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察觉到地上的影子不对劲,猛然回头,却被一击命中,缓缓倒地,没有生息了。 他的同伙浑然不觉,感受到温韫的气息有些微弱后,惊慌失措道:“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她好像快没气了。” 屋内一片寂静。 他狐疑地回头,却看到一个黑衣男子正盯着他,这人身量将近九尺,不远处自己兄弟的尸体倒在地上,他道:“你……你要做什么?” 杨晨面无表情,只是道:“将你同伙的尸体背走,再告诉你的主子,若他肯降,我们侯爷不会赶尽杀绝。” 那人点了点头,背起地上的尸体,慌不择路地跑了。 确定这人走远后,杨晨才道:“夫人,你可以睁眼了。” 片刻后,温韫缓缓睁开眼睛,她坐起来四处张望着,她方才似乎听到了杀人的声音,之前她见过萧时予杀人,即使闭着眼睛,声音也能听出来。 “你怎么还让他将尸体背走?” “侯爷说夫人您胆小,若让你看着,晚上又要做噩梦了。”他认真地说着。 温韫有片刻的愣神,她没想到自己从未说过,萧时予却能观察得这般仔细,她轻轻地一笑,“侯爷他人呢?” “夫人不急,侯爷还有事未做完,让属下先送你出宫去,城东有一处宅子,您先在那里等侯爷,侯爷说最多三日他就回来。” 当温韫跟着杨晨出宫时,在宫门外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温酌站在城墙下,时不时朝他们这个方向看,微风徐徐,他的衣袂在风中飘摆,整个人显得愈发冷峻。 两人见到对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 虽说她知道了当初的真相,但两人血浓于水,她又是个心软的人,眼下情况紧急,她实在是担心他此时贸然进宫,“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温酌抬眸瞥了一眼后面的杨晨,轻声细语地说:“我自然是来接你回家的。” 兄长竟然不是去进宫面圣的。 这答案出乎意料,温韫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随即说:“哥哥多虑了,我又没事。” “太子与二皇子的斗争,朝堂之中谁人不知,萧时予不怕死要去插一脚,我管不着,但你必须跟我回家。” 这怎么能行,他答应了萧时予要等他回来。 温韫没多想就拒绝了,温酌早知道她不会答应,却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样干脆,他叹了一口气,颇有些责怪的意味。 “萧时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温韫正欲辩解,就听见他道:“我且问你,你还想不想见阿爹阿娘了?他们可是有许久未见你,平日里念你念得紧,你真不随我回去一趟?” 她神色复杂,明显有些犹豫了。 紧接着,温酌又道:“你先随我回家里住几日,待到萧时予回来了,你想走便走,只是在朝中局势尚未平稳之前,我实在是不放心你一人在外。” 思索片刻后,温韫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杨晨,他耳力极佳,两人的谈话内容一字不差地听进去了,他知晓夫人大抵是不回府邸了。 杨晨一字未说,转身离开了。 侯爷专门叮嘱过他,夫人回不回老宅全凭她自己的意愿,不可强来。 温家二老得知小女要回来了,整日站在府门前翘首以盼,看到自家的马车缓缓归来,两人相互搀扶着走过来。 温韫一下马车就投入了母亲的怀抱,温母一下就哭了,“我们家终于团聚了。” 温酌笑了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快进屋去。” 这座宅子虽不及萧府气派,院子里的布置风景都是极好的,举目四望,但见一片的郁郁葱葱,花圃里栽种着好看的奇异花草。 踏入青石板路后,直觉清风阵阵,花香隐隐。温韫记得兄长从小就爱捯饬这些,现在有了自己的宅子竟被他打理得还不错。 走到更里些,是温酌专门就给她的院子。 夜里,爹娘都睡下了,温家兄妹俩坐在长亭中月下赏花,还是和从前一样。 两人看着娇嫩的花枝在风中轻轻摇曳,温酌叮嘱道:“这几日不太平,你先不要出门。” 温韫似乎早就猜到了,“宫里传来什么消息了吗?” 温酌摇头,“圣上接连几日都没去上朝,宫门也随之紧闭,朝中不少人都在猜测二皇子对太子下手了。” 随后他侧过头,看着与自己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妹妹,“你知不知道萧时予他是二皇子的吗?” 其实这些萧时予没对她明说,但也不难看出,萧时予与沈家结怨已久,自不可能是太子的人。 一时之间,温韫不知自己是该点头,还是摇头。 温酌心中有了隐约的猜测,他沉默片刻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待到这事了结后,无论萧时予是败了,还是一战成名,成为朝中权贵,你与他的婚事就此作废。”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不行!”温韫倏地站起来。 她强压着心底的惊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稳一些,“我已嫁作人妇,这婚事哪是说废就废的?” “萧时予城府深,又心狠手辣,你嫁给他实在是不妥。”他不疾不徐道。 温韫皱起眉头,表情有些破裂,“可是当初是你将我嫁给他的。” 