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不是去嫁给县太爷当妾吗?怎么突然就把人给杀了?” 秦不弃杀人的全过程,华应飞搁那窗户缝里可都看见了,虽然他没能全看明白,也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啥事,毕竟偷看这事,他就算说破了天也不占理。 他真的不是故意来偷看的,只是恰好从房顶上路过,顺便听到了有动静,出于好奇下来看看。 谁知道把自个吃的膘肥体壮的县太爷,娶妾就连婚房都不给人布置好点,人家十几岁的小姑娘嫁给他,还那么委屈人家,死了也是他活该。 但该说不说,秦不弃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杀起人来干脆利索,毫不犹豫,拿着个断了的桌子腿都能攮死人,从始至终连手都没抖一下。 下手又狠又果断,而且还话少,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我不是自愿嫁他的算了,今天的事,多谢你们帮忙,天快亮了我就先不打扰二位公子了。” 华应飞不想同人提起他的身份,是因为,他需要隐藏身份去调查一些事情,暴露身份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秦不弃不愿意对任何人提起她在做的事情,是为了她心里还剩下的一点善意,她走的是一条死路,不想把无关之人卷进来。 没有任何人该因为她的固执受到牵连,除了那些早就该死的人。 “姑娘,本公子好心救了你,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吗?” “最起码也告诉本公子你叫什么,家住哪,之后本公子若是有什么想让你还恩情的地方,也好找人打听你。” 华应飞是真的喜欢秦不弃这性格,人狠话不多,下手又干脆,比罗里吧嗦的阿辅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要是能让他拐进皇宫里,最好是在自己身边当个侍卫,可就太好了。 秦不弃离开的脚步略微停顿,灰蒙蒙的天色笼罩下,她穿一身血色嫁衣,内衬是雪白的丧服,只一动不动站在那里,深秋的风呼呼作响吹着她的衣摆,吹乱额前碎发,显得她有那么一丝恐怖。 “我叫秦不弃,家住在清河县后天街,将来有机会,二位公子的恩情我必会报答,我还有要事,实在耽搁不得,抱歉了二位。” 这次说完,她再没停下离开的步子。 目送秦不弃逐渐远去的背影,华应飞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阿辅,你觉得这姑娘咋样?”
第3章 偷听 “看着柔柔弱弱,下手又那么狠,老不死的县太爷那么大一只都没能挡住,最后被一个断了的桌子腿给捅穿了,死的也真是够惨的。” “不过说到底啊,也是那老东西活该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敢惦记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人捅死了也是自找的,你说是不是啊,阿辅。” 华应飞讨厌别人跟他絮叨,但他自己絮叨起来,也是个没完没了的。 “公子,那姑娘与你年纪相仿,也的确漂亮,但从身份上来讲,她只是个刚死了丈夫的妾室,还是杀人犯,配不上您,陛下也绝不会同意。” 阿辅冷漠开口,打断了华应飞沉迷自我的絮叨。 “阿辅呀阿辅,你除了话太多和脑子笨以外,真的没有任何缺点了,你难道就不好奇,她到底为什么要杀那个王太广,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清河县县主王太广的大名,可是上了父皇的怀疑人员名单首位,你说会不会是因为她们原先就是同谋,后来产生了分歧没谈拢,这才直接杀人灭口?” “可要杀人就杀人,干嘛还大费周章的办一场婚礼,在新婚夜杀人,这是什么当地习俗吗?” 华应飞一通分析的头头是道,阿辅也是非常配合的点头。 做侍卫的嘛,就是这样的,主子说什么,不用跟他犟,只管听着就行了。 “公子,如果你怀疑这位秦姑娘,咱们最好还是赶紧去追,否则她走的要是再远一点,连我也追不上了。” 秦不弃一点没想和华应飞有关的事,全当是路人处理了,毕竟她现在真很急。紧赶慢赶,终于算是赶在晌午之前,到达了两人提前约好会面的地点。 “差点要以为你不来了。” 李悠然等的不耐,差点都要睡着了。 “抱歉李小姐,我有点事情耽搁了,这才来的晚了些。” 李悠然抬头看她,眸中不耐之色褪去,换上了一副心疼的神色,从前那个跟在秦百宝身后,干净又乖巧的小孩,如今不过才三个月没见,成了这幅狼狈样子,实在是叫人心疼。 另一边,躲在远处荒山后面的华应飞,远远瞧着两人说话,却是一个字都听不清,隔得太远了声音过不来,只能看见嘴在动。 “阿辅,你轻功好,去凑近点听听她们说啥呢,。” 华应飞眼神微眯着仔细瞧,总觉得秦不弃对面说话那人,让他觉得眼熟,来之前,他可是特意去了趟知府衙门,将这銮城临近的几个县里,都查了个遍。 如果他看的不错,那个站在秦不弃对面说话的人,是邬县李县主李光的女儿,李悠然。 一个清河县县主的第七十三房妾室,一个邬县县主之女,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怎么会约在私下里见面,还是在这么荒僻的郊外。 这其中,肯定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猫腻。 “这个拿着,本小姐从李县主书房里偷来的,里面有近半年来,他在清河县和銮城两地之间,所有往返的记录,时间,地点,停留了多久,还有其他谁在。” “不过,最多也只有这些了,更早之前的,不知道被他锁在什么地方了,我拿不到。” 