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有些头痛,于是他给所有当选了皇商的商户掌柜下了请柬,邀请至宁王府中宴饮,以示重视与公允。 晚间,宴饮正酣,李笙笙悄悄离席,想要去透透气。她行至幽静水边,仍是能隐隐听到不远处的丝竹之声,静静站定。 忽然,她感觉到背后有一个人靠近自己。 “谁?”李笙笙敏感察觉,转身机警问道。 宁王从她身后阴影处闪身出来,笑道:“是我。” 李笙笙警惕地看着他,面上无一丝笑意,嘴上却客气道:“见过宁王殿下。” 宁王面上却仍是一副愉悦神色,微笑道:“怎么李掌柜这副表情?这般警惕神色,如见了鹰狼的兔子一般。” 李笙笙不愿得罪于他,轻轻笑了一下,言语中主动放低自己道:“王爷如此比喻倒是不错。我于王爷而言,不过只是一只兔子,求个生存而已,碍不着狼啊鹰啊什么。而王爷志向高远,胸有四海,不该浪费时间在我等小人物身上。” 宁王却用一种玩味十足的眼神打量着她,把李笙笙看得十分不舒服:“虽是兔子,却也是只过分欢脱的兔子。本想着,随便打发了也就是了。如今倒是瞧着,颇有几分趣味,反倒让人捉进笼子里好好戏耍一番。” 李笙笙看他眼神,又闻他言,心中提醒危险临近的铃声叮当响个不停。 她暗暗抓住了自己藏于袖中的碧彤针。 宁王忽然凑上前来,伸手想要撩起李笙笙的长发。李笙笙见状,慌忙闪身,急退了半步,却仍是被他的手碰到了些许发梢。 宁王笑了笑,也没在意,伸手捻了捻手指,似在回味刚才触碰到的感觉:“是只欢脱的兔子,也是只美丽的兔子。” 李笙笙冷冷道:“你难道此刻要轻薄于我?” 宁王笑了笑,又朝她走近一步,李笙笙却又退了一步:“李笙笙,你不用怕,本王想要哪个女人,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宁王停下了脚步,没再朝她走近:“但是本王也不妨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本王已禀明父皇,此次皇商选拔闹出了不少事情,为表看重经商贸易与女子行商之事,我愿与本次皇商中,最出类拔萃之女子,结为良缘,公示天下,以安天下百姓之心。” 李笙笙像是在听说书一般,蹙了蹙眉。 宁王继续道:“李笙笙,我会纳你为贵妾,给你殊荣。你便等着旨意下去吧。” 李笙笙知道了,这宁王不是那种你对他低头示好便会放过你的人,她索性冷笑了一声,撕破脸道:“宁王殿下当真是会恶心人的。” 宁王拧紧双眉,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李笙笙重复道:“宁王殿下,我说,你十分恶心人。” 她笑了笑:“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消息,我是颜如朝的女儿,除夕夜他就要把我认回颜家。你不如问问他同不同意,我来给你做妾?” 宁王没想到还有这事:“你说的是真的?”他恍然想起颜如朝几次三番出现在李笙笙在的场合,如此一想,似乎不是巧合。 李笙笙没再重复回答,只讽刺道:“宁王殿下,我还真当你是个有脑子的。你能出此下策想要磋磨我,无非是因为最近说你伙同吴寒衣的流言甚嚣尘上,你既想留个美名传扬,又不想让我好过罢了。” 她继续道:“只是恐怕你当真觉得,给你这个上等人做妾,乃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殊荣,才会认为百姓觉得如此做就是给我天大的脸面了。我,一个刚刚选上皇商,前程大好的女掌柜,当真会让人觉得,给你做妾,是你对我的‘恩赏’吗?” 宁王心道若真是颜如朝的女儿,他可不敢如此做了,只是不知是真是假,还得看看除夕夜是否真有此事。 但他仍是嗤笑一声:“难道不是吗?” 李笙笙叹了口气:“宁王殿下,不妨告诉你,我曾经是成过婚的,且一直以为自己不过循着作为妻子的本分,待他温柔一些。可有一日,他却同我说那是因为我心悦于他。我当时觉得那话荒唐,可如今想来,若是对着你这样的人,你这张脸,我还真是做不出来。” 宁王怒道:“你!你敢……你竟敢如此辱骂于我?!” 李笙笙嫣然一笑:“我骂你又如何?我便是不骂你,你也没打算放过我。怎么,难道你要在自己办的夜宴上,将我射杀不成?该祈祷我们二人现在的对话没被人听见的人,是你,宁王殿下。” 说完,李笙笙便回了宴席之上,喊上女使青梨便离开了。 …… 李笙笙本与贺知煜相约,待宁王这边的宴请结束,便去附近的使臣府邸去寻贺知煜,两人一同去夜市上采办些年节之物。 可在宁王府出了这事,李笙笙虽是嘴上硬气了一番,心中却也十分忐忑难安。那宁王的轻薄言行更是犹如实质,反反 复复在她心中上演。 李笙笙烦忧至极,竟忘了两人之约,直接回了李府。 贺知煜等了一晚上不见她来,先是跑去宁王府询问了门口的小厮,知道宴会早已结束,又跑去了李府。 进了李笙笙所居之处,只见屋中并未点灯,皎洁月光穿过未关的窗子,照在李笙笙的身上。 她穿着雪白的绸衫,一头瀑发半湿着揽在一侧,垂于胸前,双手抱着膝不知想着什么,仿佛这蜷缩的动作能给她些安全感。 