觉到那里痒痒的不舒服。 她还没有被除赫连尘以外的男子摸到过这种地方。 平日里再嚣张,到底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南星自觉难堪,脸还被打得生疼,憋了半天,倒先一步委屈上了。 “你说你一个小娘子,打人怎么这么疼啊?” “打的就是你这个衣冠禽兽!哎哟。” 见他不知悔改,季窈心里生出一丝耻辱,抬手准备再给他右脸一巴掌,谁知没注意到面前就是一个浅坑,走上前去一脚踩空,整个人跌倒在地。 这下,原本就扭伤了的脚踝更痛了。季窈摸着袜子里脚踝位置肿起来的地方,越想越觉得今晚不该跟出来的。 既然他们都不相信她,何必管他们的死活呢?离了他们南风馆照样开,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皮相好的男人到处都是。 揉着酸疼的地方,少女坐在地上满脸懊恼。 南星见状只好蹲下身来,小声问道:“还疼吗?” “当然疼啊。” 此刻夜深,连打更的声音都已经许久没有从巷道另一头传来。两人各自生气之余,南星也瞧出季窈脸上的困倦,于是又试探着开口道:“那……那我背你吧。” 知道季窈是小娘子后,先前几次灌酒和泼水让南星简直无地自容。堂堂男儿,怎么能如此对待一个力大无穷的娇柔少女?他真是该死。 看出南星眼中的愧疚,季窈打算见好就收。 “那……那你不准乱摸。” “这是自然!刚才不知道你是小娘子,所以才……才……真是,怎么说得好像我南星是那种趁人之危的色中饿狼一样?” 他背对着季窈,又蹲得更近些,少女攀着他的背,面口袋一样挂在他肩上,接着南星只稍一用劲,轻轻松松就将季窈背起来。 回馆的路上,往来无人,只有微风打着卷将地上灰尘卷起,从两人身边路过。 月光将两人的身影照亮,渠映出几分亲近,南星闻到季窈鬓角发丝桂花头油的香气,内心悸动。 她好香啊。 因为被女鬼吓着的缘故,季窈此刻宛若惊弓之鸟,背后但凡有一点点响动都会回过头去瞧。少女身上自带淡淡香气,加上软乎乎的触感在他背上动来动去,南星自觉有点吃不消。 “别……别动来动去了……” “哦。” 季窈以为他在嫌弃自己太重了,于是强忍住恐惧,乖乖在他背上趴好。 她这一不动,两人之间算是彻底没了话说,少年此刻心里藏了一堆疑惑,思来想去理不出头绪,抬头看了看月色,假装不经意间又别过头去,近距离看着季窈。 “你说你一个小娘子,买个胭脂铺、成衣铺什么的,多好,为何非要和我们这群大男人住在一起?也不嫌弃诸多不便。” 原来他没有认出季窈,还当她是从赫连尘手中买到的南风馆,少女思忖片刻,觉得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于是开口道:“其实……我是赫连尘的未亡人。” “啊?” 这一开口,惊得南星当场怔住,两人目光在少年的背上相遇,季窈眼神闪躲,吃不准他会不会生气。 毕竟自己前几日还造了亡夫的谣,说他真是在死前将他们这些兄弟连人带宅子一起卖给了她。 看着面前芙蓉花面的季窈,南星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与那日去到赫连府宅院,无意间救下他们时,一旁戴着面纱的女娘联想到一起。 若那日自己看见了她面纱下的真容,她又怎么骗过自己? “你是师父的夫人?” “嗯。” 重新迈开步子,南星带着季窈行走在大街上。 “那……你所说师父把我们和南风馆卖给你的事……” “……是我胡编乱造的。” 原来是这样。 少年心里终于揭开一个结,释然一笑。 “我就知道师父不会这样做的……”说着,他又想起赫连尘突然的去世,和背上这个小小的身影,“所以你会来与我们一起,是师父的家人对你不好吗?” “也算不上吧。” “哦。” 那就好。 “她们说我克夫,想让我把赫连尘的财产都交出来之后把我赶出去。” “啊?” 这还不算对她不好吗?! 南星又一次停下来,侧目看着季窈面容平静,有些心疼。 这时两人已经到了门口,京墨趴在大堂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正小憩,听见动静抬头起身,见南星背着季窈,关切开口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可是伤着了?” “没有。” 从南星背后下来,季窈感觉自己的脚踝已经好些,见京墨欲言又止,多半两人还有其他事情要谈,便摆摆手示意他们安心,自己一个人瘸着一只脚往自己房间走。 身后,南星的声音传来。 “杜仲呢?” “回来有一阵,此刻想必已经歇下了。” 闻言,少女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张容姿冠绝,但同时永远带着冷漠的脸。 