温酌淡然的神情中透露着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站起来身子,双手握住她的肩,好言相劝道:“当初我是看上了萧家的家世清白,同为世家大族,萧家没那些嫡庶之争,徐夫人为人也算公正,你嫁过去不会受累,可如今萧时予的作风,我不敢将你的余生托付给他。” “当初是哥哥错了,现在哥哥有能力了,日后给你择一户更好的人家。” 温韫抬眸看着兄长,眉目间流转出淡淡的哀伤,“哥哥你这样做,都不想想我的意愿吗?” 温韫后退半步,推开了温酌的手,“我不要再受人控制了,我想为自己做一次主。” 温酌的脸庞呈现出难以辨认的复杂之色,他深深地看了温韫一眼,不同意温韫的想法,“女子出嫁,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自己做主?韫儿,你方才的想法,是萧时予那厮同你说的?” 在温酌看来,这简直是大逆不道。 温韫语气是少有的坚定,“不需要任何人说,只是我认为婚事该我们女子自己做主了。” 温酌板着脸,一张面无表情地脸上透露着强硬与漠然之色,他也坚持道:“这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我同爹娘商议过此事,爹娘已经答应了。” 温韫身体微微一颤,她猛然抬头,“哥!” “我也是为了你好。”他说完,拂袖而去。 望着温酌渐行渐远的背影,她站在原地许久,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第40章 醉生楼 ◎ 这事之后,温韫有意疏离温酌,已经有两日没同他讲话了,温……◎ 这事之后,温韫有意疏离温酌,已经有两日没同他讲话了,温家二老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吃饭时会不经意间讲起两人小时候的故事,希望兄妹俩能够和好如初。 温韫小时候爱吃糖,温母却不准她多吃,有一次温韫快一个月没吃糖了,她又馋得紧,正好那一次温母要去给在学堂教书的温父送饭,温酌趁着这个时机偷偷带着温韫跑了出去。 温母回来发现两个孩子不见了,魂都快吓没了,喊来街坊邻里帮忙找孩子,都说没见过,结果天黑了,两个孩子笑嘻嘻地走回来了。 温母说那是她第一次打哥哥,这也是温酌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挨打。 那个时候温韫太小,她早就不记得了。 她无意间瞥见温酌反应平淡,只是低头吃菜,估计也没放在心上。 用过晚饭后,她还是不打算和温酌讲话,撂下筷子就走了,回屋的路上,她一直都在思索着该如何打探到萧时予的消息。 没想到温酌跟着追出来了。 他大步来到温韫身边,释放出示好的信号,“韫儿,我带你出府逛逛吧,你不是想知道萧时予的消息?” 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温韫不禁怀疑起来兄长是不是有了别的主意来打断她的念头。 温韫满脸防备,她下意思皱眉的细微举动打消了温酌更进一步的举动,他眼底的破碎一闪而过,原来自己已经不是她最信任的人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失去信任的呢? 他想了想,大抵是与萧时予相识后吧,他语气有一丝的受伤,“我想你也不信我说的,不如出去走走,萧时予的消息今天已经穿遍大街小巷了。” 温韫抬起头,“他怎么了?” “你自己去听听,不就知道了?”他望着温韫道。 温韫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她想无论是什么也总比待在家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在熙熙攘攘的街巷中,女子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跟在男子身后,径直走向了名满天下的醉生楼,从她轻盈的步态能看出这姑娘尚在豆蔻年华。 一进门,四面八方的嘈杂声如洪水般涌来,这里可谓是天上人间,男人的极乐天堂,舞女们赤足踩着节拍起舞,下面是男人们戏虐的笑声。 视线一转,数名舞女站在阁楼上,玉手挥舞,几十条丝带经扬而出,缓缓落在地上,或男子身上,带着奇异的香气。 温韫看愣了神,没想到兄长会带她来这种地方,她顿觉面红耳赤,转身就要出去。 温酌伸手拉住了她,“你不是要打探萧时予的消息吗?能在这里走动的人都非富即贵,你不进去坐坐吗?” 温韫瞪了他一眼,气急道:“这是男人来消遣的地方,我来做什么?” 印象里,温韫做事都是规规矩矩的,鲜少有这样生动的时刻,此时此刻她的模样,让温酌有片刻的愣神。 他回过神来,有些无奈地一笑,随手指了一个远处的男子,说:“这里与别处不同,男子是能自己携带女伴的,你带着斗笠,遮住了大半身形,无人能认出你。” 温韫这才稍稍放心了些,她跟着温酌来到角落里坐下,听到温酌随手点了几个菜,他这驾轻就熟的样子,不像是第一次来。 温韫隔着一道白纱紧紧地盯着他,她的目光跟有杀伤力似的,温酌一下就察觉到了,抬起头来,朝她一笑。 “不错,我不是第一次来,曾经在上京城的学堂念书时,被同窗好友邀来的,也是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了萧时予。”他淡淡道。 “哦。”温韫反应平淡。 “你不好奇他在这里做了些什么吗?”温酌问。 温韫认真地想了想,道:“他估计跟人打了一架吧。” 温酌面色一怔,没想到温韫猜得丝毫不差,萧时予当年就是在这里同沈昊大打一架,好像是为了一个舞女,叫……阿……什么的,记不太清了,最后萧时予给了那女子一笔钱让她走了,沈昊嘴角都破了,渗出丝丝血来,还在那里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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