贺知煜看向她,寻了桌上的火折点起了灯:“怎么约好了没去?出什么事情了么?” “头发湿漉漉的,什么天气,也不怕着凉。”说着,他伸手关了窗,又取来了擦拭头发的长巾帕,给李笙笙细细擦拭了起来。 李笙笙任由他擦着自己长发,半晌才道:“没事。头发沾上了些脏东西,多洗了几遍。” 说完,她忽然转头定定看着贺知煜,轻轻环住了他的腰,把脸颊贴在了他的身上。 贺知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问道:“怎么了?夫人,你知道我这人最是不擅长猜心思的。可是今晚那宁王刁难于你了?” 李笙笙没想到他上来就猜了个准,但她想到贺知煜置身于政局之中,又非在汴京,担忧他知道之后反有什么冲动之举,并不想说,转言道:“就是想同你说,我打算去参加颜如朝那乐宴了。”
第94章 追妻 她仍在你身边。 贺知煜奇怪道:“怎么忽然转了心思?”他问道:“你真要认颜先生做父亲吗?” 李笙笙有些神思不属, 她微微笑了笑,想做出些轻松样子,语气玩笑道:“还不是怕你再欺负我?嫌我身份不高呢。回了颜家, 不是能给我自己再添些身份么?” 贺知煜却当了真,他转身俯身轻踞于李笙笙面前,一双明澈双眸看向她:“以前也不曾如此想过, 以后也不会有。” 他面上是一副担忧神色:“若是让你误会了, 你便骂我,罚我, 只是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李笙笙看他神色认真, 没有再玩笑,笑颜如月,温柔抱怨道:“怎么玩笑话也听不出来?罚你今日不为我擦干这头发便不许走。” 贺知煜问:“若不是为着这个, 那是为何呢?” 李笙笙脑子有些乱, 今日虽是暂时利用颜如朝的名头震慑下宁王,但若是这事情除夕夜没了认亲的后续,她也担心宁王若真是去求了皇上, 下了什么旨意便不好办了。 只是李笙笙看着他眼中一片真挚神色, 更不好说出是怕宁王了, 这人如今很是紧要自己,莫做出当年对永安侯那般的事情, 便模棱两可道:“我是颜如朝的女儿, 这种血缘关系不管认不认亲都是否认不来的, 况且他已与许多人都说过了,我也是管不了旁人的嘴的。” 她叹了口气,又道:“况且, 李记已经迈到了如今一步,不再是小打小闹的生意了,不与些官员交好也是不行的。有了如此身份,倒也是能让我行得方便。” 贺知煜听她如此言语,认为她便是要认亲了:“上次听颜先生说,等那乐宴完了,还想带你回颜家用了年夜饭,再在祠堂祭祖,便算是正经回归了。也要一起去吗?” 李笙笙还没想好如何妥善解决,随口应道:“嗯。” 贺知煜继续给她擦拭头发,道:“汴京使团来了这么久了,盛皇身子不好,露面的次数很少。除夕夜,说是要宴请使团,我是不好离开了,到那日估计是无法陪你了。” 李笙笙:“哦,无妨,我去便是。” 贺知煜看她满头乌发:“夫人青丝浓如墨染,瞧着怕有寻常人的两倍之多。更该注意及时擦干些,可不能再如此湿着由着冷风吹。” 李笙笙笑了笑:“我便是嫌太多了,才懒得自己擦的。洗也麻烦,擦更是麻烦,每次都要好久。” 贺知煜:“那以后我帮你洗,帮你擦。”他眼中神色柔和,轻抿一笑,低声道:“从前在侯府的时候,便想同你说了。” …… 除夕这日,颜如朝的乐宴早早便开始了。 大盛人好乐,于是在每年辞旧迎新之际,颜如朝都会举办一场乐宴,邀请些京中显贵与好乐之人参加。 颜如朝看着时辰已到,台下人已坐了满堂,李笙笙的位子却仍是空的,微叹了口气,转身对侍从道:“开始吧。” 忽然,厅堂的大门开了。 李笙笙走了进来。颜如朝站于台上,看见她走进来,面上浮起惊喜的笑容。可他定睛一看,她身后,竟还跟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厅堂中亦是霎时响起一片私语之声。 “贵妃娘娘!那是贵妃娘娘吧?” “仪贵妃怎么来了?颜先生可真是面子够大。” “从前颜先生的乐宴,有时皇上也与妃嫔同来参看,许是皇上如今身体欠安,便让贵妃娘娘代其来了吧。” 颜如朝见到仪贵妃,十分惊讶,但转念一想,李笙笙是仪贵妃的外甥女,她许是想来见证李笙笙回归颜家之事。 他上前迎道:“颜如朝见过贵妃娘娘。娘娘竟到此处,颜某实在是有失远迎。” 仪贵妃粲然一笑:“皇上好琴乐,本想亲自到此一观,只是事多繁杂脱不开身。因着我也略懂些皮毛,便允我来了。” 颜如朝笑道:“贵妃娘娘真是自谦,您又岂止是略懂?只是这些年,我这乐宴,皇上邀您一同来有数次,您都推脱了,今日还真是让我惊讶。无妨,贵妃娘娘请上座。” 仪贵妃嗤笑一声,冷冷道:“我为何不想来,颜先生当真不知道么?”说完,仪贵妃上前坐下了。 看到两人坐定,颜如朝上台,开始道:“今日除夕,辞旧迎新,笑语非凡。幸蒙诸位乐友莅临,颜某不才,愿以乐会友。听过我乐宴之人,皆知我每次都以同一曲开场,每逢佳节倍思亲,今日我将仍以纪念亡妻之作《同舟渡》作为开场。唯以此曲,聊表思念。亦献于诸位乐友,共念心中重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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