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晚一个个宽慰着:“不是你笨,是你爹爹太过妖孽,他在你这个年龄时已能出口成章了,你被他嫌弃很正常。” “还有你沈翩宜,听说你前几日又打伤了许小公子?” 两小只登时变得乖觉,嘴巴一闭,再也不哭了。 沈辞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方一大两小的脚印,嘴角不自觉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这两小只除了长得像自己,性格却一点不像,倒是像阿晚多一些,一天到晚惹祸,从不让人省心,再不给他们紧紧皮,只怕再过几年,家里房梁都能被掀了。 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既然阿晚想当贤妻良母,那他便当个严父。 * 前两日下了雪,又值梅花盛开,大家都在后花园赏花。 “陆叔叔。”沈翩宜忽然眼前一亮,放开林桑晚的手,飞奔向陆岑,原本吃力踩着雪的脚,此刻健步如飞。 就在她快抱住陆岑大腿时,许家小公子许鹤安双手叉腰闪了出来,与沈翩宜撞了个满怀。 “沈翩宜,你非礼我!” 沈翩宜不懂什么是非礼,只道:“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哥哥都看见了。” 一遇到事,她总能乖乖地把她哥哥搬出来,而沈淮却是个黑心肝的,他正色道:“许鹤安,你什么时候把她领回你家啊,太烦人惹。” “爹爹,哥哥骂人。”沈翩宜很懂得告状。 沈辞道:“回去后罚抄三遍族规。” 沈氏是百年书香世家,族规从最初的几条变成了厚厚一本书。 沈淮一脸委屈,一登脚,气得摔倒地上,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林桑晚实在无法,又哄了几句,才将一众小孩哄到了旁边亭子玩。 直到她身影消失,沈辞才收回视线,唇角一勾,挂了一点笑,道一声:“陆三。” 天下一统后,陆岑也封了王。 他一把揽过沈辞肩膀,“今日总能喝酒了吧?” 沈辞淡淡道:“得问媳妇儿同不同意。” 陆岑不服气了:“真是受不了了,就欺负我们这些一个人来参加宴会的人......” 沈辞一扬肩,与陆岑隔了距离,问:“我们?” “是啊。”陆岑朝西南方假山使了个眼神,沈辞顺势看去,只见光秃秃的假山后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岑在沈辞耳边低声笑道:“你们两夫妻这几年带着娃游山玩水,岁月静好,可都是我们在你们后方做牛做马守着江山,如今回来了,还要秀上一秀,我不得找点事,让你也感受下不痛快。” 都说饱暖思淫、欲,可他陆岑没战打后,总得找些乐子打发时间。 “陆三,听说祝夫人一直在给你说媒,需不需要我帮个忙?”沈辞一双淡眸射着寒光。 陆岑玩世不恭地笑道:“当然需要,你什么时候和阿晚和离?” “滚。”沈辞淡淡吐出一字。 陆岑道:“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小时候我反复说你古板、书呆子,你都不理人。” 看着萧逾白越走越近的身影,沈辞不再说话了。 他有些后悔回永都了。朋友妻不可欺,这些人的圣贤书都读哪去了? 待萧逾白走近,陆岑朝他作揖行君臣之礼,可沈辞却定定站着,他现下不是臣,更可以说是他的姐夫,行什么礼。 “不必如此,我现下是微服私访,你们叫我白公子即可。”萧逾白先出声,瞥了一眼沈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然后往亭子里头的倩影看去。 沈辞略微颔首,几人默契地朝亭子走去。 “娘亲,这位好看的男人是谁啊?”沈翩宜眨巴眨巴眼,目光直直落在萧逾白身上,半天收不回来。 话落,林桑晚回头,见萧逾白笑得风光霁月,愣了片刻。 沈淮拍了拍她脑袋,“笨啊,没看爹爹都冷得成冰块了,还盯着看。” 沈翩宜瞟了一眼爹爹,是有点冷,赶忙收回视线,不舍得的“哦”一声。 “这是你们大舅舅。”林桑晚回神,摸了摸沈翩宜的头。 话还未落,“扑通”一声,沈翩宜和沈淮跪得响亮,双手举平,笑容满面地朝萧逾白下拜:“舅舅好,祝舅舅人生强健,平安吉庆,福寿延绵。” 萧逾白看着两小只,两人五官皆生得极好看,像个白玉人偶,说得话也极好听,跟阿姐一样,听得他恍恍惚惚,如在云端。 “舅舅,有见面礼吗?” 两小只见萧逾白还不发话,索性摊开手,顽皮笑问。 萧逾白僵住,回神后取下两边腰间的玉佩,一人一个。 两小只咯咯笑个不停。 沈辞拍了拍沈淮头,抱起沈翩宜,道:“走吧,玩雪去。” 顷刻,亭子里只剩下萧逾白和林桑晚。 “不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吗?”林桑晚翻动着火炉上的蜜橘,取出一个可以吃的,剥开来递给他,道:“好弟弟,你又偷懒了。” 萧逾白接过,浅尝一口,甜甜的,可他心里却发苦,道:“阿姐,留在永都吧,我再也不会做身份之外的事儿了。” 当年他知道她一定会赢,早早拟好圣旨,只待她回都便立她为后,可他到底是做错了。 “阿姐当初不留在永都只是因为还未看遍世间美景,不是因为你让我为难,你不必自责。”林桑晚抬眸,莞尔一笑,“就像现下我想留永都,只是因为我心里想留下,我喜欢。” 萧逾白热泪盈眶,这么多年,他真的很想她。 “你今日出宫,皇后知道吗?她一心为你,你可莫要辜负了她。”林桑晚继续翻,继续剥橘子,递给他。 当今皇后是已故周阁老的小女,长得娇俏,又多才多艺,为人还良善大度,前线打战,她便带头缩减宫内用度,缝制冬衣,是个贤后。 萧逾白轻嗯一声,一口吞下刚剥好的橘子,烫得他眼泪直流。