李悠然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递给秦不弃,这也是她今天来此的目的。 上面写着她三个月来所有发现的线索,无论是大是小,全都事无巨细,就等这天,亲手交给秦不弃。 但愿,这些零碎的线索,能为含冤而死的秦百宝出一份力。 递到秦不弃手中的小本上,纸张封面处有严重的磨损,李悠然独自一个人的时候,也经常会翻看上面的内容,靠着这些,来弥补她没能及时挽救一条生命的遗憾。 度过漫长的,九十多个不眠不休的夜晚。 感谢的话说起来太脆弱,于是她只沉默,翻阅着上面的记录,她知道李悠然为了办到这一切,付出了多少代价。 三个多月前,清河县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大事,当地有名的商户秦百宝,无故杀害了一家三口,其中甚至还有个刚刚满月,尚在襁褓的婴孩,行凶手段极其残忍,为人所不耻。 事情传到清河县时,激起一众民愤,秦家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就连曾经发过誓要和秦不弃永远站在一起的人,那个自小和她定了亲,两情相悦的徐公子,也在之后的舆论潮流中默默换了队伍。 秦不弃其实也不怪他,他选择了明哲保身,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他没有在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加一把火已经很好了,秦不弃很感谢他,只是从那以后,她觉得自己不适合再依赖任何人了。 县太爷震怒,下令一定要捉拿秦百宝,再后来她被送进了地牢,秦不弃和秦母作为家人,不被允许探视见人,直到死,都没能再见上秦百宝一面。 短短三天,秦百宝从被抓到死在地牢里,三天,就可以让一个家庭阴阳永隔。 都说人这辈子除了生死无大事,秦不弃作为这场悲剧的当事人,有时候总会恍惚,明明生的那个人是她,可为什么,好像死的那个人也是她。 秦家自此一落千丈,没有临危不惧能力的秦不弃,面对危难只有不知所措的惶恐,最后承担这一切的人是李悠然。 她一直都在想办法,想把秦百宝从牢里救出来,甚至为此不惜求到李县主头上,也就是她那个事事都不负责,只知道拿官架子压人的亲爹。 一般来说李悠然从来都不会称那人为自己的父亲,但她愿意为秦百宝,去向那个人低头。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比她的尊严更重要,那就是朋友,知己,而这些词有很多选项,最终却只有一个答案。 秦百宝。 李悠然也以为会有办法,哪怕只是能和秦百宝见一面也好,但谁都没能想到,这一切发展的实在太快,快到几乎没有留给她们任何应对的余地。 秦百宝深夜畏罪自杀,被狱卒发现时,已经无力回天。 噩耗来的突然,秦母听此消息,急火攻心吐血彻底伤了身子,直到如今都没能将养的回来,秦不弃起初也去衙门闹过几次,她不信秦百宝就这么死了,要衙门给个说法,要衙门把秦百宝的尸身交出来。 但她一没钱二没势,除了次次换得一身伤之外,什么结果都得不到。 那个从前发过誓要保护她的人,还是会在夜深人静时偷偷送些疗伤的药到秦家,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惦记。 只是不够勇敢而已,这怪不得他。 后来秦不弃就不再去闹了,她知道这样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决心不再将希望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她托人带了口信给李悠然,本是想跟她断了关系,不想牵连到她,可李悠然却固执的想要一起去。 回信结果已经不再需要去了解,她如今站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她的选择,和秦不弃一样,她们都相信所认识的那个秦百宝。 平日里的秦百宝,是个爱财如命的铁公鸡,想让她拿钱出来,简直就是要了她的命。 但她也是这世上顶好的人。 即便这世界已经烂的千疮百孔,无药可救,她还是要爱,还是要修补,听闻哪里闹灾了,她总是第一个跑过去,又捐粮又是捐银子,大方都不像她。 平常想让她掏钱请客吃个饭,可是比登天还要难。 明明她在这世上还有那么多舍不得的人,怎么可能会悄无声息的就自杀了。 “多谢李小姐,还愿意对百宝出手相助。” 秦不弃语气诚恳道谢,如今不比从前了,人走茶凉,秦家落败,徐公子这时候抛弃了她,孤立无援,在清河县也快待不下去了,还愿意帮她们的人,恐怕这普天之下,也就剩个李悠然了。 她和李悠然的关系不算亲近,对方也是为了秦百宝才愿意一直和她相处,于是秦不弃也理所当然变得疏离。 后者满不在乎的摆手,李悠然和秦百宝,好歹也是当了这么多年的至交好友,现在人不明不白的死了,她总得做点什么才行,以免之后死了到下面,再被这家伙念叨个没完没了。 被李县主关禁闭关了三个月,耽搁了这么久时间,她本就心里觉得对不起,现下反倒是秦不弃又先跟她道起歉来。 李悠然早就想从家里溜了出来,可她想尽办法也出不了家门,只能差人先遣了口信,约秦不弃三月后私下里会面。 后又听说,秦不弃要嫁给老县主去当妾,急的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偏偏她还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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