真是绝情啊。啧。 ** 自己崴了脚,再想去浣室洗漱沐浴是有些为难,但季窈闻着自己一身气味,分不清是被吓出来一身的汗臭,还是两次倒在草地上沾染上草木的气息,一忍再忍,最终还是决定起身去洗漱。 谁成想一开门,就看见南星站在外面,怀里正抱着盛满清水的木盆。 “你怎么在这?还不去洗漱睡觉吗?” 他还穿着方才那身衣服,对上季窈的目光有些赧颜。 “怎么说也是我害你受的伤,此刻就算是赔罪,从后舍给你打了水来。” 冰凉的井水清澈见底,覆上少女面庞,洗净一身疲惫,季窈舒适的叹气,又顺便擦了脖颈和手臂。她刚将剩下的水倒进脚盆,挽起裤腿,露出白皙的脚背,南星立刻转过身去,一张俊脸面红霞飞。 “那……那你洗吧,我先走了。” “多谢你了。” 背后水声渐次响起,南星拼命忍住想转过身来的冲动,别扭开口。 “一码事归一码事,我还没有原谅你骗我呢。” 季窈伸手入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自己肿起的脚踝,她抬头看着月光下那个故作要强的背影,心里莫名觉得暖暖的。 “那要我如何做,你才能原谅我呢?” 她承认得十分爽快,让少年有些措手不及,他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让她如何弥补,便一甩袖子,走出了季窈房门。 “这个回头再说,你先休息吧,师……师娘。” 最后这声师娘喊得别扭,像是酝酿了好久才从嗓子里挤出来,还好夜色浓厚,没能让季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瞧见他面上的羞涩。南星回到房间以后,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内室,突然笑了。 只有他知道师娘的秘密,那以后师娘必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吧? 嘿嘿。 ** 翌日,南风馆大堂。 厨子老程已经把做好的饭菜端上来,季窈双手抱胸,看着面前三个容色绝佳的郎君,表情严肃。 她不动筷子,另外几个人也就没打算动。杜仲来得最晚,他无视季窈审视的目光,屁股一挨着凳子就准备拿起碗筷开动。 “等一下。” 对于杜仲的叛逆,众人习以为常,少女只能轻叹一口气,质问道:“现在,蝉衣的伤我也出钱治了,城郊破屋我也去了,连女鬼我也撞见两次,你们几人的秘密,还不能对我说吗?” 那她这个掌柜当得也未必太憋屈。 京墨听出她语气里的失落,余光扫了杜仲一眼,淡笑着开口。 “非是故意隐瞒,只是此事凶险,掌柜你又不会武功,照看馆内大小事务尚且劳心费神,便没想着将你牵扯进来,陷你于危险之中。” “我是掌柜,你们都是我的人,若是再像蝉衣这样受了伤,我又怎么能置身事外?我想不明白,你们主动去招惹那些女鬼到底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钱啊,”南星一边吃饭,一边随口应答,“若是能帮赵大娘子赶走这个引诱她夫君的女鬼,能得不少银子呢。” “赵大娘子?” 这个名字怎么如此耳熟? 不是昨日专门来找南星诉苦的那个富贵夫人吗? 少女眼前一亮,反应过来他们的秘密。 “所以你们是答应了赵大娘子,帮她驱鬼来赚取报酬?” “差不多吧。”南星抬头看一眼京墨,见他没开口反驳的打算,反而是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算是默认了南星的说法。 原来如此……季窈心里默默思考着,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看来他们是觉得在南风馆里赚那点钱太少了。 没事儿,对金钱有欲望很正常,看来她得拿出一点手段来了。 捧起饭碗,季窈笑得灿烂:“放心吧,挣钱这事儿我可乐意了,总能帮上你们忙的,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先吃饭,吃饭。” 她一脸机灵,胸有成竹的模样,倒让京墨心里起了警惕,四个少年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默默吃饭。 临傍晚,夕阳从大堂窗户透进来,将南风馆地板染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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