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璟听到脚步声侧身看来,见是他们便直直地迎上来,脸上挂起极其亲切的微笑,仿佛见到多年未见的家人。 他规规矩矩向虞峥王清和行了一礼:“见过岳丈大人,岳母大人,我来接……悦儿回府。” 这一遭举动可把二人吓得不轻,承受不起,赶紧对他行礼:“见过瑞王殿下。” “岳丈大人岳母大人不必多礼,我既与悦儿成婚,在二老面前便是小辈,行礼是应当的。”梁璟虚扶两人一把。 “不不不,君臣有别,殿下的礼我们不能受。”虞峥谦道。 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虞悦在一旁摇头感叹。 还悦儿,她不禁一阵恶寒,真是鸡皮疙瘩掉一地。 虞峥王清和两人若不是被女儿提前透过他是演戏,都要被他这一副贤婿的纯良模样骗了。 几人混乱地恭维着总算把虞悦梁璟送上马车,虞悦又带着长长一条队伍回了瑞王府。只不过礼物换了一批,都是爹爹和娘亲怕她受委屈,使劲将家里的之前物件往外拿,拦都拦不住。 马车上,虞悦靠在车厢上看着气定神闲的梁璟,不等他又要发表些自恋的惊人发言,先发制人:“我和我家里人说了我们要扮模范夫妻的事。” 言下之意:他们刚刚都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着你演戏。 他收起嬉笑之色,脸色变得复杂起来,半晌才挤出一个“嗯”字,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声音中带的一丝轻颤。 虞悦捂脸憋笑,难得看到他也有吃瘪的时候。
第4章 偶遇打起来,打起来 连续几天宅在府中,实在不是虞悦的性子,她得去街上转转。 她径直去了春和坊——京中最火爆的首饰铺,花样繁多,制作精良,价格不菲,很受贵妇人和各家小姐的追捧。当然其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每个款式限量发售两支,撞款率大大降低。 戴着春和坊的首饰,也是身份地位的一种象征,所以许多贵女哪怕花光整个月的月例银子也要去买上一件。 今日便是春和坊发售新品的日子。 马车悠悠停稳在春和坊门口,门前已有几辆华贵的马车停着,虞悦踩着小凳跳下马车,往楼里走去。 里面已汇聚了不少锦衣华服的美妇人,还有些年轻的贵女三三两两成行,拿起桌上的新品钗环往自己头上比划,问同行之人好不好看,得到满意回答后羞涩一笑,互相打趣。 对于春和坊来说,今日的人真算不上多,许是因为时间还早。虞悦一进到楼内,一个灵动精巧的金丝八宝攒珠钗映入眼帘,她就喜欢这种精美又不失华丽的款式。她先放到绣鸢端着的锦盘中,准备再挑些其他的。 突然,一双手伸到锦盘中将钗拿起,一道尖细声音响起:“这支不错,本县主要了。” 虞悦顺着声音的方向转身看去,是一个身着华丽的姑娘,不,应该说是异常华丽,满头钗环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晃着。个子不高,长相只能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小小年纪的脸上却满是盛气凌人。 她的身边还跟着三个同样衣料不菲的姑娘,只不过看起来,家世应是不如为首的紫衣姑娘。 哪家府上有这般刁蛮的姑娘,虞悦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位姑娘,这支钗是我先选的。” 紫衣姑娘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做作地轻掩小嘴,“你又没付钱,怎么能算是你的呢。” 这不就是成心找茬儿,虞悦不惹事却也不怕事,不悦地皱起眉头,“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姑娘没必要为难我吧。” “你连和敏县主都不认识?”她一旁的粉衣女子带着不可置信开口道。 和敏县主?虞悦转头狐疑地看了一眼绣鸢,绣鸢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是陵阳侯和文安郡主的女儿。” 哦,她想起来了,和敏县主的外祖父桓王当年战场救驾有功,被封异姓王。两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只剩一女,陛下垂怜便封其为文安郡主。 和敏县主就是文安郡主的长女,年十六。 母女二人仗着桓王的功绩嚣张跋扈,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宣文帝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是助长她们的气焰,叫人有苦难言。 在场的女子们见到她都暗暗后退几步,和敏县主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跋扈不好惹,谁都不想触霉头。 她们怕和敏,虞悦可不怕她。 虞悦冷淡地“哦”了一声,懒得理她,一直金钗而已,摆摆手轻飘飘留下一句“让给你了”便转身回去继续挑选其他的款式。 施舍般的语气惹恼了和敏,家中父母对她宠爱非常,要星星给月亮,哪里受得这般委屈。她愈发心气不顺,就故意跟虞悦作对,虞悦拿一个她抢走一个,再拿一个再抢一个,偏不让她如愿。 这般来回几次后,虞悦被这种小孩子把戏耗尽耐心,深吸一口气,用尽最后一点礼貌:“和敏县主,我到底哪一点儿惹到你了?或许你知道我是谁吗?” 和敏从鼻腔中溢出一声冷哼,她可太知道了。 刚刚她本没想来这春和坊,只是路过,章芸上前一步扯扯她的衣袖,指了一个方向给她。她顺着看过去,发现一个鹅黄色衣衫的高挑女子从马车上走下来,马车车厢上挂的牌子上刻的正是“瑞”字。 是璟哥哥府上的马车。 能乘坐瑞王府马车的,除了新婚的瑞王妃还能有谁。