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送死…… 车儿看着树下的大物,嘴角流涎,朝自己愤怒的吼着,车儿缓了一口气,看着他骂道:“你……你吼什么!有本事走远一点!” 看来这厮是没本事的。 车儿苦着脸,一手扶着树枝,一手拢在嘴上大喊:“有人嘛!救命啊!要是有人来,我定重重有赏,黄金白银,才子佳人,要多少有……哎?……” 车儿颤着音收了尾,但见那熊竟是直起身子跳了起来,往车儿的腿上咬去。 车儿一个急收,将腿收回,那熊竟是一口咬在野鸡头上,车儿不服,大叫一声:“放开我的鸡。” 眼看缠着野鸡的腰带快被扯松,车儿反身,将腿缠在树干上,两只手都去揪着野鸡,誓要和那棕熊争夺,大骂道:“给爷撒口,这是也好不容易捉到的,怎能被你白白捡了便宜,撒口,撒口。” 野鸡早已被要死,那熊一个用力,便将那鸡头扭下,一扬脖子,随意吞下,车儿盯着血淋淋还在滴血的鸡脖子,一手摸着自己脖颈,吞了一下口水。 雪地赤红一片。 这里势必不安全,她将插在腰间的腊梅枝拿在手里,像逗狗一样,啧啧几声,随手将花枝一扔:“去!给爷捡回来。” 棕熊以为车儿给他扔了方才吞掉的东西,视线被吸引,车儿将将站起身子,打算在爬的高一些,那棕熊往前奔去,一个甩臀,那肥硕有力的屁股,就撞在树干上。 枝桠有雪,车儿方才站起,还来不及攀爬,便被这突然来的力道,撞到树下。 棕熊听到声响,回头便扑了 过来,车儿只来得及将身子撑起,便见那庞大大物,已立在自己身旁,仿佛下一秒,就会扑下,将自己撕咬。 车儿感觉到那棕熊嘴里的热气,只扑自己。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只来得及闭上眼睛,心里想:“但愿不要死的太过凄惨。” 但觉一阵风从耳郭一掠,车儿觉得耳朵一凉,前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 额间一热,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她慢慢睁开眼睛,但见那熊已躺在地上,泂泂的血从心口流出,她盯着颤动的箭羽,缓缓吐出一口气,手下抓着的雪被鸡血染成赤红。 车儿回头望去,竟是刘琮。 她压下心头惊慌的跳动,想慢慢站起来,哪知腿脚酸软,无法站立。 刘琮踩着积雪,“嘎吱嘎吱”从身后走来,将箭从那只棕熊身上拔下,箭从心脏穿过后背,入肉极深,刘琮一脚踩熊,一手拔箭,又慢慢踱到车儿面前,哼笑一声道:“你倒是好运气,这熊我找了许久都未见得,竟是被你给先逮到。” 车儿心有余悸,她缓缓抬头,看刘琮站在自己面前,他手里拿着方才射死棕熊的箭,身后背着箭筒,马上还挂着的野鸡野兔,显然是来打猎,误打误撞的救了自己。 车儿缓着气道:“能为将军出力,是小的荣幸之至。” 那人嗤笑一声,视线往她腰上一望,又往车儿脸上看去:“野鸡倒是挺肥……,”话未说完,他忽皱起了眉头问道:“我是否见过你?” 车儿瞧不上这人,想着您真是贵人多忘事,但想刘琮救了自己,待会儿还须得靠他离开这里,不能将他开罪了去,遂好声好气的答道:“将军,小的是给您送饭食的。” 刘琮眼光锐利,定在车儿脸上,摇了摇头。 车儿继续道:“上次在什刹海子,也是将军您救了小的。” 刘琮若有所思,未发一言 车儿又赶紧道:“将军救命之恩,小的没齿难忘,来生必将当牛做马,来偿还将军的恩情!” 等车儿抬头,那人已经走远,她气急! 爬起来找到自己丢的腊梅枝,往刘琮哪里跑去。 刘琮已翻身上马,车儿站到马下,思考着自己怎么才能爬上马。但听刘琮“驾!”一声,扬长而去。 车儿震惊,追着刘琮的背影道:“将军!将军等等小的,小的还没上马呢?”
