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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雁书没说话，却皱了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事到如今，苏晋衍不敢继续隐瞒。他抓住机会尽可能地解释：“我爹曾经晋北的副使，我娘去世得早，我从小就在军营中长大。后来，我爹战死，我也没有其他亲人，这些你都知道的。后来主帅收养了我，他们才会叫我‘小将军’。所以你想想，你父王会让你嫁给一个出身军营的小小武将吗？我怕是连门都登不了。” 明雁书冷笑：“我父王才不是这种人。你后来考了进士也不见得是多大的官啊。” 苏晋衍心一动，“你不讨厌我的出身？” “和你的出身有什么关系？”比起身份，她难过的，是他的隐瞒。可他还是不知道。不过她现在不想管那么多了。他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她也懒得知道。 “你不讨厌是好事。但你父王讨厌。我去考了科举，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娶你。” 光明正大？明雁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这么做，都是因为喜欢我，想与我成亲。” “没错！正是如此。不然我费这么大的劲做什么？我若是有别的心思，你人在我手上，我根本不用顾虑其他，早就动手了。” 哦，那就是他现在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明雁书放心了。 苏晋衍说完，松了口气，捂住脸，“唉……早就该说了……我知道我做得不对，这才一直不敢说。若是你不喜欢我，我说了，你肯定扭头就走，头都不回。” 明雁书看着他，半天哼了一声：“呵呵。”喜欢又怎么样，她照样扭头就走。 苏晋衍听到了。他一个激灵抬起头，这分明就是气没消啊！ “怎，怎么了？” “没什么。”明雁书乜他，“我喜欢你？” “嗯。”苏晋衍笑了笑，扯过袖口拉住她的手，“我知道的。”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更气了！ 反驳显得苍白，明雁书只能咬着牙狠狠抽回自己的手，又听他接着说：“雁书，我发誓，我这次是真的没有瞒着你的事了。我不敢说的，只有这一件事而已。” “我要去梳洗了。”她淡淡道。 “是，我知道。待会送你回京嘛。”苏晋衍压下心中隐隐的不安，笑容不变，“但是……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吗？”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不，你不知道……我之前跟他们说过了，不允许走漏风声。”他摸了摸下巴，“如今你知道了，那就是谁说了。” 他眯起了桃花眼，明雁书看着，却觉得有些心惊。 “我也不知道是谁，是我无意中听到的，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人呢。”她扬起下巴。 她知道刚才在门外的就是那两名妇人，不过真正让她起了疑心的，是她们与苏晋衍之间的熟稔。 苏晋衍到底心虚，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我要回京。” “我知道，我——” “你难得回家，就别走了吧。咱们各回各家，正好。” “……” 明雁书催着他去备车，苏晋衍没办法，只能应下了。他站起身向外走，却看着有些不情不愿。刚打开门，就见一个小厮站在门口转来转去。见门开了，他眼前一亮。 “大人！大人，主帅回来了，将军也在，说若是郡主醒了，就来拜见。” 晋北军主帅朱兴，祖上就获封了国公，统领晋北军镇守于晋北。如每一位手握兵权的重臣一样，他也少不了被皇帝猜忌。当年与皇帝把酒言欢，转头就被派到了苦寒之地平叛。如今已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一身的病，还要回来救皇帝于水火。 明雁书看着主位上两鬓斑白的老者，觉得换做是她也不会服气，继续效忠。 唉，怪不得那两个妇人会那么说。 “臣朱兴见过郡主。” 明雁书连忙摆手：“国公不必如此。我是万万受不起的。还未谢过国公的救命之恩。” “这乃是臣的分内之事。” 一来一往，见朱兴态度温和，明雁书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想来，她要回京，他应该不回阻拦。 朱明远在一旁瞧着，还不知道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见苏晋衍与一貌美端庄的女子走来，他顿时笑开了。 “末将朱明远，见过殿下。” 他笑得明雁书有些古怪，顿了顿，才朝他颔首：“朱将军。” “这位便是苏刺史了吧？”朱明远又看向她侧后方的苏晋衍，“我早有耳闻，洛州与外族一战，苏大人大获全胜，我十分佩服，今日总算见到真人了。” “……” 从小玩到大，还“总算见到真人”？这是早就串通好的吧！ 明雁书一时之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紧紧抿着唇。这么夸，苏晋衍不脸红吗？看他怎么回答！ 苏晋衍果然有些头疼。 朱明远说到一半，他就立刻觉得不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他用余光去瞟明雁书，觉得她肯定在憋着笑。 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苏晋衍有些无奈。