一股火苗从她心头烧起,转弯就进了春和坊。 她倒要看看璟哥哥这位新王妃到底是何等出色,凭什么陛下偏偏选中了她。 一进春和坊,便能一眼看到美得出众的虞悦,肩若削成,腰若约素。三千青丝挽成一个百合髻,脸上只略施粉黛,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灵气十足。 走到虞悦身边,和敏才发现她好高,比她高出半个头,在男子中能算是中等个头,她得微微仰头才能看全虞悦的脸。 她见过的武将家女儿大多是养在京城中的,与文臣家的女儿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少几分温婉,相貌也不甚精致。 眼前之人却不同,长在边关,虽个头高却身量芊芊,一张娃娃脸上是毫无攻击性的精致五官,眉宇间有几分英气,却并不违和,反而增加了无可言说的魅力。 和敏简直要被漫天的嫉妒吞噬,虞悦随意的打扮,都能将费尽心思打扮的她轻易比下去,她除了在家世上略胜虞悦一筹,其他毫无可比之处。 她仰着头瞪虞悦:“瑞王妃,我自然知道你。” “既如此,你为何不向我行礼?”虞悦抱臂,语气淡然。 “少拿身份压我。”和敏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依旧神色高傲,随后转身将一把钗环放在柜台上,对掌柜说话,眼睛却带挑衅之意看向虞悦,“这些我都要了。” 掌柜亲眼目睹发生的一切,两人的身份哪个都得罪不起,他讪讪看向虞悦:“这……” 虞悦款款走来,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在和敏面前晃晃:“我出两倍。” “你,”和敏没想到她最终在价格上跟她竞争,她可不差钱,于是对掌柜道:“我出三倍。” 虞悦:“五倍。” 五倍!在场人纷纷震惊,先不说原价就已非常高,这几支加在一起便已价格不菲,五倍怕已是能在京中买下一处大宅子了,不愧是定国公府的独女,钱多任性。 “本县主出十倍!”和敏被情绪推动,瞬间上头,别脸对虞悦喊道。 虞悦缓缓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对和敏柔声道:“恭喜县主。” 和敏反应过来,得意的嘴角瞬间垮掉,眸中染上怒意:“你诓我!?” “没有啊,”虞悦眨着眼睛,颇有些无辜的意味,“我是真心实意地为县主的财力屈服,甘拜下风,县主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她的眼神至真至诚,落在和敏眼中却是半真半假。 好一张巧言令色的嘴,能将黑的说成白的,到底是谁在倒打一耙。 和敏被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她的余光瞟到柜台上的钗环,粗略在心中算过价格后,差点一口血呛住。 都够她家侯府支出一整年了! 她越想越气,终究情绪占了上风,趁虞悦一个不留神伸手就向她头发抓去。可惜身高差距摆在那,虞悦只微微一侧轻松躲过,反倒是她差点收不住力道摔倒在地。 虞悦无语地抽抽嘴角,堂堂一个县主在外面跟人家互扯头发打架,说出去不让人笑话死,看来真是把她气得不轻。 没想到和敏并不气馁,怒气冲冲地扬起手又向她脸上袭来。 她还要在人前维持自己人畜无害的柔弱形象,不能大打出手,只好憋屈些算好距离再次侧身闪过,这时和敏却换了只手,“啪”清脆一声落在她的脸上。 虞悦的头歪向一边,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至整个左脸。 从她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人,打过她耳光。 和敏脑子也不算太笨,净会些偷奸耍滑的小伎俩,上不得台面。 虞悦眼神锐利,仿佛能从中射出刀子。和敏接触到她可怕的眼神后本能地瑟缩一下,扇到她耳光出气的喜悦又漫上来,吞灭刚产生的一点恐惧,她再次举起一只手嚣张道:“看什么看,想再被打吗?” 不蒸馒头争口气,都被人打了耳光还不反击的话,就不是柔弱而是软弱了。她今天就好好替文安郡主教育教育和敏,告诉她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她扬起的轻蔑一笑刺激到和敏,扬起手就要再打下来,同时门口传来一声冷喝:“你在干什么!” 和敏被声音吓到,下意识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下重心不稳。 虞悦猛地收劲往旁边一闪,和敏重重一声面朝地摔了个狗啃泥。 梁璟走到她们面前,这才看清虞悦顶着半边红肿的脸颊一脸倔强,拧紧眉头低声问她:“怎么回事?” 地上的和敏在她的三个小姐妹手忙脚乱的搀扶中缓慢爬起,两道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子流下,她随手用手背抹掉,旁边的章芸尖叫了一声,她顺着视线低头望向自己的手背才发现是血。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狼狈,一手用帕子捂上口鼻,另一只手小幅度地整理自己的头发。 虞悦冷眼旁观这一切,隐隐约约她看出几分不对劲,和敏看梁璟的眼神,除了委屈外竟还带着一丝羞意? 不是其他女子见到俊俏公子的那种,是带着情意的,刚刚面对她时的跋扈荡然无存,全是小女儿情态。 虞悦突然福至心灵,这样说起来,和敏对她的敌意便不是凭空而来,是因为她爱慕梁璟,而对“瑞王妃”这个身份的妒忌。 啧,怎么这般想不开,偏生看上他了呢? 和敏咬着唇流下眼泪,伸手就要去抓他的胳膊,“璟哥哥,这个女人她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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