第20章 大漠雪(二十) 刘琮眉毛一挑,示意车…… 车儿回到营帐,将刘琮骂了个狗血淋头,乌维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直来捂车儿的嘴巴:“车儿,你莫要瞎说,将军大帐离此处不远,再着说,也是大将军救了你,你无恙便好,我……我们都很担心你,生怕你有何不策。” 车儿气急,知道乌维敬佩刘琮,嘴上不便多说,心里暗到:“他救我,他还不如不救我呢,生生让我受了这般苦楚。” 她看着脚底磨出的血泡,竟是一阵委屈,对刘琮所有的救命恩情,全都化成怨恨。 刘琮翻身上马后,车儿本是以为他会将自己载回营帐,哪里却想,那厮歹毒至极,一骑绝尘,便远远的离去,只留给你个马屁股,让你跟在后头。 等回了营帐大营,天已擦黑。 乌维急急迎了出来,将她扶回大帐,车儿腿痛难忍,脚底全是燎泡,乌维打了热水,给她泡脚,营帐空旷,其他人均在伙房营收拾晚间吃食,只有他和乌维两人,车儿也不再惧怕,挽起裤脚,将脚泡在热水里。 “嘶”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车儿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脚掌娇小,腿踝细白,乌维撇开眼,对着车儿道:“你先洗着,我去外头给你把风。” 车儿无力应答乌维的话,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她将右脚放在左脚上轻轻蹭了蹭,右脚脚踝上用布包着的脚镯便磕在木盆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她自幼便带着的脚镯,怎么拿都拿不下来,脚镯上有铃铛,走起路来会叮当作响,车儿为安全起见,用棉布一层一层将起包裹好,此刻棉布浸了水,沉沉的挂在哪里。 她盯着那处许久,眼眶一热,拿手一抹。将脚从木盆中拿出。 乌维听到声响,掀开帘子进来,收拾好残局,坐在床边看着车儿,车儿低着头,乌维知她遭了罪,心里不好受,也不多说,拿出一帕方巾,向她额间伸去。 车儿往后一躲:“你要作甚?” 乌维说:“额间有血,擦擦。” 车儿从腰间掏出一方小小的铜镜,在脸上一晃,果然,眉头正中稍上方一点,有一滴干涸的血迹。 应是刘琮射杀棕熊之际滴溅到脸上的。 四下在一看,脸上其他地方倒是没有。 车儿接过乌维手里的方帕,仔细的擦拭起来。 将将擦完,但见那“麻球”奔进帐内大喊大叫:“你怎得还在这里坐着,大将军都发火了,你快将吃食送于大将军,这都什么时辰了,将军还没吃上一口热乎饭菜。” 车儿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这都什么时辰了,本公主也没吃上一口热乎的呢?” 麻球看车儿听完她说的话半点未动,显然是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那麻球瞬时来了火,大骂道:“好你个不知轻重的的东西,让你给大将军送饭食你还不愿意去,你可知这种活计,是多少人想干都渴望不到的,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车儿嘴里嘀咕:“本公主才不稀罕!” 麻球:“你方才说什么?” 车儿看他一眼:“未曾张口。” 麻球气的在地上团团转:“行!行!那以后这活儿你也别干了,日后便跟着他们好好操练吧,你这不服管教的臭脾气,是该好好管管了。”说罢,便转身离去。 …… 刘琮回了营帐,立马召回司马瓒,对着他说:“你去长安,替我办件事情,此事须得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司马瓒平日里点儿啷当,但看刘琮严肃着脸,知这肯定是大事,也不敢马虎,恭恭敬敬一礼,道:“请将军示下。” 刘琮在案后慢慢踱步,目光隽利,一直堆在地面,许久,他才对司马瓒说:“你附耳过来。” 他眉心一跳,听刘琮在他耳边耳语:“你去长安,帮我调查一人,顺便……兹事体大莫不可泄露。” 司马瓒听完,眉头一皱,似是不可置信一般,也看着刘琮,抿着嘴角,略施一礼,便离了营帐。 “报!……”有探马进了营帐:“将军,平城告急!” 刘琮接过探马手中信笺,一目十行,匆匆掠过,眉头越皱越紧。 “召张辽来见我!” “是!” 张辽身形庞大,不同于刘琮的健硕有力,反倒是山一般的厚实,那一身子的膘肉,是吃边塞的肉,喝边塞的酒养出来的,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呼呼喝喝的,大老远就听到他的声响:“大将军召末将前来所谓何事啊?” 这才见他掀帘进来,对着刘琮拜礼:“末将见过将军。” 刘琮堂堂坐于案几之后,对着下首的张辽森然道:“张辽听令,本将命你明日寅时整顿三军,卯时拔营,直取平城。” 张辽自是知刘琮在山谷关蛰伏许久,用意为何,他略有犹豫道:“将军,为何突然要拔营去平城?” 刘琮将手中信笺交于张辽:“平城告急,既然晋帝不想坐他那把椅子,我何不成全了他。” 张辽看完信笺,也是恨铁不成钢一般,咬牙骂道:“他娘的,简直自寻死路!自取其辱!” 刘琮:“下去吧!” 张辽:“末将告退。” 刘琮背手悉心研究眼前的行军舆图,听闻身后有食器轻磕在案几之上的声音,他转身往那声音来源出望去,眼前并不是那人,反倒是一个身形和那人差不多的半大孩子,低头不语,颤颤巍巍,并不似那人那般喋喋不休,谄媚阿谀,只是将饭菜摆好,布菜完毕,静默的站在一旁。 刘琮执起银箸,貌似无意的问道:“胡车儿呢?” 那小厮头都不敢抬,颤着嗓子道:“回……回大将军,车……车儿脚受了伤,在营帐歇养着。” “脚受了伤歇养着?边关将士,涉千里沙地,淌万里河水都未曾见过他这般的,怎么跟个女人一般,本将还未责问他目无法纪, 四处游窜,他倒是舒坦,懂得享受,先歇养起来了?去!将他给我召过来,本将倒是要看看脚是如何受的伤?“他猛然将手中的银箸磕在案几上。 那小厮早已吓得抖如糠晒,连连磕头道:“小的这就将胡车儿喊过来。”说完,一溜烟跑了。 车儿捧着那只腊梅进来之时,刘琮正在用膳,也不见得像那人说的,怒不可揭。 她慢慢踱到刘琮桌前,将那一束腊梅轻轻放在桌角,刘琮眼神在那歪歪扭扭得腊梅枝上一晃,继续用膳。 车儿苦笑道:“将军,这是小的今日在那林子里折的腊梅,特意来献给将军的,小的将将看到这崖下腊梅的第一眼,便觉此花耀眼异常,夺人心魄,就如将军一般,是我大梁最最引人注目的好男儿,使得人人都为之敬佩,都想成为将军这般的人物,这才想着将它采摘,献于将军,香花献英雄,聊表小的的崇拜之意,希望将军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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