第63章 番外二 宴席结束后, 两小只由于白日玩得疯,上了马车后便沉沉睡去,直到下车被奶娘抱住也没能醒过来。 今夜不必哄两小只睡, 林桑晚沐浴完后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往屋内扫了一圈,不见沈辞身影。 她疑惑了片刻,随即掀开被角,阖上眼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直到身后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她才迷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三更。”沈辞抱起她, 吻着她雪腻脖颈, 低沉而又磁性问:“要吗?” 他刚沐浴完后的清新气息浸在她的颈窝, 让她有些微痒。 她翻过身, 往沈辞怀里蹭了蹭,“你去哪了?” “解决一点陈年旧事。” 手指缓缓而上, 寝衣散开, 肤若凝脂,满手滑腻香软。 “嗯......”她眯着眼, 有冷风漏进被窝, 她本能地往沈辞怀里蹭, 扯着他寝衣,“是什么事值得你半夜丢下美妻?” 沈辞沉默片刻,一双淡眸满是霜雪之意,可在吻上她的唇后, 又成了雪山崩塌。 他刚去找陆岑,打了一架, 至少半年内,陆岑再也蹦哒不起来了。 他要让他牢牢记住, 朋友妻不可欺。 林桑晚觉得今夜的沈辞过于狂热,困顿的灵台清醒了七八分,抬眸望去—— 沈辞青丝如瀑般散落,原本白皙如玉的脸颊透出一层淡红的浅晕,在灯光下竟比自己还要美上几分。 “唔。”她吃痛地开口,双手抵在他胸前,“你怎么咬人?” 沈辞自小做事就内敛克制,妥帖刻板,可在情、事上,他却好似换了一个人,有时候会跟个孩子一般,生闷气时能抱你啃上一天,惹得你心痒难耐,却偏不给你。 若是吃味了,便更孩子气了,动不动咬人。可宴席上,挺相安无事的,自己没惹他呀? 林桑晚见他不说话,一双淡眸深沉地望着自己,于是往床里缩了缩了,可他手劲实在是太大了,又白又直的双腿还是被他攥得紧紧的。 “夫君,明日还得回沈府见叔伯,我们改日再战?” 沈辞目光不动,可在看到大腿内侧的短疤后,炽热的眸倏然暗了。 修长的双手轻轻抚上,慢慢摩挲着。一阵颤栗后,忽然被湿湿热热包裹,林桑晚推着他头:“别舔了。” 沈辞抬头,忽然问:“痛吗?” 林桑晚:“什么?” 沈辞道:“当初坠崖时,痛吗?” 好半响,她才明白沈辞问什么,捧起他的脸,笑眯眯道:“你是不是找陆岑去了?” 沈辞哼了一声,不置一词。 见他有了脾气,林桑晚含上他白皙如玉的耳垂。 当初最后一战虽然赢了,却是险胜。奋勇血战七日后,半路出现刺客,为救陆岑,她背部中了两箭,幸好没伤到要害。 只是不幸掉落悬崖,大腿被河岸边锐利岩石刺伤,又得不到不及时救治,才落下伤疤。陆岑也一度以为自己死了,找了半月无果,只能将战死的消息传回永都。 后来她又得知萧逾白不肯立后,不肯选秀,于是她痊愈后和陆岑商量,准备将计就计,天下大局已定,急流勇退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陆大帅于林府有恩,在神勇军出事后,他当即去往了北疆,虽未帮上大忙,但是收拾了残骸,不至于四万神勇军尸骨无存。后来我去了南虎军,得他倾囊相授,悉心栽培,他的恩情,我想这辈子都是还不完的。”林桑晚凝视着沈辞的脸,道:“我能舍命救陆岑,只是因为恩情,因为友情,而无半点男女之情。” 陆南岳与父亲同辈,自小望着先祖后背一步步长大。他与西尧对战几十年,回顾一生,输的战争屈指可数,可他每次站在城墙上,眺望着黑河对面的西尧国,却是忧心忡忡。 他已过四十,可新生一辈中,无人能顶上他位置。 当他对自己说出“你宽容、机敏、善变通......不出五年,你便能彻底打败西尧军,你会迎来属于你的时代,只是在此之前,你要学会心硬。” 她当时震惊许久,祖父都不曾如此夸过她。陆南岳于她来说亦师亦父,她不可能看着陆岑死在自己眼前,而什么都不去做。 沈辞冷峻至极的脸上有了点波澜,抚着腿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 他有些气自己,为何不多问一句。他收到信后,一直以为,她只是偷梁换柱,不曾想是真的落崖。 沉默半响,他深吸了一口气,低哑的声音才响了起来,“我倒是希望你自私些。” 林桑晚缠上他脖子,淡笑道:“至少在地府相聚时,我能很自豪地告诉祖父、父母他们,我没让他们失望,我没有侮辱镇北王府的名声,我对得起任何人。”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0 首页 上一页 5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