让他帮忙隐瞒，也不是让他帮自己说好话啊！ 不过，他说的关于自己的部分也不全错。轻咳一声，苏晋衍十分坦然地应下了：“嗯。” ……怪不得他能骗了自己这么久呢！明雁书没想到他居然还应下了！这样的人，也不怪自己看不穿。 “果然与殿下十分般配。” 明雁书认定他们是商量好这么说的，闻言又羞又恼，借着低头羞涩的功夫，狠狠瞪了苏晋衍一眼。 行吧行吧，都是他的错。苏晋衍垂下眼。他真是冤枉，唉，也是活该！ 朱明远不是个细心的人。他眼下只当明雁书是一家人了，有什么话就不藏着掖着了：“殿下是要回京是吧？” 明雁书回神，连忙正色，点了点头，“不知将军可否帮我备车？” “嗯……备车倒是小事，只是眼下，京城可能暂时不能去了。” 明雁书脸色一变，“为什么？” “业兴王率兵围了京城。啊，不过殿下放心，业兴王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他不过是和叶国公结了盟，替他送死而已。但是京城暂时是真的不能回去了。” “……”明雁书崩溃了。她欲哭无泪，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了一个业兴王，她那皇叔是得罪了多少人啊。 苏晋衍上前拉住她：“雁书，你别急。皇上手里有禁军，外面有晋北军，业兴成不了气候。你再等等，就能回去了。” 明雁书却觉得，他声音中，明明就有掩不住的欢喜！
第51章 我不要喜欢你了京城回不去了，就…… 京城回不去了,就意味着自己暂时不用和她分开了，而且是名正言顺的，苏晋衍自然开心了。业兴王的事可与他毫无关系,单纯是巧合,他刚好选了这个时间举兵而已,对此苏晋衍十分坦然。不过,如果没有业兴这件事，他也会有其他方法…… 苏晋衍眉头微蹙，脸上一点笑都没有，目光再关切不过,明雁书却总觉得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丝幸灾乐祸。 他还拉着自己不放，明雁书气不过,在他手上掐了一下。 “嘶……” 苏晋衍舌尖抵住上颚，松开了手。真狠啊。 在场的其他二人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官司,只当他们是关系好。朱兴开口道：“这几日，还请殿下在此小住。殿下不必担心，臣也会确保惠王殿下的安全。” 明雁书嘴唇发干,“我知道了……” 她有些失落。家人都在京中，自己没办法回京，苏晋衍的事又弄得她心绪不宁。 不过朱兴刚才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她,她孤身一人在营中，苏晋衍可能对她有情，可其他人没有。若是得罪了他们怎么办？ 这么一想，她的目光就忍不住落在了苏晋衍身上。见他侧头看来，她感觉安心了不少。 可是，明明不该这样的……明雁书一阵心酸。她不该再亲近苏晋衍了啊…… 苏晋衍看着她的脸色变来变去，抿了抿唇。 朱明远也看出明雁书脸色不大好,体贴道：“既然如此，那殿下先去休息吧，安心养伤。” 见他们已经替她安排了住处，明雁书没什么好说的，谢过之后，跟着小厮朝正堂外走去，苏晋衍则被他们留了下来，讨论业兴王的事。 晋北军驻扎的这片营地，也是临时在京城不远处搭建的。除了将领们征用了民房，绝大多数士兵还是只能住在帐篷之中。明雁书本来还在猜测他们会不会也给自己安排一个帐篷，然而小厮却将她带到了一间民房前。 一间正房，还带着一个小院子，显然是临时征用的，主人走得匆忙，角落的棚子里还有鸡毛和没喝完的水。 明雁书看得愣神，那小厮见了，连忙解释道：“殿下多担待，房子是临时找的，还没来得及收拾。而且您放心，屋主都是给了银子的。” 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只是有点意外。房子不是提前准备好的，这是不是说明，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她留下来？她刚才还有些怀疑，怎么就这么巧。既然是临时的，那专门找了房子给她住，也不像是对皇家不满的样子。 她在圈椅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一点头绪都没有。 难道都是她误会了？ 明雁书正自我说服呢，忽然门外快步走进来一年轻女子。 她不知为何有些激动，进了门后，立刻朝明雁书行礼：“殿下！殿下，大人让我来服侍您。” 明雁书坐直身子，等看清这女子是谁后，吓了一跳。 她十分意外：“你是——” 明雁书在洛州见过她，那日苏晋衍还与她说话了。 苏晋衍分明说其他人都走散了，她怎么会在这？ “奴婢名唤翠儿。” “啊，翠儿！你就是翠儿啊……”明雁书这下更惊讶了。心中莫名其妙一松，那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原来她就是翠儿。 “殿下知道我？” “嗯……算是吧。”明雁书知道她与卓福的事不好随便说，只能模棱两可地回答，接着又问，“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呢？” 翠儿闻言，顿了一下。 “我……”她慢慢红了脸，“是卓管家救了我……然后带我来的……其他人我不知道。” 虽然听她说不知道有些失望，但是能见到熟人，明雁书心中的不安少了许多。她见翠儿的脸还红彤彤的，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你不用紧张，我其实……有听说过你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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